第 41 章
雖然沈霃寬拒絕她親自送,她還是堅持送到了機場。
在安檢口兩人擁抱后,平靜地分離。
易歡站在原地,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默默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即將消失在人群中的沈霃寬忽然轉身,目光鎖定她。
直到后面的人有些不悅地催他后,他才收回視線,走上前去開始安檢。
易歡低下頭,看著地上的憧憧人影,忽然間鼻子一酸。
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什么東西被他的背影一并卷走了。
她低頭苦笑了一下。
不過短短的半個月,沈霃寬便成了她的牽掛。
不過有個活生生的人牽掛著,總好過前一個月的失意彷徨。
沒和沈霃寬重逢前,她心里一直牽掛著昏迷不醒的弟弟易樂。
她抱著不切實際的希望,希望易樂能醒過來。
弟弟入土為安后,有那么兩三天,她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也不知道為什么堅持。
也想不明白,為什么總是讓她去體味這些苦澀的現實。
她耳邊響起了昨晚上沈霃寬對她說的話——
我愛你,不是愛你的家庭背景,而是你這個人。你貧富與否,都沒有影響。
走到機場外的她深吸一口氣,默默地在心底說:“嗯,我也是。”
她的傷感還沒堅持五分鐘,身邊的保鏢就小聲地打斷她:“已找到一個安全的出租車了。”
易歡走過去才發現,保鏢所謂的安全是,他們給了司機錢,在得到司機的同意情況下,讓司機在他們的注目下,鄭重表明他身上沒有武v器。
易歡的心情有些復雜。
好在這個司機是自愿的,雖然覺得奇怪,倒也沒怎么抱怨,只是用一臉這是什么人的表情打量著易歡。
易歡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快速上了車。
保鏢坐在了前排。
她想,得盡快把沈霃寬的車提出來。
不然每次打車,保鏢都這么做的話,實在是太尷尬了。
從小到大,她就沒有過這待遇。上幼兒園和小學的時候,也基本上是母親陶曳開車送她上學。讀初中的時候,她基本上就是一個人背著包出門。
眼下這種情況,她還真是覺得極其別扭。
晚上到家,女保鏢問她:“您明天的具體行程是什么?”
易歡:“什么?”
這女保鏢以前保護顧過元首和政要夫人們,基本當天晚上就會知道第二天的夫人們的行程,這樣的話方便她合理安排出行時間和路線。
聽了她的解釋后,易歡恍然大悟,道:“明天我去醫院。”
今天沈霃寬沒能擠出時間去看時唯一,她決定明天替沈霃寬去看看她,免得這位大美人出事情。
她走到房門前停下腳步,“對了,我不是什么政要夫人,你們不必要如此……如此……”易歡想不出合適的詞語形容,微微聳肩。
易歡進屋后,翻出自己的電腦。
之前電腦和她的包一起放在后排車座上,車甩身的時候,電腦和包未能幸免于難,從后車座上甩道車椅背,然后掉在了車上。
她查看電腦,還好,不過是被磕著了,連接處看起來不甚牢靠,開機后,一切程序運行起來還是正常的。
她松了口氣,關掉電腦,回到床上,準備休息。
睡前打開手機,給沈霃寬發了消息,叮囑他,下飛機后記得給她消息。
正當她準備放下手機時,她收到了時唯一的消息,點開發現時唯一什么也沒說,就給她發了一個委屈哭泣的小表情。
易歡想了想,沒理她,放下手機,安然入睡。
一夜無夢。
次日,她起床后換上一身跑步裝,準備周圍跑個步。不過剛走到一樓,就聞到從廚房間里傳來的飯菜香。
沈霃寬還給她請了保姆?
女保鏢正和一位中國廚子阿姨聊天。廚子阿姨的英語不是很好,口音很重,易歡大概聽出來,這口音有點兒像中國南方的某省份。
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知道這時沈霃寬應該還在飛機上。
“怎么還有人做飯?”易歡問女保鏢。
女保鏢道:“沈先生特別要求的,要求的一日三餐必須準時豐盛。”她指了指廚子阿姨,“王阿姨做飯可是很好吃的。”
廚子阿姨看到易歡,恭敬地向易歡打招呼:“沈太太您好。”她笑得憨厚,手上老繭很厚,像是經常做飯的手。
易歡用中文回她:“您好。”
王阿姨一聽到中文,頓時笑得眼角都瞇起來了,像是憋了好些日子沒說話的人總算遇到了一個可以陪她說話的活人,忙不迭地打開話匣子。
“沈太太會說中文啊,哎喲,我這個人中文說得不太準,每次說英語都怕說錯話。您會說中文真是太好了。”
易歡道:“加州華人挺多的。”
王阿姨道:“可是他們都講英文,我又不好意思問他們會不會講中文的。而且我女兒總是叫我講英語,還給我花錢請了外教。”
“您女兒想必是怕您不會說英語,在外面不方便。”
王阿姨道:“您說的正是。我前些年剛來的時候,那是哪兒都不敢去,每天憋在家里,快悶死了。要不是看我女兒一個人在這邊辛苦,我就收拾收拾回家跳廣場舞了。”
易歡笑了笑。
“對了,早飯都做好了,你要不要吃點?”
“我先出去跑步。”易歡喝了半杯早餐奶,“一會回來了再吃。”
出去跑步也有人跟著。
易歡假裝什么都沒看見,跑了兩圈,半小時后回來吃了早飯。
第二次來探望時唯一,易歡沒好意思空著手,買了幾個水果。
等她趕到醫院的時候,發現時唯一紅著兩眼,哭唧唧地跟小護士談她的悲慘經歷。
小護士見她來了,趕忙抽身,走到易歡跟前,對她說:“您的朋友十分孤獨,需要您的陪伴。看在上帝的份上,您多陪她說會話吧。”
時唯一看她,破涕為笑:“歡歡,你來了就好,我一個人晚上都睡不著。”她仰起頭,看向易歡身后,眼神帶著些期盼。
易歡告訴她:“沈霃寬昨晚上回去,走前時間趕,沒來及來看望你。”
時唯一眼里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她又恢復常態,替沈霃寬辯解道:“他總是很忙的,他向來比我哥還忙的,我最清楚了。”
易歡順著她的話說道:“應該是。”
自從從沈霃寬那兒得知時唯一曾有精神病史后,她就覺得自己很難和時唯一正常交流了。
每次時唯一張口講話,她就在想,時唯一說這句話的時候,知道她在說什么嗎?
“歡歡,你說我還要躺多久啊?”時唯一眼里透著一股悲傷,“真的想快點回去。”
“想家了?”易歡問。
時唯一點頭,“我哥還有崔阿姨一定很擔心我。”
易歡笑了笑,她才不會揭穿時唯一的小心思。
“遵醫囑,身體就恢復得快。”易歡告訴她。
時唯一嘆氣,說:“這兒的醫生說,我傷到了骨頭,至少得休養三個月到半年。”她似乎不愿意等這么久,“真是太漫長了。”
易歡道:“咱們中國不是有句老話,‘傷筋動骨一百天’,三個月時間那是至少的。”她打量時唯一的面色,“畢竟你肋骨骨折了。”
時唯一臉上的紅腫已經消退了大半。
就側臉還有一道小小的劃傷。
這里的醫療水平還不錯的。
才一天多一點,之前的紅腫就全消了。
她安慰時唯一:“當然,每個人自我恢復能力不一樣。有可能你兩個月都能回國。”
時唯一仍舊滿心惆悵,“那也好久……”
易歡心道,回頭你朋友來看你,你就不會覺得時間長了。
“對了,易歡,我哥之前打電話給我,說他今天會來看我。”她沖易歡擠眉弄眼的,“到時候我問問我哥。”
“可千萬別,大小姐,你別給我瞎添亂了。”
易歡想,這姑娘,到底是真傻還是裝瘋,怎么又說這種膈應她的話。
時唯一倚在枕頭上,認真地打量易歡,說:“怎么了?我覺得他會暗戀你很正常啊。連我,都開始喜歡你了。”
“真喜歡我你就慘了。”易歡扯著嘴角,勾出一絲淺笑,隨后把視線移到了水果上,便順手剝了根香蕉吃,“你要不要吃點水果?”
時唯一搖頭。
她打量易歡,費解地問:“怎么就慘了呢?你救了我的命,我當然感激你,也喜歡你。”她告訴易歡,“原本我是討厭你的,后來嫉妒你,再后來只能羨慕你。”
易歡對準垃圾桶,將手中的香蕉皮丟了進去。她想,得虧當時是她先跑了過去,要是沈霃寬先過去的話,時唯一此刻肯定是抱著沈霃寬不撒手,痛哭流涕地要以身相許吧。
想到那個畫面,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用商量式的口吻對時唯一說:“要不你還是繼續討厭我得了。”
時唯一忍不住笑出聲來,“歡歡,哪有人像你這樣的?怎么會有人喜歡被別人討厭?”
易歡擺出一臉的無奈表情,嘆著氣,說:“我怕喜歡我的人太多,我應付不過來。”
“小唯一!”這時,門被人粗魯地推開。
門外值班的小護士很生氣地警告他:“先生,你請先登記!”
時唯一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哥。”
易歡臉色微微一暗。
時兆偉來得可也真快。
時兆偉風塵仆仆地趕來,身上那身衣服走起了皺。
他進門后壓根都沒看到易歡,直奔他妹妹而去,左右確認,看看是不是完好無缺的。
易歡對跟進來的小護士說:“他是病人的親哥哥,沒事的。”
小護士心有余悸地瞄了一眼時兆偉,“時小姐的哥哥怎么這么兇。”說完,小護士退了門外。
時兆偉這才注意到易歡坐在一旁。
他瞇起眼,不懷好意地打量易歡,“易小姐,你怎么在這兒?”
時唯一搶答道:“哥,是易歡和霃寬救了我。”
“喔,這樣啊。那我給二位道聲謝,回頭請你吃飯如何?”時兆偉笑了笑。
他那個笑聲里,倒不像是真心想請人吃飯的。
“不必了,我這人又不會喝酒,怕掃了時總的興致。”易歡起身,“唯一,既然你哥哥來陪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哎,歡歡,那個……”時唯一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時兆偉。
其實根本不用時唯一提醒,時兆偉他已經跟上了易歡。
他輕輕掩上門。
兩個人一起走到了病房外。
“時先生回去陪您妹妹吧,她一個人老想找人說話,怪可憐的。”易歡道。
時兆偉扯開衣領,勾著唇角,道:“我妹,我時兆偉會好好照顧的。聽說我妹是被人綁架的?”
“當時我們看到的時候,歹徒的車已經撞翻了。”易歡說道,“具體情況,您可以問州警察,那里有備案。或者,您直接問您妹妹。我們所知道的,也都是您妹妹口述的內容。”
“我這個傻妹妹啊。”時意味深長地瞄了一眼易歡,“世上最傻的,特別容易相信人。”
“哪里?時總不用替唯一謙虛。”易歡客套了一句,“唯一她又漂亮又聰明。”
時兆偉欺身向前,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易歡的身上游走,痞里痞氣地問易歡:“那要是跟易小姐比呢?”
“我啊。”易歡輕笑一聲,“我差得多了。我這人,又笨又蠢。”時兆偉靠得太近,易歡不由得后退兩步,“而且,我也沒有您這樣優秀的好哥哥。”
“不。”時兆偉舉著食指,搖著表示不贊同,“易小姐,你聰明人。”
“您這是取笑我呢。”易歡笑著,“時總,就算我真的聰明,那也比不上您。”
“易小姐比我還聰明。你還是佳麗中的翹楚。”時兆偉再次欺身向前,低著頭,嘴巴湊到易歡耳邊,說,“其實我這人吧,也好美女的。”
易歡再次后退,“哼。”
她冷笑著,看著時兆偉。
“我特別想知道,您優秀在哪,連沈霃寬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都被你迷得不行。”時兆偉看著易歡被嚇著的表情,十分滿意地站直了,“想必易小姐的某些功夫,是很了得的。是不是?”
他伸出手,想去捏易歡的臀V部。
易歡擋開他的手,面色慍怒。
保鏢適時出現,擋在了時兆偉面前。
“唷,這是……”時兆偉蹙了蹙額,打量著擋在自己面前的保鏢。
“時先生,您得慶幸,今天沈霃寬他不在。”易歡的臉色很不好,她忍不住警告了時兆偉一聲,轉身離開。
她走的時候,剛好看見盛裝打扮的王煥熙往這里走來。
王煥熙小聲地嘀咕:“**,怎么誰都想勾引。”
易歡邊走邊伸出手指,警告般地指了指她的鼻子。
別以為小聲嘀咕,她就聽不到了。
被時兆偉惡心的,易歡連著幾天都沒搭理時唯一。
周五的下午,她上完R教授的公開課,開著沈霃寬的車,去機場接沈霃寬。
幾天不見,甚是想念。
沈霃寬從人群里冒出來的時候,她心跳速度都加快了。
沈霃寬一看見她人影,便丟下行李,大步走到她面前,雙臂有力地抱著她,低頭親吻她。
保鏢在一旁,盡責地護住了行李。
沈霃寬在她耳邊喘著氣,說:“歡寶,我今天還給你帶了個禮物。”
說完,在他身后不遠處,馬丁希洛爾牽著一個年輕女士,朝她走來。遠遠地便向易歡張開了雙臂,熱情地聲音也響了起來:“歡,好久不見,一切都還好嗎?”
馬丁希洛爾抱了抱易歡,隨后又親吻她的臉頰,并捏著易歡的手腕,笑瞇瞇地說:“易歡,你個小可愛,和以前真是一模一樣。”
沈霃寬:“…………?”
他竟然笑得色瞇瞇的當著他的面撩撥他的歡寶?
信不信尾款不付你了?
他忽然理解易歡的父親易正峰為啥不喜歡馬丁希洛爾了。
馬丁希洛爾還沒有感受到來自沈霃寬的殺人一般的眼神,依舊緊緊握著易歡的手,一臉深情地問:“我的大可愛陶曳呢?好久沒聽到她的消息了呢,我最近交了新女友,跟她一樣是個畫家,我還想帶給她看看的。”
易歡:“……”我媽什么時候成你的感情顧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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