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出宮
水汷從大明宮回到王府,恰從窗戶處看到南安太妃攜衛若蘭而來。
連忙回到床上躺好,低咳幾聲,做出一副病弱模樣。
南安太妃眼眶微紅,拿著帕子擦著淚,引著衛若蘭前來看水汷。
南安太妃道:“到底是至親的骨肉,出了圍獵場那檔子事,別人都遠著我們王府,只有蘭兒,還時不時的來走動!
衛若蘭笑道:“舅母這是哪里話?莫說表哥現在只是被奸人冤枉,縱然此事是他做的,鑄成大錯,我也是要來看表哥的!
水汷笑了笑,畢竟有著上一世并肩作戰,一同戰死的同生共死經歷,對于這個表弟,他還是非常喜歡的。
斜倚著靠枕,與衛若蘭說著話。
衛若蘭唯恐打擾了水汷休息,略坐了一坐,起身告辭。
水汷正欲起身送他,便被他按在床上,道:“表哥什么時候也在意這些虛禮了?早日將傷養好才是正理!
衛若蘭一面走,一面與南安太妃話著家常:“怎么不見表妹?”
南安太妃道:“小雯被我寵壞了,越發的沒規矩。你過來了,她也不來迎迎你!
說著,帶著衛若蘭來到水雯的院子。
水雯一身戎裝,手中□□翻轉,蕩起一片雪花。
見南安太妃與衛若蘭來了,忙收了槍,扔給丫鬟,讓她放回兵器架。
“表妹的槍法越發精益了!
鼓掌稱贊,衛若蘭話鋒一轉,笑道:“還以為你長大之后會好一點,哪曾想還跟小時候一樣,這么喜歡舞槍弄棒。”
南安太妃一手牽著衛若蘭,一手牽著水雯,道:“她比小時候好多了,也不那么調皮了。只是從狩獵場回來之后,不知怎地,又耍起了槍。”
狩獵場的事情,衛若蘭也略知一二,水汷與水雯被強弩所指向的事情,王府上下都瞞著南安太妃,因而他也不挑破,只是與水雯聊著江城風光,不談京城之事。
南安太妃見他倆聊的開心,想著水汷這個時間也要喝湯藥了,于是起身去了水汷院子。
送走南安太妃,衛若蘭與水雯也就不再像剛才那般顧忌,談起狩獵場之事,衛若蘭一陣唏噓,溫聲細語,好生的開解水雯。
見水雯面色漸緩,衛若蘭一杯又一杯喝著茶,幾杯茶下肚,好半晌,方鼓起勇氣,問道:“那日跟在你身后的,是什么人呢?”
晚間,水晏與秦遠來到水汷屋內。
水汷披衣起來,手里拿著水晏抄好的天家秘事檔案。
太子一事,年久日深,檔案上所記載的,也不過幾時幾辰廢太子如何如何,再詳細的,便沒有了。
水汷揉了揉眉心,把檔案放在一邊,喝了清茶提神,將今日去清思殿遇公主之事講給他倆聽。
水晏聽了,微微皺眉,道:“如此看來,確是北靜王無疑了!
水汷點頭,又道:“公主告訴我此事,不過為求保命。我答應了她,三日后送她出宮。”
見水晏與秦遠面有擔憂,于是解釋道:“我已經想好了法子!
抿了一口茶,將在清思殿與寶釵商議的事情娓娓托出。
水晏手指摩挲著白玉扳指,緩緩道:“倒也可以一試。”
目光看向秦遠,面有征詢之意。
秦遠點點頭,道:“此事交給我去處理!
是夜,冷月當空,諸星暗淡,大明宮清思殿里的一偏殿中,紅光滿室。
次日早朝,欽天監監正上疏請奏:“臣夜觀天象,七星移位,螢火當空,紫微星晦暗不明,此乃大兇之兆。紫微顫動則征兆國祚有動,紫微星晦暗...”
話未說完,偷偷地瞄了一眼高坐龍椅的太上皇,只見素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太上皇眉頭緊鎖,心下惶惶,聲音也跟著低了下去:“紫微星晦暗,則帝星不穩!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皆是一驚,聯想到前幾日的狩獵場一事,不禁心驚肉跳。
新帝重傷,無暇理政,太上皇重新復位,王不王,皇非皇,可不就是帝星不穩嗎?
太上皇目光緩緩掃過下面大臣臉色,過了一會兒,冷冷道:“可有破解之法?”
欽天監監正額上汗珠滾落,小心翼翼道:“臣昨夜見天降異象,紅光墜地,臣追隨而去,只見那紅光入了大明宮,想是破解之法,當在這紅光之中!
大業六年,新帝重傷難愈,昏迷不醒,永昌公主感念兄妹情深,出宮入道門,為兄長祈福。
道觀定在離城三十里的白云觀,因公主入主道觀祈福,又名公主觀。
寶釵作為公主侍讀,自然要追隨左右。
離宮那日,太后攜宮中諸太妃以及新帝妃子來送。
離了大明宮,道路上早被肅清,羽林衛衣甲鮮明,旌旗蔽日,在前開路。
公主鑾駕上,永昌公主端坐中間,苦熬了幾日,早憔悴的不成樣子,唯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手里擺弄著鎏金小暖爐,喃喃道:“可算離了宮!
鑾駕后面的一座轎攆,寶釵放下繡著簪花小楷,微微挑起珠簾,復而又放下。
道觀早被打理好,公主住正殿,寶釵住偏殿,其他隨行宮女彩娥,按照品階,安置在其他殿中。
到了晚間,伺候公主睡下,寶釵回到屋里,穿針引線,剛繡好一行字,忽然燭火一晃,眼前一花,便知水汷又來了。
放下了繡品,眉眼一點點抬起,恰看到水汷端坐在對面椅上。
他沒有穿夜行衣,只穿著家常衣衫,輕衣緩裘,額間勒著蟠龍戲水抹額,鬢角幾縷未束起的青絲,在臉側微微蕩著。
“你怎地又來了?”
寶釵起身,找到從宮中帶出來的白玉罐子,取出里面的茶葉,沖上茶。
水汷笑道:“怕你與公主不習慣道觀環境,我來看看!
寶釵將茶端到他身邊,道:“宮中的茶,也不知你喜不喜歡。”
“公主逃出生天,自然是十分歡喜的!
水汷接過茶,低頭輕嗅,茶香撲鼻,沁人心扉,雖不是他最愛的華頂云霧,但是他最喜愛的人沖泡的,比之華頂云霧,他還要喜歡上三分。
輕啜一口茶,頓感五臟六腑皆是一片清明。
燭光下,他最愛的女子笑顏淺淺,手指附在白玉杯子上,竟比那白玉還要白上幾分。
水汷不敢再看,低頭飲茶,眼睛盯著腳尖。
生死場合上,他都能鎮定自若,偏偏到了她這,話未說上幾句,便開始臉紅心熱起來。
水汷想不通,唯恐寶釵看出端倪,清了清嗓子,道:“公主為國祈福,旁人怕是再不會打她主意的!
眼睛偷偷瞄著她的側臉,道:“況左立一守幾日,也不曾得到只字片言,想是從其他地方去探查狩獵場一事了。”
寶釵點點頭,須臾又搖搖頭,眉頭輕蹙,咬著唇,輕聲道:“我倒是覺得,左統領不像是這么容易放棄的人!
南安王府,一輪冷月下,高高豎起馬尾的少女□□落地,激起一片雪花。
雪花紛紛揚揚,落在她的眉梢肩頭,她像是沒有發現一般,手中□□并不停止,反而越舞越快。
良久,她的動作緩慢起來,胸口微微起伏,額上香汗淋淋,手中□□脫手,斜插在兵器架中,轉身回屋,喝上一口溫熱的烏雞湯。
樹枝上,銀光一閃而過,左立離去,腳踏屋脊無聲,目光落在戒備森嚴的水晏的房頂上。
南安王府,左立來了無數次,次次都不曾闖入過水晏的院子。
明哨暗樁,大明宮與它尚不能比。
不過一個病怏怏的庶子,竟也值得王府花費這么大的力氣?
眼中冷光一閃,懷中抽出一片樹葉,運起內功,甩到不遠處的院子中。
樹葉剛到空中,七八道劍光閃過,落地時,已碎成粉末。
左立不再逗留,迎風而上,去往公主觀。
公主觀中,羽林衛護衛在周圍,天家旌旗飄飄。
左立避過羽林衛,落地無聲。
屋內燭光冉冉,隱約映著兩個人的側影。
走到窗戶邊,屋里少女容顏難以描畫,在燭火映照下,一顰一笑,般般入畫。
她對面坐著一個少年,英姿勃發,俊臉微紅。
一枚樹葉,悄無聲息地送了進去,落在少年微紅的耳朵上。
水汷一驚,不動聲色取下,攥在手心。
水汷知曉左立在窗外,不敢再待,又唯恐寶釵知曉了擔心,面色不改,笑著與她告別。
寶釵站在窗戶下,水汷身影矯健,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送走了水汷,寶釵關上窗戶,微微皺起了眉。
寶釵素來心細如發,她眼前恍惚有綠色飄過,水汷再與她言談,便不似剛才手足無措。
手里捧著尚溫的茶,一聲輕嘆,他面色如舊與她告別,顯然是不想讓她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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