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第十一章 竹馬何在(十八)緣由
這就是猿糞
“原來是蘇薔姐姐。”眉清目秀的小內侍認出她來, 道歉的同時也不忘抱怨幾句,“今天皇后娘娘請了諸位閨秀千金來宮中賞花, 聽說四位王爺也要回來,哪想到有些祖宗這一大早就過來了,掌苑吩咐得急,我一時匆忙, 不想竟沖撞了蘇姐姐, 實在對不住。”
見是經常會在這個時辰遇見的全和, 她重整好衣袖,微然一笑:“沒事, 你去忙吧。”
往日里總會與她閑扯幾句的全和應是真的著急,一改從容不迫的性子,也不再與她多說, 點著頭忙自己的去了。
司苑局的內侍們的確比平日里更忙亂,看來今日的百花苑確有百花朝圣的盛景了。
因心中有事, 她也沒有心思去瞧熱鬧,步履匆忙地向尚衣局趕去。
因比平日里趕緊了幾分, 回去的時候,在西三甬道等了約莫一刻,她才遇到了巡邏而來的羽林軍。
她沒有如往常一般早早便避讓在一旁, 而是直到由二十人組成的巡邏隊已近在眼前時才從容退讓。
腳步鏗鏘有力,目光精明銳利, 每與他們靠近一步, 她的心便猛跳幾分, 但雖然有些驚險,她還是拿捏著分寸,在已引起他們注意而又尚未出手時全身而退。
“你們先走,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清晰地聽到了一個有些耳熟的男子聲音,她心中暗自松了口氣。
她本不愿以身犯險,但卻不得不為之。因為在此巡邏的羽林軍中雖很少見到云宣,可卻一直有另外一個人。
聽到有序穩重的腳步聲愈來愈遠,她抬眼,看見主動提出留下來的那個護衛果然是上次在御藥房出手幫她的那位。
待他到了面前,她先行了一禮,輕聲道:“一時情急,不得已冒犯了左衛大人,奴婢多有打擾。”
沒料到她會直接道出他的職務,他微有驚詫,低眼瞧了瞧腰間的令牌,確定上面只刻了自己的名字張慶與羽林軍的徽章標識而已。
“羽林軍衣裝統一,姑娘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左衛的?”挑了挑微粗的眉毛,張慶有些遲疑地問道,“云將軍告訴你的?”
“不是。”她搖了搖頭,解釋道,“聽說羽林軍在巡邏宮城中重要方位時會由左右前后四衛親自率領,此處離尚衣局不遠,我恰好知道在尚衣局附近巡查的羽林軍統領為左衛。而且雖然巡邏隊中的其他人會被輪換,但大人一直都在首排最左位,所以必是左衛無疑。”
“原來如此。”如此解釋倒是無懈可擊,沒想到平時看似與其他宮人一般溫順的她竟在再也普通不過的陣隊中看出最關鍵的信息,張慶不由得隱隱驚嘆她敏銳的觀察力,開門見山地道,“姑娘給了我一個單獨留下的理由,卻不知有何用意?我瞧著也不太像一時情急,應該是早有籌謀吧。”
她微有猶豫,再開口時似下定了決心一般:“我想求見云宣將軍。”
雖對這個答案有些意外,但張慶卻沒有拒絕,沉思片刻后才道:“將軍此時應該已經陪著睿王去了百花苑,所以還請姑娘與我同走一趟。”
百花苑雖四季常年花開嫣然,在無人欣賞時終究是落寞寂靜的。但此時卻熱鬧非凡,處處都是人跡。
這是入春以來皇后第一次舉辦賞花宴,宮中上下自是重視,而且雖說尋常情況下男子本不該入內宮,可這次卻除了邀請千金名媛與四位皇子之外還特地請來了朝中幾位重臣之子,倒頗有些其他意味。
但后宮重地畢竟還是要講究男女有別,所以四位皇子和男賓集聚在百花苑東面的佳宜湖旁,而女眷皆在百花苑西南的桃花嶺附近游玩賞花,只有在午時宴席上才會會面相見。
雖近期幾乎每天都會從百花苑路過,但畢竟時間緊迫,所走過的路左右也不過那幾道,蘇薔甚至沒有機會見識到花苑的十分之一,但卻沒想到這里不僅到處是通幽曲徑,假山亭閣更是多不勝數,若非有張慶帶路,恐怕她連方向都分辨不清。
在花苑中七拐八繞了近小半個時辰,她才遙遙地看到在朝陽下波光粼粼的佳宜湖。
湖心亭中隱約立著幾個身影,偶爾能傳來男子的朗笑聲。
依著張慶的吩咐,她先候在了湖畔西面的一片樹林之外,雖然濃密的林子將湖心亭遮擋得嚴實,依稀能看到張慶沿著浮橋向湖心而去。
水汽清新,花團錦簇,鳥鳴婉轉,一切都是初春的盎然模樣。
這是入宮以來她見過的最美景色,只是她此時卻心懷忐忑無福欣賞。
不是因為要見的人,而是要拜托他打探的事。
不由得又想起昨天晨后的所見所聞,她心底又是一涼。
昨日,趁著石袖去沏茶的功夫,她穿過南十院,不出所料地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浣衣局當然有西門和西議廳,布局與東門一般無二,只是已經廢置多年未用了,聽說好像是因為西門對面是冷宮的緣故,而且北十院的白發婆婆不喜歡有人從她院門前經過,所以西門雖有通道卻也只是個擺設,你剛來自是不知道。”
耳邊還縈繞著南十院宮女清晰明白的解釋,她似乎又看到了那時眼前的一幕。
與東門同樣的西門,與東議廳同樣的西議廳,只是方位不同,只是有新有舊。
從西門入,向右為南十院,向左為北十院,假若出現同樣的人,這里幾乎便是東門,更莫說在一個漆黑的雨夜在模糊的意識中。
所以她們才會看到白發婆婆會從東邊回來卻從未見過她從西邊出來,因為她住在北十院,出門左拐便能經過西議廳到達南院,然后經過東門回到北院。她不是有來無去,而是在繞著圈子轉。
所以那日有個南院的宮女才會情急之下想從北七院回去,她不過不想再繞原路回去而已。
解開了心中的一個結,卻似乎又有無數謎團縈繞心頭,重新返回到石袖的南九院,她站在門口呆了一呆,抬眸望向正前方的墻壁,又是一怔,竟連不知何時回來的石袖都沒有察覺到。
心不在焉地喝了茶,與她閑扯了幾句,在回北六院的路上,蘇薔似乎已經明白了什么。
可那樣荒謬的假設與推測怎么可能會是真的?
但皇后下旨重審趙越之死的消息已經四下傳開,無論為了遵從內心還是不至于受制于人,她都需要盡早證實自己的推斷。
雖是清晨,但湖心亭中已是熱鬧非凡。年僅八歲的四皇子好不容易得了閑,不停地在還算寬敞的亭下與另外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小公子嬉笑打鬧。另外四個先到的年輕男子圍坐在中央石案旁聊得正酣,其中兩個正是睿王洛長念與輕衣司都統云宣。
只遠遠地瞧了一眼,張慶便認出另外兩人中一個為未來駙馬戶部侍郎沈熙,另一個卻是羽林軍中衛兼輕衣司左帥的云煒,不由心生為難。
雖說云宣是戶部尚書云枕山的義子,而云煒是云枕山的獨子,但輕衣司上下皆知兩人之間只有共事之誼卻并未有兄弟之情,更何況出身世家的云煒向來毫不掩飾他對云宣的輕蔑之意,倘若被他得知云宣私下相會宮女,怕是又要無端生出一場風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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