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天,陸景行就約了袁夢在一間餐廳見面。餐廳的氛圍很好很安靜,陸景行提前半小時就到了,他坐在靠窗的餐桌前等待,這個位置可以看到江景。旁邊幾張桌子隔得比較遠,但是也能看到有幾個男人正坐著等女伴,他們都低頭玩著手機。但是陸景行沒有,因為他不想讓袁夢一進來就看見低頭擺弄手機的他,他認為那樣沒禮貌。而且他也想要看到袁夢進門的樣子,看看她的樣子有沒有變。
餐廳的燈光是刻意調(diào)暗的,迷離燈光中,陸景行看見一個一頭披肩長發(fā),穿一襲枚紅雪紡長裙的女人朝他這邊走過來。影影綽綽的光線里,誰也看不清誰的臉,但是靠窗這邊只有幾張桌子,他有預(yù)感這位朝他走來的佳人就是袁夢,于是他站了起來。
看到有人站起來,那女人更加篤定地往這邊走來。等兩人互相看清對方面容,都有些驚愕。
陸景行微微瞇眼:“你又跟我?”
喬嘉純一噘嘴:“你少臭美,我是來約會的!”
在旁邊桌玩手機的李俊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動靜,他走過來,看看喬嘉純,又看看陸景行,他問喬嘉純:“嘉純,怎么了?”
喬嘉純說:“沒事,只是有人搞錯了。”她含糊帶過,沒說是誰搞錯了什么,傲嬌地昂首挺胸,踏著高跟鞋走到另一張桌子坐下。
喬嘉純坐了剛才李俊坐過的位置,李俊說:“那邊的餐具我都用過了,嘉純,你坐這邊,這邊視線好,看到的江景更多。”
喬嘉純已經(jīng)坐下,說:“沒關(guān)系,把餐具換一下就好了。”喬嘉純故意坐這個位置,對面的位置是背對陸景行那一桌的,坐那邊就看不到陸景行那一桌的情形了。
李俊殷勤地換好餐具,又招呼喬嘉純點菜:“嘉純,他們家的魚和冰激凌是最好吃的,你應(yīng)該試一試。”
最近李俊又對喬嘉純發(fā)動了攻勢,其實喬嘉純今天答應(yīng)赴約是想要再次拒絕李俊,請他不要再追她。
但是來了這里看見陸景行,喬嘉純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等喬嘉純這桌開始上菜的時候,她看見陸景行又站了起來,她的目光追隨著他的目光到了門口那抹身穿白裙的女人身上,等這個女人走近了,喬嘉純終于看清她的面容,那是個美女,但是屬于那種沒有侵略性的宜家宜室的美。
原來陸景行喜歡這種,喬嘉純扯一下嘴角。
對面的李俊恰好看見了,問喬嘉純怎么了。
喬嘉純說:“這個西湖醋魚太酸了,酸得我牙疼。”
李俊疑惑:“是嗎?我嘗嘗。”
此時,袁夢在陸景行對面坐下來,禮貌地問:“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也剛到。”陸景行說。
袁夢笑一下,“好久不見了,這些年過得好嗎?”
這是一個讓陸景行感慨萬千的話題,但是陸景行不擅長不喜歡也不打算煽情,他說:“還可以,你呢?”
袁夢捋一下耳邊的頭發(fā),說道:“我也還可以。”
侍者送上菜單,陸景行遞給袁夢,說:“先點菜吧,看看喜歡吃什么。”
點完菜,袁夢說:“之前你電話里說的那個想進我們學校的小朋友……”
陸景行雙手支在桌上,十指交叉,自然地接過袁夢的話題:“是我朋友的孩子……”
多年不見的老同學重新聯(lián)系上,陸景行約袁夢見面找的由頭是他的一個朋友的小孩想去漢頓雙語學校插班。
簡單地聊了一下孩子的基本情況,菜就上來了。
袁夢看見剛上桌的餃子,有點驚訝,對侍者說:“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沒點這個。”
侍者說:“沒搞錯,是這位先生之前點的。”
陸景行聳肩,示意袁夢試一試這道菜。
在陸景行溫柔的微笑里,袁夢用筷子夾了一個餃子送進嘴里。白白胖胖的餃子進了袁夢的粉紅色嘴唇里。過了幾秒,袁夢欣喜道:“鲅魚餡的,真鮮。”
陸景行也夾了一個餃子,說:“他們家最出名的就是魚。”
袁夢說:“在國外最想念的就是我媽包的鲅魚餃子了,我這剛回來還沒吃上我媽包的呢。”
我也很想念。陸景行這樣想,不過沒有說出來。
這時,袁夢的手機鈴聲響起,她剛接通,臉色就變了:“貝貝被燙了……燙到哪里?”
跟那邊溝通兩句了解一下情況,袁夢馬上拎起包,說:“對不起,我要先回去。”
袁夢是班主任,陸景行以為是她班上哪個學生出了情況,便問:“怎么?”
袁夢眼角眉梢都是著急,有點手足無措地捋了下頭發(fā):“我孩子燙傷,我得趕緊去看看。”
陸景行的心里猛地一震,強忍著不在面上顯露出來,仍要紳士地說:“那我送你吧?”
“不用,我老公來接我。孩子已經(jīng)去醫(yī)院包扎過了,就是在家鬧著要媽媽,那我先回去了,關(guān)于那個要轉(zhuǎn)學的孩子的事我們之后電話聯(lián)系。”
陸景行的心里又是一擊。
袁夢走了,獨留他被震在那里。
一個人面對滿桌的菜肴枯坐一會兒,陸景行離開了餐廳。
今晚他心潮起伏,問自己一百遍怎么之前就沒有想過袁夢已經(jīng)結(jié)婚的情況。事實是人家不僅結(jié)婚了,連孩子都有了。
他的心中郁結(jié)又憤懣,但這事能怪袁夢嗎?不能,他從來沒有對袁夢表露過心意。當年他的生活窘迫,無父無母,靠已經(jīng)退休的奶奶去公園里賣手工編織積攢學費,更何況他還拖一個弟弟。那樣的他,怎么有資格對一個女孩表露心意,那只能對她造成困擾。假使她不在意,兩人在一起了,那也只會拖累她而已。他不想要美好的情感消磨損毀在生活的茍且之中,所以每每都將表白的話語堵在喉嚨里。
不管是在高中還是大學,袁夢都沒有談過戀愛,他覺得也許是心有靈犀,冥冥之中他覺得袁夢最終會和他在一起。這也是他一直拼命努力創(chuàng)業(yè)的原因之一。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然而袁夢卻沒有等他。在她出國與他失聯(lián)的日子里,她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
今晚的情緒像過山車一樣震蕩起伏,陸景行心想即使回家睡覺也免不了失眠,還不如回公司工作,修改一下最近的一個工作方案。只要一忙起來,他就什么煩惱都忘了。
他剛把車子開進公司停車場,手機進了電話。他接起來,是張明。張明在電話里說他剛剛知道袁夢已經(jīng)結(jié)婚的消息。
“對不起啊,景行,是我沒了解清楚情況。”
“不怪你。”陸景行盡量保持平靜,成年人的世界里,失態(tài)是大忌。
與此同時,喬嘉純和李俊正在飯后散步。
剛才吃飯的餐廳位于CBD,現(xiàn)在他們剛好走到一座商務(wù)樓樓下,喬嘉純覺得有些熟悉,抬眼一看,發(fā)現(xiàn)這是陸景行的公司所在的大廈。
一旁,李俊仍在一旁游說她周末和他出海玩。
喬嘉純忽然覺得李俊有些聒噪。
喬嘉純說:“李俊,我有喜歡的人了。”說這話的時候,喬嘉純沒有看李俊,而是仰望著高樓,“本來想在吃飯的時候說的,但是我怕那時候說你就沒有胃口了,現(xiàn)在說也不晚吧。”
李俊愣怔一下,馬上說:“嘉純,我會等你。”
喬嘉純說:“對不起,不要等我。”
李俊走了,喬嘉純仰頭看著高樓,她知道陸景行的辦公室位于十九樓,是哪一個樓層呢,她從下往上數(shù)著。
這時候,她旁邊走過一個人,那人朝前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來。
喬嘉純發(fā)現(xiàn)有人看著自己,她朝那人看去。
“你在干什么?”陸景行單手插著口袋,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在人家公司樓下蹲守的行為,真是有夠迷妹的,喬嘉純突然要臉了,她也想插兜作閑適狀,可惜她今天穿了裙子沒有兜,于是伸下去的手握住包帶:“我散步啊。”
他笑一下,云淡風輕:“是嗎?我差點以為你又在跟我。”
“你放心,我已經(jīng)不喜歡你了,當然也不會跟著你了。”她的旁邊是綠化帶,她走到圈起綠化帶的臺階上,臺階有些窄,她穿高跟鞋走在上面,張開雙手保持平衡。
陸景行走在旁邊與她保持平行,他像是不經(jīng)意地問:“是有新目標了?今晚那個?”
“那個是他追我,不是我追他好嗎?你不要以為我的行情那么差,喜歡我的人有很多,只是我不喜歡他們而已。”喬嘉純強調(diào)道。
他略微低頭摸了摸鼻子。
“今晚餐廳那個女的,是你心儀的對象嗎?”喬嘉純問,“我看她中途走了。”
陸景行沒有說話。
喬嘉純以為他是默認,便說:“你放心我不會搞破壞,我已經(jīng)對你沒興趣了。”
莫名地,陸景行竟然有點不爽。
此時,喬嘉純踩著高跟鞋一個踏空,失重摔了下來,她心想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她并沒有摔在地上來個狗啃地磚,而是跌進一個懷里。
陸景行低頭看著她,托承著她的重量,很輕。她的氣息像少女一樣,讓人想起粉紅色的棉花糖,她的身體也是像棉花糖一樣軟。
是喬嘉純先推開他的,她站定之后就推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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