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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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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武茗暄緊盯著瞧,沈木云竟是睫毛都沒顫一下,依舊神色淡漠,妥妥地答:“奴婢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將看見的如實稟告娘娘罷了。”

  布塊之事還壓在心頭,沈木云又暗指翠袖有異,武茗暄只覺心下更是煩躁,抬不起精神與她糾纏,懶懶地說一聲:“姑姑有心了。”便縮身躺下,閉目假寐,自行思索。

  沈木云淺笑垂眸,退行兩步,將手中宮扇交給青淺,便欲退出去。

  “姑姑稍等。本宮與珍妃不睦,也不是一會子功夫了。近身伺候的,都是明白的。既姑姑說翠袖與那邊有交情……”武茗暄忽地睜眼,往沈木云面上一瞥,和煦笑道,“那就少不得召她來問問,怕得耽誤姑姑片刻時間。”

  沈木云微微一怔,笑了:“娘娘,奴婢既跟了娘娘,便忠心于娘娘。奴婢所言并無虛假,您若要尋翠袖姑娘來問,奴婢自當隨侍一旁。只是,奴婢心向娘娘,娘娘何忍讓奴婢做那惹人嫌之人?”

  聞言,武茗暄雙眸微微一瞇,拿手撐著搖椅坐了起來:“姑姑是宮中老人,本宮也無意與姑姑繞著圈子說話。”仔細打量沈木云兩眼,笑道,“只是……姑姑的忠心在何處呢?”

  沈木云抬眸看向武茗暄,目中笑意更深了些:“來日方長,娘娘會看見的。”

  武茗暄深深看沈木云一眼,揮手道:“下去備晚膳吧。”

  “是。”沈木云施禮退下。

  青淺咬唇思索一瞬,湊到武茗暄身前,扶她重新躺好,替她捏著腿,低聲道:“娘娘,可要傳翠袖來問問?”

  “不必了。捕風捉影的事兒,在宮中不少。若是一聽見什么就傳來問,豈不讓人寒心?”武茗暄闔目低語,思緒一轉,又道,“再說,被困在這深宮后苑中,也難免寂寥。與誰私交并無大礙,只要分得清什么是正經事,什么是私交才好。”

  青淺抿了抿唇,沒有再言。一旁,錦禾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武茗暄,又將視線投向廳外,遙遙望著,似是在琢磨什么。

  夜里,青淺伺候武茗暄歇息,替她捻好繡花錦面薄被后,突然于榻前跪下。

  “這是做什么?”武茗暄蹙眉問了一聲,偏頭看一眼青淺,已知曉她是為什么下跪,當即說道,“起來再說。”

  “娘娘恕罪,照理,奴婢不當問這話,可畢竟……”青淺緩緩起身,看向武茗暄的雙目隱隱有些澀然,“娘娘,若是……若是翠袖真的與珍妃勾結,您會怎么處置?”

  “你當我樂意處置她?”武茗暄沉聲反問一句,看青淺垂首不語,又緩和了語氣,“翠袖心氣高,我若貿然將她傳來回這些,反而不妥。你若顧念往昔情分,便好言敲打下吧。”

  青淺再次拜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奴婢替翠袖姐姐謝過娘娘大恩!”

  “罷了……”武茗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別叫她看出什么便是。”

  青淺連聲應了,這才退出寢殿。

  武茗暄躺在床上,輾轉幾次后,幽幽輕嘆:“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翌日,武茗暄去松香殿請安回來,邀桑清過逸韻軒小坐。

  “珍妃近來倒像是安份了不少。”一口茶水咽下,桑清偏頭笑看武茗暄,“萬壽宴那夜,你怎么收拾她了?”

  “她不折騰我就好了,我哪有怎么著她啊!”武茗暄失笑搖頭,青蔥食指對著某處虛點兩下,“想必是被那位鎮住了吧?”

  “容德?”桑清磕著茶盞蓋子,笑道,“說來,容德也真是個厲害的。指個宮婢就能把皇上迷得……呵呵,倒叫人有些摸不準了。”

  “姐姐摸不準什么?”武茗暄挑眉問道。

  “你說……”桑清沉吟一瞬,微微蹙眉,“容德看起來鋒芒畢露,可她使葉肅儀這一招,卻給珍妃下了道難題。這么看來,倒與她往日作風不太相符啊!”

  “鋒芒外顯,心計內斂。”武茗暄將自己心底對容德夫人的評價說了出來,有滋有味地品了一番口中涼茶,“以她的身份地位,如此倒也不失為上策。宮中誰不知曉她脾氣不好?她貴為夫人,又是個刁蠻跋扈的主,便是誰也不敢把心思打到她身上。”

  “呵……可她自個兒,暗地里也使了不少心思!”桑清嗤笑道。

  武茗暄看桑清一眼,拉過她手,輕拍著勸道:“京中時,咱們在西六宮,她在東六宮,往日也少見,自是不必應付。可如今,姐姐與她比鄰,有些事能忍則忍,切莫與她起什么爭執。”

  “哼!”桑清挑眉哼笑,“比鄰又怎樣?難道我還怕她不成?”

  “話不是這般說的。”武茗暄擰眉搖頭,“姐姐試想,她在宮中囂張言行,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可皇上沒有苛責,太后也沒發過話,就連皇后都由著她的性子,這其中……何況,姐姐既不求榮寵,只圖安樂,又何苦得罪她,無端卷入爭斗呢?”

  面對武茗暄苦口婆心地勸說,桑清沒有再言,可目中神色依然冷冽,顯然并沒將這些話記在心上。

  送走桑清,武茗暄想小憩一會兒,奈何翠袖進來稟告,文婕妤來了。

  自從上次品茗密談后,武茗暄與文婕妤的關系似乎又近了一步,瞧見文婕妤額間細密汗珠,不禁喚了人伺候凈面,又吩咐沈木云上了冰鎮的解暑涼茶來。

  文婕妤由宮女云煙伺候著清洗了一番,舒爽下來,在側座坐下,扇著絹帕道:“這天兒可真熱。咱們出門一趟尚且如此,百姓們在日頭下勞作,還不知多苦。”

  聽文婕妤這么說道,武茗暄不禁回想起前兩年流離在外的艱辛生活,附和著喟嘆一聲:“是啊……”心中念頭一轉,好整以暇地打量文婕妤,“天兒這么熱,你還過來,可是有事?”

  文婕妤用著涼茶,淡淡地瞥武茗暄一眼,優雅地放下茶盞,說道:“就看萬壽宴當日情形,珍妃必定恨毒了你。可你身邊兒的翠袖……”言猶未盡,卻不說明,只是拿眼將武茗暄望住。

  “怎么,我這才得到消息,你那邊兒都收到信兒了?”武茗暄心下一突,看來翠袖與念蘇私交甚密之事是真的了。

  文婕妤捏著絹帕掩口,低低地悶笑一聲,眼眸轉過,睇看了隨侍在旁的云煙一眼,笑道:“你莫不以為云煙是擺著看的?”

  武茗暄端起茶盞用涼茶,移目審視云煙,不再言語。

  文婕妤微微蹙眉,稍作思索,兩指敲擊著案幾問:“那是隨你入宮的丫頭,你可有何打算?”

  武茗暄側目掃文婕妤一眼,輕挽宮袖,將茶盞擱下,抿唇一笑,說道:“不瞞你說,其實,我早有提防。一直打發她跟著沈木云,沒有留著貼身使喚。”

  “畢竟還在你這兒,若真有異,動個什么手腳,那可是防不勝防啊!”文婕妤搖著頭提醒道。

  “若要尋個錯處攆出去,只是抬手間的事。可她是我帶入宮的,我若動了她,少不得又得被人編排些什么。”武茗暄暗嘆一口氣,“以她性子,倒做不出什么害我之事。我只擔心她會成為珍妃與容德交鋒的槍頭。”

  聽武茗暄不再續說,文婕妤詫異抬眸,與她對視一眼,當即會意:“你是說她也想學學葉肅儀?”眸光往廳外一掃,冷笑一聲,“就憑她?”

  “葉肅儀受寵,不就是憑借拿捏的技藝好么?翠袖也一樣,或許更勝一籌。”武茗暄低聲說道,也抬手輕叩著案面。

  “呵……皇上哪會因誰拿捏技藝好,就隨意寵幸?那不過是應付容德夫人罷了。”文婕妤拿小指勾畫著茶盞上的釉彩花飾,側目斜睨武茗暄,“別人不知,你還不知?”

  武茗暄冷冷地白了文婕妤一眼:“正如你所言,皇上晉封葉肅儀是應付容德,那如今,若珍妃真存了那樣心思,皇上怕也不好厚此薄彼。”說到此,她也突然想通一事,不由得擰了眉頭,“朝中幾大武將世家逐漸坐大,皇上不會真想讓季家、洛家打對臺吧?”

  眼角微微一抽,文婕妤垂眸道:“圣心難測,我并不知曉這些。”

  武茗暄深看文婕妤一眼,見她凝目盯著盞內茶水,并不抬頭與自己對視,更加篤定心中猜測,不由得面色凝重起來。若果真如此,她該如何自處?以目前宮中形勢來看,她最好的做法便是隔岸觀火,不時再撩撥下這火勢,讓容德和珍妃間這把火燒得更旺。可她雖掛著武茗暄的身份,但畢竟是洛家女兒,洛王府,她的父王,她的家!難道她真的要眼看著洛家與季家斗得兩敗俱傷?

  面對文婕妤,武茗暄也不需要故作姿態來掩飾。心下愁緒難紓,她仰頭闔目,深深吸氣,直到胸膛漲得生疼,才緩緩吐出。

  文婕妤見武茗暄如此,也是一陣搖頭唏噓,輕拍著她的肩,勸道:“世事如何,不是你我能左右的。那些事情,丟給該操心的人去操心,你還是好生注意著身邊的人才是正經啊!”

  “本已有打算,可我……可我如今,竟不知該不該這么做了。”武茗暄睜開雙眼,定定地看向文婕妤,“古往今來,多少世家貴胄,有興榮,就有衰敗,都不過眨眼間之事。我早清楚,但我不能親手……你說,我怎么能?”

  “此時說這些,未免為時過早。季家、洛家都不是傻的,你我深居后宮且能想到,他們難道一點都瞧不出?”文婕妤直勾勾地望入武茗暄眼中,忽地揚起一個優雅笑容,捏著她的肩說,“你要記住,你現在是武茗暄!洛家如何,與你再不相干。你無權過問,也無力過問!”

  “我……”武茗暄囁嚅欲言,卻不知自己還能說什么。確實,她如今隨了武姓,便再不與洛王府相干。何況,就算她想出手,也沒有那樣的手腕和實力,更不能以往昔情誼去逼迫皇上改變主意!如今,她倒真有些慶幸,慶幸日前認了父王做義父。若真到了洛家衰敗那一日,無論如何,她還能從中周旋一二。別的,她已不求,只求能保住父王性命,便已足矣!

  “那些個事情,皇上心中自有計較。”文婕妤仔細觀察著武茗暄的神色,看她逐漸恢復常態,也著實松了一口氣,旋即扯開話題,“倒是那個翠袖,你究竟打算如何處置?”

  武茗暄生生哽下一口空氣,強迫自己將心底的不安和諸多紛亂思緒壓下,淡淡地說:“生死在她自己手中。路是她自己選的,是好是歹,端看她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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