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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此為防盜章, 如果購買不足40%, 請耐心等待一段時間再看。一看書?  高建峰瞥著他座下的二八大扛:“買了車不得騎回來?賣主不管送貨上門,你先把這輛放回去吧。”

  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夏天當即了然:“那地方遠么?要不你告訴我怎么走,我自己去就行,你……不是還有事么?”

  高建峰輕輕笑了聲:“順路, 我可以帶你。”

  夏天微微一愣, 用了五秒,才反應過來這個所謂“帶”不完全是字面意思, 更是指高同學會用他的自行車后座把自己“帶”過去。

  “那……”夏天頓了下,“成吧……謝了。”

  其后穿越半城, 耗時大約四十分鐘, 總算到了地方——一片坐落于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的棚戶區(qū)。被顛蕩了一路, 夏天跳下車后座的時候,感覺屁股委實有點疼。

  映入眼的,全是低矮簡易的小平房,殘舊不堪,很多房子連窗戶都碎了, 剩下沒碎的也糊得看不出里頭是不是住了人。地面坑坑洼洼,走上幾步就能遇見嘔吐物和啤酒瓶子,煙頭更是隨處可見。

  高建峰在臟亂差的環(huán)境中游刃有余的穿梭,經(jīng)過好一番七兜八繞, 最終停在了一戶人家門口, 門是大敞著的, 因為采光不好,里面顯得黑洞洞的。

  一瞬間,夏天情不自禁地腦補了一下,覺得那門口要再掛上“包子”倆字,大約就能cos孫二娘家的店鋪了。

  隨后一扭頭,他在斜前方的墻根底下,看見了一輛煎餅果子車……

  這實在不像賣自行車的地方,夏天心想,倒像是那種生產(chǎn)富含大腸桿菌食品的黑心小作坊。

  “王寧在嗎?”高建峰站在門口叫了一聲,音量不大,似乎怕吵著里頭的人。

  旋即,一個瘦猴似的小子飛快地竄出來,看年紀也就十五六歲,脖子上掛著條黑乎乎的圍裙,滿手黑黢黢,渾身散發(fā)著濃重的機油味,看見高建峰,他表情微微有點吃驚:“哥,你怎么來了?”

  被人領進屋,夏天環(huán)視一圈,見室內(nèi)毫無陳設可言,只在靠窗的地方擺了兩個破破爛爛的沙發(fā)。一個是布的,一個是皮的,明顯都不成套,不過這兩只倒挺有默契的,同時都在背上裂開了一條大口子。

  瘦猴大名王寧,略擦了擦手,從后頭拿了兩聽飲料出來,是2000年后基本已絕跡,夏天向來只聞其名卻從未見過真身的健力寶。

  王寧一邊忙乎著,嘴上也沒停:“我以為你都開學了呢,還說你這學期肯定忙,沒空過來。昨兒我媽還念叨,說建峰高三了,可得好好補補,讓我把從老家捎來的核桃給你送去,那東西不怎么好吃,就她非迷信說能補腦。”

  高建峰笑了笑,他一身干凈整潔,大喇喇坐在臟兮兮的沙發(fā)里,倒也顯得既閑適又自如,順手把兩聽健力寶打開,又把其中一罐推到夏天面前。

  “杜姨呢,還在睡午覺?”

  “差不多也該起了,”王寧看看墻上掛的表,視線停在夏天臉上,“哥,這位是……”

  “我朋友,夏天,”高建峰說,“想買自行車,等會你給挑挑吧,要好用的。”

  王寧咧嘴一笑:“沒問題,想要什么樣的都有,保證能讓天哥滿意。”

  夏天正品著那罐荔枝味的“古董”汽水,聽見這句,險些沒給嗆著。看來跟著高同學,不僅關注度能得到提升,連輩分也可以水漲船高。不過他很快就撂下了這個關于稱謂的遐想,轉(zhuǎn)而琢磨起,高建峰剛才介紹他時使用的詞匯——是朋友,而不是同學。

  高建峰四下觀望了會兒,眼睛忽然一亮:“又倒騰什么好貨了?”

  他站起身,下頜沖夏天一點:“過來看看好玩的。”

  好玩的,當然不是指人肉包子,而是說的重型機車。

  一輛400cc的摩托車,靜靜地呆在角落里,準備接受改裝。旁邊地下堆滿各類工具,發(fā)動機蓋兒正大開著。

  “直列四缸,我改了節(jié)氣門,加了倆排氣管,”王寧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回頭弄好了你試一圈?”

  高建峰站在車邊上,搗鼓了一會引擎:“有人訂了?”

  “嗯,彬哥要的,”王寧點了根煙,順手扔了一支給高建峰,“下月他要在繞城高速,跟坤子那幫人賽一程。”

  正聊著,里間忽然傳來一聲:“寧寧……”

  王寧迅速抓起抹布抹了幾下手,叼著煙進屋去了,片刻后,只聽他連哄帶勸地低聲說:“媽,你這是又魘著了,沒事啊,沒事,先喝口水……峰哥來了。”

  女聲有氣無力地回應著:“建峰來了,那你扶我起來,去……去買點飲料回來。”

  高建峰立刻揚聲說:“不用,杜姨您躺著吧,我進去看您。”

  進去之前,他回頭看了眼夏天:“一會你挑車,有什么需求就跟王寧說,那是我小兄弟,人挺實在的。?一看書 ?  ·COM”

  說完,撩開薄薄的一層布簾子,進里屋去了。

  杜潔半靠在床上,剛睡起,眼睛有點腫,屋內(nèi)光線很晦暗,襯得她膚色蠟黃,頭上的白發(fā)比上回見,好像又多了一些,讓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蒼老十歲不止。

  高建峰每回見到她,都會不自覺地聯(lián)想起李亞男,還有他自己的母親。

  她們是同齡人,卻又不像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盡管高建峰對母親的印象已沒有那么清晰了,她去世太早,那時候他還只有三歲而已。但后來每每回憶,浮現(xiàn)在腦海中母親的面孔,又都是年輕的、美麗的。

  生命被永遠定格在了那一刻,母親也就變成了一個永遠不會老的人。

  而繼母李亞男同樣光彩奪目,她時髦高挑,精干利落,神采飛揚地洋溢著自信和活力,和眼前這個衰弱蒼老的女人完全不一樣。

  可說到這個女人,她的衰弱和蒼老,也并非沒有原因……

  高建峰收回思緒,極輕地嘆了口氣,抬起頭,沖床上的女人笑了笑。

  王寧陪倆人聊幾句就出去招呼夏天了,高建峰在墻角拿了張小凳子,挨著杜潔坐在了床邊。

  “最近走路多么,”他溫聲問,“腿疼不疼?”

  杜潔勉強笑了下,隔著被子拍了拍右腿:“站不住,時候一長是有點疼,以前賣早點能賣到十點半,現(xiàn)在不到十點就撐不住了,越來越不中用了。”

  “沒事的,慢慢來,肯定能恢復。”高建峰略微遲疑了下,才問,“肇事的那個人,您真不打算追究了?”

  杜潔搖頭:“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一個男人,老婆跑了,自己拉扯兩個孩子,起早貪黑送奶、撿破爛,那天要不是為躲一個小孩,他那三輪也不至于撞上我。真要他出錢,家里兩個娃娃吃啥喝啥?都是窮人,明知道不容易,何苦還要再為難人家。”

  高建峰原本是打算勸她的,可聽到最后一句,心里微微一動,也就順勢偃旗息鼓了。

  那個用三輪車撞翻杜潔的肇事者,其人的大致情況,他聽王寧提過,的確是窮得叮當響,恐怕砸鍋賣鐵都未必湊得夠置換關節(jié)的手術費,從某種程度上說,讓他賠償也是杯水車薪、于事無補。

  “我問過了,醫(yī)生建議,還是做手術恢復得更快。”高建峰盡量輕描淡寫地說,“我讓我阿姨盯著她們院的骨科床位了,等空出來就趕緊安排。您也不用怕,不算什么大手術,軍區(qū)醫(yī)院的技術,做這個肯定沒問題。”

  杜潔遲遲地點頭:“再說吧,手術費也挺貴的。我就一擺煎餅攤的,平時也站那不動,頂多以后帶個小馬扎,沒人買煎餅,我就坐那歇著。走道就慢慢走吧,也沒啥的。”

  可你還年輕,高建峰在心里想,四十多歲不到就殘疾,萬一以后再加重,對王寧來說難道不是負擔?

  但這些話沒法出口,何況他也猜得出,杜潔心里都清楚,所以說到底,還是因為錢!

  “我不是怕做手術,就是總覺得這病是我該得的。”杜潔從枕頭底下摸出手絹,擦著額頭上的汗,“那會兒要是咬咬牙,給安安……把手術也做了呢,興許他就不會想不開了。當媽的心里沒成算,把自己孩子害了,這回的事兒興許就是個報應。”

  “您說什么呢?”高建峰的眉頭,不易察覺地蹙了蹙,“完全是兩回事。”

  “我又夢見安安了……”杜潔長長一嘆,自顧自的說著,“九年了,不知道他在那邊過得好不好,又快到日子,該給他燒點紙了,回頭得讓寧寧去辦了。”

  頓了下,她忽然笑了,轉(zhuǎn)過話鋒:“凈說這些,都什么年代了,還老搞封建迷信那一套,要么寧寧總說我愚昧呢。建峰啊,你這學期忙就不用總來了,我好著呢。手術的事,你容我再想想,再想想啊。”

  話題被柔婉地做了個終結(jié),高建峰知道再勸也無用。想起兜里裝著的信封,里頭放著三百塊錢,他覺得不能直接拿給杜潔,他真怕她回頭把那些錢全買了紙錢!

  搖搖頭,高建峰莫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目光偏轉(zhuǎn),瞥見小桌子上放了張報紙。

  杜潔的文化程度有限,平時并沒有訂報的習慣,那頁紙有點舊得發(fā)皺了,看日期還是上周的,也不知道是從哪兒撿回來的。

  至于內(nèi)容,大多是些都市奇情狗血劇,或是寡廉鮮恥的倫理鬧劇,每個標題都恨不得寫得聳人聽聞,他沒什么興趣,正打算移開視線,頭版的一行字,就在此時撞進了他的眼。

  ——“九歲雙性人手術成功,由男變女終償夙愿。”

  屋子里太悶了,高建峰覺得后背上冒出了一層汗,這樣逼仄的空間,讓人頭都有些發(fā)暈,他眼前又閃過那張雌雄莫辨的臉,和杜潔的面孔有四五分的相像,那對漂亮的眼睛里水霧彌漫,眼角似乎還掛著一滴淚,將墜未墜……

  鬢角的汗,嗒地一聲,落在了面前的水泥地上。

  高建峰從里間出來時,夏天兀自滿臉惆悵,端詳著面前一輛乳白色的改裝山地車。

  這已經(jīng)是他挑的第四輛了,也是王寧這兒最不拉風、最不炫酷的一輛,饒是如此,輪胎還被換成了天藍色,上頭更裝有一圈燈帶,騎起來會自帶那種彩虹般的光暈,實在是……非常不符合他一貫低調(diào)又內(nèi)斂的人設……

  “就它吧,”高建峰心不在焉地說,“這車原先是鳳凰的大二八,和你今天騎的那個挺像的。”

  夏天轉(zhuǎn)過臉,默默地看著他,心說這也能叫和徐衛(wèi)東的那輛挺像?高同學,您那兩只眼其實分別是九百度老花加一千度散光吧?

  然而腹誹歸腹誹,高同學到底不辭辛勞地帶著他穿過了半個城,費心又費力的,無論如何他也得承人家這個情兒。

  “這車多少錢?”夏天問。

  “都是峰哥朋友,”王寧叼著煙說,“給三十吧。”

  夏天舔了下唇,一時有點失語。這價格比他預想的還要低,雖然他也能猜到這車的來源,要么是銷贓的,要么是人家廢棄不要的,也算是無本生意吧,但轉(zhuǎn)頭看看那屋里最貴的家具——就是他剛坐過的快塌陷了的破沙發(fā),夏天沒再猶豫,直接掏了這三十塊錢。

  臨走,夏天看見高建峰拿出一個信封,和王寧兩個拉扯推拒了老半天,最后高同學仗著身高臂長把王寧徹底按在門口,硬是把那信封塞進了對方兜里。

  “走了,別讓杜姨知道。”高建峰揮揮手,“等有床位我通知你。”

  他轉(zhuǎn)過身,眉峰皺了一皺,也沒看夏天,直接跨上車,頭也不回地騎走了。

  “你丫不夠意思。”汪洋點著夏天的胸口,痛心疾首。

  “居然去牲口班,想不開!”劉京大搖其頭,仿佛已預見到夏天辛苦恣睢的未來。

  “還在一個年級、一個院,回頭打球叫我,隨時奉陪。”夏天訕訕回應,感覺自己是在憑空打白條。

  他沒什么閑暇時間,卻仍愿作如是承諾,自然是因為需要朋友。雖然在八中只待一年,但在學校里,他從來不做孤家寡人。

  男生間建立友誼,有時候并不太難,上學路上來幾次閑聊、課間活動一起吹個牛、躲在廁所或某個角落偷偷吞云吐霧、再趁午休歡快地打場球,關系很快就能融洽起來。

  夏天低調(diào)隨和,為人仗義——對四班同學的“借作業(yè)來抄一下”有求必應,球打得也算說得過去,不到半個月,已經(jīng)成功建立起了自己的朋友圈。

  誠然,社交場上的順暢,離不開陳帆對他的外形包裝,他現(xiàn)在看上去和那些家境小康的男生儼然是一國人了。同學大多知道他以前在偏遠的小縣城上學,但對于不諳世事的城市少年來說,小縣城什么樣反正無從想象,只要夏天這個人不是土鱉,也就沒什么值得詬病的。

  一班是理科班,也是八中的重點實驗班,人數(shù)最少,有著小而精的優(yōu)勢。因為班里有幾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牛人,一直以來,也被外人親切地稱為牲口班。夏天進駐之后,還沒來得及搞清楚自己是人還是牲口,就已經(jīng)被班里的頭號牲口給驚著了。

  起因還得從他的同桌羅曦說起,此人是高度近視,摘下眼鏡如同半瞎,卻不幸生了個一八六的大個頭,只好被安排到最后一排。夏天比他矮小半頭,但轉(zhuǎn)學生的待遇一般也就是教室后頭,于是兩個人順理成章的成了同桌。

  羅曦數(shù)理化學得不錯,對付不太夸張的難題也能信手拈來,唯獨英語是老大難。一到上課提問,恨不得能憋出一頭汗,磕磕巴巴半天,蹦出一堆時態(tài)語法滿擰的句子,聽得人是一陣胃緊牙酸。

  作為后進,羅曦被英語老師召見過幾次,深知理科生最后拉分的主要科目就是英語,不免痛定思痛,決定先借幾本英語牛人的筆記和練習冊來,對比一下自身不足。

  “說實話,你英語如何?”羅曦近水樓臺,率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新同桌。

  夏天本著一貫原則,低調(diào)回應:“湊合吧。”

  彼時羅曦尚不清楚他這位同桌的風格,不曉得在夏天的字典里,湊合吧就是約等于挺不錯,當即對他失去興趣,越過他,問起隔著一條過道的家伙:“高建峰,把你英語筆記借我看看。”

  沒錯,高建峰和羅曦之間隔著一條窄窄的過道和夏天,而夏天和高建峰之間就只隔了那一條窄窄的過道。

  夏天本想阻止,忍了忍還是憋回去了,其實通過近一周的觀察,他早看出來了,高建峰上課壓根不做任何筆記。

  果然,高建峰連頭都沒抬:“不好意思,沒有。”

  “靠,難道真和傳說中一樣?”羅曦嘟囔了一句,猶有不甘地問,“哎哎,那借我看下你英語練習冊。”

  這回高建峰倒是很慷慨,在桌上刨了兩下,抬手就把練習冊扔了過來。

  羅曦如獲至寶,可惜沒翻幾頁就傻眼了,夏天感受到同桌抬起的手臂一僵,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扭臉去看。

  大片大片的空白,偶有一行字也像是草草應付事,做得最多的是完形填空和選擇,大概是因為好蒙,且字少的緣故。

  夏天正不解,羅曦為什么要借一個英語學渣的練習冊,就聽對方長嘆一聲:“傳說年級第一從不做學校發(fā)的作業(yè),這事居然是真的,太他媽過分了,果然是牲口!”

  夏天別的沒留意,單只被“年級第一”四個字給震了震。這詞他太熟了,上輩子也算是他的專屬稱號,他不由轉(zhuǎn)頭看向高建峰,此人正戴著耳機,一臉的吊兒郎當,夏天看不出端倪,干脆直問羅曦:“你剛說誰是年級第一?”

  “就這逼啊!”羅曦狠狠拍著練習冊,大有痛毆其主人的泄憤感,“以前他三班的,我是四班的,跟他不算熟,就總聽人說他不做學校發(fā)的練習題,還當是吹牛逼,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就這樣還能考第一,哎你知道么,丫英語上學期末得的是滿分!”

  “你怎么……知道?”夏天還沒完全從震驚中跳出來,“上學期考試成績不是不公開?我到現(xiàn)在連摸底測驗考幾分都沒概念。”

  羅曦瞥著他,眼神如同在看一段朽木:“問啊!你當密斯薛找我談話是白談的,我當然得知道誰是大牛,才好有的放矢的展開學習,可惜知道了也沒用,完全指望不上!”

  他是指望不上了,但夏天卻有了新認知,隨后不免對某人產(chǎn)生了一些不自覺的新關注。

  很快,夏天就發(fā)現(xiàn)了,高建峰不僅作業(yè)完成情況令人發(fā)指,上課的狀態(tài)也根本教人看不出他是枚學霸。

  數(shù)理化選擇聽,英語大多開小差,語文課基本夢游,政治則完全不聽!而且高建峰不懼周媽,甚至敢公然不完成周媽布置的紅寶書——數(shù)學練習冊。

  可即便如此,好像也并不影響周媽對他的一片深情厚愛……

  周媽偶爾不收練習冊,只在講重點前,讓學生翻到當日要講的那一頁,然后邊廢話邊在各個過道間穿梭溜達,以此檢查完成情況。

  每當此時,高建峰同學就開始上演他的精分戲碼,從桌洞到書包、從桌面到桌子底下,一遍遍翻找著他的紅寶書,他表情火急火燎,時而凝眉,間或思考,動作卻不緊不慢,偶爾還會跟周媽來個笑瞇瞇地對望。

  周媽瞟見他,臉色就是一沉,回到講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先發(fā)制人:“19頁第三大題,高建峰,上來做。”

  高建峰此時還正在“找”,聽見這話,幾乎一瞬間就變出他的紅寶書,速度之快,讓盯了他許久的夏天瞠目結(jié)舌、嘆為觀止。

  瞄著那完全空白的第19頁,夏天真有心把自己的練習冊丟過去,可高建峰已經(jīng)站起來了,連步速都不拖延,只是一路都在低頭看題干。

  說實話,那道幾何大題有難度,夏天解的時候正經(jīng)花了點時間,可就在他為高同學捏一把汗的時候,人家已經(jīng)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列開了公式。

  高建峰字如其人,筆鋒凌厲透著滿滿的銳氣,落筆速度很快,不多時已寫滿了半個黑板。夏天認真去看每一步,良久不得不驚嘆,此人思路之清晰,邏輯之嚴密,以及……答案之正確。

  周媽站在邊上,看著那空白頁面直運氣,等某人做完了也還是在運氣——這小子忒懶了,會就不能寫上幾步么,哪怕簡單幾步當練字也行啊……

  趁高建峰還站在講臺上,周媽逮著機會板臉訓斥:“完了?完了您不移駕,站這等下雨呢?要不接下來三十分鐘,有請高老師給大家上課?”

  高建峰嘴角扯了兩下,聳聳肩,從講臺上挪下來,慢悠悠地走回了座位。

  后來夏天聽人說起,高建峰打小就是奧數(shù)尖子,初高中都參加了全國競賽,拿過一堆獎項。現(xiàn)有題型,對他來說已經(jīng)沒什么難度,所以連周媽都肯對他睜一眼閉一眼。更有傳聞,說高建峰已經(jīng)在課堂上自修起微積分,不過夏天從沒見過,他慣常在此人桌洞里看見的,只有兩樣:武俠小說和打口磁帶。

  夏天是在觀察高建峰,殊不知,高建峰也在觀察他,而且沒用幾天,高建峰就從他桌洞里發(fā)現(xiàn)了忘記丟掉的干脆面包裝袋。

  那是近一段時間,夏天同學的午餐。

  八中午休時間一個半小時,學校原則上不管飯,但設有食堂,且特色非常鮮明——便宜、難吃。但凡有點追求的學生都不肯去吃食堂,要么回家,要么干脆出去吃午飯。

  牲口班有一個外出覓食小分隊,一到午休會呼朋引伴出去打牙祭,高建峰就是該小隊的核心成員之一。

  夏天也被人邀請過,試圖拉他加入覓食小分隊,但都被他以各種理由婉拒了。

  花銷太大,夏天有點舍不得。當然也怪他自己,一時疏忽,錯過了購買當月飯票的機會,本月沒法在食堂就餐,不得已只好選擇時下當紅零食——小浣熊干脆面聊以充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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