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的沈石榴也有收獲，和王嫂子聊天還是有用的。

“去年朝廷說是有大官來，街上一下子就出現好多的難民，那大官被拉扯的衣服都零碎了，不過也就幾天，大官一走，難民也就走了！”王嫂子說道。

沈石榴一聽，這明顯就是假裝的，給那些官員看的，亂糟糟的官員都快別活扒了，哪里還敢多留，這閔成縣“災民遍地”的假象也就形成了。

“哪來的災民啊？”沈石榴問道。

王嫂子撇著嘴說：“誰知道了，把我嚇夠嗆，以為是難民破了城門造反，好幾天我都沒敢出攤子！不過好像也沒聽誰別搶了！”

沈石榴點頭，這事兒已經很明顯了，有人欺下媚上，這朝廷的糧款最后的確是流到了某些人的腰包，具體是某些人，小老百姓可能就不知道了。

晚上杜軒墨一臉的灰，看著人都蔫兒了。

“累了吧，先歇會兒，我做了蒸糕，一會兒就好了！”沈石榴看杜軒墨灰頭土臉的樣子還有點想笑。

杜軒墨的確是累得不輕，在京都城已經很久沒有消耗這樣打的體力了，冷不丁這么走，腿都快要抽筋兒了。

“今兒收獲大不大？我可是有收獲的！”沈石榴比較得意，順手給沈石榴遞了塊帕子讓他擦擦小臉兒。

杜軒墨笑道：“說說！”

沈石榴把自己打聽到的和杜軒墨一說，杜軒墨點頭，和他查到的符合了，而且目標也有所指，這樣等到大理寺一來，案子也就能正式下刀了。

接下來幾天，杜軒墨就時刻注意街上的情況，大理寺的還有三天來，這幾天肯定還會有各種好戲看。

沈石榴就安穩多了，杜軒墨說他已經有了譜，之后的事情也就不用沈石榴再操心，等大理寺的一來，事情一浮到水面上，他們也就不用再這么藏著掖著，沈石榴就繼續在混沌攤子打發時間。

王嫂子閑來就拿著瓜子一人一把的吃著，邊吃邊說：“上次你拿的那糖，我家水生可喜歡了，妹子有這手藝，怎么不在旁邊支個攤子撰寫家用？”

“這東西費工夫，天要是熱了還不好保存，也就自己家吃多少做多少。”沈石榴說道這，就說：“嫂子要是想學，我教給嫂子啊，也不難！”

“哎呦，那咋好意思呢！”王嫂子其實還真想學，但是女人的手藝都是傳給自己閨女或者媳婦的，輕易不外傳，她要是學了，可就受了人家沈石榴大人情了。

沈石榴其實是琢磨自己在這好些天，人家對她還挺照顧，而且自己里面也有“利用”的成分，在人家面前總顯得沒有那么真誠了。所以教王嫂子做個牛軋糖也沒什么，就當是還了這么多天的人情了。

“跟我你還有啥不好意思的呢，學著，秋冬的時候做一些，過年賣一賣也算是能補貼家用！”沈石榴說道。

王嫂子樂呵呵的，心里那叫一個開心，這東西要是學會怎么做了，不管是自己吃還是賣，怎么都不虧。

“那就謝謝你了石榴！”王嫂子說道。

“客氣了，等晚上收了攤，我就去你家教你！”沈石榴笑著說。

晚上沈石榴收了攤，就去了王嫂子家，他們都住在城南的貧民區，離得也都不算遠。

沈石榴自己帶著東西去，教王嫂子怎么熬，怎么拌怎么切，一套下來的確不難。

“行了，天色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沈石榴說著就要走，王嫂子趕緊攔著，讓丈夫去廚房拿東西。

“石榴，這是我剛炸好的紅薯團子，你拿回去嘗嘗！”王嫂子說道。

沈石榴笑著接過來，她要不拿，人家肯定也心里不踏實，于是說：“成，謝謝嫂子了！”之后這才走。

天色已經黑得很深了，沈石榴一個人走到半路，小鐵就出來接人了。

“不來接也沒事，挺太平的！”沈石榴說道。

“少爺不放心，讓我來也是求個放心！”小鐵說道。

兩人往前走，這小縣城的夜生活不怎么充實，街上也就零星有幾家鋪子還有光亮，路上都很安靜。

可是走著走著，前面的腳步聲就有點亂了，沈石榴覺得不好，就拉著小鐵先躲到旁邊的攤床下面蹲下。

很快一大幫人就過來，各個都穿得破衣爛衫，看著很像是難民，但是臉上頭上都很趕緊，不像是真的難民。

“少奶奶，他們都是干啥的啊？”小鐵問一句。

“估計是假裝難民的，等他們過去了，咱們也趕緊走。”沈石榴小聲說道。

等人都走過去了，沈石榴和小鐵才從攤床后面走出來，之后就一路匆匆的跑回家。

杜軒墨看沈石榴上氣不接下氣，就問：“怎么了？可是遇到危險了？”

沈石榴搖頭，喘好了氣，就說：“已經有人假扮難民了，我們是躲著回來的！”這萬一撞破，可就吉兇未卜了。

杜軒墨皺眉，拉著沈石榴先坐下，說道：“你先緩緩，別怕。”

沈石榴喝了口水，然后說：“是不是大理寺要來了？”

杜軒墨點頭，的確是要來了，所以有人已經開始準備做戲了。

“三日后大理寺的人就來，到時候咱們一匯合，就少了一些危險了。”杜軒墨說道。

“那也正好，明天我繼續出攤子。”沈石榴說道。

“以后不許這么晚出去了，這要出了事兒可怎么是好？”杜軒墨說道，今天沈石榴是自作主張去的王嫂子家，他要是知道，肯定不會讓她去的。

沈石榴嘿嘿笑著：“行，明天天一黑我就收攤。”

晚上沈石榴一睡，杜軒墨就起身把這件事情重新分析一下，這次的事情不能打持久戰，要不然變故更多，就得快刀斬亂麻！

連著兩天，街上的乞丐越來越多，王嫂子也看出來了，就嘀咕：“瞧，這不是又來了么，咱們還是賣咱們的，他們也不搶。”

沈石榴點頭，搶不搶的她其實也不在乎，如果收了攤子，很多東西她就看不到了。

大理寺的人到的那天，那是最熱鬧的，沈石榴也去看熱鬧，那人善人海的場面很是壯觀。

“哎呦……估計莫肅一輩子也沒有被這么多的難民歡迎過吧！”杜軒墨的聲音忽然出現，沈石榴連忙回頭，發現杜軒墨就站在自己身后。

“你也來看熱鬧了？”沈石榴問道。

杜軒墨點頭：“嗯，還真是沒有白來，看看咱們這位大理寺卿的臉色，精彩了！”

沈石榴笑著，大理寺卿莫肅一般都是審理案卷的，基本上都是“辦公室選手”，這樣的場面應該很少見，馬上的莫肅都快被難民給拉扯下來，很快一百就絲絲縷縷的了。

沈石榴看著大理寺相關人員進來，孫天霸和唐安志也在。

“少卿應該是留在京城坐鎮了。”杜軒墨說了一句，然后就看著大理寺的人被難民“簇擁”著去了官驛，后面還跟著一些閔成縣當地的官員。

杜軒墨看了一下，背后耍花樣的，肯定少不了這幾個。

“咱們也走吧。”杜軒墨說著就先去沈石榴的攤子，收了攤，讓沈石榴在家等著，杜軒墨就去了官驛。

官驛門口有人看守，杜軒墨過去直接亮了牌子，然后就暢通無阻。

莫肅見到一身布衣的杜軒墨，笑了，說道：“杜大人這些日子受苦了。”

杜軒墨一笑，說道：“有勞莫大人掛心了。”說完就看向旁邊的幾個當地官員。

幾個官員都有些目光躲閃，眼前這位是吏部侍郎，還是皇上最器重的人，他們這些下官都是要仰人鼻息才能混官場的。

“我早來幾日而已，各位大人看著怎么有些緊張？”杜軒墨冷笑道。

“不敢不敢……”幾人說著，額頭也擦著汗，明顯是心里有鬼。

不過杜軒墨也不認為處置了這幾個人就成了，畢竟這種情況也不是閔成縣獨有的，旁邊玉成縣也是這個德行，后面肯定還有人。

杜軒墨笑了笑，然后對莫肅說：“莫大人，我這已經查了一些莫大人何時有空，我好和你交流一二！”

莫肅點頭：“那是最好。”然后看向當地的幾個官員，說道：“我和杜大人還有事商議，幾位大人先各自忙去吧。”

“是！”幾人得令，雖然好奇杜軒墨到底查到了什么，但是最后還是不情不愿的走了。

杜軒墨的身份一暴露，暗中保護的那些禁軍也就不藏著了，杜軒墨讓他們把這驛館都圍上，免得有蒼蠅聽墻角。

“杜大人，這次到底是有什么收獲？”莫肅看杜軒墨的樣子，明顯是有大事情。

杜軒墨把自己查到的，全都說了，莫肅的臉色也不好看了。

“這就是禍國殃民啊！”莫肅也生氣了，好好的土地不讓老百姓種，還弄出受災的假象來騙取朝廷的款糧，不光是犯了欺君之罪，最后受苦的還是下面的老百姓啊！

杜軒墨點頭：“但是這次的事情表面上查不能往深了查，最后的東西，要送到皇上面前才行！”

莫肅眉梢一挑，杜軒墨這次也是生氣了，小打小鬧沒意思，殺人誅心才算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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