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沈霃寬回到家的時候,洗衣房里的洗衣機早已結(jié)束了工作。
一樓的客廳十分安靜,所有擺設(shè)沒有任何變動的痕跡,好像壓根沒人進來過。
他提著兩碗熱騰騰的瘦肉粥,環(huán)顧客廳,也沒發(fā)現(xiàn)易歡的包和鞋子。
不過在玄關(guān)的臺子上發(fā)現(xiàn)了鑰匙。
豎耳傾聽,隱隱預(yù)約聽到二樓客臥里有音樂聲傳出。
他換上拖鞋,脫下外套和領(lǐng)帶,解開襯衫上面兩個扣子,提著瘦肉粥,直奔二樓朝南的那間偏大的臥室走去。
這房子半年前就裝修好了,不過他這兩天才打算以后住在這兒。之前來過好幾回,他知道每個房間的格局,也試過每個房間的各種設(shè)備和功能。
三樓是他的臥室,書房,以及一個大露臺。
露臺上放著一把巨大的陽光傘,一張圓桌,幾個凳子,露臺旁還裝了一個玻璃房,里面配套有遠(yuǎn)程望遠(yuǎn)鏡,夜晚天氣好的時候,可以看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星星。
沈霃寬知道,依易歡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跑三樓那個明顯屬于他的主臥里休息的。
而二樓帶有浴盆還帶播放輕音樂功能的洗手間,只有朝南偏大的那間臥室有。
沈霃寬微微蹙額:都這么晚了,易歡還在洗澡?
他抬腕看表,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半了。
她這是洗了幾個小時了?
沈霃寬站在門口,輕輕叩門:“易歡?”
敲了有五分鐘。除了循環(huán)播放的音樂,別的什么聲音都沒有。
他加大敲門的聲音:“易歡!易歡!”
屋內(nèi)依然毫無動靜。
他忽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每一個房間都裝有指紋感應(yīng)系統(tǒng),就算門被反鎖住,他也可也通過自己的指紋直接解鎖。
這種指紋防兒童反鎖屋內(nèi)的系統(tǒng)是他和江牧淮一起開發(fā)的,在歐美的銷量頗為可觀。
如今國內(nèi)越來越多人步入中產(chǎn),對衣食住行的要求逐漸提高。通過一段時間的市調(diào),公司都認(rèn)為此產(chǎn)品可以在國內(nèi)試著推廣。
沈霃寬決定暫時不去顧忌兩人如今已分手這個事實,他要先進去確定易歡的安全。
他將食指放在門鎖的指紋感應(yīng)處。
門鎖發(fā)出滴的一聲后,指紋被確認(rèn)通過,門開了。
進門后他將手中的瘦肉粥放在電視前面矮桌上,然后走到洗手間旁,毫不遲疑地推開移門。
一股熱氣迎面撲來。
洗手間里裝有淋浴和浴盆兩個,左邊是淋浴,右邊是浴盆。
浴盆接了全電子自動系統(tǒng),有熱水循環(huán),音樂播放,迅速換水等功能。
浴盆里的熱水循環(huán)是開著的,舒緩的音樂聲隨著輕輕的水流聲,清晰地傳入他的耳朵。
浴室旁放浴巾浴袍等物品的地方,擺著一個床單和一雙女士軟底運動鞋。
易歡緊閉雙眼,躺在浴盆之中,嘴巴微微張開露出一個小縫隙。
不知道是不是在水里泡了太久的緣故,易歡的手臂看上去嫩得能掐出水來,面色也不似晚上那般煞白,透著一股淡淡的紅潤色。她的一只手臂耷拉在浴盆外端,另一只手臂放在胸口。
因為開著熱水循環(huán),所以浴盆里的水里并沒有多少殘余的泡沫。
而易歡她……自然是沒有穿衣服的。
看到眼前這一幕,沈霃寬只覺得腦門一熱,呼吸頓時急促起來,氣血上涌,心跳速度以及血壓瘋狂地往上飆。
身體的反應(yīng)如此直接熱烈,他驚覺要壞事。
哪怕是以前兩個人徹夜纏綿的時候,他都沒有像此刻這樣,迫不及待地想……
好在最終還是理智戰(zhàn)勝了欲望。
他不能,也不該,在目前的情況下,生出這樣的念頭。
他深深地吸一口氣,克制地轉(zhuǎn)過身,臉色是一副佯裝出來從容淡定,步伐錯亂地邁出洗手間。他走到三樓,從主臥的更衣間里拿出一套女士浴袍和一款內(nèi)衣,然后回到二樓臥室內(nèi)。他站著在洗手間前,做了好大的心理準(zhǔn)備,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再次邁進去。
背對著易歡,他將衣物輕輕放在床單上。
抬手敲了敲浴盆邊緣,輕聲地叫著易歡:“易歡?易歡?”
易歡睡得很沉。
無奈之下,他只好轉(zhuǎn)過身,想拍拍易歡的臉,好把她拍醒。
巧的很,在他轉(zhuǎn)身的時候,易歡也正好意欲翻身。
沈霃寬頗為無奈地笑了,看來易歡真把這小小的浴盆當(dāng)成床了。
她再翻過去,臉就要撲到水里了。沈霃寬看不下去了,及時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從水里撈上來。
易歡此刻仍舊是迷迷糊糊的。
她似醒非醒般地動了動眼皮。
沈霃寬咬著唇,拽起旁邊的床單,裹在她身上,“易歡,你醒醒!
易歡耷拉著眼皮,看著沈霃寬,帶著很重的鼻音,努著嘴輕聲說道:“你……別吵,我難受。”
“知道,你病著!鄙螂弻捜崧暤,“我抱你去床上歇著。”
他小心地把裹在被單里的易歡抱到床上。
心里默默地嘀咕了一句:怎么現(xiàn)在變得這么瘦?
瞧著渾身濕噠噠但仍舊在睡夢中的易歡,他有些不忍心就讓她這樣睡一晚,便索性把被單當(dāng)作浴巾,忍著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她吃下去的沖動,仔細(xì)地擦干了她的身體,給她穿上內(nèi)衣,換上浴袍,最后替她蓋好被子。
就這么點事,他愣是忙出了一身汗。
都是憋出來的汗。
他大口喘氣,躺在床邊,不敢去看縮在被子低下繼續(xù)陷入沉睡中的易歡?墒撬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偷偷從被子一角伸進去,輕輕捏了捏易歡的拇指,見她沒有反應(yīng),索性將她的小手整個握在掌心。
大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這一刻,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fù)P了起來。
好像終于吃到了小時候心心念念了許多個日夜的糖果,滿足得心花怒放。
還記得剛認(rèn)識易歡那時候,她很愛和自己爭,明明就是個小個子,還非要跟自己比個子,比手腳。他的手比易歡的整整打大出一圈。
他特別喜歡把易歡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時間滴滴答答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聽著自己的心跳,差點以為是很多年前,習(xí)慣性地掀開了被子。
然后他便從這種奇怪的滿足情緒中清醒過來。
他咬著牙,從床上跳起來,呢喃了一句:“我真是要瘋了!
后來,他也是洗了一個多小時的澡,才平復(fù)好自己躁動不安的心。
第二天,易歡睜開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整個房間里光線很暗,暗得她無法準(zhǔn)確判斷此時到底幾點。
她覺得頭不那么暈了,鼻子似乎也通氣了。
抬手試試額頭,恩,正常的體溫。
她伸個懶腰,心想這一覺睡得真舒服,還夢到沈霃寬一臉溫柔地跟她講話呢。她微微笑著,揉了揉惺忪的雙眼,伸手摸著,摸到了床邊的臺燈的開關(guān),打開燈之后,愣住了。
她明明記得,自己昨晚上沒有去找沈霃寬說的女士的衣服的,可眼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誰的?
她努力回憶著昨晚上的事,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不記得是什么時候從洗手間里出來的。
她的記憶只停留在自己閉上眼睛聽音樂的階段,后面的事情就不記得了。
昨晚上她雖然發(fā)燒將近四十度,但還不至于迷糊到完全不記得昨晚自己做過些什么。
所以她身上的衣服……絕對不是她給自己套上的!
她掀開被子,想下床,發(fā)現(xiàn)床邊擺著一雙白色小熊貓形狀的拖鞋。
這雙鞋,肯定不是她拿過來的。
而且昨晚上她走進這個臥室的時候,也沒有看到床邊擺著鞋子。
她自己的衣服,被不知道的誰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床邊。
昨晚上她壓根就沒把衣服從洗衣機里拿出來。
所以,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訴她,昨晚有人來過?
她驚慌失措地解開睡衣,查看自己的身體,除了身上多了套內(nèi)衣外,沒有任何異常。這內(nèi)衣不可能是她自己穿上的。
誰會沒事晚上戴著胸罩睡覺!
這時,有人敲門。
易歡趕緊裹緊睡衣,抬頭看著門的方向:“誰?”
沈霃寬推門進來,面色平靜地看著她:“你終于醒了?”
他都來敲了三回門了。
“沈霃寬?”易歡仰著頭,面帶慍色,目光不悅地瞪著他,“你昨晚上什么時候來的?”
沈霃寬聽著她的聲音,知道她應(yīng)該是燒退了,遂放寬了心。
他回答道:“半夜回來的。”
易歡環(huán)顧四周,一臉的不可置信:“你進這屋了?”
沈霃寬語氣冷靜地說道:“是。”
“你怎么進來的?”易歡記得自己有關(guān)上門的,“算了,這不是我想問的!
沈霃寬看著她的臉。
易歡又問:“我是不是在浴池里睡著了?”
沈霃寬答:“是。”
“所以你幫我換上了衣服?”易歡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睡衣。
沈霃寬道:“當(dāng)然,不然看著你淹死在洗手間的浴盆里嗎?你也別再問了,是我?guī)湍悴粮傻纳眢w的,衣服是我找來的,也是我換上的。”頓了頓,他補充一句,“內(nèi)衣也是。”
“要你管!”易歡生氣地站在床上,居高臨下地指著沈霃寬,“誰讓你給我穿你的女人的衣服的?”
隨便想象一下都覺得犯惡心!
她手一松開,胸前的睡衣便也敞開了。
她被沈霃寬氣得都忘了自己剛才有解開睡衣的系繩了。
沈霃寬輕輕挑眉,目光盯著她脖子以下的部位,“這套內(nèi)衣確實好看,你眼光真好!
說完沈霃寬留下一臉目瞪口呆的易歡,轉(zhuǎn)身離開。
離開前丟下一句話:“快點下來吃早飯,我沒那么多耐心繼續(xù)上來喊你!
易歡低頭,看著身上的這套內(nèi)衣,腦海里重復(fù)著沈霃寬剛才的那句話。
這套睡衣似乎有點兒眼熟。
黑色的,維多利亞的秘密?
她懊惱地跌坐在床上。
這套內(nèi)衣好像是她自己訂的。
多年前她好奇,非拉著沈霃寬去看維多利亞的秘密的秀場。她看中了好幾套,尤其是這套黑色蕾絲的性感內(nèi)衣,她最喜歡。
當(dāng)年她還曾拿著手機,指著手機里存的這套內(nèi)衣的秀場圖,嬉皮笑臉地撩沈霃寬:“霃霃,想不想看你家歡寶穿這套內(nèi)衣?”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穿,她和沈霃寬就分道揚鑣了。
她再仔細(xì)看了看此刻套在她身上的睡衣。
好像也是她當(dāng)年自己買的。
為什么這么多年過去,沈霃寬還留著自己的衣服?
她一直認(rèn)為,沈霃寬肯定會把所有屬于她的東西,當(dāng)成垃圾一樣丟掉。
易歡裹緊睡衣,拉起窗簾,通過巨大的落地窗看到了外面的天氣。
怪不得陰沉沉的,原來是下雨了。淅淅瀝瀝的春雨打在玻璃上,也像是打在了她的臉上。
她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臉,苦澀地笑了笑,轉(zhuǎn)身跑去洗手間。
冷水拍在臉上,她才覺得更清醒一點。
沖個涼,換好衣服后,她提著包,滿臉別扭地走下樓。
沈霃寬已經(jīng)坐在餐廳里用餐了。
她盯著沈霃寬的臉,看了半天,沒發(fā)現(xiàn)他臉上有什么別樣的表情,便也安靜地挑個位置坐下,拿起勺子,緩緩喝著熱粥。
吃了一半,她看沈霃寬已經(jīng)吃完,似乎是要離開,忙說:“那個,我的衣服我一會一起帶走!
沈霃寬問:“什么衣服?”
“我的衣服啊。那些內(nèi)衣睡衣什么的。”她小聲嘀咕著,“好歹是我自己買的,我總能帶回去的吧。免得以后被你扔了。”
沈霃寬道:“我替你保存了三年多,你就沒什么想說的?”
易歡吸了一口粥,小聲道:“謝謝你啊。”
沈霃寬:“……”
“還有別的我的東西嗎?”易歡問。
“有,在三樓衣帽間里。”沈霃寬說道,“還有你的很多雜物,也在三樓,書房里!
易歡點了點頭,說:“哦,那好,我都帶走!
沈霃寬譏笑一聲:“有半個車的東西,你帶的動?”
“我會叫車!币讱g道。
“隨便你!
沈霃寬氣得丟下碗筷,轉(zhuǎn)身就走。
易歡看著他的背影,自言自語般地問著:“又生氣了?以前脾氣很好的嘛,現(xiàn)在怎么變這樣了。”
隨后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嘆了口氣。
有了時唯一那樣不可方物般的女朋友,確實不太可能對她有耐心的。
難怪他昨晚給自己穿衣服的時候,都沒做出點小動作。
易歡想到這兒,安心地吃完了碗里的粥,外加兩個雞蛋,以及四片全麥面包。
吃好了飯,她出神地想到了以前的事,猶豫片刻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
這些年她瘦得很厲害,這里感覺好像真的也小了些。
她又摸了摸瘦削了下巴。
心里不禁生出疑惑來:難道就真的一點魅力都沒有了嗎?
沈霃寬居然能變得如此君子了。
想當(dāng)年,每次兩個人獨處的時候,他可是對自己……
易歡搖了搖頭,趕緊把腦海里的一些不和諧畫面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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