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晚飯之前,季大伯把季玉竹叫到一邊說話。
“怎的突然認了個義爹么回來?他不是姜、姜大人的長輩嗎?而且,這等干親是隨意認的嗎?”季大伯皺眉。
“大伯,阿爹他只是看著衍哥長大,沒說是他親人,不會亂了關系的。”
“我是擔心這個嗎?”季大伯無語,“無緣無故的,人家干嘛要認下你?而且,哪有小孩兒自己去認爹么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阿父再娶了呢。”
季玉竹好笑:“大伯,我想阿父不會介意的。你還不了解阿爹呢。阿爹人很好,對我也照顧有加,這決定不會錯的。”
“你這孩子,你懂什么?”季大伯不滿,“你看看你嫁的人家,堂堂官身!連宅院都比我們家大好幾倍!還有下人伺候!別人還不眼巴巴貼上來?”
季玉竹很無奈:“大伯,不是所有人都看著這些的,再說,阿爹家的家境也不差。”
“那他圖你什么?好端端地,他認你當干兒子是怎么回事?他夫家呢,他自己的兒女呢?”
“大伯,阿爹他沒嫁人,他的兒子就是我!”
“怎地不嫁人?還是娶了娘子?”
“都沒有。”
“都沒有?難倒你以后還要養他?”季大伯吃了一驚。
“那當然,我叫他一聲阿爹,待他年老自當好好照顧他。”季玉竹點頭,“更何況阿爹對我,親阿爹也不過如是。”
季大伯惱了:“你親阿父阿爹才過去多久,你就把別人夸得比他們都好!”
季玉竹心里一陣抽疼,抿了抿唇:“大伯,我知道您的意思!阿父阿爹永遠都是我阿父阿爹,我不會忘了他們的。我現在只是多了一個疼我護我的爹么。”
“你阿奶不疼你嗎?至于找個旁的人?”
“我阿爹就只是我阿爹。”意思是阿奶不止是他的阿奶,還是季玉君、季玉儒的阿奶。
季大伯撇撇嘴,心知季阿奶偏向哪邊,也就不再提她:“那你也沒必要上趕著給他養老吧?”
“難倒我就心安理得享受阿爹對我的好嗎?”
季大伯說不過他,氣得背著手轉來轉去。
季玉竹無語:“大伯,我這事您就別管了。”
“你你你、你別以為你要嫁人了就跟我們沒關系。”季大伯惱怒道,“你就算嫁給皇帝老兒,還是得叫我一聲大伯,我難道還管不了你嗎?你阿父阿爹都不在了,你阿奶年紀又上來了,我要是不管你誰管你?”
“……”
不管他是看在阿父份上真心關心他,還是為了以后季玉君的科考前程鋪路,有人關心總歸是好的。
就算他有些小氣、自私、貪婪……季玉竹也愿意給他一些體面。
“大伯,您這是來喝喜酒的,想這么多干嘛?你們在這里吃好喝好玩好,待我成親了,你們再開開心心地回縣里,不就行了嗎?”
“這能開心得起來嗎?你看,這么大的事,你給家里捎了幾次信了,怎么也不提一下?”季大伯指了指他,“說不準你還瞞著什么別的呢。”
“大伯,我現在有干爹么、有衍哥,不會有什么大問題的。大伯就不要太過操心我了。”
“你看看你這是對待長輩的態度嗎?”季大伯訓斥,“從小到大就這樣,一副我有主意的樣子,一點都不討喜!”
“大伯……”
“你看看你,下人都好幾個,就光伺候你們夫夫倆,現在還要帶上一個攀親帶故的。家里還沒請下人呢,你大伯娘、大嫂還得洗衣做飯呢!沒事兒怎么不想著孝順孝順自家長輩?”
“大伯,您是又要跟我討論交銀入公的事情嗎?”
季大伯想起半年多前那場不歡而散,頓了頓:“誰、誰要你交銀了?”又指責他,“倒是你,這都半年多沒孝順你阿奶了。”
季玉竹無語了:“大伯,我可記得我可是留下了幾畝田地,田產還托人轉給阿奶。大伯可是拿了想賴賬?這些可是實打實看得見的東西,隨便回村子問問都知道的。”
季大伯還想再辯駁。
季玉竹擺擺手:“大伯,我們季家現今已不同往日了。就算沒有奴仆,家里也是村里數一數二的富戶。大哥明年準備鄉試,小弟也要開始考秀才了,您就當為了他們倆的名聲,好好過日子別老想著貪各種便宜成嗎?咱家就這么幾口人,田地富足,還免除勞役賦稅,您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季大伯臉上有些不自在:“我哪里是想貪你銀錢了……”
“那大伯你管我養不養我義爹呢!”
“那不是看不過眼,你對一個外人比對咱家還好嘛。”季大伯囁嚅。
“大伯!”季玉竹無奈,“行事多想想大哥,他可是要考取功名走官場的人。”
“知道了!”季大伯撇撇嘴,“就喜歡拿你大哥名聲壓我。怎么不拿錢壓我?”
“……”季玉竹翻了個白眼。
恰好那邊姜衛衍來找他們開席。
倆人就沒再聊,相繼進屋。
中午大家用餐晚了些,晚上季玉竹就給準備了鍋子。
愛吃肉的就涮肉,喜歡清淡的可以涮菜,還沒餓的也可以涮些有嚼頭的慢慢咬著。
顧辰這會正跟著姜衛衍、尤允樂聊著京城近幾年的一些狀況。
鄒氏溫溫和和地跟季阿奶、大伯娘拉起了家常。
季大伯有些賭氣地涮了一大碗東西埋頭吃著。
“午飯時候我就想說來著,二哥瞧著胖了些了。”季玉儒咽下嘴里食物。
“是嗎?可能最近都沒啥忙,又無需用功讀書,閑的。”季玉竹有些囧,完全不搭理姜衛衍似笑非笑飄過來的眼神。
季玉君詫異:“不是在蓋房子嗎?還有,下月就要成親呢,你還什么事都不管?”
季玉竹撓撓頭:“房子有衍哥盯著,再不濟還有我阿爹呢。”有些不好意思,“成親的東西,他們可是早早就準備好了,現在就等禮服了。”
季玉君微笑:“如此倒好。”想到今日聽到的話,“成親后你打算開蒙館?”
“嗯。”季玉竹點點頭,“這是早早就想好了的。我又不想繼續科舉,又憊懶經商,只好當個教書先生了。”
“也不錯,你一個哥兒出去拋頭露面總是不太好。”
季玉竹知道他向來有些迂腐,也沒在意他的話,好奇地問道:“玉君哥還在松原書院入學嗎?有打算什么時候下場嗎?”
“恩師建議我參加明年的鄉闈試試。”季玉君微笑。
季玉儒驚喜:“這么快?大哥不是才入學不到一年嗎?”
“不過僥幸得恩師欣賞。”季玉君朝南邊抱拳一舉。
“不過入學一年呢,大哥今年也不過剛及冠。”季玉竹佩服道。
季玉君笑笑,轉開話題,拍拍季玉儒的腦袋:“倒是這小子明年可以試試去參加縣試。”
季玉儒瞬間耷拉下腦袋:“大哥,我真不是那塊料呢。先生都說讓我再等等。”
“試試不礙事,看看自己差在哪。”
季玉竹也贊同:“對,多考一次,還能積累經驗呢。別臨到考場進去了就緊張地寫不出字。”
季玉儒不滿:“我哪有這么沒用。”
“那你怕什么,去考啊。”季玉竹挑眉。
“知道啦!”季玉儒翻了個白眼。
季玉竹與季玉君相視而笑。
飯罷,天色已晚,原定要逛逛院子的打算也只得推到第二天。
各自安歇。
第二天,季玉竹領著眾人逛了一圈院子后,就把人交給尤允樂,由他安排眾人到處游玩。
顧辰倆人倒是沒有隨行,找季玉竹借了人手,送了幾封拜帖出去,隨后幾天都忙著跟以前舊識相聚。
季玉竹則再次鉆進書房寫寫畫畫。
除了中間被拽出來試了兩次禮服,余下就萬事不管。
這甩手掌柜做的,連季大伯都為之側目。
顧辰還把他單獨叫過去,給他好生科普一番夫郎的職責,結果轉頭他又鉆進書房,氣得顧辰胡子都要翹起來。
如此這般,冬月到了。
尤允樂一大早就帶人拿著打包好的行李,拽著季玉竹就出門了。
“等等,我的稿還沒弄好,讓我帶上。”季玉竹掙扎著要往回走。
尤允樂板著臉:“不許帶!”一臉痛心疾首,“這還有幾天就成親了,你瞧瞧你的樣子!不管你在忙什么大事,接下來這幾天都得聽我的!”
眼底青黑、還帶著血絲的季玉竹吶吶,不敢再說話,直接被打包帶回尤府。
季大伯等人則留在姜府,只需要婚禮前兩天到尤府即可。
因為這半年多來,季玉竹也跟著尤允樂在尤府住過幾次,這次過來,除了成親需要的東西在箱籠里放著,真正的行李也就是幾件衣服,他就隨意地收了收。
正想著去跟尤峰拿點紙筆繼續干活,尤允樂就吩咐人送來一大堆瓶瓶罐罐。
季玉竹奇怪地拿起一瓶,打開看了看:“這是什么?是喝的嗎?挺香的。”
尤允樂白了他一眼,抓起一套內衫扔給他:“去沐浴,水已經放好了。”
季玉竹睜大眼:“現在?”望了望天色,“這才過午呢,為什么這么早?”
“還不快去!”尤允樂瞪了他一眼。
季玉竹忙噤聲,灰溜溜地抱著衣服往相通的角房跑。
走到門口還不忘回頭:“阿爹,你真是越來越兇了!”
尤允樂被氣笑了,遠遠啐他一口。
季玉竹這才笑著跑走。
待沐浴出來,他扯著寬松的內衫,皺眉:“阿爹,你給我這什么衣服啊?”雖然說他上輩子短褲短袖也一樣穿,可是在這里呆了快二十年,穿慣了長衫,猛地一下子給他來套短袖短褲的,上衣還是前后兩塊布拼接的,系繩一拉就得掉——他覺得別扭極了。
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
尤允樂倒了點溫水洗了洗手,扯過布巾擦拭水漬,朝臥榻努努嘴:“趴下。”
季玉竹依言爬上去趴下:“干什么呢?你這樣我瘆得慌。”
尤允樂一把拉開他上衣系繩——
“阿爹!你干嘛——嘶!”
啪!
冰涼的液體被一把拍在他背后,馥郁香氣散發開來。
尤允樂邊給他推開液體輕揉,邊壞笑道:“為你家夫郎謀福利呢。”
季玉竹特么懂了!
臥槽,這是傳說中的SPA嗎?
臥槽,他一個大男人做SPA像話嗎?
他掙扎著起來:“阿爹、阿爹,不做行嗎?這像話嗎?我是哥兒又不是娘子!”
尤允樂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名義上,你還不是要嫁人!躺好,不然我叫人進來壓著你,一樣可以繼續。”
季玉竹郁悶道:“阿爹你怎么不早跟我說一聲啊。”
“讓你抹點面脂都跑得比兔子還快,我傻啊?”
季玉竹無奈,只好癱在榻上任他□□,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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