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開工

        做餐飲，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這個行業在古代被稱為“勤行”，意思就是這個行業需要勤快才能生存。

        這也是很多人創業選擇做餐飲，卻做不長久的一大原因，實在是很多人只看見餐飲行業門檻低，利潤好像也不錯，卻小看了這個行業的辛苦。

        比如早餐店，一般都需要從業者每天凌晨三四點就起床干活。

        比如夜宵店，普遍的情況是每天要營業到凌晨一兩點，有些甚至通宵營業。

        至于做這個行業，越是節假日越是繁忙，不得休息，那就更不用提了。

        那么問題來了——做烤鴨和鹵菜辛苦嗎？

        答案是肯定的。

        第二天凌晨4點多，睡夢中的楊星宇就被手機鈴聲吵醒，是鴨子供貨商打來的電話。

        鴨子已經送到村頭，供貨商打電話過來是詢問他家的具體位置，順便也讓他做好接收鴨子的準備。

        睡眼惺忪的他把自家位置說了，放下手機，雙手覆蓋在臉上，搓了搓臉，讓自己清醒幾分，便起身穿衣。

        他可能有很多缺點，但他所有的缺點里，絕對不包括懶。

        很早之前，他就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家境，是沒資格懶的，如果懶，他就永遠沒有出頭的希望。

        也很早就明白——農村出身的自己，與城里人相比，最大的優勢，應該就是能吃苦，否則，他憑什么跟城市出生的同齡人競爭？

        送鴨子的卡車很快就開到他家門前的曬場上。

        卡車車廂用鋼筋焊接了一個大籠子，籠子里裝了密密麻麻的鴨子，有白鴨，也有麻鴨。

        楊星宇訂的是10只白鴨。

        供貨商和司機從車上下來，把捆住雙腳的十只鴨子從車上拿下來，順便給他一張送貨單，另外還讓他在另一張送貨單上簽字，簽字的送貨單要留給供貨商。

        貨款是不用當場結賬的，他之前就跟供貨商約定半個月結一次貨款。

        他還打算等雙方合作一段時間，彼此有些信任之后，跟供貨商商量貨款一月一結。

        如此，他手邊的資金便會活絡很多。

        楊星宇把十只鴨子提到廚房門外的水池中，水池里暫時沒有水。

        堂屋后門忽然打開，母親揉著眼睛走出來，看見嘎嘎叫的鴨子，皺眉道：“鴨子這么早就送來了？這天都還沒亮呢！以后不會天天這么早送來吧？”

        楊星宇就著水池上方的水龍頭，洗了洗手。

        “不早了，每天都要在上午10點之前，把烤鴨和鹵菜都做出來，要不然沒辦法趕在大家吃午飯之前，把貨賣出去！”

        等大多數人家吃過午飯，烤鴨和鹵菜就不好賣了，畢竟中午買烤鴨和鹵菜的，一般都是為了中午吃，飯都吃過了，還買它干嘛？

        “這也太早了！”

        母親有點愁眉不展，她怕這生意這么辛苦，兒子堅持不了多久，畢竟兒子才24歲，她不覺得兒子能吃得了這個苦。

        “媽！你要是沒睡好，就再去睡一會兒吧！”

        楊星宇說著，走進廚房拿不銹鋼盆和菜刀，準備殺鴨子。

        方小梅沒走，而且還跟進廚房，“你殺鴨子，我給你幫忙吧！伱一個人，這么多鴨子殺到什么時候？”

        這時候，父親楊青石也從堂屋出來，“天天要起這么早？你爬得起來嗎？”

        楊星宇用不銹鋼盆接了一些冷水，往水里加了點鹽，這是一會兒接鴨血用的。

        見爸媽都起來了，母親也不愿意回去繼續睡，他便讓母親幫忙燒一鍋開水。

        自己則和父親一起殺鴨子。

        殺鴨子這種活，他其實并不熟練，因為他以前學烹飪、做廚師的時候，并不需要做這些。

        這就導致今天和父親一起配合殺鴨子的時候，他手法很生疏，下刀不夠狠，楊青石當時就皺了眉頭，沒好氣地讓楊星宇捉鴨子，他來捉刀殺鴨。

        那真是手起刀落。

        十只鴨子，楊青石三下五除二，就全宰了。

        <div  class="contentadv">        殺鴨子的時候，楊青石心情很不好，“你鴨子都殺不好，還敢做烤鴨生意？你到底中不中啊？”

        數落兒子的話，楊青石在殺鴨子的時候，說了不少。

        楊星宇沒跟他爭辯。

        鴨子一殺完，他就進廚房拎出一只煤爐，起了爐子，架上一口大鐵鍋，然后將自己買的松香全部倒進鍋中，隨后又往鍋里倒了些大豆油。

        琥珀色的松香，隨著鐵鍋的不斷加熱，一點點開始融化，也開始不斷飄散出難聞的氣味。

        其實這東西，他以前沒用過，只是知道有這么一種給鴨子脫毛的法子。

        當一大鍋開水燒開的時候，楊星宇拿了一只水桶，把開水全部舀進桶里，然后倒進門外早就準備好的一口大缸中。

        這只大缸是他們家以前裝米的，現在被用來燙鴨毛。

        去鴨毛的法子有很多。

        有人說燙鴨毛的開水里，要加入食鹽，加了食鹽的開水，能讓鴨毛變得很好拔。

        也有人說，燙鴨子的時候，不能直接把鴨子泡進開水里，要蜻蜓點水似的，一次次把鴨子按進開水中，再起來，需要重復多次。

        楊星宇把一桶開水全部倒進大缸的時候，母親就拿來一袋食鹽，準備往水里放鹽。

        楊星宇阻止了她。

        然后一邊跟她解釋，一邊用盆接了些涼水往缸里倒，期間，他一次次伸手入水，感受水溫。

        “水里什么都不用加！只要水溫合適，鴨毛就很好拔，而且也不會把鴨皮燙破了。”

        “不放鹽，你能把鴨毛褪下來？你嫑（bai）吹牛比！”

        楊青石眉頭緊皺，一點都相信兒子的說法。

        因為他剛剛已經發現兒子殺鴨子的手法很生，一看就沒殺過幾次鴨子，所以，他根本就不信兒子會燙鴨毛。

        但他拗不過兒子。

        兒子在他連聲阻止下，已經把十只鴨子，全部塞進水缸。

        “完了完了！這些鴨毛肯定拔不下來！這要能拔下來，天上龍都叫！”

        楊青石急得直跺腳。

        方小梅也憂心忡忡。

        只有楊星宇不慌不忙地拿來一根雞蛋粗的木棍，像攪屎棍攪屎一般，不斷攪拌缸中的鴨子。

        片刻后，楊星宇用水盆接了一盆涼水在旁邊，雙手沾了涼水，伸手入缸，抓起一只燙好的鴨子，隨手幾下，扯下兩只翅膀上的大毛，然后又扯下鴨嘴上和鴨掌上的黃皮。

        這些黃皮原本是很硬的，但現在都燙軟了，隨手一扯就能扯下來。

        不過，缸里的開水雖然之前兌了冷水，水溫已經不是開水的溫度，但還是很燙手。

        他隨手扯了幾下，就伸手在旁邊的冷水盆里浸一下自己的手掌，要不然他的手受不了。

        但即便如此，楊青石和方小梅也已經看呆了。

        因為他們看見兒子褪鴨毛太輕松了，大毛隨手就能扯下來，細毛只是用手往前推一推，大片大片的細毛就被推下來。

        楊星宇把他們表情看在眼里，笑了笑，隨手把手中這只鴨子扔在旁邊的水池中。

        水池里仍然沒有水。

        “爸！剩下的毛給你推！很好推的！”

        說話之間，他已經抓起缸里的另一只鴨子，開始拔大毛，扯鴨嘴、鴨掌上的黃皮。

        不是他懶，喜歡吩咐父親干活，而是缸里的水溫不低，鴨子如果在缸里浸泡的時間太長，真的會燙破鴨皮。

        但如果水溫沒這么高，鴨子身上的大毛和黃皮就褪不下來。

        而這些，都是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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