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有貓膩兒
沈石榴打入閔成縣群眾的第一步很是成功,雖說這閔成縣鬧了災,可就算是鬧災,也是各個村里種地的莊戶人最慘,這縣城里還是照樣喝酒吃肉不愁沒有糧食的。
他們到了閔成縣就租了間民房,怕引人懷疑還特意找了間便宜的破舊房子,收拾干凈之后住人倒也還成。
“委屈你了。”杜軒墨擰了帕子遞給沈石榴。
沈石榴接過帕子說道:“也不算委屈了,茅草房也住過,這里不比茅草房好多了。”
想當初朝霞村的老家真的是窮到家了,冬天透風夏天漏雨的。想想這么多年一點一點的積累家當,從茅草屋換到縣城的小屋,后來又換成大屋,沈石榴覺得還是要辛勤的勞動才能改變窘迫。
餛飩攤子開了幾天,杜軒墨也不太出門,鄰里鄰居看杜軒墨文質彬彬的樣子,也都沒有懷疑杜軒墨窮書生的身份,只是暗地里難免要說閑話,百無一用是書生是出場率最多了。
杜軒墨雖然糟心,但是也不得不接受現在的情形,最起碼鄰居閑下來還能和他聊上幾句。
“來之前我還聽說這閔成縣鬧了災,原是想過路一下就算了,可是到了才知道,這閔成縣還成呀
!”杜軒墨坐在墻根兒底下和鄰居“閑聊”。
鄰居男主人吳老二是個出大力的,平日沒事就是四處找活,干的也都是臟活累活。家里娘子腌些小菜在街上買,兩口子過得清貧。
“我們兩口子也是剛來沒多久,總是聽說這里鬧災,可是也沒見怎么鬧災,你看,街上的乞丐也沒見多幾個!”吳老二說道。
杜軒墨看過去,路口的確坐著幾個乞丐,來往的行人也時不時給一個銅板。不過這的確讓杜軒墨疑惑了,既然是鬧災,街上的乞丐難民肯定不止這個數,而且鬧災的地方多數都是人心惶惶,災民搶東西也是有的,但是看閔成縣內老百姓的生活現狀,根本就是豪無異常的。
“看著的確是有些想不通了,下面的農村什么情形咱們也不知道了。”杜軒墨若有所思的說道。
吳老二看向杜軒墨,說道:“我也奇怪,你個書生不是最瞧不起我們這種啥也不懂的糙漢子了嗎?你咋還過來和我說話?”
杜軒墨眉梢一挑,隨即笑起來:“哪能瞧不起,我現在還不如你們這樣的呢,我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家里的生計還要靠著我妻子和妻弟,在家里都抬不起頭!”杜軒墨開始胡謅,結果吳老二真的相信了,拍著杜軒墨的肩膀說道:“哎呦大兄弟,看你也是個明白事理的,比那些窮酸強多了,哥相信你肯定能考上功名的!”
杜軒墨苦笑著,先回了自家小院。他是比大理寺先走一步的,過些日子大理寺的人才會到,現在他得到的線索還是太少,必須要趕在大理寺的人到來之前得到更多的消息,要不然這邊恐生變故。
另一頭的沈石榴的小攤子生意倒是好的很,因為價格公道,大家都愿意來,有時候旁邊炸油條的攤主也過來買,沈石榴直接用餛飩換油條豆汁兒。
“王嫂子,你家這油條炸得真酥脆,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油條了。”沈石榴捏著一根兒油條吃著,不得不說這些小攤販的鉆精的手藝不同尋常,她雖然也會炸,但是就是沒有人家專業的炸的爐火純青。
隔壁油條攤子是老住戶了,媳婦炸油條,男人就賣豆汁兒豆花,看著三十多歲,十歲的孩子。
“炸了多少年了,睜開眼睛是炸油條,閉上眼睛做夢還是炸油條,要是再炸的不好吃,還不如回去種地了呢!”王嫂子是個開朗人,一看就是家里做主的。
沈石榴拿出個帕子,里面包著自己熬的牛軋糖,遞給王嫂子說道:“嫂子,這是我自己熬的糖,給咱家水生吃,也沒啥好東西給咱娃!”
王嫂子一看沈石榴手里的糖,用帕子包著一把,雪白雪白的,上頭還有花生碎,看著就香。
“哎呦,這可使不得,這東西賣著還好貴呢!”王嫂子不好意思收。
沈石榴再讓,說道:“嫂子,拿著吧,我們初來乍到討生活,還得讓你和王大哥多多照顧呢!這點也不是啥值錢的,自家孩子吃這點算啥呢!”沈石榴一番話說的苦口婆心讓人動容,王嫂子一聽,就接過來,說道:“那就謝謝你了大妹子,都是討生活,咱們以后也互相照應。”
沈石榴點頭如搗蒜,王嫂子是老住戶,對這閔成縣的事兒肯定也知道的多,以后就算閑聊,肯定也能得到點消息。
晚上沈石榴回家,和杜軒墨兩人就把白天的所見所聞交流了一下。
“好刺激啊!”沈石榴一臉的興奮,這次非要跟著杜軒墨來一部分原因是怕杜軒墨遭罪吃不好睡不好,另一部分也想出來走走。
杜軒墨扶額苦笑:“看來你是真當這事兒好玩了!”
沈石榴嘿嘿笑著,說道:“凡事咱們小心些就是了,不過你得到的消息也的確是有用的,明明大家都生活很富足,為什么還年年說鬧災沒糧?肯定有鬼。”
“估計過幾天大理寺的人來的時候,這又是另外一幅光景,鬧災是假,貪朝廷的糧款才是真!”杜軒墨說道:“明天我想下去幾個村走走。”
沈石榴不放心,于是說:“那帶著滿倉吧。”
杜軒墨點頭,下面的村子是什么光景也不好說,帶滿倉去,有事情也好有個報信的。
第二天一早,杜軒墨和滿倉就出了門,下面的幾個村他也看過縣志,不難找。
“前面是吳家村,進去之后,只說我是進京的書生,你是書童,別說漏嘴了,知道嗎?”杜軒墨囑咐滿倉。
滿倉應聲:“我知道,少爺放心!”
兩人進了吳家村,村頭是一口水井,杜軒墨看了看,里面有水,再往前走,就是村子的房子,村子看著不是很破,還有炊煙和犬吠,看著也不像是受災的。
杜軒墨的到來,也引起了不少村民的注意,杜軒墨就問:“大娘,我是過路的,能不能給我裝點水,謝謝了!”
杜軒墨找了個老大娘下手,老大娘倒也心善,領著杜軒墨進了自家的籬笆院。
“大娘一個人住?”杜軒墨看大娘家里就大娘一個人,問道。
大娘嗯了一聲:“就我老婆子一個,年輕力壯的都出去謀生了。”
“出去謀生?咱家里沒有田地嗎?老母親一個人在家,也不能都出去了吧?”杜軒墨問道。
大娘嘆氣:“不出去,全家都要餓死的啊!”
“有地可以種田,吃喝應該富足的。”杜軒墨如此說道。
大娘搖頭,走到了水缸那,招呼滿倉自己裝水:“你來裝吧,我老眼昏花,干不了這活了。”
滿倉去裝水,動作慢悠悠,老大娘坐下,對杜軒墨說:“哪還有地啊,這村子留下來的沒有幾家了,都是像我這樣老得折騰不起的人在。”
“全村的地都沒有了?”杜軒墨皺著眉頭問道。
“全沒了,都被官府給收了。”大娘說道。
“收了?官府為何要收地?”杜軒墨覺得事情開始摸到了重點了。
大娘搖頭:“我們也不知道,去鬧過,沒有用,官府也發了糧,說是每年都會給一些糧食不會讓我們餓死,但是那些糧食哪里夠,年輕力壯的也就只能出去謀生,要不然全家抱著餓死了就!”
杜軒墨琢磨這事情和閔成縣衙這邊脫不了干系,不過到底是什么人能夠手眼通天,竟然連朝廷的巡撫來了,都無計可施?
老大娘顫顫巍巍的拿起笸籮要縫衣衫,但是穿針引線也費勁,就對杜軒墨說:“后生啊,大娘眼神不好,你幫大娘穿個線。”
杜軒墨接過去,穿好線之后就直接拿著大娘的衣服補起來,大娘一個人住,眼睛還不好,實在是可憐。
這邊杜軒墨正補著衣服,外面就進來倆男人,五大三粗一臉的痞相。
“你干什么的,到我們村來干什么?”一臉橫肉的男人說道。
老大娘一看來了人,就起身:“他就是個過路的過來討口水,我衣衫破了他幫我補一下,不是壞人!”
杜軒墨皺著眉頭,這倆人明顯就是村霸了。
“別在我們村停留,我們村不收外人!識相的趕緊走,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兩人開始擼胳膊網袖子。
大娘一看這情形,就說:“別動手,他這就走。”然后就拉著杜軒墨說:“你快走吧,衣服也別補了,別挨了打!”
杜軒墨黑著臉,跟大娘說:“大娘,過幾天我再來給你補衣服。”
“快走吧快走吧!”大娘把杜軒墨往外推,就怕那倆人動手打人。
杜軒墨被兩個村霸一路盯著出了吳家村才算罷了,現在的事情嚴重了。
“少爺,怎么辦?”滿倉問了一句。
杜軒墨把竹筒拿過來,喝了一口,然后說:“繼續去下個村子。”
晚上杜軒墨回到了閔成縣城里,也是累得夠嗆,一天走了四五個村子,情況基本都差不多,但是也不是沒有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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