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04章:客來京都 5
蘇輪喜歡端莊的?
淺也聽到這里,心里不由一陣感慨。難怪,難怪他上回要自己“莊重點”,原來是喜歡溫柔賢淑的人。想想也是,他少年老成,又長年居于高位,接觸的都是含蓄內(nèi)斂的人物,如斯生長環(huán)境,對端莊之人抱有好感無可厚非。但淺也想,沙南王的“喜歡”和自己想的絕對不是一個意思,他那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男人對女人?
也不知道蘇輪會喜歡什么樣的姑娘。
不過顯然蘇輪并不打算滿足她和沙南王二人的八卦之心,他將話題引向了別處:“王爺?shù)劫R州是公干?京都可是發(fā)生了什么?”
沙南王失笑:“原是想向我打聽這個。我就說,你怎么突然約我見面。”等了一會兒,見蘇輪遲遲不語,沙南王終于收斂表情,變了語氣,“蘇輪,你可想好了,真打算走這條路?”
淺也聽見他緩緩道:“抄家之仇,不共戴天。”
“你可知道那人現(xiàn)在的權勢有多大?連我這個閑散王爺都被他調(diào)離了京都,朝堂上僅剩的幾個清流也被他肆意打壓。你——就算你能回京都,又有什么用?現(xiàn)在的朝堂一片烏煙瘴氣,陛下寵信那人,連妃子都跟他共享。而你呢?別忘了,你現(xiàn)在可是奴籍,生死都不在自己手上!”
最后一句,沙南王說的擲地有聲。涼風習習,吹皺了一旁的千鯉池,接天蓮葉,有魚兒吞吐游水的聲音。淺也聽到蘇輪笑了一下,冷冷地,然后,無比平靜道:“王爺多慮。蘇輪如今就是個喪家之犬,無牽無掛,孑然一身。你說那人只手遮天,也只是對清流而言。可一只狗,卻能咬的他找不到南北,叩閽無計。”
“你……”
沙南王連說了好幾個你,依舊沒吐出下一句。淺也覺得沙南王應該是被他的話給震住了,半天沒回神。
好久,才聽沙南王嘆了一聲:“碧央很想你。”
“多謝王妃的垂憐。”蘇輪答的冷淡又疏遠,淺也猜沙南王的心里一定氣爆了——這個死小子,混小子,要不要這么官方啊。
如此這般,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淺也直聽得腳都麻了,他們還是沒有要結束的意思。她望一眼手上的玉佩,想了想,還是決定先離開,明天再找機會還給沙南王。哪知剛轉(zhuǎn)了個身,便聽咔嚓一聲響,似乎是碰到了什么東西……
沙南王立馬喝道:“誰?!”
被發(fā)現(xiàn)了。
她心里嘆了口氣,正準備起身往外走,忽然聽到另一邊一個女音怯怯道:“是,是我。”
咦,還有個人——
淺也心里一陣驚奇,當然也停下了腳步。就著月光,她看到一個女孩從樹影后走了出來,五官驚艷,神情尷尬,手上還提著一藍東西,赫然是阿羅。
沙南王冷聲問道:“你是誰?在那里多久了?好大的膽子,竟敢偷聽本王說話。”
阿羅嚇得連忙跪下:“奴婢冤枉,奴婢是奉大小姐之命,特地來給蘇輪送點心的。后來,后來聽說蘇輪往花園方向走了,這才找過來。奴婢什么都沒聽到,奴婢剛聽到這里有人聲,就被王爺喊過來了。”
阿羅跪在那里,瑟瑟發(fā)抖,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沙南王瞇眼打量她,似乎在辨認她話里的真假。
良久,還是蘇輪說道:“王爺,這池子里的鯉魚需白天看才明顯,現(xiàn)在天色太晚,王爺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蘇輪這樣一說,沙南王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又裝模作樣訓了阿羅幾句,借勢離去。
等沙南王走遠,地上的阿羅松了一口氣:“嚇死我了,王爺冷下臉來的樣子真可怕。”
蘇輪沒搭話,只是望著她手上的籃子:“里面是什么?”
“綠豆糕。大小姐親自下廚做的,剛出爐,就讓我來送給你嘗嘗。大小姐說,算是白天那件事的謝禮……”說到這里,阿羅湊近他親昵道,“蘇輪,你白天到底幫大小姐什么了?”
蘇輪伸手拿了一個綠豆糕出來,指尖觸之溫熱,很是綿軟。他不動聲色地又放了回去:“多謝大小姐好意,蘇輪愧不敢當。”
“你吃吧,這里面還有我的心意。是,是我跟大小姐一塊兒下廚的。”阿羅的聲音突然扭捏起來,“……也是我對你的謝禮。”
聽到這里,淺也的耳朵猛地豎了起來。
有情況!
只聽阿羅繼續(xù)道:“那時候在馬車上,我被獨眼強那樣對待……有些人心里清楚,也有些人不明白。可那些心里清楚的,不僅不同情我的遭遇,還拿看妓/女的眼神望我,這些我都知道。他們在私下里笑話我,說將來有機會也要試試我的滋味。只有你,唯有你……”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對我一如既往,看我的眼神沒有絲毫輕視和鄙薄。他們都說你壞,可我卻覺得,你是最溫柔的,你讓人安心。”
這應該算表白了吧?
淺也表示懷疑,阿羅看到的和自己所認識的,是不是同一個人。蘇輪對任何人都冷淡疏遠,所謂的“一如既往”恐怕也只是繼續(xù)冷淡疏遠,弄到最后,反而是這個態(tài)度讓阿羅感到溫柔,安心?
蘇輪皺了皺眉:“你想多了。”
阿羅搖搖頭,見蘇輪依舊面不改色,咬唇,索性來了個更猛的:“蘇輪,我,我知道你曾經(jīng)是個少爺,眼光很高。到了周府,很多丫鬟也都喜歡你,娘說過,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我也不求別的,能在你心中有個位置……”
一天之內(nèi),竟聽到了兩個女孩說自己愿意做妾!前一個也許是假的,可這一個,卻是誠心十足啊——只要能跟蘇輪,三妻四妾都能接受!淺也覺得自己被雷劈了,千不該萬不該送什么勞什子的玉佩,現(xiàn)在連聽兩場墻角,一個比一個勁爆,還不帶中場休息的。
那么,蘇輪的反應是什么?
淺也悄悄伸出頭,想看蘇輪的臉色。
可惜,她失望了。
蘇輪沒有任何驚慌失措的表情,仿佛這樣的問題他處理過千百次,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游刃有余:“私相授受乃為人仆之大忌,今日這話我就當沒聽到過,若是往后再聽你說此等孟浪之語,我絕不姑息。”
聞言,阿羅一怔,水汪汪的眸子一眨不眨瞧著他。好久好久,才喃喃道:“你,你討厭我……”
這個不是討不討厭的問題吧。淺也在心里嘆氣,剛想站在女性同胞的角度譴責一下蘇輪的不委婉,便聽阿羅質(zhì)問道:“是不是小夏?你——你喜歡小夏對么?”
淺也一下子直了眼睛。她怎么會有如此想法?難道只是因為看到過一次她和蘇輪拉手?
再瞧蘇輪,估計也沒耐心應付她的糾纏,不再啰嗦,轉(zhuǎn)身欲走。淺也從他干脆利落的背影里,猜他現(xiàn)在肯定后悔死了沒早點走,這才落到這樣一個境地。俗話說的好,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嘛。
阿羅不負“女追男”的主動定律,眼見蘇輪要走,本能就追上去,也不知是沒走好還是故意,腳一崴,竟噗咚一聲摔倒在地。
“哎喲!”淺也聽到阿羅可憐兮兮叫了一聲。
蘇輪終于停下了腳步。
清風劃過,夜落烏啼,他的眼底不辨喜怒。
依這人的性子,淺也有料到他會說一些傷人的話,但到底還是低估了他毒舌的程度。嘴唇翕動,她聽他問道:“你真喜歡我?那我便與你明說——百年蘇家,顯貴門庭,即便沒落了,也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你非良家女,怎能入我蘇家門?”
你非良家女,怎能入我蘇家門。
這話通俗以言之,就是你不是清白女兒身,就是給我做妾也不配。
不知怎的,淺也忽然想到了楊過和小龍女。
世人眼中,小龍女最是冰清玉潔,不食人間煙火。但諷刺的是,就是這個最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最后反而失了貞。楊過可以等她十六年,那是因為楊過不在乎。若換成別的男人,可還愿意等下去?所以,世間小龍女常有,而楊過,卻少有。
蘇輪,顯然不是楊過。他的骨子里,還流著那高貴的,囂張的,不可一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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