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第三章
云淺看了看云傾,就是眼前這張稚嫩的臉,讓自己在最后一年的時光,不知羨慕了多少回,前世她與衛疆成親沒多久,家里就為云傾訂了一門親事,據說是云傾的娘親跪在祖母面前為她求的。
起初不知姨娘為何這般在意,后來才知,那一跪有多值,左府家世在她成親的那年,左大人還只是正五品的大學士,可成親之后左大人的兒子,左文思不僅考了個狀元,得了皇上賞識,直接封上了東宮輔臣,太子少師,過了幾年直接官職正二品,可謂是一夜出名,成為了京城的佳話。
原本云淺以為是云傾命好,運氣好,可后來聽白姨娘提起,說是祖母最初是打算將這門親事留給云淺,看上的就是對方的才能和人品,可奈何云淺心里頭就只有衛疆,還在雪地里兩人相擁,私訂了終身,倘若再不隧了她的愿,恐怕會毀了她的名聲,這才不得已放棄了。
白姨娘說起,還很是委婉的道:“衛疆雖是候世子,可論才能哪能與左少師相比。”
“那是妹妹運氣好。”
云淺在候府正是落魄之時,懶懶的回了那么一句。
“哼,哪來的運氣?就憑她娘倆的眼光,那一身打扮就足以說明了,更何況是瞧人,還不是偷聽了老夫人的墻根,知道這左太師得了皇上的賞識,不久便會高飛。”
那時的她,無心去想這些,但也著實的驚了一下:“還有這等事。”
重活一回,再來看云傾,怕是這會兒她已經知道了左府必定飛黃騰達。
“傾妹妹,姐姐身子乏得很,想是染了風寒,不如你先去替我回了衛世子,就說我身子不適,今日不便相見。”云淺說完,不顧云傾錯愕的臉,將身上的火紅斗篷解下,利落的披在了云傾身上。
云傾雖不及云淺長的大氣端莊,可也有幾分姿色,加上紅色斗篷一裝扮,倒有了五分相像。
“天氣冷,妹妹受苦了。”
云淺說完,輕咳了幾下,拉著身旁的書畫就往回走,與衛疆相處了三年,其他的不了解,在女人這件事上,自己再了解不過,對他來說,是個女的,稍微有點姿色,他都想要。
“姐姐……”
云傾錯愕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她不是愛衛疆愛的骨髓里了嗎?區區一點風寒怎能阻止她見他的心。不知是不是錯覺,云傾總覺得今日云淺與往日有些不同,太過反常,如此一想,云傾面色越來越難看。
“狗東西!”
“誰給她的主張,牽一個男人來我內院,成心想害我么。”
回去的路上,云淺蹭的一腳踢去,掀起了一片雪渣。雖說前世自己悲慘的命運與云傾沒多大干系,全怪自己趕著往別人懷里送,可也是因為經歷了那樣的事,這一世她才容不得半分算計。
“小姐,莫要說臟話。”
書畫嚇得不輕,本就很意外云淺沒跟著云傾去見衛世子,現在一聽,竟然是在罵那云傾,頓覺太不可思議,太失常了,可不知怎的,書畫對這般失常的小姐很是喜歡,甚至想著,能一直這么失常下去,壞了她與衛世子的姻緣該多好。
“不說不說。”
“可書畫這表情,是想笑嗎?”云淺伸手輕輕捏了一下書畫的臉,兩日以來頭一回露出了笑臉。
書畫徹底的呆了。
心道小姐果然是失常了。
往日小姐都懶得看自己,今日居然對她這般親近,書畫捂住剛才被云淺捏過的臉,一點也不痛,反而心里甜甜的。
良久,書畫跟上了云淺,用極細的聲音說道:“小姐罵得好。”
“書畫,替我梳妝,我去瞧瞧祖母。”
云淺踏進屋子,急忙對書畫說道。
“去給祖母請罪。”
見書畫錯愕,云淺羞澀的解釋。
書畫依然是呆呆的看著云淺,可看著看著眼圈就紅了,眼睛一眨竟然落了淚。
“書畫,你怎么哭了?”
“小姐終于想通了。”
書畫用衣袖擦著眼淚,委屈地瞧著云淺,又哭又笑。
“想通了。”
“這輩子,咱不成親,就與書畫相親相愛。”
云淺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書畫,頓時逗得書畫又急了:“小姐,怎就沒個正經的。”
“書畫,你去尋尋七少爺,就說我在梅園有事找他。”七少爺是云淺同父同母的哥哥,去老夫人的院子之前,云淺突然想到了還在雪地里等她的衛疆,當年云傾是如何算計她的,今時今日就原原本本的還給她。
“要是幾位哥哥都在,最好都叫過來。”
云淺立在雪中,月白色底撒花圓領衫,露出里頭穿的高領琵琶扣中衣,外罩霜白團花對襟寬袖褙子,下著墨綠色的挑線裙,袖口襟前都鑲了厚緞瀾邊,用銀絲繡了繁復的云紋,通體素凈沉靜,婉約怡人。
發式簡單,頭上只隨意的別了一支玉釵,就因為簡單,才讓那支玉釵顯得醒目。
這只玉釵是老夫人的壓箱底,一直沒舍得送出,云淺及笄那年終是忍痛割愛,送給了云淺,還對云淺說:“祖母這輩子啊,算栽倒你這丫頭片子手里了。”
書畫將手里的油紙傘遞給她,雖有些不明小姐為何要讓她去叫七少爺,可多數也猜到了一些,但見云淺一人前行,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小姐,您一個人過去真的可以嗎?”
“無礙,等靜月回來了,你讓她來跟前伺候便是。”云淺拿過油紙傘,穿梭在雪地里,步子越走越快,想必這會兒候夫人定在祖母的院子里。
候夫人確實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剛剛從丫頭手里接過一盞茶,一雙眼珠子從老夫人底下的四房夫人開始,一直打量到跪在角落里的丫鬟。
云府果然是得寵。
這一屋子,上從老夫人,下至丫頭,個個的裝扮都是極盡奢華,沒有一人顯得寒磣。
從踏進云府那一刻,她全身便如針扎,恨自己沒見過大世面,又嫉妒他云府有何資格擁有這些,論起能力,候爺這些年為朝廷貢獻的難道就少了嗎,皇上為何就單單寵了云府?
想歸想,可如真能與云府結親,也是候府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面子上瞧著是云府高攀他候府,只有熟悉的人才會明白,這門親事是他候府高攀了云府。
“云老夫人,真會打理,這院子沒有一處不精致。”候夫人抿了一口茶,終于將屋里的擺設,人都瞧完了。目光又定在了云淺的母親身上,說出的話卻是與云老夫人說的。
云老夫人兩日以來心情本就不好,也沒心思說話,若不是怕污了云淺那丫頭的名聲,他候府的人能踏進云府來嗎?
如今又見候夫人這般瞧著云淺娘,卻又對自己說話,心上的那一絲不滿更加的旺,候爺近幾年雖說不得恩寵,破敗了些,可人的品行怎就跟著一道落寞了?就像云丫頭自己說過的,厭惡一個人,看哪哪都不舒服。
云淺的眼神到底被什么給蒙住了?怎就偏偏看上候府衛疆?
他候府哪怕有丁點值得她欣賞的地方,她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痛心。
“四媳婦兒,你陪著候夫人,我這會兒頭有些暈。”淺丫頭啊,你可是要折了我老命!云老夫人揉著太陽穴,心肝都痛的麻木,實在撐不下去了,準備將候夫人交給云淺她娘去招待。
云老夫人話剛落,周圍的人都緊張的起身。
“娘,好好的這是怎么了?”
“快去叫劉大人過來瞧瞧。”云淺娘錦氏趕緊起身,很是擔憂的道。
候夫人一下也懵了,怎么好端端的就頭暈了呢?候府的人才剛來府上不久,她這一盞茶都沒喝完呢,就這么病了,她得多尷尬。
“老夫人,要不要緊?”候夫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無礙!”
“歇息一下就好。”
“老夫人,淺姑娘來了。”云老夫人剛要進屋,就聽丫鬟蝶依來報。
“她來干什么!”
“讓她回去!”
云老夫人心里正堵得慌,突聽云淺竟然跑到這里來了,想必是知道候夫人也在這里來,頓時氣得全身顫抖。
“娘,切莫動氣,我這就出去攆了那丫頭。”云淺娘急忙扶住老夫人,又回頭對候夫人客氣的說道:“候夫人見笑了。”
“哪里話,將來都是一家人,我倒是想見見淺姑娘。”候夫人哪里知道老夫人為了這門親事,正與云淺制氣,言語中倒沒有多想,說了一句真心話,她是真心想見見那位將他兒子迷的團團轉的云淺。
“夫人,淺姑娘說,她是來給老夫人賠罪的。”丫頭蝶衣極為難,這番話還好說,可后面那句話,如今候夫人在,她還當真說不出口。
“哼!她哪得罪我了,要她來賠罪?”云老夫人雖嘴巴上硬,可心里到底還是軟了一些。
“淺,淺姑娘說……”
蝶依憋了半天,臉都憋紅了,還是沒將那話憋出來。
“說什么說?”
“怎的今日來了客人,沒見過世面,還結巴了不成?”
老夫人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蝶依,多數還是撒的候夫人的氣。
蝶依被老夫人一數落,也徹底豁出去了,當著一屋子人的面便說道:“淺姑娘說,她想了想,還請老夫人收回她與候府的親事。”
“什么?!”
這一句話出自三個人的口,一個是老夫人,一個是云淺娘,一個是候夫人。
老夫人此刻頭也不暈了,心跳卻加速了不少,轉身巡視四周,找了半天,在屋子里找了一個不值錢的東西,瞬間就摔在了候夫人跟前的地板上,嚇得一屋人都不敢吭聲。
“你問問她,她想上天了不成?”
“丫頭片子,定是被你寵壞了。”老夫人指著一臉無辜的四房,罵得口是心非。
云淺娘也頓覺冤枉,要說寵淺丫頭,誰不知道她老夫人最寵的,以往她每每出手教訓淺丫頭,都會被老夫人數落一番,今日這話,當真是拿她當冤大頭了。
只是云淺那丫頭,怎么會說出這種話,她不是離了衛世子活不下去了嗎?兩日前還求著老夫人為她做主親事,這才多久,候府剛上門,她就反悔了?
驚訝的不只是云府的人,還有候夫人,她站在眾人之中,臉色青一陣的白一陣,此刻她就如戲院里唱戲的小丑,周圍全都是嘲笑聲。
顏面算是丟盡了。
他云府也未免太欺負人,莫說她云淺要退親,這會兒,她已經想出了候府上百種蹬先退親的法子,可轉念一想,如此怕是發泄不了她今日所受的侮辱,這親她還偏不退了,人現在是他云府的,可過了門,就是他候府的人,到時候一定得將她今日所受一一的還到那臭丫頭身上。
她要讓云府知道,今后云淺的好壞全都得仰仗候府,仰仗她候夫人。
這么一想,候夫人將心口的那簇火生生的壓力下去。
“老夫人莫急,定是丫頭傳錯了話,淺姑娘與我疆兒之間,誰不知道是相互喜歡,就連京城的百姓也知道我候府要與首府結成親家,淺姑娘是知書達理之人,哪能說出這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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