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璇的目光從沈茵消失了的背影上收回來，只覺唏噓不已。

　　——

　　蘇星洲到了四樓，看到窗戶邊上的程墨青，喊了一聲“墨青”，“今天還有比賽？”

　　程墨青轉過身來，看著蘇星洲點了下頭。

　　蘇星洲說：“上次蘇煒那小子受傷，在救護室里，你手下的人說他適合學攀巖。他聽了他們的話，今天一定要來練習。我答應了給他最后一次機會。要是他能爬到一半就幫他說服他媽媽，讓他練下去。要是爬不到一半就不能再學攀巖。”

　　程墨青笑了笑，“他的意志力堅強，不怕吃苦，帶傷攀爬，倒是學攀巖的一塊好材……”

　　蘇星洲打斷程墨青，“我就是來親自告訴你的，我們都不想讓他學。這里歸你管，你想想辦法，讓他爬不了一半。”

　　程墨青想了想，“你們為什么不讓他學？”

　　“攀巖太危險了。”蘇星洲立即脫口而出，又補充一句，“蘇煒的爸爸就是在一次野外攀巖時掉下山崖摔死的。那時蘇煒只有三歲。”

　　雖然俱樂部里的安全措施很到位，但程墨青見蘇星洲很堅決，他和蘇星洲是朋友，蘇星洲有求于他，他還是要幫的。“他來了嗎？”

　　“應該還有半個多小時才到。”

　　程墨青點頭，“好，我會安排。”

　　蘇星洲放了心。還要說什么，就聽到一聲“墨青哥”。他回頭一看，見是沈茵，不由得招呼一聲，“大攝影師”。

　　沈茵笑著應了，“星洲你也在？”而她并沒等蘇星洲回答，轉眼看向程墨青。

　　“拍完了嗎？”程墨青問沈茵。

　　沈茵搖頭，走到程墨青面前，“我想從空中拍。”

　　“空中？”程墨青不同意，“我們這沒有直升機，只能搭架子，在架子上拍很危險。”

　　“我不怕。去野外攝影，危險的情況多著呢。而且你們這里的安全措施不是都做得很好嗎？我相信你。”

　　“但你很少去野外攝影。”程墨青說。

　　沈茵還是堅持，“攀巖只有在空中才能拍出更好的效果。墨青哥……”她看著程墨青，“要不你親自在下面保護我……這樣就更安全了。”

　　程墨青恍惚，耳邊響起嬌氣又急切的聲音“親哥哥，我下不來了！我下不來了！”

　　“誰讓你爬上去的！”

　　那年夜里林璇爬他家的墻，爬到了臥室窗戶下面半米的距離，腳和手的支撐點不好移動，扭著頭往下看，委屈地說：“我剛做了個噩夢，想來找你，又不想讓伯父伯母看見，所以想爬上去。但你怎么不在房間里，深更半夜的，你去哪兒了？”

　　依稀的星光下，他看到她的身子掛在墻壁上，像馬上要掉下來一樣。他趕緊爬上去，向她伸出手，“左手伸過來，往下面一點點！”

　　“你在下面一定要好好保護我哦！”

　　“嗯。”

　　他抓住了她的手，單手把她拉進了懷里，抱著她爬下了墻。著了地，她從他懷里抬頭，笑嘻嘻地看著他。

　　他斥道：“你現在膽敢爬墻了！”

　　“我想見你。我做噩夢了。”

　　“做什么噩夢了？”他狐疑地看著她。

　　“你死了。”

　　他哭笑不得，“怎么死的？”

　　“從山上摔下去摔死了。粉身碎骨。”

　　“你這是亂做的什么夢？明知道是夢，還爬墻？”

　　“我心有余悸，想見你。”

　　她抬著頭，他看見她的眸子比星星還亮。良久，他放開她，“別胡思亂想。趕緊回去睡覺。”

　　“墨青哥？墨青哥？墨青哥？”

　　沈茵一連喊了程墨青好幾聲，程墨青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他對沈茵說：“我多派幾個人在下、面。”

　　“嗯！”他這是答應她在空中拍攝了，沈茵欣喜地點頭。

　　——

　　程墨青和蘇星洲、沈茵一起下樓。林璇已經等了二十多分鐘了。看到下樓來的程墨青，林璇坐在椅子上沒有動。走在程墨青身后兩步的蘇星洲抬眼掃了一圈，目光落在林璇身上，笑呵呵地喊了一聲，“林璇。”

　　蘇星洲這一聲喊讓程墨青和沈茵都抬起頭環視一周，發現了坐在左邊角落的椅子上的林璇。程墨青頓住腳步，看著林璇，驚訝她又跟著蘇星洲來俱樂部，而且蘇星洲來見他已經有二十多分鐘了，她一個人一直坐在這里等？

　　程墨青向林璇走過去，蘇星洲和沈茵陸續跟在程墨青身后。

　　“怎么不和星洲一起上來？”程墨青走到林璇面前，看著她問。

　　林璇抿唇一笑，“是學長要來找你，我還是不上去了。”

　　“墨青，是你規定的外人不能上去的！上次我想叫學妹上去，讓你通融一下，你一口就拒絕了。”程墨青還沒說話，蘇星洲極快地開了口。

　　沈茵詫異不已，程墨青拒絕林璇上四樓？

　　程墨青皺眉。林璇抬著頭望著程墨青。程墨青回頭冷眼看著蘇星洲，“你當時沒說名字，我不知道你說的學妹是林璇。”

　　“你們認識？”蘇星洲非常好奇。

　　程墨青沒有半點猶豫，“當然。她自然不是外人。”

　　蘇星洲聳了聳肩，“那她是你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啊？”

　　林璇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蘇星洲說了句在外面等他就往外走。

　　程墨青轉回頭，看到林璇的背影，皺眉跟了上去。蘇星洲的侄兒蘇煒要來練習攀巖，蘇星洲是來讓他做手腳，不讓蘇煒成功爬到路線的一半的。但蘇星洲還得在巖壁的下面監督蘇煒，不讓他弄虛作假。程墨青不難猜出林璇為什么會在這里。

　　“林璇。”程墨青在身后喊。

　　“墨青哥，”沈茵也在程墨青身后喊，“得盡快把拍攝要的架子搭好。一會兒比賽快結束了。”

　　蘇星洲則古怪地看著前面那三個人的背影。林璇和程墨青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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