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過往如云煙,是抓不住的縹緲之物,尤其是逝去的愛情。
易歡很清楚,人還得活得現(xiàn)實一點。
她收起了所有的不該有的念頭,吸了吸鼻子,動作麻利地收拾碗筷。
橫豎也就兩副碗筷,收拾起來也快。
沈霃寬的廚房裝了全自動洗碗機,不過兩副碗筷易歡分分鐘便洗好了,費不著用洗碗機。
易歡瞅著洗碗機的品牌,心想,就算沈霃寬別的不行,這買東西眼光還是可以的。
這時,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
易歡擦干凈雙手,步履輕松地走到了門口。
她盯著門,看了幾秒鐘后,伸手拉開門。
冷風拂面而進。
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趕緊低頭系上外套扣子。
雖然燒暫時退了,不過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
感冒病毒總要折騰人一個星期才肯作罷。
她雙手抱胸,站在屋檐下看著外面的春雨。
她的表情看起來很嚴肅,因為她此刻正在思考一個很重要的事:真的要選擇今天把自己的東西搬回去嗎?
看看這天,就覺得選擇今天并不是個好主意。
這鬼天氣叫搬家公司費用肯定不會便宜。
可是呢,她又有些不好意思把剛才說出去的話再收回來的。
她再三糾結(jié),最終決定先去看看沈霃寬到底留存了多少她的東西。
雖然沈霃寬已經(jīng)告訴了她,她留存在這兒的東西大概要裝半車左右,但是她不是很相信沈霃寬的話。
她記得當年自己不告而別的時候,丟下的東西沒那么多。
盡管她那時候喜歡挑大牌到處買買買,可真心覺得那些東西頂多也就能塞滿三個旅行箱。
她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準備去三樓看看,剛走到樓梯口,便瞧見沈霃寬從三樓下來。
他衣冠楚楚,比起多年前,更添成熟穩(wěn)重。
“嗨。”易歡也不知道腦子怎么了,下意識地評論他的衣著,“這身好看。”
沈霃寬的容貌出眾,身量頎長,適合他穿的衣服太多了,隨便一個大牌,往他身上一套,就能混進男模堆里,不過相比較而言,易歡還是最愛看他穿這類中長款的外套。
“我知道。”沈霃寬淡淡地回她,一臉的自信。
他的身體越過易歡的時候,并未做任何停留。
易歡不得不轉(zhuǎn)身喊他:“沈霃寬。”
沈霃寬微微頓足,問:“你還有事?”
“那個……”易歡尷尬地笑了笑,當然有事了。
她踮著腳走到沈霃寬旁邊,歪著頭,看向沈霃寬,“沈大富豪你有急事要出門嗎?”
沈霃寬垂眸,看著她微微仰頭的模樣,深深地藏起了眼底的笑意,擺出一張冷淡的臉,語氣也顯得極為不熱情:“是。”
“哦。”易歡收回目光。
見她磨磨蹭蹭的,一副想開口又難為情的表情,沈霃寬忍不住替她把答案說了出來:“你的東西,我既然能保存到今天,也就不會急著這兩天處理掉。”
“那真是太好了。過兩天,我等天氣好些,再來把我東西一起帶走。”易歡快步走到沙發(fā)旁,拿起自己的包,她的包里還有今晚上待輸入的藥水,挺沉的。
沈霃寬上下打量她:“你要蹭車?”
易歡笑道:“順路嘛。”
沈霃寬道:“不順路。”
易歡一愣:“哪里不順路?”
沈霃寬問:“你不打算先拾掇拾掇你的東西?”
易歡正色道:“主人不在家,我作為客人,擱這兒翻箱倒柜算怎么回事。”
沈霃寬瞇了瞇眼,笑道:“翻箱倒柜這事,昨晚上你不是做得挺順的。”
一想到昨晚上自己光溜溜地被沈霃寬從浴盆里撈出來,易歡就渾身不適。
她咽了咽口水,嘟囔了一句:“……昨天晚上我病了。”
“現(xiàn)在也沒見你病好。”說完,沈霃寬抬腳就要走。
易歡上前,身體擋在他前面,攔住他的路。
沈霃寬按住她的肩膀,難得耐心地解釋著:“我真的有急事。”
“順個路。”易歡微有不悅,“昨晚上是你把我?guī)磉@里的,做事不能有始無終,所以你得負責把我送出去。”她也不指望此時對她擺出生疏狀態(tài)的沈霃寬會大發(fā)善心到送她到家,“就送我到最近的地鐵站,成不成?”
沈霃寬搖頭,抬起一只手壓在她的肩膀上,身體微微前傾,面帶微笑,在她耳邊輕聲低語著:“易歡,說到有始無終,我想你應(yīng)該比我有經(jīng)驗。不如你來給我說說,感情上的有始無終應(yīng)該叫什么?”
說完,他站直身體,看著易歡,語重心長般地發(fā)出一聲嘆息。
他心里默念了一句:易歡,別仗著自己是女的,就想脫掉你始亂終棄這頂帽子。
易歡難為情地別開臉,抬手揉著微微發(fā)燙的耳垂,說道:“行,不為難大忙人了。我自己走,借你把傘總行了吧。”
“不行。”沈霃寬語氣不容置疑,“我什么都不會借給你。”
他撇嘴,小聲地哼了一聲。
要傘,聽著就不吉利。
易歡聽他拒絕得如此干脆利落,心里很不是滋味,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不借就不借,真是越有錢越吝嗇。
她負氣般地想,不過是淋個雨,大不了再燒上幾天。
她的命大極了,絕對死不了的。
沈霃寬拉住她的手,臉上再無剛才不可侵犯的表情,露出一張溫柔的笑臉,“讓你淋雨,可不是我的作風。”
那眼神,還帶著點寵溺的味道。
易歡有些搞不懂沈霃寬了,他怎么變臉如此迅速?
她幾乎要嘆為觀止了。
她心底的疑問還沒完全得到解答,卻發(fā)現(xiàn)沈霃寬又變回了剛開始的樣子,雖然嘴上的笑容還在,可是這笑容極為敷衍。
易歡開始懷疑:難不成自己方才看花眼了?
她覺得沈霃寬的這一刻的笑容,
有的人經(jīng)歷一些事以后,會變得善于偽裝。如今,她易歡其實也是這類人。不開心的時候,如果不想讓外人知曉,總能掩飾得很好。
如今沈霃寬是否也是這樣?
于是她也甩出一張笑臉:“這么說,你是肯紆尊降貴地載我一程了?”
沈霃寬摸出一把車鑰匙,塞在她手中,說:“這是院子里停的那輛銀灰色的車的鑰匙。你如果真的也急著回去,就自己開車回去。”
易歡看了看外面,露天的三個停車位上,確實停著一輛銀灰色的進口寶馬車。
她摸著鑰匙,瞄了一眼沈霃寬,略帶調(diào)侃地問他:“這車是送我的?”
沈霃寬伸手敲了敲她的腦門:“易歡,才幾年不見,你怎么還學會做白日夢了呢?”
易歡摸摸頭,她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啊。
再說了,她以前就會做白日夢,又不是現(xiàn)在才會。
沈霃寬見她不再阻攔自己,便繞過她,走到門口,然后穿過門廊,停在了跟別墅連著的室內(nèi)停車庫前,動作嫻熟地打開密碼門,最后開出了一輛黑色的限量款的邁巴赫。
易歡門神一樣地立在門口,煞有介事地點頭:這車真不錯,貴死人的。
她覺得這輛車的價位才勉強配得上沈富豪的身價。
剛公布不久的富豪榜,易歡記得在前排看過他和他父親的名字。
全球富豪榜名單上的人曾經(jīng)是她的戀人,還是初戀,想想就可怕啊。
沈霃寬坐在車上,對易歡說:“給你開的那輛車是一個朋友的。”
他很想說,如果你想要,我給你買一輛。不要眼下似乎不是說這種話的合適時機,所以他忍住了沒說。不過還是要解釋給易歡,免得她真的以為自己是個小氣鬼。
他其實很大方的吶。
哼,大方到有點兒不想去計較易歡前幾年始亂終棄的事。
易歡好像并沒有理解沈霃寬的深意。她伸了個懶腰,倚在門口,嘴角掛著無所謂的笑容,微微瞇起眼,問沈霃寬:“江牧淮的?”
被易歡猜出來,沈霃寬一點都不驚訝:“昨晚上從他那兒開過來的。”
易歡眼骨碌轉(zhuǎn)了轉(zhuǎn),擺出一張嚴肅的表情說:“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沒帶駕照。車鑰匙還你。”
還沒等她走過去,沈霃寬便開車離開,似乎是故意的。
易歡惆悵地看著他遠去。
她無奈地聳了聳肩,也不知道沈霃寬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和江牧淮一直不對付,從第一天見面開始,就互相看不順眼。
她擔心的是,萬一今天她非常不小心地把江牧淮的車刮了,然后賠不起了怎么辦?
偌大的別墅里又只剩她一人。
她看著車,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鑰匙,陷入了兩難的抉擇之中。
她很不想開江牧淮的車,可是一想到自己很久沒摸車了,心里又癢得難受。
這個,真是為難她了。
易歡決定,還是提前同沈霃寬打個招呼,畢竟她很久沒開車,手生疏得很,就怕上路后跟別的車子發(fā)生摩擦。想想昨晚上的鞏珍珠,活生生的警示案例啊。
她翻出丟在包里的手機和沈霃寬給她的名片,準備打電話告知一聲,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因為沒電而自動關(guān)機了。
手機充電機有兩個,一個在家里,一個在公司里,她平時都不會往包里放。
她嘀咕了一聲:“糟了。”
鞏珍珠那個操心鬼肯定誤以為她出事了。
她要是再沒音信,鞏珍珠沒準能去報警。
易歡趕緊拿出平板電腦,登陸微信,發(fā)現(xiàn)沒網(wǎng),蹬蹬瞪跑到一樓的書房里,找出來無線的賬號密碼連接上。
沈霃寬一貫懶得更改無線名稱的,密碼也都是他用習慣的那串字符。
易歡登上微信。
果然啊,一大早鞏珍珠就給她留個十幾條語音信息。
她語音回復鞏珍珠:別胡思亂想,我安全著呢,今天睡過頭了,剛吃了一點早飯。看看時間,都快十二點了。于是暗暗感嘆,自己可真能睡。
鞏珍珠:打你電話你怎么還關(guān)機了?
易歡:沒電了,也沒帶充電器。一會回家再充電。
鞏珍珠:你昨晚上到底去哪兒了?那車里的男的是誰?你該不會已經(jīng)撩到了什么有錢人……
易歡:沒有的事。就是在醫(yī)院偶遇了之前的朋友,他見我急著打車,就載了我一程。不過巧得很,昨晚上跟你碰車那人車上的大美人大概是他女朋友。怕尷尬,也怕解釋起來費勁,就沒停車。
鞏珍珠:擦,該不會是渣男吧?想腳踏兩只船吧?不然為什么不停車?易歡你要小心啊,這種有點錢就嘚瑟就到處拈花惹草的男人你可不能招惹。找男人一定得擦亮雙眼,不然坑自己一輩子啊。
易歡此刻有種越解釋誤會越深的感覺。她索性不在繼續(xù)這個話題。
鞏珍珠素來大大咧咧的,也未深問下去,轉(zhuǎn)而關(guān)心起易歡的身體:你現(xiàn)在身體好點沒有啊?
易歡:好多了,今天晚上再掛完藥水,估計就好差不多了。
鞏珍珠嘿嘿笑了笑:那就好,明天周日,記得把自己拾掇漂亮點,給你見見那個精英男。保你春心蕩漾想要上了他。
易歡:……
鞏珍珠:這次你真的要相信我。
易歡:我還有點事,一會聊。
易歡拿著沈霃寬的名片,照著上面的手機號在微信里添加朋友。
搜索結(jié)果:該用戶不存在。
咦?沈霃寬居然不用微信?
不對啊,幾年前他有微信,那時候他和沈霃寬是微信好友。后來她換了手機號,也換了微信號,之前的微信里的朋友一個都沒存。
易歡想了想,試著輸入一串熟悉的號碼。
之前還擔心自己想不起來,沒料到手指一按,這串熟悉的號碼就蹦出來了。
很快跳出了用戶名:霃霃。
頭像依舊是她的側(cè)影。
這張側(cè)影照還是沈霃寬抓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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