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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深海夢蜃樓


秋冬交替的大海,海風裹挾著腥咸的氣味帶來涼意,海天相交,一碧如洗。

        出海多日,云妙空相比于上次落難的時候,這次得已有更多的機會徹底融入海員之中,夏浮白剛捉住了蝦米,將大肥貓從裝滿了咸魚食物的底艙中抱出來,就看見幾個年紀小的海員圍著云妙空嘰嘰喳喳的說話,見到夏浮白過來,又急忙開溜,生怕被說偷懶不干活。

        “看來你還挺適應船上生活的么?”夏浮白抱著貓咪走到甲板上擼貓閑聊。

        羅柔然也已從海荒會歸來,夏浮白便又自然而然的當起了甩手船長,整日逗貓玩鬧,優(yōu)哉游哉。

        “是啊!”云妙空面向這大海,展開臂膀,深呼吸了一下,說道:“只是每天看著海浪朵朵都覺得神清氣爽。”

        “不過我還是挺驚訝的,我昨天瞧著,你已經能在吃飯的時候面不改色的看著那幫小子上躥下跳了!”夏浮白狀似驚訝的“贊嘆。”

        “那是,入鄉(xiāng)隨俗?”云妙空微笑著回答。

        “我讀書少,你別騙我,入鄉(xiāng)隨俗是這么用的?”夏浮白有些吃驚的歪歪腦袋,表示不解。

        云妙空輕笑,兩人便在船頭,看著狐貍眼乘風破浪。

        云妙空想與狐貍眼一同出海的請求夏浮白自然不會拒絕。

        妖魔冢一行,玄門竟然折損了五十余人在其中,尸骨無存。

        艾氏震怒,在百家問罪之前先立下軍令狀,揚言必然將此事查的一清二楚。折損人數最多的宋氏不但沒有問責為難,倒是第一個支持起艾氏,因此,其余幾家也不好在多說什么,就由著艾氏追查去了。

        夏浮白當時看著臺上義憤填膺的艾氏,只覺得假惺惺,“說不定賊喊捉賊呢?”他與童燃明在一旁咬耳朵道。

        不過,他們到是在云夫人的維護下,以受害人的身份置身事外,遠離那些裝腔作勢的問詢,早早出海離去。

        入夜,戌時已過,眾人都已回房休息,只留下幾個輪班守夜的伙計,幾個打盹間,突然就有人發(fā)現海面上突然起了大霧,四處白茫茫的,連漆黑的海水竟然都不太看得清,還沒等守夜的人發(fā)出警戒,羅柔然已經出了自己房間,拿著羅盤站在船頭,望著白茫茫的霧氣,眉頭緊皺。

        “然姐,起了好大的霧啊!”夏浮白在臥房,偶然瞥見了窗外的白霧,不免擔心,行夜船遇上大霧總是不變的,雖然被窩溫暖,夏浮白還是咬牙抽身,出來查看,便看見了已經立身船頭的羅柔然。

        “這霧有問題!”羅柔然聲音嚴肅道。

        “怎么了?海上起霧也算正常吧,而且現在是初冬,也到季節(jié)了。”

        羅柔然搖頭,接著說:“羅盤失靈了。”

        “啊?那我們也不知道到哪里了?”

        羅柔然回答說:“按照白天的計劃與速度,半個時辰前我們就應該已經到了羽淵國碼頭。可是此刻依舊在海上,周圍之前也沒見有燈火人煙的地方,而且此時順流,已經多行了很多路了。”

        “那怎么辦?”羅柔然面前夏浮白全然沒有船主風范,哀嚎一聲,小孩子氣的做了甩手掌柜,將問題都丟給羅柔然。

        “把大家都叫醒,再行一刻鐘,不行就立即拋錨休息,天亮再做打算!”羅柔然此刻面容肅穆,吩咐道。

        “好!”夏浮白答了一聲,轉身回到船艙中叫人。

        幾分鐘后,眾人在甲板上集合,二十幾個人都有些睡眼惺忪,云妙空在一旁,望著大霧,眉頭微皺。

        “這霧有問題,大家注意!”羅柔然站在眾人面前,一字一頓的說道,神情嚴肅認真,大家見狀,也都警覺起來。

        又過了一刻鐘,羅柔然下令去拋船錨,今夜都在甲板上休息,明日霧散之后,立刻離開。幾個海員利索的跑去拋船錨,誰知還沒離開甲板,就見不遠處的海面顯露出一個巨大的黑影,影影綽綽之間竟然傳來絲樂嬉笑的聲音。

        狐貍眼的海員也都是跟著夏浮白走南闖北的,遇到過不少兇險情景,都不是輕易膽怯的人,只是深夜之中,茫茫海面之上,厚重不散的白霧加上詭異的聲響,實在讓眾人不寒而栗,兩個海員也嚇得不敢離開眾人了,大家聚在甲板上,緊緊盯著逐漸靠近的巨大船只。

        兩艘船彼此相向而行,相隔大概只有幾十丈時,眾人才得以在濃霧之中窺見對面船只的樣貌,然而僅是不甚清楚的輪廓,也驚得幾乎所有海員張大了嘴:這是艘規(guī)格有狐貍眼十余倍的樓船,紅色的船身描繪著精美的飛天舞女圖案,船上高閣層層疊疊,每個房間都燃著燈火,帷幔輕揚,管弦絲竹之聲與嬉鬧笑聲便是由此傳出。

        “我的天哪!然姐,這是何方神圣啊!”夏浮白小聲問道,羅柔然搖頭,并未回答。

        掌舵的船員聽從吩咐是打算繞開這艘船只的,怎奈對方船只規(guī)格實在太大,繞轉不開,狐貍眼竟然還是撞向那高大船只的右舷處,誰知就在幾乎相撞的一刻,狐貍眼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牢牢控制住,離那船只僅有十余尺時停了下來。

        船上的人心悸不已,還沒反應過來,竟然聽到那船只里走來幾個羽淵國衣著,艷麗嫵媚的女子,揮著手中的帕子道:“哎呀,公子們怎么才來?第一支舞都跳完了!”

        狐貍眼上的眾人都是疑惑不解,這深夜之中的巨大船舫,竟然只是喝花酒的地方?現在的有錢人可真是越來越會玩了…

        夏浮白剛想拒絕,卻被羅柔然拉住,輕聲在耳邊說道:“她們有問題,不要輕舉妄動。”誰知拽住了夏浮白,卻沒注意到云妙空,后者已經上前對著其中為首的花娘道:“我們找不到停船的地方,自然耽誤了些時候,這種風月雅地,自然是有身份的人才能來,我船上的那些粗人,可不配出來讓姑娘們見笑,不如姑娘們給他們指條路,讓他們先離開,省的笨手笨腳的礙我的眼,明天早上再讓他們來接我如何?或者…”云妙空說著上前一步,握住那個花娘的手,嗓音低啞道:”就不走了,有如此如花美眷,當真舍不得了…”

        云妙空本就氣質溫和華貴,五官柔美俊秀,此刻又特地裝出輕佻風流的樣子,引得那風月場上的花娘都紅了臉,嬌笑一聲,揮著手帕的手指了身后的方向說道:“留不留得住,自然看我們姐妹本事了,不過公子說的也對,從那邊再走一個時辰,就有個小碼頭了,可以在那里落腳。”說完就拉著云妙空向船內走去,身后的幾個花娘也擁上前去,云妙空發(fā)現拉著自己手腕的花娘力氣極大,竟然一時沒有掙開,只好無措的看向還在狐貍眼上的夏浮白。

        夏浮白看著云妙空,跺了跺腳,吼道:“把云妙空的劍拿來!”一個和云妙空關系好的的海員急忙去取,夏浮白轉頭對羅柔然道:“然姐,他是為了讓我們先出去才上那艘破船的,我不能丟下他,你先帶著狐貍眼去剛才那個人說的碼頭,我們兩個一起,不會出事的。如果真的有問題,老規(guī)矩,就等著海荒會的人救命了。”說著,一旁的海員也將懷刑拿了過來,夏浮白一把接住,也不等羅柔然回話,高喊道:“哎,看不起我怎的,怎么我就沒有小娘子呀!”他一踏上船,話還未喊完,便早已有嬉笑的女子上前圍住了,往客艙里推了。

        而云妙空已經被拉進樓閣之內,他轉頭望向外面,發(fā)現狐貍眼所在位置竟然已經只有白茫茫的霧氣了。

        羅柔然看著已被白霧隔斷的二人,跺了一下腳,恨恨道:“走!”

        被幾個姑娘擁著進了屋內,夏浮白抬頭看到高樓之上一塊龍飛鳳舞的匾額“夢蜃樓”。

        云妙空走在前面,看見夏浮白也跟了過來,心中驀然松了下來,隨即又覺得二人若都深陷圇圄,還不如只留自己一個呢,剛才不應該回頭望向夏浮白的,來不及自責,二人已被拉進正廳,幾乎被眼前盛大奢靡的景象驚呆,百余尺的空間,數套紋飾精美的青銅編鐘,穿戴典雅的樂師在一旁彈奏,舞姬穿著綴滿了碎玉金片的裙子在雕花桌椅間穿梭舞蹈,雕花桌子邊的客人顯然來自五湖四海,衣著樣貌皆不相同,但此時幾乎都沉湎在這酒色之中。

        好不容易兩人被按到了廳內一張雕花圓桌上,趁著幾個花娘去取酒才有了說話機會。

        云妙空接過夏浮白遞給自己的劍,問道:“夏琮,你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這樣的規(guī)模,看著絕非一般花柳之地。”

        夏浮白點頭道:“我也沒見過這樣的怪事,按理說如果有這樣氣派高大的船只,我不可能沒聽過的,而且然姐說這霧這船都有問題,弄不好這大霧就是這里的人搞的鬼。將觀其變吧,如果天亮了放我們走,一切就沒事了。”

        兩人剛剛說完,就圍上來了四五個貌美的少女,“公子,第一次來夢蜃樓啊,很是眼生啊!”

        秉承君子教養(yǎng)的云妙空剛才對花娘說的話已經用了畢生所學了,此時面對著這些少女,只能干笑幾聲,倒是夏浮白顯得游刃有余的多,撫摸著一個臉趴在自己肩頭的姑娘的臉蛋,道:“來了第二次了,不過上次喝的太多了,什么都記不得了!否則見不到你這樣的美人,我豈不是茶飯不思了!”這話果然引來幾個花娘的嬌笑,倒是云妙空愈發(fā)窘迫起來。

        兩個人在幾個花娘的熱情下,喝了一壺酒,正思考著該如何呢,竟然聽到樓上傳來一個男人撕心裂肺的慘叫,云妙空下意識就要起身,卻發(fā)現周圍的人竟然如同沒有聽見一般,依舊如常,夏浮白明顯也聽到了,面色一沉,幾個花娘見云妙空這個反應,與其說是嚇了一跳,倒更像是警覺一般,嬌笑著問道:“公子,怎么了?”

        夏浮白反應極快,訕笑著為云妙空打掩護:“無事,剛才好像看到一個欠我們錢的人走過,眼花了。來來,美人,我想吃你手中的葡萄…”如此便遮掩了過去,不過二人倒是愈發(fā)確定這船來者不善了。

        又在正廳閑坐了一盞茶的功夫,斷斷續(xù)續(xù)又傳來幾聲慘叫,都是從樓上的房間發(fā)出,其他人依舊充耳未聞,酣歌醉舞的宴席上,卻不時傳來幾聲瀕死求救般的尖叫,詭異滲人,但兩人也只好壓著性子不去理會。

        漸漸的,周圍三三兩兩的客人都摟著花娘上了樓,然而夏,云兩人,且不說云妙空自幼連勾欄院的門都沒有挨過,今日已算是破了戒,絕無可能做更多了,就是世人眼里乖張桀驁的夏浮白也最多只是跟著船員在里面喝一杯,再無更多,此刻兩人的尷尬窘迫可想而知。

        “去,早知道把江生帶來!”夏浮白自言自語道。

        云妙空失笑,夏浮白口中的江生是船上年齡最大,資格最老的海員了,只要上岸,一定會去花柳地辦事,想來自然經驗十足。

        就在夏浮白伸了個懶腰,準備起身說些什么的時候,三樓房間里沖出一個人,大吼大叫著連滾帶爬的下了樓,碰到外面的貌美花娘更是恐懼萬分,挨都不敢挨的樣子,好不容易沖下樓,見到夏,云兩人,宛如見了救星,跌跌撞撞跑過去,云妙空這才發(fā)現那人的半條臂膀如同被什么野獸撕裂了一樣,血流不止。

        “公子救命,救命啊,她們,他們都是妖怪!吃人肉的妖怪!”

        那男子披頭散發(fā),衣襟大開,露著胸脯,右邊臂膀被撕去了大半條,鮮血順著男子跌跑的軌跡一路滴落,男子跑到了二人對面,卻又生生剎住,用驚恐中帶著懷疑的面容望著兩人,又奔潰的抱著頭大喊道:“不對,你們,你們也是妖怪,不要吃我,不要吃我!”說著竟然抱著頭要鉆到一旁的桌子底下。后面趕來了之前船頭的那位花娘,見到兩人神情,急忙笑道:“這位公子啊,剛才從姑娘床上掉下來了,摔傷了胳膊,想必也磕著了腦袋,公子莫見怪啊!”說著就要親自去將那人從桌子下面拉出來,卻被云妙空握著懷刑的手擋住。夏浮白此刻才注意到正廳里剛剛還在摟著姑娘喝酒的零散賓客竟然都不見了,偌大的正廳中只有還未離去的樂師舞姬和自己桌旁的陪酒姑娘。

        云妙空看著那花娘道:“他的胳膊分明是撕扯所致,而且我們剛才聽見了幾聲慘叫,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花娘聞言,面色一變,向后退了幾步,整張臉竟然隱隱浮現出黑色紋路。四周的人似乎也注意到這邊,面色不善的看著二人。

        夏浮白和云妙空見狀,握緊了腰間武器,緊盯著對面的人,氣氛一時劍拔弩張。就在夏浮白覺得那花娘幾乎就要以一種獸類的姿勢撲上來時,高處卻傳來一個聲音,飄渺空靈,竟然一時間分辨不出男女:“撒金,不可無禮,他們二位是不同的。”那喚作撒金的姑娘聞言果然聽話,面容恢復了嬌俏的樣子,柔順的退了下去。

        夏浮白仰頭,就見這樓閣最高處,立著一個高挑身影,目力所及,也無法看的更清楚了,于是大聲喊道:“閣下可是這夢蜃樓主人?”

        那身影沒有答話,而是從高處輕輕一躍,動作如同尋常躍下一節(jié)臺階般輕松,從數十米的高處翩然落地,修為絕非等閑。

        “一朝深眠夢蜃樓,無意尋返苦人間。”只聽那人落地時沉吟了一句詩詞,在正廳的重重燈火之下,二人這才看清了對方的樣貌,那人竟生了一頭銀發(fā),長發(fā)如瀑,披散到腰間,蜜棕色的面龐,眼眸上挑狹長而深邃,面容艷麗到幾乎妖異,一身月白長袍繡著朵朵桃花覆蓋全身,最為醒目的是左耳戴了一條紅寶石的耳環(huán),這樣雌雄莫辨的面容,弄得另外兩人當真不知對方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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