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發(fā)覺
“玉兒我也疼。”
賈母攬著黛玉,一邊與寶釵說笑,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水汷的神色。
水汷彼時(shí)讓隨從取來了贈禮,給寶釵的,除了與黛玉三人的一樣外,還多了一柄精巧的團(tuán)扇,以及一對溫潤白玉的鐲子。
水汷笑道:“你若不是待選,只怕我這會兒又多了一個妹妹了。”
指著鐲子,又道:“這物件是我給你準(zhǔn)備的。”
眾人只道是南安王府怕寶釵多心,所以水汷給她的東西比其他人的要厚一點(diǎn),因而也沒多想。
唯有黛玉,瞧著水汷面上的認(rèn)真神色,便想起寶釵剛進(jìn)屋時(shí),水汷眼中那轉(zhuǎn)瞬即逝的歡喜,再瞧瞧面上淡淡的寶釵,不由得低頭抿唇一笑。
賈母將水汷的神色盡收眼底,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瞥了一眼低頭微笑的黛玉,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
寶釵啞然失笑,這南安王府,做事也太仔細(xì)了些。左右不過沒收她為義女的事情,值得這樣興師動眾嗎?太妃原本已經(jīng)解釋過,怎知郡王又來講上一遍原因。
寶釵原本沒講此事放在心上,見水汷與她說話時(shí)陪著小心,一雙眸子里全然是她看不懂的認(rèn)真神色,不由得怔了怔:這個人,她好像確實(shí)在哪見過的。
寶釵又很快收了思緒,謝過水汷的贈禮,溫柔道:“這等小事,勞郡王掛心了。”
態(tài)度不算疏遠(yuǎn),但也不算親密,水汷聽了,只覺得五臟六腑似貓抓了一般,難受的緊,但又說不出難受個什么。
水汷瞧著寶釵那干凈的有些過分的眸子,想起前塵往事,她進(jìn)京之后,兩人江湖相忘,老死不相往來,不由得心口發(fā)酸。
王熙鳳精神懨懨的,其他姑娘話也不多,水汷更是感傷往事,榮禧堂的氣氛并不算熱鬧。
忽然進(jìn)來一個穿紅著綠的丫鬟,笑著道:“大老爺與二老爺在前廳備下了酒宴,請了薛大爺與東府的珍大爺作陪。”
寶釵聽小丫鬟說也請了她哥哥,不由得心下疑惑,她兄長太過紈绔,心里又沒個計(jì)較,素來入不了榮寧二府的眼,怎么會請他給水汷作陪?
想起南安太妃安撫她的那番說辭,昨日賈赦賈珍輪流去梨香園與她母親說的話,以及今日賈母一反常態(tài),拉了她坐在身邊的行為,寶釵心頭猛然一動,驚出了一身汗,手里的帕子也被汗水浸濕,冷眼打量著意氣風(fēng)發(fā)的水汷,慢慢地?cái)咳チ俗旖堑男Γ瓜骂^沉默不語了。
得了賈府人的邀請,薛蟠多少有點(diǎn)丈二摸不著頭腦。
薛蟠再呆,賈府之人瞧不上他的事情,還是能感覺的出來的。
小丫鬟催促甚急,薛蟠也顧不得思索賈府的人如何改了性子,忙換了衣衫,跟著小丫鬟來了前廳。
薛蟠進(jìn)了屋,見賈珍正坐在一旁吃茶,忙上前說話。
賈珍見薛蟠來了,收了平時(shí)眼縫里看人的不屑,拉著他便開始稱兄道弟。
薛蟠受寵若驚,來京城多日,賈府的人向來看不上他,哪里有過這樣的待遇?莫非是妹妹選秀的事已有了準(zhǔn)信?如若不然,他們怎會如此恭維自己?
正當(dāng)薛蟠飄飄然的期間,賈赦賈政賈璉擁著一個穿著五爪金龍?bào)赐醴g系著玉帶的少年進(jìn)來了。
那少年身形挺拔,劍眉星目,嘴角似笑非笑,正盯著薛蟠。
薛蟠定睛一看,那南安王分明是伺候過自己的袁起,想起市井的傳言:南安郡王路遇刺客,與眾侍衛(wèi)走散,一路賣身為奴才到的京城的事情,照這看來,南安郡王賣身為奴,伺候的可是自己!嚇得七魂失了三魄,雙腿一軟,跪了下去,磕磕巴巴道:“您...您...”
您了半天,也沒說出什么,倒把周圍的賈赦等人嚇了一跳,唯恐自己會錯了意思,水汷與薛蟠是有恩怨的。
水汷笑道:“想說什么呢?”
水汷走上前,將薛蟠攙起,道:“前幾日還與小王稱兄道弟呢,今日怎地嚇成了這個樣子?”
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臉,故作思索道:“小王長得有這般恐怖嗎?”
“那倒不是!”
薛蟠連忙回答道,看了一眼水汷并未放在心上的情景,小聲道:“主要是...那時(shí)候不知道您是王爺。”
賈赦眾人終于把心放回了肚里:原來二人早就認(rèn)識。
賈赦與賈珍對視一眼,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怪不得水汷對薛家這般上心,原來還有這樣一番經(jīng)歷在里面。
水汷入座,屋內(nèi)其他人也相繼入座。
賈政原本打算坐在水汷右邊,卻被兄長賈赦一把拉了過來,把薛蟠推了過去,賈政一臉疑惑,賈赦私下狠狠拽著賈政衣袖,又?jǐn)D眉弄眼給他使眼色。
賈政為人周正,想不到里面的彎彎繞繞,想著不過一個座位,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安撫似的拍了拍賈赦的手,靠著薛蟠坐下了。
水汷見眾人如此,也不拆穿,只與薛蟠說著笑:“你路上買的那個丫鬟如何了?”
那個眉心有著痣的女孩婉轉(zhuǎn)不俗,行動之間有著幾分寶釵的溫柔,因而水汷對她還有著幾分印象。
再加上薛蟠剛得知他的身份,束手束腳,說話也不大利索,用這個話題去消除拘束,也合適的很。
香菱貌美不俗,薛蟠一眼便看上了,想收她做房里人,奈何妹妹寶釵不依,買來了這么多時(shí)日,被寶釵藏得人都見不到幾次。
薛蟠原本對寶釵此舉還頗有微詞,但見水汷提及香菱,想著香菱貌美,說不定水汷也瞧上了她,瞬間也不埋怨寶釵了,反而隱隱有了幾分慶幸,連忙道:“香菱一直伺候?qū)氣O,我見的倒是不多。”
“若是王爺喜歡,等會兒我讓人回了母親,馬上讓人給送過去。”
薛蟠暗暗擦了一把汗,他雖喜歡香菱,但也沒有喜歡到敢和王爺爭人的份上。
賈赦賈珍二人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恨不得上前劈開薛蟠的腦袋,看看里面究竟裝了什么,王爺不過是沒話找話說,他怎么就理解到那種程度了?
何況王爺是什么人,能瞧得上一個丫頭片子嗎?
水汷曲拳輕咳,道:“你想左了。”
賈赦賈珍拿著眼睛去剜薛蟠,薛蟠看這情景,也不敢再胡亂接話了。
水汷見座上只來了賈璉,心里已明白了賈母的打算,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同樣是孫子,賈母對那個銜玉而生的孫子也太過溺愛了點(diǎn)。
又想起賈母身邊風(fēng)流婉轉(zhuǎn)的黛玉,不免又有些明白了賈母的苦心。
那樣一個謫仙似的人物,倒也只有那個銜玉而生,俊美不凡的少年能夠配得上她,若嫁給了別的男人,確實(shí)是糟蹋了。
想到此處,水汷便也釋然了,榮國府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他又跟著擔(dān)心個什么勁?
座上雖有著薛蟠這樣一個呆霸王,但架不住賈璉賈珍長袖善舞,仍將屋內(nèi)的氣氛鬧的火熱。
袁氏是南安太妃的陪嫁丫鬟,來南安王府之后,一直幫著南安太妃打理府上事物,如今南安太妃留宿宮中,府上事物皆是她在打點(diǎn)。
十冬臘月,寒風(fēng)陣陣,袁氏坐在堂上,身上裹了件厚厚的蘇錦冬衣,胳膊支著腦袋,昏昏欲睡。
小丫鬟捧來了熬得濃濃的參湯,道:“夜這么深,您喝碗?yún)刃菹伞!?br />
袁氏接過參湯,小啜幾口,揉了揉惺忪的眉眼,疲憊道:“王爺還沒回來,我怎么能先休息呢?”
正說著話,院子里便有人來報(bào)說王爺回府了。
袁氏忙理了理妝,去迎水汷回府。
薛蟠心里沒什么計(jì)較,得了賈珍的眼色,便一直勸酒。水汷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喝上了幾杯。賈珍賈璉見此,也上前去勸,水汷無法,又接了來,一一飲下。
水汷在榮國府里尚能強(qiáng)撐著精神,步伐還算穩(wěn)健的與唯一沒有倒下的賈政告別,待到了王府,便再也支撐不住,剛下了轎,險(xiǎn)些一頭栽在地上。袁氏見此,忙叫了幾個有力氣的婆子將他扶到屋里。
又叫來小丫鬟端上早已煮好,如今正在火爐上熱著的醒酒湯,服侍水汷喝下,面上也有著幾分心疼:“郡王本就有傷在身,又喝這么多酒做什么?”
水汷將醒酒湯一飲而盡,有眼色的小丫鬟上前給他輕輕揉著肩,過了好一會兒,恢復(fù)了幾分神智,虛弱道:“姨娘費(fèi)心了,不過喝了幾口,不礙事的。”
袁氏不好深勸,領(lǐng)著一群丫鬟婆子忙活到半夜。
水汷看著忙碌著指揮人伺候他的袁氏,有些不好意思,道:“夜這么深了,姨娘早些休息吧。”
袁氏本不欲離去,奈不住水汷一直催促,只好安排好屋內(nèi)眾人,讓她們小心伺候水汷,饒是這樣,仍是放下不下,思來想去,又將心腹大丫鬟留在水汷屋內(nèi)伺候。
袁氏的大丫鬟是府里家生的丫鬟,名叫千紅,做事穩(wěn)妥,如今一十六歲。
燈下的美人,原本有著三分的姿色,在昏黃的燭光映照下,也有了十分。更何況,千紅原本長得就不錯。
水汷瞧著那肌膚勝雪的面龐,眼神開始迷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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