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馭火
如果說在夜間蕭照的火靈之力只是稍稍高出孫垚,那么在這烈日當(dāng)空的午時,蕭照的靈力對孫垚而言絕對是排山倒海般的碾壓。
馭火師,可借一切火之力量。而火靈力強悍者,甚至可以借一切火的屬性的力量。比如,陽光的五行屬火。蕭照可以將四周陽光的熱力凝在一處,讓孫垚如置身酷署,消耗掉他的體力,自然也就能慢慢熬干他的靈力。
沒有子夜這個作擋箭牌,孫垚自身的靈力又失去了七成,心知情況不妙,便也顧不得其他,急忙凝起土靈之力,想走為上計。可是他才剛剛遁入土中,巨大的火球帶著滾滾熱浪轟來。
時值響午,蕭照的火靈力能借到天時,威力大漲。只聞“轟隆”一聲巨響,地底下便被砸出個五六丈寬的大坑,塵出四散飛揚中,孫垚摔出地面,口中鮮血直冒,仿佛將死之魚一般,徒勞地掙扎著。
蕭照自高高的樹底縱身一躍,如天神一般,緩緩降落下來,冰冷的眸子里不帶一絲情緒,手指間再度凝起一團火光。
子夜忽然喊道:“不要殺他!”
蕭照的劍眉中凝起一抹不解,樂楓好笑地對子夜道:“你居然會替他求情?他挾持著你可沒安什么好心。”
子夜道:“不過他確實沒有傷害到我,一路之上對我也頗為照顧。要不,還是,還是放了他吧。”
又對孫垚道:“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為何要騙我?”
孫垚何等狡猾,自然不會將真實目的告知,又看出子夜心思單純,當(dāng)下心念一轉(zhuǎn),道:“老朽無兒無女,雖然有些子侄,卻都不甚貼心。你這女娃兒甚得我眼緣,于是就起了邪心,其實也只是想將你收作我的孫女,將來也好為我養(yǎng)老送終。事到如今,我方知萬事強求不得。罷了,罷了。今日老朽死在這里,也是命中注定,絕不會怨你。”
子夜卻是初入塵世,哪里比得過他老謀深算?當(dāng)下便信了七八成,對蕭照和樂楓道:“你們看,他真的沒有惡意的,你們就放了他吧。”
蕭照神情冷峻,心思難懂。樂楓冷笑連連,踢了孫垚一腳:“這老小子的話你也信?小姑娘,太過單純,小心會被人吃得骨頭渣都不剩。”
子夜只好看去看蕭照,卻見蕭照的指尖已凝起一團火光來。手指忽地一指,火光便襲向?qū)O垚——
“不要殺他!”在子夜空空蕩蕩的記憶里唯一僅有的便是這幾日與“爺爺”相處的光景,哪怕一切都是虛假的,都是帶著目的,可是她也不愿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
不及多想,子夜便張開手臂擋在孫垚的身前——蕭照沒有料到她居然會不知死活地擋了上來,只好急忙散去靈力。
而恰在這里,那孫垚飛起一掌狠狠地擊在剛剛為他化解危機的子夜背后。子夜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受力不住順勢撲到蕭照的懷里。使得蕭照在那一瞬間無法屈動手指凝聚靈力。
而孫垚就借著那一瞬間的間隙,急忙遁入土中。
“可惡!”蕭照怒喝一聲,兩指并作一指,幻出一柄烈焰化成的刀劈向地下。土地如地震一般,裂出一道巨大的縫隙。可惜那縫隙里除了沙石什么也沒有,孫垚顯然已經(jīng)走脫了。
樂楓捻起土靈之力,正想要遁土追去,卻聽蕭照道:“窮寇莫追,救人要緊!”
他的懷里,子夜已陷入了昏迷中,本就滄白的臉色更顯憔悴,唯有唇角被血染紅,觸目驚心地艷麗。
孫垚貴為土族的族長,在魏國也算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囊惶柸宋铩;盍肆嗄辏瑓s從未像今日這般狼狽。他此時如同一個半死的泥鰍般,費了好大勁的才艱難地從土里鉆出。渾身焦黑,衣衫襤褸,連頭發(fā)都被燒得只余下了一小茬兒。口中干渴難當(dāng),五臟六腑處傳來的刺痛一波強過一波。
蕭照果然厲害,饒是他方才已遁入地底深處,內(nèi)臟還是被火靈之力灼成重傷!
沒想到我孫垚竟要喪命于這南越國!
想到此,孫垚只覺恨從心來。可惜,他已是強駑之末,怕是無法找蕭照報仇了。
呼呼地喘了幾下氣,孫垚使出最后的力氣,在地上匍匐爬了起來——不遠處便是一處小溪。他已是渴極,雖明知會死,但生命的盡頭,卻不希望是被活活渴死。
垂垂將死的老人,艱難地爬著,身后拖出的是一道長長的血痕。這樣一幕,任誰瞧見都會覺得于心不忍。
黎滄也是如此,他本想上前一探究竟,一照上面,卻發(fā)現(xiàn)正是自己這幾日苦苦尋找的孫垚。黎滄臉色頓變,一把將孫垚從地上拎起,問道:“子夜呢?你把子夜藏到哪里去了?!”
孫垚嘿嘿地笑著:“想不到老朽臨前還能再見五皇子一面。”
黎滄掐著他的脖子,“告訴我子夜在哪里,否則我要你生不如死!”
孫垚道:“哎,可惜你來晚了一步。她已經(jīng)死了。”
聽到“死了”二字,黎滄的腦中“嗡”的一震,忽又抬手“啪啪!”接連幾個耳光甩在孫垚臉上,“胡說八道!子夜到底在哪里?!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快說!”
孫垚道:“我身上的傷,你難道看不出來是何人所為?”
他渾身焦黑,明顯是燒傷。能傷得了他的人,天底下屈指可數(shù)。
“是蕭照!”
孫垚艱難地點了點頭,目中露出一抹傷感之色,干巴的嘴唇蠕動著:“老朽一把年紀,死不足惜。可惜了那個女娃兒,還未成年便已香消玉損。蕭照太過狠毒,竟無一點憐香惜玉之心!”
“你,你是說,子夜她被蕭照殺了?”黎滄滿臉震驚之色。
“她是被蕭照的火靈之力給活活燒死的,可憐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卻是連渣都不剩。”
“不,不可能!你說謊!”黎滄怒目圓睜,掐在孫垚脖間的手用力收緊,“告訴我,你剛才說的都是謊話!告訴我子夜沒有死!說!說!”
“東……東去三里……你,你自己去……去看……”
“說,子夜沒死!她不可能會死的!說啊,說啊!”黎滄的心仿佛是被刀割一般生疼,卻依然不敢相信子夜死了的事情。
孫垚已經(jīng)不動了,眼睛尤自大睜著,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東去三里,是方才蕭照與孫垚打斗的地方。
黎滄趕到時,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人跡。唯有一個巨大的、帶著火焦味的火坑,似乎在無聲地告訴黎滄,方才的情景是多么的慘烈。
“她是被蕭照的火靈之力給活活燒死的,可憐了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卻是連渣都不剩。”
孫垚臨死前的話在黎滄的耳畔邊回響著,他的腦海中已忍不住浮現(xiàn)在出子夜在大火中苦苦掙扎的慘烈情景……
“子夜!”黎滄心中大慟,竟“噗嗤!”一聲,吐出一大口心血來。
子夜當(dāng)然沒有死,她此時正躺在平青縣縣衙的后宅里,昏睡未醒。
軍醫(yī)陸興把完了脈,眉頭皺著,似乎頗為費解。好一會,他方才診斷完畢,從屏風(fēng)后繞出。
蕭照和樂楓坐在外間的椅子上,樂楓似乎在追問什么,而蕭照閉口不言,只悠悠地品著茶,看似淡然,但是軍醫(yī)卻知道,以蕭照淡漠的性子,哪里會關(guān)心一個少女死活?更不可能會坐在外頭專等著他回復(fù)。
那個重傷的少女到底是何來歷?軍醫(yī)雖然好奇,卻絕不敢多問。
一見軍醫(yī)出來了,樂楓便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問道:“如何?”
軍醫(yī)陸興依次向他們二人行了個軍禮,道:“回大將軍、樂副將話,那位姑娘體內(nèi)被土靈之力震傷,稍加調(diào)理,內(nèi)傷便可恢復(fù)。只不過,丹毒的些麻煩。”
樂楓問:“丹毒?”
蕭照也已放下了茶杯,看向陸興。
陸興道:“下官方才在診治中,發(fā)現(xiàn)那姑娘脈像奇怪,應(yīng)是中了丹毒之相。那毒很是奇怪,沉而不顯,一般醫(yī)者極難發(fā)現(xiàn)。下官即使診出,可是毒狀未顯,不知為何種丹毒,難以解除。”
“難以解除?”蕭照的眸中透出深深的寒意來,陸興心頭一顫,連忙說道:“或可等那姑娘醒來時,問一問她曾服過些什么東西,身體有何不適。望、聞、問、切,多一問,情況便大不相同。”
“那她何時能醒?”
“回大將軍的話,服幾貼藥,至多三日便會醒轉(zhuǎn)。”
蕭照點了點頭,揮退了軍醫(yī),又對樂楓道:“軍中皆是男兒,多有不便。你去尋個侍女來。”
樂楓有些不滿地道:“這會兒用上我知道開口了?為何追問你那姑娘的身份你去閉口不談?”
蕭照淡淡地道:“非是不說,實為不知。”
樂楓“噗嗤”一笑,道:“騙鬼得吧你!咱倆自小玩在一道,你什么樣的人我會不知?你這么個清冷的性子,就算是一群女人死在你面前,你也不會眨下眼。如今卻是大費周張的把人給弄回來,又給她醫(yī)治,又要弄侍女伺候的。你說你和她素不相識,誰信?”
蕭照沉吟片刻方道:“她與我一位故人長得頗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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