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周家距小河不遠,昨日她洗衣服時來過這邊,當(dāng)時她還四下看了看,把周圍的植物給記了個大概齊。唉,她這也是上課上的,在外頭一看見菜,就得先去看看那菜有沒有缺肥、缺水,接著就看這菜有沒有病蟲害。就是看見塊空地,她都得琢磨琢磨種啥菜才能長。
她邊走邊往地上看,果然,越往河邊走,那地皮菜就越多。靠近樹林的河灘上,更是舉目皆是,怪不這里的人都不當(dāng)回事,這也太多了。
她尋思著,都到了樹林邊上了,沒道理不進樹林里看看土。樹林不大,樹木也不是參天大樹,抬頭看看,也不過有兩人那么高。此時,樹上剛冒出新葉,風(fēng)一刮,嘩啦啦直響。
往地上踩一腳,土壤松軟,都不用上手抓一把,就知道這地下肯定有不少腐葉。她回頭看看周家,若是來回挑上兩擔(dān)土,估摸著也差不多就夠了。
就在這時,樹林深處忽然傳出咔嚓一聲,想是什么人踩斷了樹枝。接著,幾只小鳥撲棱棱從林中飛起。她回頭往林中看了看,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想來是田鼠什么的。這大清早的,哪有人上這樹林子里來。
該看的都看過了,丁春花也就不再耽擱,回去的路上她又薅了幾顆草,想著回去問問這都是些啥,豬能不能吃。雖說這草還不高,可總能喂豬。她還是想把那地皮菜給做成肥料,就只能委屈豬吃草了。
過了一會,樹林里鉆出兩個人,不時向前方伸頭探腦。其中一人還不住埋怨:“都怪你,非要往這兒來。這兒離住家也太近了。趕緊回去吧,待會該有人來洗衣裳了。”
“那藥我剛才都給抓出來了,等弄好了就去煎上。”廖氏見丁春花回來了,開口道。
丁春花心里一緊,喝藥?還是中藥,肯定是黑乎乎的苦湯子,她很想說不,可身子不爭氣,若不喝,連路都走不遠,咋種菜?所以她不止得喝,還得多喝。要不咋賺錢報答人家?
“哎。那您教教我咋煎藥。”
“現(xiàn)在可不行。煎藥之前還得先準備準備,比如這桔梗還得先炒一下。”
聽了丁春花的話,廖氏不由失笑,這孩子是拿煎藥當(dāng)炒菜了吧?還以為拿來就能煎呢。正好此時無事,她就細細給丁春花講起這幾味藥。
廖氏抓的這方子叫參苓白術(shù)散,原是古書上記載的,長期服用可以養(yǎng)氣育神、醒脾悅色。她也是號過脈后,發(fā)現(xiàn)丁春花脾胃虛弱,導(dǎo)致食欲不振,又因之前絕食、上吊,整個人看起來瘦巴巴的,氣色也不好。
丁春花聽得不住點頭,時不時還問上幾句,瞧著是個好學(xué)的,可腦袋里卻滿是問號:我為啥要問這個?我本來是打算問啥來著?
廖氏說得興起,直接拽著丁春花去了灶上。她讓丁春花去切姜末,自己則拿出一口小鍋,放到小灶上,然后開始燒火炒桔梗。
這姜末自然不是做菜用的,是要用來泡白扁豆的,且這泡過的白扁豆還要再去皮,下鍋炒一炒才能用。
幸好除了這兩味藥,其他藥都有現(xiàn)成的,若是每樣都要來上這么一回,想是忙到午時也不見得能忙完。
“嬸娘,這些藥都是周大哥上山去采的嗎?咱們不能像種菜一樣在地里種藥材嗎?”丁春花從剛才起就一直在尋思這事。她確實不懂這個,只是覺得前世那藥材不都是種出來的嗎?哪有那么多山上現(xiàn)采的?
“傻孩子,種藥哪有那么容易?像那大地方自然是有種的,但在咱這鎮(zhèn)上可沒有人種這個。種菜嘛,不過就那幾種,就算是種得不好,也能有人買。可種藥就不一樣了,若是種出來的藥材不好,藥房可是不收的,到時候不說掙錢,怕是還得虧錢。”
“你不知道,這藥材的成色但凡差上那么一點,藥效就不同。這藥啊,都是給人治病的,若是藥效不好,不是耽擱病情了嗎?”
“那看來是我異想天開了。我還想著,若是能種藥材,就不用那么辛苦上山去挖了。”聽完廖氏的話,丁春花始覺自己是上眼皮看下眼皮,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難為你還想著這些。”廖氏一臉欣慰,總算這不是個沒心的。
丁春花有些心虛,她可不是為了別人著想,完全是想著能靠這個掙錢。
“對了,嬸娘,我想和您商量個事。我看后院靠著門那塊菜地,看著土不太好,想上樹林子里挑點土放地里。”
“你說那塊地呀,確實不行,種啥都長不好。后來我就直接給栽上蔥,再不種菜了。要是你說的這法子真能管用,那可幫了大忙的。這周圍好多人家那菜地都是這樣的。好像有些人家的稻田也這樣。不過我也不懂種地,只是以前聽人說過這么一嘴。”
見丁春花一臉怔愣地看著她,廖氏撲哧笑了:“你忘啦?我不會種地。你小時你娘下地干活,就把你放到我家。我不會種地,就在家做飯。不過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你不記得也正常。”
“挑土?娘,你還真信這個?要是這法子管用,咋一直沒人用呢?說不準,她那就是見你心好,在蒙你。”
周方海本來對丁春花的印象有了些許好轉(zhuǎn),沒想人家馬上就給找了事。他覺得這姑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樹林子里的土若是那么好用,還能留到現(xiàn)在,早給人挖光了。
丁春花剛剛喝了一口藥,正腮幫子鼓鼓地一點一點往喉嚨里咽。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就聽見周方海在那兒說她蒙人,那咽進去的藥差一點沒返上來,嘔得她趕緊喝了一大口水。
她拍拍胸口,覺得這樣不是辦法,還是得一口下去,這樣拖著一小口一小口地更遭罪。于是,她捏住鼻子,屏住氣,直接往嘴里倒了半碗藥,連啥味都沒嘗,就直接往下吞。
等把藥都喝完,丁春花覺著自己總算又活過來了,雖然嘴里還有點返藥味,可還是能忍一忍,不打緊。
“若是那土能管用呢?反正若不往里頭摻土,今年不也得像往年一樣,直接栽蔥嗎?為啥不試試呢?”丁春花從屋子里走出來,直接問道。
見周方海又開始習(xí)慣性地皺眉,丁春花又道:“反正你只管把土挑到后院,別的事自然是我來做,煩不到你什么。還有,嬸娘,我早上在河邊薅了幾棵草,您看下能不能喂豬。若是能喂豬,我就把那地皮菜給換下來。”
丁春花說完這話,就直接轉(zhuǎn)頭去看廖氏,理也沒理周方海。還敢說她蒙人,實在是太小瞧她的本事了。
廖氏把草挑出來,遞給丁春花,告訴她豬可以吃這兩種草,還和她說,打豬草自有周方海,用不著她去打。
聽了這話,周方海更是氣悶。這人不是誠心的嗎?凈給他找活。雖說他一個大男人,不在乎干這點活,就是氣不過這事。憑啥她就能給自己安排活計?自己還是她救命恩人呢?就這么對自己?
氣歸氣,周方海還是老老實實去樹林子里挑了兩擔(dān)土。只他是完全照著丁春花說的做的,把那土直接倒在了菜地里,別的啥都沒做,就那么堆著。
至于豬草,倒是難不倒他。他放下扁擔(dān),抄起筐,徑直去了河灘。此時河灘上的草還不高,用不上鐮刀,直接拔就是了。
這草是要喂豬的,他自然不會拿這草撒氣,全都好好地放到了草棚子里。
見他回來,丁春花還問了一句:“那樹林子里有啥響動嗎?”
周方海被問得一愣:“能有啥響動?再說了,就是有,也說不準是風(fēng)吹的。怎么?你早上去時聽著啥了?”
“沒啥,就是聽著像是里頭有啥人。我也是后來才回過味來的。”
周方海還真回想了一下,確認啥動靜也沒聽著,就把這事撂在了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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