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狠
李清遠遠地問李維道:“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李維笑著過來,問李清何事。
“譙國公府又要設局,在九月二十日,你去不去?”李清一副泰然的模樣。
李維愣了一下。
他這位兄長今日是什么意思?明知二十日府里沒事,更知道李維是府里最“閑散自在”的那個,卻問他要不要去赴宴?李維心里有些不舒服,也不多想,當即答曰無事。
李清便只“嗯”了一聲,又道:“那稍后我回帖子時,便說你也過去。”
李維答應著,忽然想起來什么,好奇道:“這次還是看劍舞么?”
李清面色不變,若無其事道:“說是要‘投壺射覆’,又說要作詩,也不知道真假。”
李維遂笑道:“我說呢!過了九月天就涼了,歸月娘子是客居,并譙國公府養的,劍舞想是也不能作了,怎么還要在譙國公府設宴,原來換了這個。”
李清微微一笑,道:“你現在回去背幾首詩詞在心里,或許能頂上一陣。”語氣十分親近輕松。
“‘平時不燒香’,現在才知道著急,怕也來不及了。”李維自嘲道,“到時候少不得要兄長照拂,別讓人笑話興北侯府的兒子不成器就是。”
李清渾不在意一般,道:“你怕什么?我也不比你好,他們要笑話也不會笑你一個人。再說,總有謀之墊底,你也不用杞人憂天。”
李維“嘿嘿”一笑,正要再說些什么,忽然看見南稚嵐進來,忙叫了一聲“表兄”。
南稚嵐沖二人揖手問好,接著便問他二人為何事高興。
“并沒什么,不過是天氣好,人也舒暢罷了。”李清淡淡笑道。
“前兩日你們去譙國公府,可有趣么?”這話聽著像是問他二人,然南稚嵐揚著嘴角,眼睛只看著李維。
李維沒反應過來,張口就道:“看了歸月娘子的《鄰里曲》,舞姿綽綽,婀娜飄逸,又獨出心裁加了根綢帶在手,實在是從沒見過。”
李清臉色立即沉了下來。
南稚嵐便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清。
李維見他倆臉色不對,這才想起李清曾說是崔諶設宴,借此避開了南稚嵐。
如今自己說漏了,他倆人怕是面上都不太能掛得住了,李維打量著二人,心中不禁自責了起來。
然而他的自責愧疚不過轉瞬即逝。
李維笑著對南稚嵐道:“上次咱們一同去看劍舞那回,我還不覺得怎樣呢,這回看她左手持劍、右手綢帶的,才知道這歸月娘子的身手當真是好——若非入了這行,就是做個女將軍也能。”說到這里,李維還用手肘輕碰了碰李清,問道:“是吧,兄長?”
“你自己不好好讀書,話卻說得這般滿,竟不怕人了?”李清搖頭笑道,“沒聽說會點功夫就能當將軍的,這事不論男女,都是一樣難為,你瞧承思就知道了。”
李維心道,李清這話也是罵他不學無術,又影射了方才他自嘲無學無識的話,不禁心里頭恨得厲害,面上卻不敢太露,只強笑道:“歸月娘子那身法已然是難得,她人又大方,若出身將門,怕是要承繼父業,保不齊真做了個將軍呢?”
南稚嵐不明就里,只覺得這兩兄弟說話奇怪,不知為何要議論歸月能否做個女將軍。
李維話里意思明白,只因南稚嵐不懂前情,這才聽得云里霧里。
李清卻聽得清楚明白,不禁有些痛心。
見李維正眼巴巴地等著他回答,李清露出極無奈的一個笑容來,道:“好,你說能做將軍,她就配做個將軍,管她什么出身,會不會兵法呢!”
李維算盤沒打響,面上便有些訕訕的。
南稚嵐心中愈發不解,卻不好現在就問。他收了心思,這才發覺方才噎李清那句話被李維給岔了過去,心里頓生不虞,想著如何在提一句,也讓李清知道自己的態度,少跟他耍些心眼。
李清笑著對李維道:“才剛你也說,現下天涼,劍舞你是看不到了,不過我聽那歸月娘子與疏煙幾人言談不俗,似乎也是有些學問的,你到時候且聽她們如何對答,看她是否有女將軍的豪氣就是了。”
見李清并不遮掩解釋,南稚嵐恨得牙癢,偏不好發作。
聽李清這話,南稚嵐便知譙國公府又有局,只是他們上次就避開了他,這回又沒開口相邀,而李清心黑臉皮厚,倒弄得南稚嵐倒不知說什么才好了,只笑著贊他們有雅興。
“倒不是我們風雅,不過是跟著持信幾人,附庸風雅罷了。”李清笑道。
南稚嵐聽他還有臉提崔諶,不禁自嘲一笑。
他與李清比起來,果然差了一截。
別的不說,就是這“不動如山”,便是他南稚嵐輸了。
正尷尬著,李維忽然接過話來,道:“從前大家都會設局宴請,如今幾次倒都在譙國公府,若非有歸月娘子的劍舞,在他家里其實也沒什么趣,還不如外頭自在。”
李清便道:“外頭人太雜,也有不少素日合不來的,不出去也好。”
李維遂問南稚嵐朝中大員府上可有什么趣事,南稚嵐隨便撿了兩件不痛不癢的說了。
三人說了會兒話,南稚嵐說有事拜托興北侯,便往侯爺書房去了。
李清遂笑著叫李維去讀書,他自己則去了外院東邊倒座,幫著興北侯料理府中諸事。
歸月這里便先去了“解春羞”,將九月二十要開小宴的事先告訴了羅歡,接著又去疏煙房里,將此事與疏煙、綴玉等人說了,并邀大家一同過去。
疏煙略想了想,笑著答應了下來。
綴玉學問有限,不禁猶猶豫豫,一副想去又不想去的模樣。
紅香卻笑道:“我看,也就疏煙姐姐去得,我可不會作詩,連字都識不全,可是不敢去呢。你們若別處用得上我,盡管使喚了就是,作詩可別叫我。”
歸月知道她不是謙虛,便不勉強。
疏煙遂提起羅歡:“我記得她還讀過幾年書,有些學問在肚子里,不知你可要請她?”
歸月笑道:“回頭我跟她說說,她未必就去的。”
綴玉便說還要考慮。
歸月笑了一笑,又道:“不作詩的也逃不掉,我聽世子爺說,還要唱南戲,還要有絲竹呢,你們總逃不掉就是了。”
幾人說笑一番便各自散了。
十數日里,院中、府里都極平靜。
歸月并沒再去見賀老太君,也沒提要見譙國公的事。
蘇秉程隔幾日仍舊會過來,請歸月幫著出主意,商議九月二十日宴請的事。歸月卻哪里出的來主意,凡事仍舊是蘇秉程的意思,事無巨細,幾乎都是他在張羅。
歸月也知道,所謂“商議”只是借口罷了。
因明白蘇秉程的用意,歸月不禁心生感激。
這日園中忽然又炸開了鍋,卻是紅香下樓時滑了腳,摔在了樓梯上。
歸月、疏煙幾人才聽說便立即趕去“融春|夢”探望。
紅香已被小丫頭扶著回了床上,正躺在那里哼哼,疼得直掉眼淚,著實傷得不輕。
見她跌得厲害,連坐起來也難,幾人不禁替她難過心疼。
正說著話,李媽媽也來了,張羅著請大夫來看。
聽見說請了大夫,歸月幾人也安下心來,略說了會兒話便都告辭,只讓紅香好生休息,凡事都不要憂心。
疏煙為寬眾人的心,微笑著趣紅香,道:“你說說你,怕作詩也不用這樣,跌壞了不值得。”
紅香聞言果然笑了。
片刻后大夫進來,開了內服外敷的藥,疏煙那里又打發人給大夫塞了十兩銀子,請他好好醫治。
歸月出門后,越想越覺得蹊蹺。
她原歪在床上,忽然想起什么事來,忙喚著沉香,跟她一同出去了。
歸月卻沒去別處,徑直往紅香跌倒之處去了。
那是紅香所居“融春|夢”往來上下的臺階。
歸月細看,發覺臺階上果然被人抹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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