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寧靜的夜,余笙一個人站在陽臺上看星星。
此刻她的心很亂,內(nèi)心也有了這十年來從未有過的迷惘。
腦海里久久回響著男人的話。
他說,他可能會保護不了她。也再一次表達了要她離開西遙的觀點。
余笙倔強地表示,不用你保護,我會自我保護。
男人點亮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
別傻了余笙,槍林彈雨不是你在學(xué)校里的演習(xí),那會受傷,會死人。
我好像沒跟你說過,我曾經(jīng)有許多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前一秒還在和我說回去吃火鍋,下一秒就死在了我的面前,有些人甚至尸骨無存。
我連他們都保護不好,我該怎么保護好你?
最后那句話從秦歌嘴里說出來時,余笙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好好活著不知何時成了他的責(zé)任。
為什么你要保護我,明明我們都不是很熟悉對方。
男人沉默了會,邁開步子動身離開。
他在那個深夜里只留下一句話:
沒有為什么,因為我想。
——
大概睡到第二天早晨,余笙被急促的電話叫了起來。
她迷迷糊糊的,還沒睡醒的聲音軟糯無比:“喂?”
“余笙!”王姐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你在哪呢!出事了!”
被她這么一通話,余笙的夢醒了一半。
她的手輕輕捏了捏自己的衣服角,心里也有些慌慌的:
“王姐,怎么了?”
“你還好意思說,你負(fù)責(zé)看護的秦歌不見了!你還敢問怎么了!”王姐覺得不可思議,“余笙,你是我看著進來的,這種低級錯誤也會犯,你讓我怎么和領(lǐng)導(dǎo)說?”
“王姐……”
“而且這件事不是我發(fā)現(xiàn)的,你跟我求情也沒用,李主任就在我身邊,你今天早點過來,把事情解釋清楚。”王姐這個人跟你開玩笑的時候就一定是嘻嘻哈哈的,可一旦正經(jīng)起來,嚴(yán)肅得不行。
余笙的心沉了半邊:“好……”
掛掉電話,余笙下意識想打電話給那個男人,可是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都沒有他的號碼,也沒有他的家庭住址。
癱坐在床上,她很迷惘。
秦歌他不是回去了嗎,怎么會忽然不見了呢。
這個混蛋,明明之前說好的幫她打掩護,怎么可以又偷偷跑掉。
吃了她一鍋的牛肉湯,連渣都沒給她留,卻一個晚上不回去。氣死她了。
覺是睡不下去了。
余笙趕忙起床,她簡單地扎了個馬尾辮,穿了件白色的T恤加毛線外套還有黑色的緊身褲,套上小白鞋就離開了公寓。
她要去找他,也一定要找到他。
雖然馬上就入夏了,但一出門還是能感受到一絲絲蕭瑟。
余笙的心自從接到秦歌消失的消息開始,就是涼的,此刻更是寒意遍體。
她搓了搓手,快速下樓。
遠方的太陽已經(jīng)徐徐升起,周遭也有晨起的人在鍛煉。小區(qū)看似馬上就要熱鬧起來。
余笙一個人快步往居民區(qū)大門走,并時不時看看手機。
她已經(jīng)拜托人幫忙從患者的資料里找秦歌的基礎(chǔ)信息了。如果能找到他家,她就一定要去找他。
忽然有一個不及腰的小朋友不知從何處跑出來拽住了她的衣服。
“姐姐,姐姐。”喊起人來的聲音也可甜。
余笙忍不住半蹲下來扶住他:“怎么啦?小朋友。”
眼前肉乎乎的小男孩,大大的一雙眼睛忽閃忽閃地盯著自己,充滿著童真。
余笙很喜歡小孩子,眼前的小男孩讓她一大早有些悲催的心好受了一些。
只見小男孩偏頭指著滑梯的地方,聲音糯糯的:“有一個奇怪的哥哥睡在那。”
“嗯?”
余笙站起來,眺望過去,從她的視角只看到一雙穿黑色的軍靴腿。
黑色軍靴……好熟悉。
意識到那個人可能是誰,她快速跑過去。
小男孩也小跑著跟在她的身后,語調(diào)有些可憐兮兮的:“姐姐,你能把哥哥推開嗎,我和妹妹玩不了滑梯了。”
這時,余笙也注意到在男人的腳邊上還坐著個小女孩,小女孩身上的外套此刻蓋在男人的小腹上。衣服與男人的大小比例差得有點大,顯得此情此景有點萌。
男人躺在這兒童滑梯的平臺上,188的身高身材與方方正正的滑梯平臺十分不和諧。
那一張俊秀的臉上十分蒼白,就連嘴唇也沒有什么血色。
如果不是他微微有些起伏的胸膛,余笙會以為他大概已經(jīng)……
半跪在臺子上,余笙推了推他:“秦歌!”
“……”
“秦歌,你怎么睡在這啊。”
“秦歌。”
睡著的人并沒給她任何反應(yīng)。
余笙看了看周圍,有些急。連忙小跑過去找了幾個平常經(jīng)常出來健身的老大爺老大媽幫忙。
幾個人扶著暈過去的男人一起去了余笙的家。
——
虛晃的夢里,哀鴻遍野。
殘血飛濺起來,整片天都似乎被染紅。
遠處的火光還在繼續(xù),近處的子彈一枚枚穿透活物的胸膛。
冷酷,沒有絲毫猶豫。
退后的過程中,不知是誰踩到了一枚地雷,轟的一聲炸開來,瞬間血肉模糊。
一個人躺在草叢上,他望著灰茫茫的天,一時間不知道是幾時幾刻。
仿佛就這么望著,就要到了永遠。
不知多久,他眼中的云漸漸變幻了形狀,變成了一個女孩的模樣。
他有些記不得她的名字,但他認(rèn)識她。
“余笙……”
終于,他想破頭腦念出了她的名字,還伸手想要觸摸她的臉頰。
恰好在這時周圍的環(huán)境變幻莫測,從半調(diào)的灰又變亮。
漸漸的漸漸的,從虛幻遁入現(xiàn)實里。
男人發(fā)現(xiàn)自己此刻正身處在一間溫馨的房間里,而剛剛還仿佛遠在天邊的女孩此刻也在自己面前。
“余笙……”
“我在呢。”
余笙撈住他的手,“你怎么樣了,還難不難受?”
語氣有點兒急。
“我……在你家?”
秦歌記得,昨晚離開公寓樓時,腰間的傷口已經(jīng)裂開了。
他沒能挨到進出租車?yán)铮矝]有在周圍看到任何可以休息的地方。所以他只能在兒童滑梯里勉強過了一夜。
沒想到醒過來的時候,竟然會在余笙家。
“你好端端地不回醫(yī)院,跑滑梯睡什么覺。還發(fā)燒了。”余笙語氣有點責(zé)怪,“你不想回醫(yī)院你可以來我家啊。”
“我……”
“你一個人在外面知不知道有很多人為你擔(dān)心,至少你打個電話也好。”余笙又忽然變得很生氣,一雙眼睛紅紅的,看上去像是沒睡好,也像是要哭了。
“你……這是在邀請我來你家睡?”男人忽然笑起來,抓住小姑娘的手,將她往自己懷里用力一帶。
他想,小姑娘怕是對自己緊張了,得哄好。
余笙被他拉到他的面前,重心很不穩(wěn),掉落時鼻尖擦過他的,頭落在他身側(cè)的枕頭上,與他的發(fā)絲相纏。
她幾乎整個人壓在了他的身上,且身體的各個空隙與他的嚴(yán)密貼合。
“秦歌,放開我……”
他力氣實在是太大了……那掌心落在她后背上,可能只稍稍用了點力氣就叫她無法抵抗。
余笙一向?qū)Υ∪撕軠厝帷?br />
之前與秦歌有那么點點不對付,可能是秦歌的流里流氣給她的印象不太好,她也主觀臆斷他的身上傷好得已經(jīng)差不多了最多也只有小病小傷,可是早上看到他那么脆弱的模樣,現(xiàn)在對他只有憐憫。
而秦歌見她此刻軟軟糯糯的樣子,更是肆意了。他輕輕在她耳邊吹熱氣:“叫聲哥哥,我就放開你。”
“你臭不要臉……”她聲音有些哽咽,帶著哭腔質(zhì)問他,“你怎么可以壞成這樣子。是不是,是不是看見我哭了你就很高興?”
成天調(diào)戲她,仗著有一些力氣就碾壓她,簡直罪不可恕!身體不舒服了還要這樣,壞透了!
“怎么會……”男人忽然正經(jīng)了,那沙啞的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余笙,告訴我怎么了?”
余笙淡聲道:“沒什么,就是看見你躺在滑梯那我以為……以為你死了。”
那了無生息的樣子,像極了躺在地上她那再也醒不過來的父母。好在他沒什么事。
而且余笙也不想告訴他,她可能要失去工作了。
她也知道,這一次并不能把錯誤都歸結(jié)于他的身上,因為昨天晚上確實是她的失職。
“我不會輕易死的。”男人笑了笑,像是在承諾什么。
余笙看著他的眼睛,覺得它會說話,它的每一次開合都在堅定主人的信念。
“我才不管你死不死。”余笙撇過頭,強迫自己不落入男人的溫柔陷阱里,“放開我啦……”
“乖,想走先叫聲哥哥聽聽。”男人不依不饒。
“不叫。”
“不叫我就不松手了。”男人抱緊她,渾身的荷爾蒙都落在了小姑娘的周身,叫人臉紅耳燥。
小姑娘很害羞,負(fù)隅頑抗:“秦歌跟哥哥……沒什么區(qū)別呀。”
“那笙笙……和余笙也沒什么區(qū)別哦?”
“哥哥……”
“嗯,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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