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懶得出去,終于熬到周末了還不讓我好好在家睡覺么?”沈暮言一邊打著手機游戲一邊說。
她對舒懷臻這種工作狂真是恨不得敬而遠之,就怕哪一天被同化了。她可不想像舒懷臻一樣,休息日都不閑著,在家都要忙工作。
舒懷臻但笑不語,沈暮言又問:“你還住在家里呢?沒回你老公那邊?”
“沒有。”舒懷臻現在只要想到住了幾年的房子,很可能自己不在家的時候鐘逸銘就帶了人回來,她就渾身都不舒服。
正在沈暮言又要調侃她的時候,身后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和爽朗的中年男性的聲音:“懷臻來了?暮言怎么都不上來叫我?”
舒懷臻連忙起身打招呼:“沈叔,楊姨!
沈建柏又是一笑,和楊幼箐一起坐到主位后擺了擺手,楊幼箐則是笑道:“坐吧坐吧,來了這里還客氣什么!
對于舒懷臻這個好友的女兒,沈建柏和楊幼箐極為喜歡,這疼愛的程度不亞于對自己的女兒沈暮言。因為舒懷臻從小到大都非常乖巧,長大之后學業和事業均有所成,比起自家這成天凈知道惹事的女兒,可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呀。
“沈叔和楊姨最近身體還好么?”舒懷臻微笑坐下,“我在家的時候,爸媽常提起你們,過陣子可能想要聚一聚了。”
“身體還不就是那樣?”沈建柏嘆了口氣,轉而斥了沈暮言一句:“如果暮言能懂事一點,像你一樣,我就是半死不活了都能從床上跳起來。”
對于公司方面他倒是不擔心,沈暮言現在的成績還是能看的,他不求拓展版圖,只要能守得住,他也就滿足了。
他和妻子擔心的是她的終身大事,一個女兒家正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廝混,成何體統?
“嘖……”沈暮言把手機一關,靠到椅背懶散道:“爸,媽,我早就說了讓你們把我和懷臻換一換,讓我去做舒伯伯和黎伯母的女兒,省得你整天念叨她多好多好。”
舒懷臻寬慰道:“沈叔,楊姨,你們也別太擔心了,暮言現在收斂了很多,以后不會再犯了!
“就你多嘴……”沈暮言瞟了舒懷臻一眼說道。
“你這孩子,沒禮貌。”楊幼箐輕輕拍了一下沈暮言。
傭人把菜肴陸續端了上來,沈建柏招呼道:“懷臻,我也不招呼你了,想吃什么自己夾,或者讓暮言幫著你,別客氣!
“我知道!笔鎽颜榈戎蚪ò睾蜅钣左淦鹂旰蟛鸥闷鹜肟。
飯后,沈建柏和舒懷臻移步客廳,沈建柏親自沏了茶遞給舒懷臻,他問:“最近工作怎么樣?”
“很順利,沒有太大問題。”舒懷臻說的是大體上的,華銳那點小事,還不值得拿出來說。
“那就好!鄙蚪ò匦牢康攸c頭。
舒懷臻已經逐漸在商場上站穩腳跟,比年輕時的他和舒和泰都更勝一籌,且她的性子不驕不躁,遇事冷靜沉穩,在年輕一輩的孩子里來說十分優秀。
舒懷臻抬手舉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茶水,沈建柏又問:“聽說逸銘出國了?”
“嗯,鐘家在海外的分公司出了點問題,必須要總公司派人過去處理!
“看樣子不是小問題呀,你跟逸銘結婚之后,很少聽說需要高層過去的。”沈建柏點了點頭。
走近的沈暮言手肘抵在舒懷臻背后的沙發背靠上,戲謔道:“爸,你應該問她,打算什么時候生孩子……對不對呀懷臻?”
“你還好意思說?”沈建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趕緊給我找個人帶回家來,要男的!
沈建柏別的不說,偏偏這沈暮言跟女人搭在一起這件事,他怎么都過不去。當初傳出她跟誰家的兒子有曖昧關系的時候他都不覺得有什么,正常交往就行,可是這跟女人勾勾搭搭,像什么樣子?
“你急什么?早著呢。”沈暮言不屑地說,繞了個圈子坐在舒懷臻旁邊。
“沈叔放心,我會看著暮言的。”舒懷臻意有所指,回了個眼神給沈暮言。
沈暮言心中暗道,嘁,還想報復自己剛才說讓爸問她什么時候生孩子。
天色不早了,三個人聊了一會兒之后舒懷臻就提出告辭,沈建柏讓沈暮言送她出門。
舒懷臻和沈暮言踱著步子走向車庫,沈暮言問:“你打算一直住在家里?這可不是個辦法,還是得早點解決!
“我……”舒懷臻正要回答,手機響了起來,“等等,我接個電話!
她停下腳步,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逸銘”兩個字,她接起電話:“喂?”
“老婆,吃晚飯了么?”鐘逸銘溫和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
“吃過了,在暮言家吃的。”
“我這邊很晚了,快要休息了!辩娨葶懨媲暗穆涞卮巴馐悄藓玳W爍的高樓,他的另一只手拿著一張名片,那是一個外國女人今天給他的。
“嗯,那你早點休息!
“好吧,那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鐘逸銘無奈地掛了電話。
舒懷臻一句話就讓他沒了想要深談的**,明明他很想跟她說一些夫妻間的情話,也想聽她多關心自己,可是以前舒懷臻還會關切幾句,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很難跟她多說下去。
他低頭看了一眼名片上的電話號碼,還有手機上的通話記錄,舒懷臻的記錄前幾分鐘那個號碼,跟他拿著的名片上的號碼完全一致。
“懷臻,我覺得你現在的演技越來越精湛了。”沈暮言揶揄道,“考慮一下出道么?”
她其實對舒懷臻這樣的做法并不茍同,既然發現了問題為什么還要偽裝?直接說出來,離婚不就得了?這種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男人,不離婚留著做什么?
她雖然交往過許多人,可是也從未做過對不起對方的事。
“暮言,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辦?”舒懷臻嘆著氣,聲音里比平日多了些惆悵。
捫心自問,讓她把鐘逸銘這件事完全吞進肚子里,當做不曾知道過,這是不可能的。這件事在她的心里已經形成了一個結,然而這解開的方法,她卻不敢輕易決定。
“我覺得?我覺得就是離婚,沒有別的辦法!鄙蚰貉员匦Φ溃斑@男人又不是人民幣,沾了屎還值得你抹干凈繼續揣口袋里。”
開什么玩笑?既然這么想證明自己的魅力,那就一拍兩散得了,再勉強維持婚姻就跟心里扎了根釘子似的,舒懷臻不難受,她都覺得硌得慌。
“如果爸媽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怎么想!笔鎽颜橹两駴]有告訴舒和泰還有黎婧閔的原因就是這個,也許比起惋惜這段婚姻,她可能更擔心舒和泰與黎婧閔會因此而傷心失望。
沈暮言轉了轉眸子,唇邊咧開一個狡猾的笑容:“不然你跟郁宛央商量一下,你保她的前途,她給你老公當長期的情婦,并且不能被扶正,你看怎么樣?”
真是兩全其美的辦法,面子里子都保住了,既不用離婚招來輿論,又保證了家庭和諧,多好。
“別胡說!笔鎽颜闄M了沈暮言一眼,輕聲道:“郁宛央不是那種人!
那么認真的跟自己說,一定會拍好《昔言》的郁宛央,她覺得,這樣的郁宛央,一定不會是沈暮言口中那種愿意為了紙醉金迷而妥協的人。
“嘖……”沈暮言搖著頭,“我的舒總,你是不是太輕信這個女人了?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她沒有做什么,你老公又是怎么會對她戀戀不舍的?”
舒懷臻只是看著沈暮言不說話,冷淡的眼神直盯得沈暮言心里發毛。
“我說,你別這么看著我!鄙蚰貉源炅舜晔直,一臉嫌棄,“你自己不會想么?沒準那個郁宛央早就跟你老公勾搭上了,只不過因為一些原因,現在又矜持起來了。這都什么社會了?你真以為還有人能抵抗得住這種軟硬兼施,威迫利誘的追求?”
舒懷臻忽地一笑,唇邊的弧度也不知是自嘲還是別的什么。沈暮言又說:“對了,她還認識顧沁楓,顧沁楓是什么人?是她一個小明星能認識的么?很明顯她沒有你認為的這么簡單!
“你上回沒有把那份調查報告看完吧!笔鎽颜榇驍嗔松蚰貉缘男踹。
“啊……怎么了?”
“沒什么。”舒懷臻邁開腳步往前走,她微微皺眉,沈暮言沒有看完的部分,就是郁宛央為什么會認識顧沁楓的原因。
“不是。”沈暮言趕緊追上,“你倒是聽聽我說的啊……”
“嗯,你說。”
“一個男人,出軌就證明他**,對吧?可出了軌還被發現了,這就證明他除了**,他還蠢,不會善后,對吧?”沈暮言積極地給舒懷臻分析著,也不顧自己穿著拖鞋,一路跟著舒懷臻走到車庫。
“對!笔鎽颜椴环瘩g,任由沈暮言挽著她的手一路聒噪。
“所以啊,這種又**又蠢的男人你留著干嘛?快離了跟我一起萬花叢中……”
舒懷臻忽然回頭,冒著寒氣的目光成功讓沈暮言把那個“過”字給生生地咽回肚子里,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呃……跟我一起發展事業……對,發展事業!
所幸舒懷臻沒有說什么,只是平靜地說道:“回去吧,我這就回家了。”
“嘁……”沈暮言一把甩開她的手,一邊往回走一邊抱怨:“真是不識好人心……”
舒懷臻拿著車鑰匙久久地站在那里,想著剛才那些表面調侃,實則關心自己的話。她微瞇起眼,遠望著沈暮言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傳來一聲女性的輕喚,郁宛央回頭一看,是周霓。
“周導,你怎么過來了?”她忙站起身打著招呼,合起手上的劇本。
“趁著休息,過來跟你聊聊,不用這么緊張!敝苣扌χ牧伺乃募绨。
周霓可是還惦記著和舒懷臻那天的對話,本身自己就極為喜歡這個新人,今天難得抽出時間,便想著提點她一些話。
“周導,是剛才那一場有哪里不足么?”郁宛央不覺得周霓這樣的知名導演只是想來找自己聊聊天,估計是對自己什么地方有了不滿。
“不是,你表現得很好。”周霓坐到她旁邊的那把椅子上,又示意她也坐下,這才繼續說道:“其實我在接到這部戲的邀約時并沒有馬上接受,因為新人太多,我一向不愿意執導新人太多的片子!
周霓這話倒也沒說錯,她能在這個年紀就做到如此成績,如今的影視公司早已不會將捧新人的戲交給她執導,若不是看在舒懷臻的面子,她絕不會答應。
“我知道,這些我都聽說過!庇敉鹧氩⒉挥X得周霓說得太過自信,周霓的大名對于現在娛樂圈的新人來說皆是如雷貫耳,能夠得她執導,至少對郁宛央來說是榮幸。
“但是我現在覺得,這一趟沒有來錯。”周霓望著還穿著戲服的郁宛央。
這部戲中郁宛央飾演的是女主角的丫鬟,暗地里身份卻是武藝精湛的殺手,而殺手在夜晚慣常穿著的是一身利落的夜行衣。此刻郁宛央這一身夜行衣便將她那張媚人的面容襯出幾分冷艷,絲毫沒有毀壞這個角色的設定。
“周導……”郁宛央不太明白周霓的意思,又不好去揣測。
周霓拍了拍她的手,鼓勵道:“不需要太過明白我的意思,你只要記住,在這個圈子里別人看的不是你發生了什么,而是你的實力,只有實力才是不朽的!
這幾句話十分有深意,聯系起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故,郁宛央一下子就明白了周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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