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顧修笑了。依然是有些喑啞的笑聲，卻聽得出他真的很愉快。

　　他喜歡秦卿這樣，為著她自己的愉悅而肆意對待他，不必心心念念記掛有沒有讓他舒服。

　　他其實并不很在乎自己有沒有舒服。

　　……當然，事實上還是挺舒服的，嗯。

　　秦卿被顧修的笑聲驚醒，趕緊收回自己罪惡的爪子。

　　“你笑什么！”　她虛張聲勢地質問。

　　顧修努力拉平上揚的嘴角。“沒有。”

　　“明明聽到你笑了！”　秦卿氣惱，“有什么好笑的啊！都被我弄暈了，難道你不應該哭！”

　　“對不起，我錯了。”　顧修低頭藏起眼中的笑意，“要不你再加把勁，把我欺負哭？”

　　一講到“哭”，秦卿立刻想起兩天前懸而未決的問題。“差點忘了，你還有好多事情沒有老實交代呢！”

　　顧修頓時一僵。完了，什么叫自掘墳墓！

　　“快點快點！”　秦卿催促他，“你私底下算計我啊，還有老是覺得我會不要你啊，還有偷偷自己解開繩子啊……快點交代了！”

　　顧修果斷趴在秦卿腿上裝死。這又不是前兩天晚上，他亂了方寸才會什么都說。哪怕只是回憶一下自己當初流淚傾訴的樣子，他都覺得羞恥得不行。

　　“顧修！”　秦卿恐嚇他，“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不然我嚴刑逼供了哦！”

　　“好，你嚴刑逼供吧。”　顧修答應得特別干脆。他寧愿再被秦卿折騰暈一次，也不想再度暴露自己的軟弱和愚蠢。

　　秦卿氣結。顧修都已經這樣了，她怎么可能真的再嚴刑逼供嘛！

　　“你討厭！”　她氣呼呼地推開他，轉身坐到床邊。“一點解決問題的誠意都沒有！”

　　呃，生氣了？顧修小心翼翼地伸手拽她衣角。“秦卿？”

　　“不要叫我！”　秦卿用力拍掉他的手。“你就藏著你那一肚子的小心眼疑神疑鬼去好了！我才不會擔心你呢！”

　　說是這樣說，可她的聲音里到底還是帶了些哽咽。

　　她一心一意地喜歡顧修，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喜歡在對方眼里竟然那么靠不住……她怎么可能不傷心，不委屈？

　　可是對顧修的擔憂蓋過了她自己的傷心委屈。她努力克制著情緒，想要好好解決這個問題，顧修的抗拒推諉卻讓她的擔憂顯得十分可笑。

　　顧修是真的喜歡她，想要和她過一輩子嗎？要過一輩子的人，怎么可能是這樣的？

　　爸爸媽媽就不是這樣的。

　　蘇儀和顧彥也不是。

　　就在秦卿忍不住進一步胡思亂想的時候，她被緊緊擁入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里。

　　“秦卿，別生氣了，我老實交代。”　顧修在她頭頂上方重重地嘆了口氣。“其實真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覺得……太丟人了。”

　　秦卿努力將臉從他胸口拔-出來。“什么太丟人了？”

　　“我的那些胡思亂想，患得患失，太丟人了。”　顧修又將她按回胸口，不讓她看到自己羞赧的神色。“我就是怕你不喜歡我這樣的，只是被我纏得沒辦法，只好勉強接受。可是一輩子那么長，再勉強又能勉強多久？萬一哪天你后悔了，決定不再委屈自己呢？”

　　秦卿在他胸口嗚嗚地抗議。

　　“我明白，我現在明白了。”　顧修按著她不準她抬頭，“你已經證明了你其實挺喜歡我這樣的，所以……我其實已經沒有問題了。真的，你不用擔心。”

　　秦卿用盡全身力氣拼命推開他大口喘氣，眼中滿是淚水。

　　“秦卿……”　顧修的心又提了起來。

　　“憋死我了！你說話就好好說話，按著我干什么！顯擺你胸大嗎！”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秦卿氣憤地控訴。

　　顧修失笑。“對不起，我錯了。”

　　秦卿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真的沒問題了？”

　　“真的。”　顧修保證。

　　“以后有問題直接說！”　秦卿數落他。“瞎操什么心啊，自己嚇唬自己！我要是不喜歡你，或者你對我不好，我才不會委屈自己和你在一起呢！與其在這和你勉強，我不會直接去找個更好的嗎？”

　　顧修頓時又是一僵。

　　“你看你看！”　秦卿用力戳他，“就這么個假設，虛擬語態，你都受不了？玻璃心嗎？”

　　顧修哼哼唧唧地把臉埋在她肩上。“我是覺得……我對你也不算好。”

　　“誒？”　秦卿又驚訝了，“怎么說？”

　　“明知道你會擔心，我還是進了特戰。一年到頭休不了幾天假，都沒時間好好陪你。”　顧修語氣十分低落。

　　“你啊！”　秦卿無奈地笑了。“你怎么不說你明明那么想進特戰，可是我鬧著要你退學，你也就退學了。到最后要不是我同意，你也進不了特戰。”

　　“……我知道你會同意的。是我磨得你心軟了。”　顧修十分羞愧。在這一點上，確確實實是他算計了秦卿。

　　“嗯，是啊，我知道。”　秦卿笑了，“但這畢竟是我自己同意的。你花了那么久，又哄又勸又裝可憐，讓我一點點接受這個事實，還要承擔我可能不接受的風險。已經很好了，顧修，你還想怎么樣呢？”

　　顧修沒有說話。這確實是他反復思考之后選擇的最溫和的方案，然而事情的核心——他進了會讓秦卿擔心的特戰——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事實。

　　“還有，沒錯，你一年到頭也休不了幾天假，沒時間陪我，這是真的，我也不太開心。”　秦卿安撫地拍了拍顧修驟然繃緊的背脊。“可是這也沒辦法，進了部隊就是這樣的。就好比……這么說吧，你好不容易才回來一次，可是我也沒有逃課在家陪你啊！而且每天都是寫完作業才來找你玩的。你會覺得我對你不好嗎？”

　　顧修急忙搖頭。“你正高三呢，當然是學習要緊！”

　　“而你在部隊，當然要守部隊的規矩。”　秦卿抱了抱他。“你的休假確實不多，可是你幾乎把所有的休假都用來我。我爸爸一生病，你立刻就趕了回來。這樣你還覺得你對我不夠好嗎？”

　　“嗯，不夠好，差遠了。”　顧修嚴肅地回答。

　　秦卿瞪大眼睛。“那要怎么才夠好？”

　　“怎么都不夠好。”　顧修低頭在秦卿肩上蹭了蹭，“無論如何我都會覺得應該還能對你更好一點的。”　

　　“噫！”　秦卿打了個哆嗦。“聽起來好肉麻！”

　　……煞風景的小混蛋！顧修抗議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自己卻忍不住笑了。


　　(https://www.dzxsw.cc/book/143820/7574669.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