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幕后
隨后, 鳳寥和雍若等人進入村子, 找了一間屋子補眠。
這一次,蘇名劍仔仔細細把他們住的屋子, 檢查了一個遍。
鳳寥和雍若和衣而臥,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了,可他們都有點睡不著。
“你剛才對阿蘭說的那些話, 是想挑撥她與那伙山賊的關系嗎?”雍若隨口問鳳寥, 覺得這可不像鳳寥平時的行事風格。
鳳寥點了點頭,又輕輕地嗯了一聲。
“若若, 你已經連續救我兩次了!這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所以這幾天, 我一直在想馬家村那晚的事。”
他微微嘆息:“我在想:既已身處漩渦之中, 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直來直去的了!以后遇到事, 我得多想一想,就像你那樣……反過來想一下。
“其實, 皇伯父教過我一些權謀之術,但我從來都是聽過就罷,從來沒有往心里去,更是從未對人用過。但現在, 我想試試用詭道來解決一些問題了。
“我希望將來, 我也可以像你這樣聰明。不必再靠你保護、靠你相救,而是可以反過來保護你……”
雍若微微嘆息:“遇事多想一想是對的。這樣, 至少別人不能輕易害了你。但你也不要矯枉過正才好……若是因此而變得多思多疑, 那是更大的損失。”
“放心吧, 我明白的。”
他們睡到中午才起來, 吃過午飯后就往吳林縣而去。
五虎峰的那些山賊被五花大綁著,押進了吳林縣;那些被裹挾的流民,也被串成一串,一起帶回了吳林縣城。
鳳寥借了吳林縣的官衙,開始分別審問那些流寇。
他審問的重點不是刺殺案及幕后主使者,而是五虎峰的詳情。
那些山賊中雖有硬骨頭,但更多人還是怕疼怕死的。
再加上鳳寥分別關押、隔離審理、挑撥離間等招數,沒有費太多功夫,就問出了五虎峰的諸多詳情。
隨后,他將大部分山賊丟進了吳林縣的大牢里,自己帶著三個招供招得很快很詳細的山賊,與雍若和護衛們快馬疾馳薛州衛。
薛州衛的指揮使早已得到了鳳寥的行文,早就在整飭兵馬、安排斥候哨探五虎峰的情形。
到了薛州衛,鳳寥直接以天子劍調了薛州衛的兵馬,進剿五虎峰。
五虎峰的山賊本來就不算多,如今又損失了二十多個比較強大的戰斗力,首領也不在,整個寨子里人心惶惶,喪失了大半斗志。
鳳寥等人在帶路黨的帶領下,很輕松就找到了五虎峰山寨,沒費多大功夫就拿下了整個寨子。
剿匪成功,鳳寥和薛州衛指揮使聯名向皇上報捷,又將一干人犯全部押送到薛州府受審。
這一次,鳳寥沒有再親自審那些山賊流寇,而是讓薛州知府審案,他自己只在旁邊聽審。
關于山賊流寇作亂搶劫這一部分還好。
當薛州知府審到袁城等人設下圈套,想要謀刺鳳寥時,審得自己冷汗直流。
然而,看了看旁邊沉著一張臉的鳳寥,他也只好硬著頭皮,使盡渾身解數,朝源頭追挖過去。
袁城一口咬定:他并不知道指使他的人究竟是誰,聯系他的是一個干癟老頭子,給的銀子很多,卻遮遮掩掩的不肯說明白。他也知道忌諱,怕把這筆生意搞砸了,就沒有追查這個干癟老頭子是誰。
就算薛州知府動了大刑,他也不改口。
薛州知府問:“如果不知道對方是誰,你又怎能相信對方真有能力推動招安,讓你們升官發財?你就不怕對方出爾反爾?”
袁城勾了勾嘴角,疼得滿頭冷汗:“這些鬼話,聽一聽也就罷了,誰還真信啊?反正我也正想反了他娘的,拿一大筆銀子,再殺個王爺壯聲勢有何不可?
“若我們起事成功,不需要他來招安;若我們失敗了,也不敢指望這樣的Y險鼠輩救命……他們不來殺人滅口,就不錯了。”
薛州知府還想再用刑*供。
鳳寥制止了他,讓他改審別的山賊。
審別的山賊時,那個吳二卻出人意料地供出:“袁城隨身佩刀的刀柄之中,藏著一封書信,信上還蓋了一個紅通通的大印。這封信,或許跟刺殺的事情有關。”
吳二就是那個在馬家村里,從地窖里爬出來行刺,卻被蘇名劍抓了現行又被*供的山賊。
“你怎么知道那封信跟刺殺有關?你看過?”
“是看過!”吳二似乎想通了,不想吃皮R之苦了,招什么都招得又快又徹底,“小的原以為袁城藏得那樣嚴密的東西,必是他那些產業的秘密,比如田契地契之類的,所以找機會偷看過。
“小的連蒙帶猜,認出了幾個字,約摸猜到了那封信跟京城權貴有關,也就是跟刺殺之事有關,卻不知道那封信究竟在說些什么。”
袁城的那把刀,已作為證物落入了官府手中。
薛州知府就找出了那把刀,當眾拆開了袁城的刀柄,取出了那封信。然后他十分機靈地直接將那封信呈給了鳳寥,自己并沒有打開看一看。
鳳寥打開信一看,嘴唇輕輕抿了起來,眉頭也深深地皺著。
這封信的字跡,很像是他二哥鳳實的;信末加蓋的大印,也很像是英親王的王印。
這封信,只字未提行刺之事,只是說:
他知道袁家當初的案子是受了冤枉,將來若有機會,必定替袁家洗冤。
勸袁城早日回頭,棄惡從善,不要再做山賊了。倘若袁城愿意帶著五虎峰的山賊歸順朝廷,他愿意從中斡旋,讓朝廷招安……
這封蓋著英親王大印的信,就是給袁誠的保證。
這封信,證明不了袁城行刺是鳳實指使,卻可證明:鳳實與袁城交情匪淺。
但這種模棱兩可的證據,卻更容易讓人相信:幕后指使者就是鳳實!
因為任何人都會想:既然交情匪淺,那么背后指使者不是鳳實還能有誰?不在信上提行刺之事很正常啊!那樣的事,嘴里交待一聲就行了,誰會白紙黑字寫下來,白給人留一個把柄?
哪怕事情泄露,這封信落入官府手中,鳳實也可以辯駁:我只是在勸一個人迷途知返,絲毫不知行刺之事。
皇帝可以因此而不待見鳳實。但看在老英親王的面子上,只要沒有確鑿無疑的證據,他就不會把鳳實怎么樣。
這樣一封信,對袁城來說是個保證;對鳳實來說,也更安全。
這比一封指使行刺的信,更能保證雙方的利益,也更合情理。
鳳寥看了這封信好一會兒,看不出有假,心里沉甸甸的。
為了那個位置,他一母同胞的親哥哥,真這樣處心積慮地置他于死地嗎?
他無法相信,也不愿相信。
那么,反過來想一想,這件事有沒有鬼?二哥會不會是被人陷害的?如果二哥真是被陷害的,這件事最有可能是誰在幕后C縱?大哥?或是別的堂兄弟?
鳳寥忍著眼睛里的酸澀,思考著這個問題,卻始終沒有答案。
過了一會兒,他慢慢將信折起來,收進了自己懷里,對薛州知府說:“你們都退下吧!讓我的護衛守在周圍,我單獨審一審那個袁城。”
薛州知府正巴不得呢!他連忙答應了,十分麻溜地帶著衙役們退下,退得遠遠的,生怕有偷聽的嫌疑。
乖乖,那些王爺們爭皇嗣之位,已經爭到了這種地步嗎?
蘇名劍臉色凝重地帶著人,守在了大堂周圍。
被堵著嘴的袁城,很快被護衛們重新帶上堂來,被護衛們強按著在大堂前跪了下來。
“按照吳二的供述,我在你的刀柄中找到了這封信。”
鳳寥揚了揚手中的信,問袁城:“你有什么話要說嗎?”
袁城吃驚地看看那封信,又看了看那把刀的刀柄,滿臉詫異:“信?什么信?”
鳳寥默了默,后背向椅背靠了靠:“從你的刀柄里取出來的信。你不會是想說,你不知道這封信的存在吧?”
袁城默了默,緩緩搖頭:“我的確不知道。我藏在刀柄里的東西,是我家里剩下的一點產業,是幾張田契地契屋契。何時變成一封信了?”
鳳寥看著他不說話,心中估量著他所說是真是假。
袁城也看著他,突然大笑了起來:“我明白了!我的刀柄里,田契地契屋契突然變成了一封信;而那封信,必定是有關行刺事件幕后指使者的,可對?哈哈哈……
“那把刀和吳二,都落在王爺手里好些天了。那封信,是王爺塞進刀柄里的吧?
“哈哈,王爺,你若想陷害誰,應該先跟我說一聲啊!我為了少受皮R之苦,肯定要配合一下的。讓我在公堂上當眾招出那個人來,才能算證據確鑿……哈哈!”
袁城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我雖然是山賊,卻也聽說了一些朝廷里的事。聽說,因為皇帝沒兒子,京城中的王爺們都在挖空心思地爭著、搶著要換爹?
“哈哈哈哈……換爹!為了榮華富貴,你們這些王孫公子,比咱們這些平民百姓還不要臉啊!哎喲……”笑得太劇烈,掙到傷口,他又忍不住呻`吟起來。
鳳寥還是不言不怒,冷眼看著袁城狂笑。
袁城喘息兩聲,放低了聲音說:“自己生的兒子,如今卻個個想認別人做爹,也不知道你們的親爹對此是什么感受?為了換爹,你們還不惜勾心斗角、明槍暗箭、栽贓陷害,種種手段讓人大開眼界!
“聽說恒郡王的親爹已經死了?如果他知道你們干的這些齷齪事,會不會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哎喲,可笑死我了!”
站在鳳寥身邊的蘇名劍越聽越氣,要不是規矩所限,他都想上去踹袁城幾腳了!
行刺王爺未遂,又被王爺逮住了人、端了老巢,就想往王爺身上潑污水報仇?!真特么的刁惡之極!
鳳寥看了袁城好一會兒,平靜地對蘇名劍揮了揮手:“將袁城好好帶下去吧!好好看著,別讓他死了。”
他已經完全想明白了:幕后指使者,極有可能是他大哥——平郡王鳳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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