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那個維護人的女帝
程子安和楚翊看完了武比的全程,過程中規中矩沒什么意外,結果并不算出人意料,依然是呂恒之前看好的那幾人表現得更為突出。
因為呂恒并不是立即就要卸任,這場比試過去似乎也就過去了,之后軍營之中一派風平浪靜,并沒有因這一場比試的結果有什么改變。倒是程子安沒參加有些出人意表,而后關于她要回京成婚的消息,也迅速傳遍了整個軍營。
這幾日,程子安的親兵都有些期期艾艾的,有事沒事就在程子安和楚翊兩人眼前晃悠,時刻都在彰顯自己的存在感,也擾得程子安想要與楚翊親近都找不到機會。
于是某一日,受不了的程子安終于將自己的親兵全叫了來,開誠布公的說道:“你們想要說什么就說吧,別在我眼前晃悠了。”打擾人談情說愛是會遭雷劈的,你們不知道嗎?!
顯然,親兵們也在等這一場開誠布公,程子安一開口,便有人問到:“近來軍中流言四起,卑職等人心中不安。卑職等跟隨將軍也有兩年了,將軍若要回京,我等今后……”
親兵算是最特殊的一群人了,他們與尋常軍士不同,一身榮辱盡皆系于主將之身,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碰上主將身死,又或者調任了不肯帶他們離開,他們的日子立時就會變得艱難無比,程子安要走,他們自然著急。
程子安自然也想過這個問題,于是便道:“我要回京,之后有何任職,又或者賦閑在家都是難說。你們之中若是有人愿追隨于我,便與我一同回京,若是想要留下,我便將你們托付給王將軍照料。”
親兵們面面相覷,片刻后,有人站了出來,說道:“我愿繼續追隨將軍。”
一人出聲,便有不少人附和,附和的是大部分,卻也有幾個另外站了出來說道:“卑職等人家在忻州,割舍不得,恐不能再追隨將軍了。”
對此,程子安也不強求,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們明日便隨我去見見王將軍吧。”
幾人應下了,也覺心安。只不知數月過后,當他們聽說自己曾經的主將當上了皇夫,成為了此生再難高攀的存在,可會后悔今日的選擇?
不過那都是幾個月后的事了,如今別說這些小小的親兵,整個忻州大營的將軍們都不知道程子安會有那樣的前程造化。他們只關心程子安什么時候走,什么時候能將中軍將軍的位置空出來,而程子安的親兵也想問問:“將軍何時啟程回京?我等也好早做安排。”
程子安默了默,最后幽幽道:“大概快了吧。”
確實是快了,選將的比試已經結束,后齊的兵馬也被楚翊嚇走了。今秋的戰事似乎也因此提前結束了,如今只要再等后齊朝堂一個態度,她們便也該回京了。
五年之約已至,當初是楚翊自說自話,程子安并沒有開口應承。但到了如今,回京和成親這兩個詞卻深深地扎入了程子安的腦海,只要想想,就滿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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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的時候,天氣漸漸轉涼,單薄的衣衫再也穿不住,要添秋衣了。
往年這個時節,后齊的兵馬仍是未退,會趁著冬日未至,最后瘋狂的搶奪一番。但今年是個例外,早半個月戰事就少了不說,后來后齊的兵馬更是直接退回了數百里外的黎城,顯然是提前退兵了。
軍中的將士大多不明就里,直到八月底的時候,后齊那邊竟是派了使者來。
殺了別人的皇子,來的不是兵馬,自然就只能是使者了。呂恒一點兒不覺得意外,問過楚翊之后,也沒避開其他人,直接便召集了諸將,然后在中軍大帳里接待了來使。
楚翊早在殺七皇子時便已經讓羽林報過名號了,后齊的使者一來,她的身份自然再瞞不住。
果然,那使者一進大帳,只見著滿帳的將軍,未見楚國女帝,便開口問道:“楚皇陛下何在?臣有國書呈上。”
大帳里剎時一靜,除了呂恒,其他人面面相覷,皆是莫名。
楚翊便是在這個時候入帳的。她此行微服,也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自然不曾帶來什么龍袍正裝,只穿著一身月白的衣裙。衣衫不顯華貴,氣度威嚴卻再不收斂,只是從帳門緩步而來,那一身的威勢便壓得眾人心驚膽戰,不敢逼視。
呂恒當先躬身行禮了,后齊的使者從善如流,倒是那滿帳見過楚翊的將軍們一個個的呆若木雞,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這不是程將軍的小媳婦嗎?呂將軍莫不是在逗我們?!
當然,這種念頭也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等到楚翊冰冷威嚴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之后,他們立時便回了神。這些久經沙場的戰將們只是被那樣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便覺如芒在背,再不敢想其他,只壓下了滿心的荒唐,跟著呂恒規規矩矩的躬身行禮。
楚翊滿意的走到了主位上坐下,然后才開口道:“諸位免禮吧。”說完看向后齊使者,又道:“國書何在?拿來與朕看看。”
這般直接,將使者本來要說的話立時堵了回去,氣勢也先弱了兩分。
有隨行的羽林從使者那里接了國書,然后呈給了主位上的楚翊。
國書這種東西,楚翊也不是第一回看了,當年在北州便看過燕國幾封國書。彼時看完只覺得滿心憤怒,如今再看后齊的國書,楚翊卻簡直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比之三年前,如今的楚翊只會更加張揚自傲,那時她都敢當著燕國使者的面兒撕了國書,如今自然也不會忍著,當即便嗤笑出聲。笑得眾人莫名其妙,笑得后齊的使者臉上陣青陣白,她才斂了笑,肅容問道:“貴國這封國書,究竟所謂何來?”
后齊一直是三國之中國力最弱的,楚燕兩國都是傳承數百年,只有后齊,是當年的齊國滅了之后,再行復辟的。期間多有內亂,朝代的更迭更是讓國力大損,以至于如今在三國之中最是勢弱。國力弱,底氣便不足,哪怕死了個優秀又受寵的皇子,國書送來,竟也只敢言語譴責。
后齊使者的臉都憋紅了,卻不敢太過放肆,只得憤憤不平的道:“七皇子何辜,竟遭殺身之禍,陛下難道不該給后齊一個說法嗎?”
只打嘴仗,楚翊覺得無趣極了。她隨手將國書扔在了面前的案幾上,冷淡道:“他刺殺與朕,難道不該死?!”
后齊使者噎了一下,帳中諸將的表情也多有怪異。大抵他們都習慣抓了重要俘虜,然后用錢來贖回的套路,齊帝因此放心大膽的把自己看重的兒子放來了戰場歷練,誰知他的皇子連真正的戰場都還未上過一回,便先折戟沉沙了。
好半晌,那后齊使者才道:“戰場之上一片混亂,七殿下又不曾見過陛下,怎會知道……”
不等他說完,楚翊便點點頭,接道:“戰場之上刀劍無眼,不會因為他是皇子,就死不了。”
后齊使者又噎了一下,滿腔的憤怒讓他幾乎想要咆哮出聲:七皇子不是死在戰場上的,你們明明俘虜了他,卻不講規矩,在我**士面前親手殺了他!
楚翊卻懶得再與他糾纏了,看過那封國書,又見過了這個使者,后齊的威脅便在楚翊的心中劃去了——這樣軟弱的國家,這樣唯唯諾諾的使臣,眼下來看實在不足為懼。
這樣想著,楚翊便又站了起來,睥睨的看著那使者,淡淡道:“人殺都殺了,后齊若要討什么公道,自可派兵前來,朕接著便是。”說罷拂袖而去。
程子安自始至終都跟在楚翊身邊,她與她一同入帳,此時自然也一同離開。在大帳里她一言不發,等到離開之后,倒是問了句:“那樣的國書,送來究竟是為了什么啊?”
楚翊不在意的一笑,道:“大抵是想討些好處吧,也讓面子上過得去。”
程子安不覺意外,只問道:“陛下不予他們這個面子?”
楚翊輕嗤一聲:“年年都在邊關生事,給什么面子。”
程子安默然片刻,突然道:“忻州這邊也鬧了數十年了,陛下可曾想過對后齊用兵?”
楚翊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程子安一眼,也沒有否認,只笑盈盈道:“這些事可以容后再論。對朕而言,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大婚啊!”
程子安便也笑了,高高興興的牽著小媳婦往自己的軍帳走:“等那使者走了,我們便回京吧。”
皇帝陛下揚長而去,倒留下滿帳的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作何表示。
片刻后,后齊使者氣呼呼的走了,臉色從未有過的難看,卻還是不敢放“發兵來攻”這樣的狠話。于是這一走,便頗有些灰溜溜的感覺。
這一趟國書送得簡直是虎頭蛇尾,因著后齊使者灰溜溜的離開,誰也不曾放在心上。倒是等那使者一走,滿帳的將軍便是將呂恒圍了個水泄不通,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顯然還是多有不信。
又過片刻,大帳里的將軍們也終于陸陸續續的出來,雖不是之前那使者一般氣憤難平,卻也一個個都是臉色怪異,便秘一般。有手下的人上去詢問,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眾人盡皆緘口。
等稍晚些時候,有人終于從這個震驚的消息中反應過來,他們不敢叨擾皇帝陛下,便想趁著程子安還在軍中,前去套套交情。結果也沒能見著人,開口一問,親兵才解釋說:“將軍與夫人在收拾行裝,這兩日便準備回京了。”
眾人聞言一陣扼腕,卻也知強求不得了,最后也只能嘆息作罷。
又過兩日,后齊那邊依然沒什么動靜,沒有兵馬調動,連那個灰溜溜離開的使者都不曾再來,仿佛這事兒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楚翊沒了耐心,也不愿因此再耽擱自己的終身大事,于是選了個天氣晴好的日子,在眾人相送之下,帶著她家將軍離開了忻州大營,踏上了歸途。
作者有話要說:楚翊(漫不經心):這就走了,有沒有舍不得啊?
程子安(疑惑):舍不得什么?
楚翊(哼哼):舍不得來送你的小娘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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