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

　　顧彥說完帶著蘇儀走了，留下秦卿和顧修面對突然砸到頭上的兩個問題——什么時候要孩子，以及誰來生。

　　“當然是我來生啊！不是早就說好的嗎？”　顧修極力爭取。

　　“但是顧彥說會有風險。”　秦卿惴惴不安。

　　“風險總會有的，就算自然妊娠也一樣會有風險。顧彥不是說了嗎？以我的身體素質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但是他也說了風險肯定比自然妊娠高！”　秦卿非常焦慮，“為什么不早告訴我？早知道這樣我就根本不考慮讓你生了！我又不是不會生！”

　　“不！”　顧修慘叫，“你生一次孩子能折騰掉我半條命！求求你還是讓我生吧！就當是你可憐我好不好？”

　　“……”　秦卿無語地看他。

　　“你孕期反應特別厲害，吃啥吐啥，怎么喂都不長肉。”　顧修回憶起來滿腹辛酸，“晚上又睡不踏實，臨到生的時候又疼得狠。你想想我得多揪心啊。我真的受不了。”

　　秦卿有點被他嚇到。“真的？那換一換不是一樣嗎？你難受我也揪心啊！”

　　“不會不會，我身體好！”　顧修急切地保證，“當初顧彥懷孕的時候就一點問題也沒有，蘇儀還照樣折騰他呢！他那還是最早一代的技術，現在肯定更安全。”

　　“是嗎？但是……”　秦卿還是舉棋不定。

　　她從來都是個很果斷的人，投資風格也偏向高風險高收益，幾億幾十億的投資項目都不會讓她那么猶豫不決，患得患失。

　　然而這個風險一旦發生在顧修身上就完全不一樣了。就像顧修在特戰的時候她天天擔心他會有危險，如今一想到顧修在妊娠過程中可能會有的種種意外，她就快被自己的想像嚇死了。

　　“要不，就先不要了吧？等幾年再說？先看看別人的情況？”　　秦卿猶豫地建議。

　　“那我就不能請產假了。你又不準我辭職。”　顧修可憐地看她，“不過要是你還沒準備好當媽媽，那又另當別論。”

　　“呃……”　秦卿仰頭想了一會兒。“老實說我本來是沒打算那么早，不過也就是這幾年的事，早點生完你還能早點恢復。”

　　“別只想著我。”　顧修嘆息。“你怎么想呢？你想那么早就當媽媽嗎？”

　　“無所謂吧？我都二十多了，當媽媽不算太早。再說顧彥蘇儀都會幫忙帶孩子的，我也不會有多累。”　秦卿看著顧修嘆了口氣，“倒是你，別到時候老是和孩子爭寵吃醋就好了。”

　　“……”　顧修猶豫了好幾秒，才不情不愿地點了點頭。

　　“你這是什么表情？！”　秦卿立刻警惕起來，“你要是準備把孩子生下來之后就扔給顧彥，那還是不要生了！”

　　“沒有沒有！我自己帶！我保證自己帶！換尿布洗澡什么的我都特別熟練！真的！”　顧修拼命保證。

　　經過再三探討，反復磋商，前前后后糾結了好幾天，秦卿和顧修終于決定讓顧修生個娃休產假。這個決定和顧彥的建議一模一樣，以至于秦卿去和顧彥說的時候非常不好意思。

　　“好，我知道了。”　顧彥點了點頭，“等下我把需要準備的事項列給你，你準備好了告訴我一聲。”

　　“嗯。”　秦卿猶豫了一會兒，小聲道，“顧彥，對不起。”

　　“什么？”　顧彥一愣。

　　“就是那天……我態度不好，對不起。”　秦卿有些羞愧。

　　她和顧修討論那么久才能作出決定，那顧彥呢？在提出建議之前，他是不是也同樣殫精竭慮，想要方方面面都考慮周全？

　　當她憤怒地指控顧彥剝奪她決定權的時候，卻忽略了他在試圖代她做決定的同時，為她扛起了多少壓力。

　　本來她只需要開開心心地陪著顧修，看著他肚子一點點大起來，期待著新生命的誕生就好了。那些不確定的風險，那些日日夜夜的警惕和擔憂，顧彥都準備獨自承擔。

　　顧彥笑了一笑，抬手揉揉秦卿的腦袋。“干嘛對不起？一開始騙了你，本來就是我不對。”

　　“呃，騙了我確實是你不對。但是我對你態度不好，還是應該道歉的。”

　　“那不怨你。”　顧彥低下頭，“是我自己不好，還把你當小孩子，老愛瞎操心。”

　　“求求你今后繼續瞎操心。”　秦卿雙手合十，虔誠祈禱，“你知道的，有個顧修就已經夠我操心的了，再有別的事情我真的操心不過來。”

　　顧彥低頭看她，眼神復雜。“你已經長大了……”

　　“沒有！我還小！我才二十一！”　秦卿激烈反對，撒潑打滾，“你都管頭管腳管了我那么多年了！我都習慣了！你不能始亂終棄！”

　　顧彥無奈地笑了。

　　無法否認，他之前真的有些難受，猶如費盡苦心卻被女兒嫌棄了的老父親。然而秦卿并不是他的女兒，于是就連這點辛酸苦澀都變得名不正言不順，只能自嘲自己太愛瞎操心。

　　結果……

　　“好了，別學蘇儀。撒潑打滾一點都不適合你。”　顧彥嘆著氣捏捏秦卿的臉，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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