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下午，呂冬去銀座商廈找張明宇聊了會，晚上約好范云明，又叫上杜小兵，在索菲亞大酒店湊了一桌。


　　第一次談，也談不出結(jié)果，但在呂冬的居中協(xié)調(diào)下，銀座和光美起碼不排斥合作。


　　就目前來說，兩邊的業(yè)務(wù)沒有沖突。


　　光美電器沒有做商超之類的計劃，銀座暫時對電器行業(yè)不感興趣。


　　兩邊都能帶動客流量，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這種合作也不是說談就能談成的，今晚也僅僅是初步接觸而已。


　　吃飯喝酒，又聊了很長時間，呂冬跟杜小兵告辭離開。


　　倆人喝了不少酒，由于這兩天村里有事，七叔沒跟著過來，呂冬接到宋娜打過來的電話，宋娜提醒他開車回去不安全，找個酒店住下。


　　索菲亞大酒店本就提供住宿服務(wù)，呂冬晚上喝了不少酒，打算就住在這里。


　　倆人來到大堂，杜小兵提議：“要不你跟我回去，去我家住？”


　　呂冬可不想跑老杜家里添麻煩，連忙擺手：“我住這里就行，很方便。”


　　杜小兵了解呂冬的習(xí)慣：“你帶沒帶錢？”


　　“帶了。”呂冬笑：“我下午出來時，專門從小付那里借用了些錢，回頭我再給補上。”


　　從公司成立起，個人與公司這兩方面，呂冬一直分得很清楚。


　　倆人走出電梯間，呂冬提醒道：“老杜，你喝的也不少，別開車，打車回去。”


　　杜小兵說道：“來的時候，家里司機送我給過來的，一直在等著。”


　　呂冬前柜臺辦理入住手續(xù)，杜小兵擔(dān)心呂冬帶的錢不夠，在后面不遠處等著，打算等呂冬辦完手續(xù)再走。


　　幾個女的從貨梯那邊轉(zhuǎn)出來，身穿印有藝術(shù)館字樣的紅馬甲，每個人還拉著一個大皮箱，看起來有點吃力。


　　其中一個，巴掌臉，尖下巴，相貌精致，膚白如雪，拐到大堂里面，立即看到人高馬大的杜小兵。


　　盡管老杜穿著一身很不起眼的黑色耐克運動服，寧雪卻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這個跟在身后獻了一年殷勤的男人。


　　寧雪腳步緩了一下，腦袋里跳出無數(shù)心思。


　　大學(xué)畢業(yè)，寧雪跟著人來到泉南，卻很快被現(xiàn)實教育，那人家里生意失敗，別說桑塔納2000，房子還叫人收走，連吃飯都成問題。


　　寧雪果斷分手，慶幸沒有頭腦發(fā)熱，畢業(yè)就結(jié)婚，否則不堪想象……


　　沒了能負責(zé)貌美如花的經(jīng)濟來源，寧雪大手大腳花錢早已習(xí)慣，連存款也沒幾個，只好出來工作。


　　原本想著以自個的才貌，找到好工作不算難，但多方碰壁，只好讓家里托關(guān)系找了這份有事業(yè)編的藝術(shù)館工作。


　　然后，寧雪發(fā)現(xiàn)工作比學(xué)校難太多，部門從領(lǐng)導(dǎo)到下屬，全都是女的，單位絕大多數(shù)是女的，領(lǐng)導(dǎo)的領(lǐng)導(dǎo)也是女的。


　　她的驕傲，她的容貌，不僅幫不到忙，反而讓她成為那些老女人針對的目標(biāo)。


　　辦公室里那些更年期婦女，竟然叫她狐貍精。


　　環(huán)境差，人沒素質(zhì)，這些也就罷了，工資低的別說買化妝品，買一件衣服都不夠。


　　享受過人追捧，怎么能受得了如此冷落。


　　寧雪上個月忍不住給杜小兵打了電話，原本想著那時雖然鬧得有點僵，但她態(tài)度好一點，說幾句曖昧話，杜小兵肯定又湊過來。


　　打第一個電話時還好，等到打第二個電話，杜小兵只說一句忙工作，竟然就掛斷了。


　　后面再打，沒人接了。


　　寧雪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一個備胎，突然就沒了當(dāng)備胎的自覺？


　　但今天遇上了，總要把備胎拉回來，這段空窗期也能好過一點，大不了以后找到更合適的，再踹了。


　　寧雪稍微加快點速度，對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說道：“領(lǐng)導(dǎo)，我看到個朋友，想去打個招呼。”


　　女人聲音沙啞：“快點，別讓人都等你。”


　　寧雪當(dāng)即加快腳步，拖著大皮箱朝杜小兵走去。


　　兩邊還隔著十來米時，杜小兵突然走向柜臺，拉開一些距離。


　　寧雪看得清楚，一個歲數(shù)比杜小兵小些的男的，從柜臺那邊過來。


　　這人她記得，杜小兵的朋友，具體叫什么，不記得了，畢竟杜小兵介紹給她時，就是個擺地攤的。


　　寧雪記得最清楚的，是這人擺地攤賣的東西挺好吃。


　　呂冬辦完手續(xù)，朝老杜走去，轉(zhuǎn)身就看到老杜后面有個挺漂亮的女的走過來。


　　索菲亞酒店屬于泉南最高檔的酒店之一，來來往往有不少漂亮女人，哪怕是這樣，這穿著工作馬甲的年輕女人，仍然非常惹眼。


　　呂冬一眼就認了出來，因為老杜的關(guān)系，對這女的印象太深。


　　“辦完了？”杜小兵問道。


　　呂冬一把摟住杜小兵肩膀，拖著就往酒店門口走，走得很挺快，只留給后面一個背影。


　　杜小兵詫異：“這么著急？”


　　呂冬打了個呵欠：“酒勁上來，趕緊送你走，我好回去睡覺。”


　　杜小兵說道：“我以為你有什么想法，呂冬，我聽說，這里有外國妞。”


　　呂冬腳下很快，拉著杜小兵出酒店門口：“它有非洲妞，也不管我的事。”


　　看到呂冬和杜小兵，停在旁邊的奔馳車立即過來，杜小兵上車，呂冬沖他揮揮手，司機開車離開酒店門口。


　　因為拖著裝展品用的大箱子，寧雪走不快，通過玻璃門，眼見杜小兵上一輛汽車，等車開出去七八米遠，才從門里出來。


　　留給寧雪的，只有一個車屁股。


　　奔馳車的車屁股！


　　寧雪吃驚的看著遠去的黑色大奔：杜小兵坐的是一輛奔馳S！


　　這怎么可能？


　　這是他借的車？租的車？還是他的或者他家的車？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來，寧雪的長發(fā)在風(fēng)中凌亂，人也在風(fēng)中凌亂。


　　接著，寧雪轉(zhuǎn)過頭，想去問杜小兵的那個朋友，這才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進了酒店里面，不緊不慢朝客用電梯走去。


　　再看已經(jīng)看不到車尾的奔馳，寧雪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一座寶藏？


　　寧雪仔細回憶，一直知道杜小兵家庭條件可以，也正面或者旁敲側(cè)擊的打探過許多次，杜小兵都說家里是干買賣的，就倒買倒賣的那種，托體育學(xué)院的朋友問，體育學(xué)院的人也是這么說的。


　　原本想著頂多就是干批發(fā)的，跟家里開廠的那個沒法比。


　　畢業(yè)之前幾個月，杜小兵還說過，要盡可能留校，留校最好也就是當(dāng)助教，弄不好就去當(dāng)舍管，這要熬多少年才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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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庭條件好的人，誰會傻乎乎選這個？


　　所以，她該怎么選很明顯……


　　寧雪現(xiàn)在忽然想明白，如果家庭條件好到一定地步，隨便怎么選都無所謂。


　　大概，或許，杜小兵當(dāng)時說做買賣，可能是從小到大習(xí)慣了，別人覺得是大買賣，在他眼里也就稀松平常，跟吃飯喝水沒多大區(qū)別？


　　寧雪越想這種可能性越大，不禁后悔：我真是一頭豬！為了顆芝麻，丟了個西瓜！


　　接著又欣喜加激動：杜小兵就在大學(xué)城，就在體育學(xué)院工作，今晚人走了，后面她可以再去找回來。


　　瞥一眼身上難看的馬甲，回頭看看沉重的皮箱，寧雪伸出一只手來，因為這幾天忙展覽的事，頻繁干粗活，手上好像要起繭子了。


　　這是未來藝術(shù)家的手，怎么能做這些？


　　中年女人帶著幾個下屬從酒店里面出來，其他幾人站在一起，離著寧雪稍微有點遠。


　　有輛面包車開過來，司機拉開后門，協(xié)助幾個女人把沉重的皮箱放進車?yán)铩?br />

　　領(lǐng)導(dǎo)坐在寬敞的副駕駛上，寧雪只能跟其他人擠在第二排。


　　車開起來咣當(dāng)當(dāng)響個不停的玻璃，破損露出海綿的座位，有同事身上的狐臭味……


　　寧雪幻想起來，如果坐在奔馳里，該多好？


　　…………


　　呂冬出電梯，先給宋娜打個電話，告訴她辦好入住手續(xù)，進房間收起手機，去鞋柜拿拖鞋，發(fā)現(xiàn)鞋上放著好幾張卡片。


　　這些卡片印刷精美，上面有女人有電話。


　　呂冬隨手扔進垃圾桶里，酒勁涌上來，人有些犯困，趕緊去洗澡。


　　睡覺前，呂冬特地把電話線拔了。


　　雖然是高檔酒店，但他單身住在這，保不齊晚上有人打電話。


　　這一次，沒有像上次那樣，大晚上碰到亂七八糟的事，呂冬睡的特別安穩(wěn)。


　　第二天，他專門給于占龍打了電話，去千盛公司那邊，跟于占龍詳細聊了一段時間。


　　于占龍支持呂冬的想法，這對于呂冬來說，或許是非常大的合作，但對千盛公司這種泉南真正的地頭蛇大公司來說，根本不算多大的事。


　　后天的兩天里，呂冬又跟范云明和張明宇詳細談了一次，合作的意向都更為強烈。


　　毫無疑問，呂氏餐飲在里面是最弱的，但跟銀座和張明宇關(guān)系良好，雙方原本就敲定了合作。


　　范云龍通過與銀座的實際接觸，尤其于占龍跟他就此事通過電話之后，覺得呂冬這邊的關(guān)系網(wǎng)非常靠譜，剛剛進入泉南市場的光美電器，能借此機會加快擴張速度。


　　呂冬這邊，如果順利的話，未來能在光美電器和銀座商場左右，去攻城略地。


　　甚至不用太多，光美和銀座只要提前透漏開店的消息與地址，呂氏餐飲就能受益良多。


　　新的周末到來前，于占龍邀請呂冬去家里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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