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莫茹很想把兔子養(yǎng)著,　可野兔子不馴服關起來的話很容易氣死,　根本沒有辦法養(yǎng)著。散養(yǎng)的話很容易跑掉，沒辦法還是吃肉吧。

　　晚上周明愈把野兔處理了，皮也處理一下掛起來晾曬,　到時候莫茹把去年那塊皮子一起給周七七做小棉鞋和帽子，肉就存在空間里,　過節(jié)的時候土豆燉兔肉給家里加餐。

　　周七七則又多一個愛好,　整天惦記帶著八八和九九出門溜達抓野兔子回來，大人們下地曬地瓜干,　她則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野兔沒抓著，倒是抓了好幾只田鼠……

　　轉眼曬完地瓜干。

　　終于下了兩場秋雨,　雨量還不小，歡喜得很多大隊的社員們敲鑼打鼓,　還有老人家直接跪在泥地里砰砰磕頭。

　　再不下雨,　麥子種不下去，那來年可是要完蛋的。

　　先鋒大隊沒人敲盆子敲碗了,　因為上一次下幾個雨點就拉倒，這事兒給周誠志記一輩子，下雨就下雨,　鳥悄的,　別弄景兒膈應龍王。

　　再不下了！

　　好不容易下了秋雨,　雖然河里沒存下水,　但是足夠種麥子的,　而且他們還有不干的大泉眼和七個大水罐,　來年澆地也不困難，有這個底氣周誠志的臉也就沒那么黑。

　　麥地已經(jīng)耕地耙地整理完畢，還施了基肥，這時候趁著下了雨直接播種就好，等種完小麥，這秋忙才算是進入尾聲。

　　俗話說“三秋沒有一夏忙，三夏沒有一秋長”，三秋大忙可不是說著玩兒的，時間跨度是相當長。

　　種完麥子之后，地里就只有地瓜和棉花，地瓜直接刨出來貯藏，棉花拾完以后等十月里再拔花柴，這些就慢慢干，一點都不用著急。

　　周誠志還有閑心安排人繼續(xù)挖蝗蟲卵呢，打算趁著冬天把蝗蟲卵都凍死。

　　暮秋涼意如水，樹葉變黃，襯得天空刺眼的藍。

　　就在二隊慶幸自己隊豐收的時候，突然從鄰省傳來一股風，省委親自下令，要求地委和縣委帶頭，讓公社干部組成搜、糧隊，專門下鄉(xiāng)搜查各大隊的瞞、產(chǎn)私分現(xiàn)象，看看有沒有把糧食留在隊里或者私自分給百姓們藏起來逃避交公糧！

　　起因就是去年耽誤秋收今年干旱糧食大減產(chǎn)，從夏天的麥收到這兩茬秋收，很多生產(chǎn)隊不但完不成公購糧任務，甚至連最基本的公糧都交不齊。已經(jīng)有很多食堂開不下去，都一個勁地跟上級反應請求發(fā)放救濟糧，否則只能散伙。但是社員都說沒有分到糧食，要是食堂散伙那他們沒有任何糧食要怎么辦？很多地方已經(jīng)陸續(xù)出現(xiàn)餓死人事件。

　　上級派人下來巡查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去年大豐收，糧食放不下，怎么今年就開始餓肚子。

　　到底是真的餓肚子還是有人故意混淆視聽意圖解散大食堂，甚至是不是有人為了污蔑大/躍進，攻擊三面紅旗，故意瞞/產(chǎn)私分？

　　反正不管怎么說，大食堂絕對不能散伙！

　　所以各地展開調(diào)查。

　　高進縣也不例外，紅旗公社的搜糧隊帶隊隊長是宋子杰，副隊長崔發(fā)忠和賈存放，張根發(fā)得到消息立刻帶著兒子踴躍參加。

　　如今他們已經(jīng)搜過好幾個大隊。

　　根據(jù)他們的匯報，翻出很多糧食，有的生產(chǎn)隊一邊哭窮不肯交公糧，一邊偷偷把糧食分給社員們藏起來，把食堂解散。搜糧隊沖進去的時候，從炕洞子里、地窖里甚至炕席底下翻出好多糧食！

　　這些莫茹和周明愈是聽陳剛說的，他來拉貨，順便給周明愈送修理自行車的工具包，他說搜糧隊還在南邊，并沒有來到先鋒大隊附近。

　　莫茹好奇道：“陳社長，真的能翻出糧食來嗎？”

　　陳剛猶豫了一下，道：“不排除有，不過大部分估計沒啥糧食……”去年就沒收到多少糧食，今年又大旱糧食大幅度減產(chǎn)，就算藏能有多少糧食？更何況還要交公購糧呢，只是有些聽起來是泄氣的話絕對不能說。

　　這么一想他吃的雞蛋和蘑菇都有點罪惡呢。

　　“謝謝陳社長告訴我們這個消息，我們大隊的情況領導們也清楚，為了響應上級多收經(jīng)濟作物的要求，我們還多種花生和大豆。為了響應上級養(yǎng)雞養(yǎng)豬的號召，我們除了交公糧的麥子其他都種粗糧，社員和家畜家禽吃一樣的粗糧呢。”

　　陳剛笑道：“你們不用擔心，你們生產(chǎn)隊在縣委都掛號的，搜糧隊按理不會來的。再說你們不是已經(jīng)交了很多公購糧，怎么也輪不到來搜你們的。”

　　聽他說笑的口吻，周明愈也知道他的意思，就當一個閑話聽聽，但是該注意的也要注意一下。

　　否則他沒必要跟自己講這些事兒。

　　畢竟搜糧隊可是崔發(fā)忠和賈存放那些人帶隊呢，這些人專門整歪風邪氣，也要小心崔發(fā)忠打擊報復。

　　送走陳剛以后，周明愈和莫茹去找周誠志。

　　周誠志聽了并沒有真正理解這件事情的嚴重，“咱們該交的糧食都交了，收到的糧食都在糧囤里，連帶坷垃的糧食粒都喂牲口，一粒也沒往社員家里分，咱不怕。”

　　去年雖然讓先進社員幫忙囤糧食，不過后來吃的時候是先吃社員家的，都按著賬本來的，現(xiàn)在也都吃光，其他可一點問題都沒，所以周誠志根本就不怕。

　　再說，他們連年得先進生產(chǎn)隊，今年棉花勞模又是縣拿螞蚱勞模，縣委書記親自題詞，這是多大的榮譽，誰敢來亂動？

　　過了兩天搜糧隊卻果真來到先鋒大隊。

　　不過宋子杰還有其他的工作，自然不會每天帶著搜糧隊四處搜糧，都是讓崔發(fā)忠?guī)ш牐�其他人配合工作�?br />
　　所以來到先鋒大隊的時候，搜糧隊是崔發(fā)忠?guī)ш牭摹?br />
　　搜糧隊轉戰(zhàn)先鋒大隊，最高興的莫過于張根發(fā)，他帶著兒子張金煥參加搜糧隊，跟著輾轉幾個大隊搜糧，他也算大開眼界，覺得崔發(fā)忠比自己可有手段多了。

　　崔發(fā)忠并不會直接去某個大隊搜，而是先發(fā)展大隊里的基層干部，籠絡一批人打擊另一批，讓這些人每日監(jiān)視其他村干部和社員。

　　他直接讓人把食堂的飯停掉，兩三天不開伙，然后挨家去搜查看看誰家嘴里咀嚼東西，就撬開瞅瞅。

　　只要吃的是糧食，立刻抓起來毒打，要求交出藏匿的糧食。

　　他用這種辦法倒是也搜出一些來，不過都是社員們干活的時候偷摸揣回家來的，卻不是私分的。

　　但是他一律當私分辦，狠狠打擊了一批生產(chǎn)隊長。

　　讓張根發(fā)更佩服的是，就算那些停了食堂餓得昏過去也沒有東西吃的生產(chǎn)隊，崔發(fā)忠也能弄出糧食來！

　　他讓社員們攤開一個巨大的草垛，用碌碡壓用棍子敲，最后把桿子弄走底下有一層糧食粒，掃起來稱一下居然有兩斤！

　　照這個看，一茬茬的莊稼，多少個大草垛，得私分了多少糧食！

　　必須查，嚴查！

　　原本查生產(chǎn)隊是不是瞞產(chǎn)私分，最后成了查有沒有藏匿糧食，不交公購糧不賣余糧給糧管所。

　　他們翻箱倒柜、掘地三尺，哪怕是老鼠洞的糧食都能被算作私分，從而借以打擊別人。

　　最后就演變成一些干部籠絡一部分人，打擊另外一部分，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

　　……

　　搜糧隊一進村，跟著崔發(fā)忠的幾個崔姓民兵舉著鐵皮大喇叭一個勁地吆喝，“奉縣委縣政府的命令，要求清算各大隊的余糧！”

　　周誠志一開始沒聽清楚，把清算聽成了返還，高興得道：“我說政府一心想老百姓吧，這就要返還余糧呢。”

　　結果后面才聽見“不許藏匿一粒糧食！”“大食堂是最高指示，堅決不能解散！”“所有余糧一定要賣給糧管所，嚴禁私分！”

　　一下子他的臉就黑成鍋底，“我日他個猴兒，又是哪個混蛋吃飽了撐的瞎折騰！”

　　看看天色還不到晌天下工的時候，周誠志不讓社員們耽誤時間，他招呼周城銘、周明愈等人跟著去會會搜糧隊。

　　一見面崔發(fā)忠就熱情地和周誠志握手，打著官腔，“周隊長，職責所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周誠志就是一個泥腿子，他哪里懂這些啊，跟書記都不會委婉點，跟崔發(fā)忠更不會，他黑著臉掃了一圈，把手從崔發(fā)忠手里搶回來，“崔書記，你這是什么意思？”

　　張根發(fā)立刻搶著說：“周隊長，這是上級指示，要求每個大隊都要自證清白，不能留余糧，不能瞞/產(chǎn)/私、分。”

　　周誠志瞪了張根發(fā)一眼，“我說書記，你是不是這些天吃飽飯撐的啊？”

　　又開始弄幺蛾子，看來有些驢就不能喂飽！

　　喂飽了他就開始抖擻！

　　張根發(fā)抻著脖子，皮笑肉不笑的，“周隊長，你說話可得客氣點啊，這是公干。”

　　周明愈對周誠志道：“隊長，聽聽他們要干什么。”

　　周誠志大聲道：“我們還忙著收地瓜呢，你們要看什么就去看吧，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讓你們看中，想隨便亂動可不行！”

　　他又對周明愈道：“明愈，你帶著幾個青年跟著，咱們雖然窮，破家值萬貫呢，一根草都不能丟！”

　　周明愈笑嘻嘻地點點頭，“隊長放心，我們肯定會好好看著的。”

　　周誠志就不理睬崔發(fā)忠等人，帶著人又去收地瓜去，他還怕三隊四隊那些懶漢們偷懶呢。

　　現(xiàn)在整個大隊綁在一起吃飯干活，他要是不盯著點，這些懶漢們不干活就要吃白食。

　　自己隊可不會拿一斤糧食養(yǎng)懶漢的！

　　看著周誠志撅噠撅噠地走了，崔發(fā)忠還沒說話，賈存放受不了了，“周隊長你什么意思，這可是……”

　　“中了吧啊，你們想看就看，想搜就搜，就是看好了別亂動。”周城銘作為治保主任，自然要好好看著村里的財物不被人隨便拿走。

　　搜糧隊搜糧這種事，在有些大隊如狼似虎地折騰，但是在某些大隊又和風細雨一樣，他們用什么嘴臉，取決于大隊在縣委、公社的地位。

　　現(xiàn)在，還沒人敢在沒有證據(jù)的時候對先鋒大隊撒野呢。

　　周明愈對崔發(fā)忠道：“崔書記，你們要看什么只管看吧。”

　　就當你們是來參觀的，但是順手牽羊可不行。

　　他暗中觀察崔發(fā)忠，看神情似乎不知道地窖被順走糧食的事兒啊。

　　崔發(fā)忠看他頻頻看自己，還尋思這小子是因為莫家才這樣對自己的呢，他笑了笑對周明愈道：“前陣子縣兵役局動員參軍，你這個小伙子怎么不上進呢，這個年紀去當兵可正好。”

　　賈存放立刻陰陽怪氣道：“呵呵，肯定是舍不得家里的老婆孩子熱炕頭唄。”

　　周明愈反唇相譏：“老百姓千千萬，各有各的貢獻，有人上前線，有人搞生產(chǎn)。搞好生產(chǎn)才能保證人民子弟兵吃飽穿暖。賈書記，我這樣的都去參軍了，恁這樣的留下搞生產(chǎn)，子弟兵們怕是要餓肚腸啊。”

　　他這話可一點都不客氣，直接懟賈存放。

　　因為賈家溝真是一窮二白，放衛(wèi)星比誰都積極，結果現(xiàn)在，公糧交不起，余糧從來賣不上，要賣也是拿口糧冒充，這種蠢貨還好意思質(zhì)疑他怎么不去當兵！

　　老子為什么不當兵，你沒點逼數(shù)啊！

　　要不是你這種渾水摸魚禍禍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混蛋，也不至于這樣。

　　賈存放可沒想到周明愈這么不客氣，竟然直接懟他，臉色立刻紫脹，想要發(fā)作。

　　張金煥低聲道：“賈書記你可別和他一般見識，他是我們村有名的二愣子呢，別看現(xiàn)在是勞模，以前打架斗毆可少不了他呢。”

　　賈存放立刻借坡下驢，哼了一聲，一副不和二愣子一般計較的架勢。

　　按照他們的慣例，先去糧囤里看糧食，然后再對照賬本查賬，看看扣除口糧以后是不是還有余糧沒賣給糧管所。

　　夏天的麥子，除了麥種，留了一缸過年，其他的一粒不拉全都上交了，連應急糧都沒留。

　　秋收的高粱和玉米，高粱任務少，玉米多，玉米百分之八十都交了，高粱交了百分之六十。

　　就這樣，崔發(fā)忠?guī)�來的幾個會計噼里啪啦一通打算盤，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出現(xiàn)錯誤，居然算著還應該有一萬斤糧食交給糧管所卻被生產(chǎn)隊截留。

　　周明愈看了一下他們打的加減法，毫不客氣地譏諷道：“我說各位，你們初小畢業(yè)了嗎？我上過一年識字班，師從公社的高技術員，不如我給你們算算吧。”

　　他從一個老頭子手里把算盤奪過去，氣得那老頭子直哆嗦。

　　周明愈道：“我們看著賬本啊，我們種了多少地，畝產(chǎn)多少，作物多少，這里都有呢。”他又把公糧本等攤開，“這是上繳的，咱們來扒拉扒拉。”

　　等他噼里啪啦打了一通，那幾個會計眼睛都花了。

　　賈存放卻不肯善罷甘休，“你們畝產(chǎn)都是自己說的，誰知道是不是隱瞞不報？我怎么聽說你們麥子畝產(chǎn)得有一千二百多斤呢？”

　　周明愈譏諷道：“賈書記，你們要是畝產(chǎn)實際有兩百斤，我倒是不怕說我們有五千斤呢。”

　　今年賈家溝的麥子畝產(chǎn)量一百斤都沒有！

　　八十斤都是多說的。

　　不要個臭臉！

　　賈存放被他懟得臉色鐵青，“你、你這個青年怎么說話這么沖，咱們能一樣嗎？你們可是全縣第一的生產(chǎn)隊，能和我們一樣嗎?”

　　“我們是全縣第一生產(chǎn)隊，怎么還讓你們來搜糧食，真是笑話了。”人群里，周培基忍不住開腔。

　　周誠廉立刻跟上，“你這就不知道了，咱們隊是種地好手，也不是拍馬屁好手啊。”

　　“誰，胡說八道什么呢！”賈存放氣得差點蹦起來。

　　周明愈淡淡道：“賈書記你也不用發(fā)火，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行啦，咱們還要不要繼續(xù)？”

　　崔發(fā)忠立刻拿出一副和事老的架勢，“別吵，都是公干，也沒人是為了個人恩怨來的。”

　　他指了指打谷場上堆著的那些大草垛，“不如看看這里吧。”

　　就在這時候，王玉芹等幾個婦女過來，她們都推著獨輪木車過來麥草的。

　　麥草燒火沒有勁兒，基本都用來造紙、墊雞窩。

　　看到一群人堵著那些草垛，吳美英喊道：“讓一讓，別耽誤我們干活。”

　　一個民兵就攔著他們，“現(xiàn)在不能拿草，我們要檢查。”

　　宋淑英氣道：“你們檢查什么？我們草里還有寶貝不成？我們養(yǎng)了五百多只雞，這草里有蟲子和碎粒子正好給雞啄啄，趕緊讓開別擋道，餓著我們的雞你們賠啊！”

　　幾個婦女也不理睬他們，上去就開始扒草垛，將麥草裝車拉走。

　　賈存放沒料到幾個娘們都不給自己面子，不害怕他們，要是去別的村，別說婦女，男人都嚇得哆哆嗦嗦的呢。

　　他立刻看崔發(fā)忠，希望崔發(fā)忠有個好主意。

　　崔發(fā)忠笑道：“那咱們就去社員家走走，聽說各家還冒煙呢，不知道有沒有煮點什么吃吃。”

　　這就是說他們瞞產(chǎn)私分社員自己做飯咯。

　　周明愈冷笑，現(xiàn)在除了自己家還真沒人自己做點什么吃，因為食堂都能吃飽，自家不開火省事兒，社員們根本不愛做。

　　只要能吃飽吃好，好逸惡勞的人們還真是不愛自己張羅。

　　崔發(fā)忠自然就是要去周明愈家看，南屋北屋都要去。

　　他帶人直接去北屋，正好莫茹在家里燒火呢。

　　這些人瞬間高/潮：“哎呀，勞模還在家里冒煙呢。”

　　賈存放一激動就要往里沖，后面的張金煥沒來得及抓住他，結果就看到周明愈腳下一絆，直接把賈存放絆了個狗啃屎。

　　“撲通”

　　賈存放直接磕在大門檻上，差點把牙給磕掉。

　　張根發(fā)都覺得自己牙疼，二愣子不在家，誰敢隨便去他家？

　　賈存放氣得爬起來，嘴里呼嚕呼嚕地指揮帶來的幾個民兵要把周明愈抓起來。

　　那些人卻不聽他的，而是拿眼看崔發(fā)忠。

　　什么沒搜出來先打一架，到時候讓二愣子去公社告狀？

　　崔發(fā)忠不悅道：“別弄景兒了，好好干正事兒。”他瞅著周明愈：“勞模，帶路吧。”

　　周明愈挑了挑眉，“都給老子長點眼神兒啊，別把院子里的菜給踩了。”

　　崔發(fā)忠立刻道：“怎么，勞模家還有自留地呢？還能種菜？”

　　周誠廉又在人群里喊道：“人家在自己天井里種菜怎么啦，你樂意你在你家炕頭上種也沒人管。”

　　崔發(fā)忠眉心突突地跳。

　　等他們進了院子，好家伙，一院子的白菜蘿卜呢，就留著中間一條甬路。

　　他們進屋看莫茹在煮什么，結果一掀鍋，傳來一陣刺鼻的奇怪味道，白霧散去，就見一鍋黑乎乎的什么東西。

　　莫茹笑瞇瞇地看著他們，“我說你們要是稀罕，我給你們盛一碗嘗嘗啊？可好吃了呢。”

　　周七七捧著個大碗出來，“吃，吃，吃！”

　　賈存放：“這是什么？”

　　莫茹：“野菜湯啊，好吃著呢。”

　　有人詫異道：“勞模還吃這個呢？”他們以為只有那些食堂吃不起飯的生產(chǎn)隊才會吃這種東西呢，黑乎乎的，看著就倒胃口。

　　莫茹繼續(xù)安利他們，“好吃著呢，你們嘗嘗啊。”

　　張根發(fā)和張金煥是不進屋的，甚至連院子也不進，就躲在院門口探頭探腦地看。

　　張根發(fā)：“那是什么？”

　　張金煥：“我聽金枝兒說傻妮兒經(jīng)常在家里煮蟲子和野菜，說是雞吃了愛下蛋。”

　　張根發(fā)：……嘔……

　　那邊居然有心大不怕死的非要嘗嘗看，畢竟勞模說是她吃的啊。

　　賈存放仗著自己村連豆莢、玉米芯等亂七八糟的都吃過，這種野菜湯肯定不會比那個更難吃，他要了一點嘗嘗。

　　看著那墨綠色的汁液，他最終沒敢喝，只是用舌尖沾了一點嘗嘗，結果頓時又苦又辣又麻又酸又澀……簡直無法形容那是什么味道。

　　“呸呸呸！”

　　他剛要吐出來，不知道誰在他胳膊肘上托了一下，登時“咕咚”灌了一大口。


　　(https://www.dzxsw.cc/book/143845/757844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