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Chapter 96
鄭淙離開后, “鯤鵬”號的氣氛馬上變了。
駕駛艙內的這對男女,表面看起來都很平靜,心里卻方寸大亂。
“我是來還你衣服的, 我馬上就走。”季魚嚅囁道, 卻沒有把衣服遞給他。
“這么晚, 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送, 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轉身要走。
海坤看到手中的藥**,下意識地拽住她的手腕:“你抹藥了沒有?”
季魚背對著他,搖了搖頭。
他拉著她回到駕駛艙內,讓她在床沿坐下來,他坐在她旁邊,要給她抹藥。
季魚沒有拒絕,把禮服裙側拉鏈拉開。
海坤把藥倒在手上,手剛觸到她的腰, 兩個人都像被電擊了一樣, 身體猛然一顫。
他迅速收回了手, 她也下意識地往旁微不可察地移了一下。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 還有一種說不清道明的炙熱氣息。
季魚為了轉移注意力, 隨口問他:
“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為什么會分開?”
海坤遲疑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胡扯的分手理由,她沒有懷疑, 也完全沒有往自己身上想。
這倒是好事, 他不用擔心會露餡。
“因為我配不上她, 我是個罪人,不能帶給她安穩和幸福。”
“你犯了什么罪?”季魚心里竟然有一絲竊喜,轉頭看向他,“嚴重嗎?”
海坤默認,片刻前被電擊開的手,再次覆在她腰上,輕輕地揉`動。
季魚身體僵住,不由自主地想起很久以前,他用生姜給她去疤的情景。
她感覺到有一股暖流,從他的掌心萌升,隨著他的揉動擴散,掠過心尖。
海坤聞到女人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所有感官都被刺激,一直被壓抑的欲`望,像潮水一樣涌上來。
這個過程對兩個人都有些煎熬。
結束以后,海坤迅速幫她把拉鏈拉上,把手中的藥**遞給她,讓她自己再抹一下手,等她抹完,他送她回酒店。
海坤起身,走出駕駛艙,站在鐵梯上抽煙,把體內像無數條蟲子在咬噬一樣的躁動不安強行壓制下去。
海風吹過來,涼涼的,他漸漸平靜下來,腦海里想起她剛才的問題。
他犯的罪嚴重嗎?
不管當年“東方”號沉船以后發生了什么事,他有多少迫不得已的原因,按照他現在的處事原則,當時的他回來以后,應該立即站出來,主動承擔事后的責任。
但顯然,十八歲的他沒有這樣做,也許是膽怯,亦或許是出于對軍裝的迷戀,依然按照原來的人生軌跡,去了部隊。
此后的若干年,他應該一直在掙扎,掙扎到二十四歲,再次遇見十八歲的季魚,才徹底結束,走上這條贖罪的不歸路。
可人生真是荒誕,他在這條本該心無旁騖、禹禹獨行的路上,又遇見了她。
兩個人竟然又相愛了。
海坤無法解釋這是什么道理,也許,真的是太愛了吧,就算毀掉了記憶,也無法控制這顆心。
但今時今日,他已經不是心存膽怯和僥幸的少年,逃避已經不是他處理問題的方式。
他現在離真相只剩最后一步,不可能回頭,也不可能拉著她往前,跳入深淵。
“你在想什么?不會是在想她吧?”季魚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旁,趴在欄桿上,看著大海,“她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海坤把煙熄滅,黑眸緊盯著大海,篤定回答:
“她是我的軍旗,指引我跨過恐懼,走向無畏,跨過沉淪,向永恒開戰。”
季魚站直身體,轉身面對著他。
月光下,男人英俊的側臉,表情堅毅,絲毫沒有說謊的跡象,她不爭氣的眼淚,眼看就要滾落下來,匆忙背轉身。
“你一定要這么誠實嗎?”她低頭看下面的海,“她對你這么重要,你為什么要招惹我?”
“……”海坤聽出她聲音不穩,趴在欄桿上瘦削的背影微微在顫抖,意識到他說了不該說的話,“其實……”
他差點直接說出,她就是她,一個過去的她,甚至有股沖動,把他所知道他們過去的一切都告訴她。
告訴她之后呢?
她除了重復承受因為自責、悔恨卻于事無補的痛苦,還要和他一同面對不可預測的未來。
他迅速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就是這么不堪的一個人,你也看到了,”海坤把煙蒂踩在腳底下,狠狠地碾壓:
“不止,我十八歲那年犯了案,卻沒有勇氣承擔,也沒有告訴她實情,我騙了她的感情。跟騙你一回事。”
“現在你不想騙我了,想再回去騙她,騙她一輩子,是吧?”季魚回頭,昂首望著他,“因為你根本就忘不了她。”
“……”海坤突然不知道說什么了,因為發現,多說多錯,對她的傷害更深。
“不用為了安慰我,來貶低你自己。”
女人突然起身,向他走近一步,臉上掛著滿不在乎的表情:
“我一開始就說了,不會愛上你,好像就是在這個駕駛艙吧,我們第一次做`愛的時候。”
季魚皺了皺眉,笑了笑:
“事前還是時候說的,我忘了。記性不好。”
她看起來輕松無所謂的笑,讓海坤心里越發難受。
“我應該也沒說過我愛你之類的廢話。以前沒有,現在不會,以后更不可能。還有兩件事,了結了,我們從此各不相欠。”
季魚靠近她一步,拿著手里的藥**在他面前晃了晃:
“把衣服脫了。你今天是為了我才挨揍,我要負責。”
她說完,伸手去解他襯衫的扣子,解了一兩顆,很沒耐性地拽住兩邊衣襟,直接往外扯。
可力氣好像又不夠,扯了好幾下都沒扯開。
海坤抓住她的手,稍稍用力便扯開了,轉過身來,把襯衫直接脫掉。
襯衫掉了兩顆扣子,落在鐵梯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季魚把藥倒在手上,抹在他的背上,視線落在男人背上那幾道熟悉的傷疤,和新添的那些淤青,眼淚怎么也控制不住,滂沱大雨一樣砸下來。
她強忍住不哭出聲來,一下一下把藥抹完,擰好**蓋,回到他面前,仰頭看著男人夜一般黑沉的眼眸。
海坤剛要開口,她突然踮起腳,兩條纖細的長臂,像柳條一樣綁住他的脖子,把他的頭拉下來。
女人鮮妍的紅唇覆在男人的唇上,只停頓了一瞬,靈巧的舌,撬開他輕抿的雙唇,探入他口中。
他今天晚上莫名其妙地吻了她,她要吻回去,沒有理由。
他吻得多兇猛,她也要怎么兇回去。
這是她最后一件要了結的事。
女人突如其來的主動,讓原本已經踩在欲`望邊緣,艱難掙扎的男人,直接滑入泥沼中。
海坤長臂下意識地摟住女人,寬大厚實的手掌,在她脊背上碾壓。
片刻之后,他兩只手一上一下,一手滑到她腰上,把她的身體按在他身體上,很用力,仿佛不這樣,他身體真的會炸開。
另一只手,按住女人光滑細嫩的脖頸,加深加重這個吻。
轉眼,兩個人都已經失控。
“嘭!”
季魚手中的藥**掉落在鐵梯上,砸了個粉碎,也暫時把焊接在一起的四瓣唇砸開了。
兩人看著對方,胸腔起伏得厲害,卻都有些不知所措。
季魚上齒咬住下唇,慢慢松開,嚅囁道:
“明天分手好不好?明天以后,我們就不會再見面了。”
海坤黑眸緊盯著女人澄澈如水的眼睛,睫毛還是濕的,上面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
他環視四周一圈,看著這片熟悉的海,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壯志難酬、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涼。
海坤收回視線,把女人打橫抱起來:
“好。”
季魚雙腳騰空的一剎那,心一下跳到了嗓口,幾乎要蹦出來。
她不敢再開口說話,也不敢看他的臉。
這一刻,她多么感謝這包容一切的黑暗。
海坤抱著她走回駕駛艙,抱著她轉身,把門反鎖,又轉回來,走向里間的臥室,大步走到床邊。
季魚閉上眼睛,聽到按開關的聲音,房間里暗了下來,又睜開了眼睛。
他把她放下來,兩個人面對面站住。
季魚看著男人三兩下把身上剩余的衣服脫掉,再來脫她的衣服,突然有些緊張。
她屏氣凝聲,聽到地板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掉落的聲音,一直到她全身上下都感覺到冰涼,雙手緊握成拳頭,整個人緊張到不能呼吸。
他推著她平躺在床`上,欺身壓住她。
和以往一樣,沒有任何前奏,男人強硬的部位,長驅直入,進入到她身體最深處,才低頭吻下來。
季魚想起“鯤鵬”號揚帆起航的情形,扯滿了帆的船,不用人施加外力,就會前行。
就如眼前。
一切都自然而然地發生,仿佛天會下雨,海里有魚,一年有四季……都是客觀存在的自然規律,任何人都無法改變和阻止。
季魚身體原本繃得很緊,僵硬得跟石頭一樣,漸漸松弛下來,在他的親吻下,越來越軟。
男人和以前一樣,細細地吮`吸著她的唇。
一手撐在她身旁的枕頭上,支撐他身體的重量。
另一只手,撫摸她的臉,脖子,滑到她胸前,寬大的手掌,握住她一側豐軟揉捏。
……
可她不知為何,無法像從前那樣,心無旁騖地跟隨眼前這個船長,任由他帶領她前行。
季魚心里很堵,像有一堵墻橫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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