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顧修嘆了口氣，將炸毛的蠢弟弟抓過來摸摸。“那么練兵，打演習，搞科研，最終的目的是為了什么呢？”

　　——為了實戰。

　　道理顧彥都懂，可他就是心慌得厲害。“你都已經做了那么多了，剩下的實戰讓別人去不行嗎？非得你自己上嗎？”

　　“你的意思是說，讓我把一套沒有經過實戰檢驗的戰術教給別人，讓別人拿命去給我測試嗎？”　顧修平靜地反問。

　　顧彥狠狠地咬著牙，低下頭不說話了。

　　顧修沉默片刻，突然問道，“顧彥，同性生殖的技術都在你手里，你有想過不公開嗎？”

　　“什么？”　顧彥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知道的，這技術拿出來肯定會得獎。但是你其實不在乎能不能得獎，對嗎？你就想和蘇儀安安穩穩地過你們的小日子。真的得了獎，出了名，對你來說反而是個麻煩。”

　　顧彥默默點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干脆不要從你這里公布這個技術呢？”　顧修啟發他，“在顧家找幾個可靠的人幫忙，你偷偷把孩子生了，消息封鎖住，對外就說是代孕或者領養的。這樣不是簡單很多嗎？”

　　顧彥愣愣地搖了搖頭。“我從來沒這么想過。”

　　“那你現在想想？”　顧修建議。

　　顧彥低頭想了很久，還是搖了搖頭。“不行。這個技術太重要了。”　有很多人仰賴這個技術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有很多人的人生因此而改變。

　　“就算你不公布，這個技術終究還是會出現的。艾頓實驗室那邊依然會選擇這個課題，只不過時間上晚幾年而已。”

　　“蘇儀說過，當時艾頓那邊出現了一個非常難以發現的問題。如果沒有人幫他們糾正，這一晚不知道要晚多少年。”　顧彥沉沉地嘆了口氣。“有很多人……恐怕就等不到了。”

　　“所以，哪怕對你自己來說會是無窮無盡的麻煩，你還是決定把技術公之于眾。”　顧修含笑揉了揉顧彥的腦袋，“顧彥，我知道，其實你能理解我的選擇。并不是我真的多想上戰場，多熱愛戰斗。我只是，和你一樣，責無旁貸。”

　　顧彥眼眶發燙，啞聲冷笑道，“你敢說你不想上戰場？不想戰斗？”

　　“如果僅僅是因為我自己想上戰場……想想秦卿，想想你，想想爸媽，再怎么樣我也放下了。”　顧修輕聲嘆息，“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現在一點都不想上實戰，真的。殺人見血，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子彈也不長眼睛。萬一我傷了殘了，萬一……想想我都特別害怕。”

　　“那你……”　顧彥沖口而出，說了兩個字又把剩下的都咽下。

　　“沒辦法，還是那四個字，責無旁貸。新戰術是我提出的，新隊伍是我一手組建的，我就得首當其沖打這第一仗。沒問題還好，萬一真有問題，有我在，帶他們回來的把握終歸更大些。”　

　　顧彥低著頭不說話。

　　“好了，對你哥有點信心行嗎？”　顧修抬手給蠢弟弟擦眼淚。“用來檢驗戰術的，肯定不會是什么硬仗。別說現在全套新裝備，就算只給我把匕首我都能干翻他們，你信不信？”

　　“我信不信不重要，關鍵是秦卿信不信。”　顧彥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看把你給能的！有本事你去和秦卿說！”

　　顧修一秒認慫。“別別別，這事兒你心里有數就行了，別讓她知道，到時候又擔心得睡不著。”

　　“那你告訴我干什么！”　顧彥瞪他，“你怎么不怕我睡不著！”

　　“你睡不著，蘇儀自然會想辦法讓你睡著。秦卿怎么辦呢？”　顧修嘆氣，“我不在都沒人哄她。”

　　“是這樣？”　顧彥冷笑，“不是為了萬一有事，讓我幫你掩護？”

　　“瞧你說的。”　顧修親熱地攬住顧彥肩膀，“咱倆誰跟誰啊？萬一真有事，不用我說你也會幫我掩護的，對吧！”

　　顧彥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推開他徑自下樓。

　　顧修顧彥在樓頂上聊了挺長時間，蘇儀洗完澡在房里轉了好幾圈，終于還是擔心不過，跑去隔壁把秦卿挖出來商量。

　　顧修踏進房門，看到秦卿正坐在沙發上，頓時眼睛一亮，立刻搖著尾巴撲上去。

　　“你干嘛！”　秦卿嫌棄地推他，“手拿開！冰死了！快去洗澡！”

　　“你幫我洗。”　顧修嗚嗚地蹭她。

　　“想得美，自己洗！”　秦卿拒絕。

　　“可是我腰好酸！”　顧修委屈，“明明說好回來好好疼愛我的！”

　　“……”　秦卿被他纏得忘記了自己剛才在生什么氣，咬牙切齒地站起身，“幫你洗澡是吧？好好疼愛是吧？你可別后悔！”

　　“洗完澡還要按摩！”　顧修得寸進尺。

　　秦卿扭頭就走。

　　顧修趕緊跟上。

　　顧彥默默看著他哥一路歡快掉節操，生命不息作死不止，只覺得剛才在樓頂上正氣凜然的大概是個假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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