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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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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猶豫了下,畢竟事情牽扯到陳帆, 他不想讓高建峰覺得陳帆教女無方——盡管那已是鐵一般的、不容抗辯的事實了。

  遲疑片刻, 他回答:“徐冰被幾個小流氓堵了, 剛好讓我撞見,沒什么大事。”

  如果高建峰沒聽見徐冰那句怨憤的指責, 興許也就信了, 可那會兒他聽得清清楚楚,手指一下下敲著桌面,他不大滿意地盯著夏天:“說點真話行么?”

  夏天揉了揉眉心,半晌,又無奈地笑了,一五一十把來龍去脈交代完,末了, 總結成一句:“電視劇看多了,挺能異想天開。”

  高建峰也這么覺得,諷刺的吊起一邊嘴角,伸出手指了指腦袋:“徐冰,這兒有問題吧?”

  “應該是,”夏天深以為然, 更不吝展現(xiàn)出他深藏不露的刻薄來, “胸不大還無腦, 悲劇吧?”

  高建峰驀地抬起頭, 眼神帶了三分揶揄:“這都注意到了,觀察夠仔細的。”

  夏天光顧著發(fā)泄了,不防被自己的尖酸反噬,湯喝到一半聽見這句,頓時卡住,胡椒面直嗆進嗓子眼兒,他趕緊偏過頭,捂著嘴一通猛咳。

  高建峰看一眼他的狼狽相,嘆口氣,起身去要了杯清水,回來時站在他身側,順勢輕輕地拍著他的后背。

  “好在你搬出來了,”高建峰邊胡嚕著邊說,“別想太多,先好好吃飯吧。”

  夏天點點頭,灌下兩口水,呼出一口氣:“這事兒,你別跟別人說。”

  高建峰嗯了一聲,坐回他對面,低下頭繼續(xù)喝湯。

  夏天當然知道,自己的叮囑完全是多余,可這會兒除了講幾句廢話,他也想不出該聊些什么好。所幸,身邊有高建峰,不然他真不知道能跟誰去念叨——估計誰都不行,但凡換一個人坐他對面,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事件原委和盤托出。

  高建峰倒是沒什么好奇心,搭上腦子里還正尋思著別的事——那個穿皮夾克、半邊臉淌血的家伙,他總覺得是在哪見過。他向來記性好,對人臉過目不忘,既然覺得眼熟,就一定是打過照面,沒準還說過幾句話,但具體到這人是誰,一時半會又沒有頭緒。

  于是兩人各懷心事,一頓飯吃得意興闌珊,填飽肚子,身上漸漸暖和過來,也就分道揚鑣各回各家了。

  直到第二天,在風和日麗的周一下午,趁著周媽去燙頭,高建峰一幫人在籃球場上馳騁的時候,他才不知道哪根筋突然搭上了,靈光一現(xiàn)的記起了那個皮夾克到底是誰。

  想起來了,高建峰即刻把汪洋、劉京叫到了一邊:“最近放學盯著點夏天,上晚自習前,別讓他一個人單獨出校門。”

  劉京警覺地追問:“什么意思,他惹事了?”

  高建峰搖頭否認:“是別人惹他,他把人拍花了,那家伙剛好是趙盛華的堂弟。”

  汪洋別的沒留意,聽見“拍花”倆字,頓時來了情緒:“我靠!這么能打?平時一點看不出來啊,是單挑還是群毆,一對幾啊……”

  高建峰沒等他叨叨完,涼涼地丟了一記眼風過去,把后頭亂七八糟的話給徹底截斷了。

  汪洋他們是沒見過,高建峰心想,夏天打架那模樣,陰沉狠戾,像是隨時能跟人拼命,單為這個,已經夠讓人不放心了。再以他和趙盛華多年打交道的經驗估計,姓趙的絕不會善罷甘休。上門找麻煩還在其次,就怕夏天控制不住,再惹出什么事來——那才是真正的麻煩呢!

  劉京很快也想到了,沉吟著說:“那這事肯定過不去,要擱平時也就算了,招呼一聲,兄弟們可以跟他們干,問題是都這會兒了,我們倆還好說,許波他們還上勁考大學呢,這節(jié)骨眼上……”

  高建峰抬手打斷他:“就是這節(jié)骨眼才讓你盯著點,只要進了校門,華子還不敢往里硬闖。”

  頓了下,他忽然正色起來:“夏天和你,和我都不一樣。退一萬步說,咱們還有底兜著,你和汪洋、許波可以上軍校,我也可以,但他行么?萬一沒弄好,因為這事再背個處分,值當嗎?”

  汪洋、劉京面面相顧,一時都沉默了。

  高建峰的話不無道理,有父母照看的和來投奔親戚的肯定不一樣。夏天從徐衛(wèi)東家搬出來,具體原因他們倆誰都沒問,但隱約也能猜出個大概其,多半還是因為寄人籬下感覺憋屈。? ???  ?  ?一看書  W W?W?·

  別看夏天平時挺隨和,那心里指不定藏著多少憤懣——照這么說,打個架直接把人“拍花”,也就不足為奇了。

  高建峰這邊布置妥了,卻沒料到趙盛華是鐵了心要把事鬧大的。

  周二放學一貫早,按市教育局規(guī)定,全市教職員工都要在這一天集中學習政策文件。八中的會議室離校門有段距離,趙盛華雖說脫離學生時代有好幾年,倒也還沒忘記這茬,值此良機,帶著他的人把學校胡同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這則消息,還是大院里一個讀初二的小孩,跑來通知高建峰的。那孩子沒事喜歡和高年級的人湊熱鬧,看過高建峰和趙盛華約的一場球,作為起哄架秧子的拉拉隊成員,他對趙盛華這個人記憶猶新。

  “出事了,出事了,”小孩一路狂奔,已是上氣不接下氣,“華子帶了十好幾個人把胡同口堵了,正挨個問出來的誰認識夏天,還讓人去給他找,看架勢是要動真格的了。”

  喘口氣,他又補了一句:“我,我看見他們有人衣服里,藏著,藏著西瓜刀。”

  汪洋一聽就炸了:“操,丫要干嘛啊?還敢在八中門口砍人了,我直接報警信不信!”

  “沒等警察來,人早跑了。”高建峰冷靜地放眼望了一圈操場,“夏天呢,誰看見他了?”

  有人答話:“他今天值日,應該還在教室。”

  高建峰當即吩咐劉京:“你上樓盯著點,找個機會先把人鎖廁所,我沒回來之前別給他開門。”

  劉京應了,旋即咂巴出不對味,一把拽住要往后門跑的高建峰:“你一人去?”

  “人多有用?”高建峰反問,不耐煩地皺起眉,“又不是去干仗,行了別廢話,辦你的事去。”

  說完撥開劉京的手,大步跑遠了。有鑒于傳達室老大爺總是機警非常,這會兒大門肯定已關得是嚴絲合縫,高建峰又嫌后門人多,索性直奔后墻,縱身翻了出去。

  不出高建峰所料,此刻傳達室大爺正倆眼緊盯著胡同口,一只手還按在內線電話上,他心想,只要那幫人敢往里走一步,他立馬就通知會議室,年輕力壯的體育老師們可都在呢,不信還鎮(zhèn)不住這群小流氓。

  但流氓自有流氓的門道,何況趙盛華也不是一般的小流氓。

  這一點,高建峰可比傳達室大爺清楚得多,趙盛華該算是西京城北一帶崛起的流氓新勢力,往大里說,叫一聲黑社會組織也不為過。

  當然,真正的黑社會是趙盛華他大哥,此人早年為爭搶地盤多次砍傷過人,出獄后明面上干著貨運買賣,實際上還是不脫收保護費、催債那一套,手下養(yǎng)著不少小弟,風頭很勁。江湖上甚至傳言,此人手里可能有槍。不過他也算疼弟弟,自家那點勾當從不讓趙盛華參與,同時放出話來,誰敢惹他弟,就是和他本人過不去。

  趙盛華這些年混得風生水起,可輕易也不招惹高建峰這幫大院子弟。最多暗中較個勁、小小不然地拔個份兒,一般情況下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當高建峰跳出后墻,找到胡同口正抽煙的趙盛華時,后者雖老大不情愿,卻還是在第一時間擠出了一個笑臉。

  “你怎么來了?”趙盛華沖他點點頭,隨手遞過去一根煙,“就一人啊,你那倆哥們兒沒跟著?”

  高建峰不輕不重地推開他的手:“擺這么大陣仗,我看著好奇,說吧,誰又得罪你了?”

  “跟你沒關系吧?”趙盛華斜睨著他問,“不過我要找那孫子,還真和你一個年級。那我也直接點吧,今兒這事,在我這可過不去。”

  “過不去也得過。”高建峰面無表情地說,“人是我們院的,你要找他麻煩,在我這也一樣過不去。”

  趙盛華嘴角一沉,之前他派人打聽過,夏天雖是徐冰的表哥,可實際上,才從外地來投奔親戚不久,本身只是個鄉(xiāng)下小子,沒根基不說,現(xiàn)在還被親戚攆出來住宿了,這種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拔份兒拔到他的人頭上,不收拾利索了,他趙盛華以后還怎么在兄弟面前混。

  “犯不上吧。”趙盛華冷下臉,“我給你面子,你也別太不知趣兒,他動手傷的是我弟,這仇要擱你,你能不報?”

  “報,但得本人親自來報。”高建峰不緊不慢地說,“你能替你弟出頭,我也就能替我們院的人出這個頭。”

  趙盛華先是一愣,跟著冷笑一聲:“你想好了,本來我是打算等放假,咱們再約場球,現(xiàn)在你非要橫插一杠,這話事權可就不在你手里了。”

  “隨你。”高建峰毫不猶豫的接口,“時間、地點你挑,我奉陪。”

  “痛快!”趙盛華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聽見他上套,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周日十點半,城北,黑河老渡口。”

  高建峰點頭:“好,不見不散。”

  “我等著你。”趙盛華揚起臉,目光挑釁地看著他,“帶多少人你隨意,夠意思吧?”

  “夠。”高建峰淡淡應道,低頭點了根煙,“撤吧,周日不管誰輸誰贏,事兒過就算。”

  她邊說,邊用眼風覷著一旁的夏天,心里想著,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夏天但凡懂點事,也就該知道怎么往下接了。

  可惜,懂事的夏天沒來得及組織語言,氣人的高建峰已經懶洋洋地開腔了:“您要這么說,那我就更不樂意參加了,我對N大壓根沒興趣啊。”

  周媽柳眉倒豎:“放……N大的數(shù)學系多強你不知道?多少人擠破了頭都進不去,保送直升你還來勁了是吧?高建峰,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牛啊,名牌大學名牌專業(yè)排著隊的任你挑?”

  “沒有啊。”高建峰一臉無辜,“要不您先息怒,主要是我不想被保送,一門心思就想?yún)⒓痈呖肌!?br />
  周媽:“……”

  高建峰佯裝看不見她臉上的慍色,繼續(xù)四平八穩(wěn)地說:“原因也很簡單,跟您掏個心窩子,我實在是不喜歡數(shù)學,也從來都沒打算念這個專業(yè)。”

  周媽:“……”

  辦公室里老師、學生有一個算一個,此時全在低低竊笑。

  八中人人都知道高建峰有數(shù)學天分,打小被當成苗子重點培養(yǎng),小學到高中獲獎無數(shù),以至于每個人都順理成章的認為,他會選數(shù)學做專業(yè),結果呢,人家突然來了個“掏心窩子”的不喜歡,這讓周媽情何以堪啊……

  周媽氣得一佛升天,決定放棄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她轉而看向夏天,頓時覺得順眼多了!這是個斯文溫厚的孩子,不像高建峰,笑起來桃花眼一彎,滿臉精乖、一肚子壞水。

  “你這成績吧,也算是可以,不過競賽題和考試題思路不大一樣,得先集訓一段時間。比賽結果出來以后,會有幾所高校從里面選拔苗子,當然不見得是N大,但也差不到哪去。你要是決定了,我先把歷年的競賽題給到你,你回去認真做做,找找感覺。”

  話說的并不敷衍,只是一聽,就知道她沒抱多大希望。

  夏天假裝無知無覺,微笑點頭答應——鑒于周媽剛遭受了高同學無情無恥無理取鬧般的打擊,他決定低眉斂目,不觸其人霉頭。

  “關于集訓……”

  “您直接交給我得了。”高建峰笑瞇瞇地接口,“我倆住一院,方便隨時溝通,有什么問題他可以問我,就不麻煩您犧牲寶貴的課余時間了。”

  他背對著夏天,一面沖周媽擠了擠眼——集訓并不是免費的,他這是在致力于幫夏天省錢。

  周媽已經大體知道了夏天的情況,此刻雖然瞪著高建峰,心里卻發(fā)出一聲長嘆,要說這幫孩子,雖然沒事愛抽個風,可關鍵時候倒也不失熱忱的實心腸。

  “你剛說的是真話?”出了辦公室,夏天問高建峰,“不想免考,不想進N大?”

  高建峰:“半真半假吧,N大還是不錯的,他們要換個專業(yè)接收,我興許會考慮一下。”

  夏天:“……”

  輕狂么?多少有那么點,誰讓他正值可以輕狂的好年華呢,又有家世、成績、長相,甚至身高加持……夏天和他并肩往回走,發(fā)覺自己比高建峰還是矮了三公分左右,高同學腿長,步子邁得很閑散,走路的時候一只手慣常插在褲兜里。

  該怎么形容?夏天迅速搜索了一下腦內存儲的詞匯,片刻之后,排列組合出了“精致的痞”這個有點莫名其妙的搭配。

  收回思緒,夏天突然有點好奇,高建峰究竟想讀哪所學校、哪個專業(yè),正準備問他,就聽樓梯口幾個男生吹聲口哨,沖高建峰揚了揚下頜。

  “老地方走起。”

  這是要去他們的聚點抽煙,高建峰一般不會錯過這種休閑放松的好時光,當即溜達著過去了,才走兩步又回眸:“去么?”

  夏天看著他一笑:“不了,你慢慢享受。”

  只能蹭煙的人去湊什么熱鬧,不過夏天近來也有些改變,以前只能接受一手煙,對別人身上的煙味多少還有點反感,最近這毛病倒像是被治愈了,連二手煙聞起來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了。

  下午最后一節(jié)是數(shù)學,周媽盯課堂紀律一向緊,防說話、防傳小條就跟防賊似的,不過高建峰還是見縫插針的,扔了個紙條給夏天。

  ——晚上去我那兒復習,八點四十,你樓下見。

  夏天沒再傳回去,沖著高建峰點了點頭。

  早在高建峰說由他來負責培訓的時候,夏天就已經猜到了,他是想借著這事為由頭,給自己找個能安靜復習的地方。

  而這個做法,實在又非常的“高建峰”——插科打諢地辦著正經事,云淡風輕地實施著關懷照顧。

  這日下課鈴一響,夏天依舊一馬當先沖出教室,為趕六點能準時到達KFC,他一分鐘都不敢耽擱,車子騎得簡直快要飛起。從醫(yī)院接了徐強強,又順路在院里食堂打好飯,把人往防盜門里一扔,他扭頭就要走,可徐強強不干了,直著脖子嚷嚷要吃冰棍,還非要一塊錢的那種奶油大冰糕。

  喊叫聲驚擾到了徐冰,她砰地一腳踢開房門,指著徐強強呵斥:“老實點,再叫一聲,看我抽不死你。”

  徐強強毫不畏懼,立即插腰回擊:“敢!動我一下,我告訴我奶去,回頭把你帶老家,讓我爸捆起來揍。”

  這話如同戳了徐冰的肺管子,她怒不可遏地沖過去,一巴掌狠狠拍在徐強強的腦袋上,“再胡咧咧,信不信我直接弄死你!”

  徐冰占據(jù)身高優(yōu)勢,可徐強強到底不是吃素的,他比一般城里孩子要結實,也更有勁,當即攔腰抱住徐冰,施展出鐵頭神功,一下就把她頂退出去好幾步。

  “日|你媽,小|逼|崽子,賤丫頭片子!我是徐家長孫,打我,我非讓奶奶和二叔把你弄死不可!”

  徐冰震驚了,這種程度的罵人話,顯然不是她日常能接觸到的。別說她了,連夏天都聽得一個頭兩個大,記憶里六姐嘴臟的程度也不過如此,遑論對方還只是個六歲大的孩子。

  沒法勸架,也不想勸架,所幸徐冰自己偃旗息鼓了,估計是忍受不了污言穢語。夏天趕緊趁機關門閃人——這個家如果沒有陳帆,他真是連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于是從KFC回來,夏天連“家門”都沒進,看著時間直接出現(xiàn)在了和高建峰約好的地點。

  不過高建峰的家,倒是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夏天曾經猜測過,高建峰應該是在富貴窩里長大的,不僅物質上富足,精神上亦然。因為只有享受過親人關懷疼愛,從沒被辜負和虧欠過的孩子,才能有余力去釋放心底的愛,既慷慨又大度的對待這個世界。

  他猜中了一多半。

  在那棟二層半的小樓里,入眼所見的家具陳設自有一種素雅的厚重感,女主人李亞男爽朗明快,和高建峰說話時,沒用一點“大人”的腔調,彼此閑聊,宛如平輩朋友。

  當然,夏天很快也注意到了,高建峰管李亞男叫“阿姨”,并非“媽媽”。這倒也能解釋得通,為什么高建峰還有個弟弟了,畢竟這年月實行計劃生育,部隊更是嚴格執(zhí)行,倘若不是再婚,家里絕不可能有兩個孩子。

  說到高志遠小朋友,他本日似乎有點害羞,從樓梯上探出個頭,和夏天打了聲招呼。驚鴻一瞥過后,夏天對比了一下在徐衛(wèi)東家的徐強強,感覺高志遠簡直就像天使,他戴了副小眼鏡,臉上有股早熟的學究范兒,據(jù)高建峰說,他平時最中意的事,就是抱著一本大部頭啃得廢寢忘食。

  獨棟小樓里,流淌著的,是一脈明媚而安逸的溫馨,唯一和該質地不大協(xié)調的,只有男主人,高建峰的父親高克艱。

  彼時,夏天正和李亞男寒暄,高克艱剛好從外面回來,一身戎裝、滿臉冷峻。

  夏天平時沒少見徐衛(wèi)東穿軍裝,徐衛(wèi)東本人也幾乎沒什么便裝,只要走出臥室,永遠是軍裝襯衫配上綠色軍褲,但他有些發(fā)福,政工做久了鮮少經歷風吹日曬,膚色都養(yǎng)得挺白,一眼看上去,有點像個還沒完全揣滿的面口袋。

  高克艱不同,他肩上扛著兩杠四星,腰桿很直,走路帶風。松綠色的戎裝被他穿得英武筆挺,舉手投間透出一股子利落的灑脫。

  讓夏天在剎那間,聯(lián)想起了諸如“赫赫武功”、“戎馬一生”這類離他生活十萬八千里遠,一向都只在書本上才見過的詞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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