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一更】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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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受聽見了, 給甘棠遞了一雙銅箸, 嗯了一聲道, “放心吃罷, 權當感謝棠梨你先前的救命之恩。”
以他的身手,沒有她也定然能脫身,談不上什么恩,但沒人會討厭他這樣記恩的性格脾性。
甘棠接了筷子,嘗了魚肉后,點頭道, “很好吃, 謝謝。”
殷受頷首, 看著甘棠目光灼灼問,“可是棠梨,我身為未來的商王,親自給你做飯吃, 棠梨你怎么一點不感動, 我兄長都難得吃上一頓。”
他邀功邀得坦然,甘棠聽得想笑, 點點頭道, “我挺激動的,作為回報, 除了把飯菜全部吃光之外, 提醒你一句, 我與你,是政敵。”
殷受見甘棠看著他目光沉靜,半響方道,“我知道,我沒忘,我已經給父王獻了條國策,父王深以為然,不出明日,庭室起掀然大波,甘源只怕恨不得將我抽筋撥皮。”
甘棠知曉些未來事,大抵猜到了一些,但看著面前超出同齡人太多的睿智少年,還是有些心驚,“是什么。”
殷受說起這些事的時候目光明亮堅定,“很簡單,讓父王出一套模子,祭祀時多增一些人,讓這些人祭祀占卜時在固定的職位上做固定的事,這些事分小了之后變簡單了,簡單到很多都不需要專門的貞人來做,占卜的兆數由我父王和兩位貞人共同決議……”
“雖然不是最好的辦法,但如此一來,占卜世家的貴族們權限越來越窄,用處越來越小,父王自然不用再擔心他們了……”
甘棠聽得心里翻起了波浪,她是局中人,自是很容易便看清楚了這里面的道道,原先‘周祭’的形成已經極大的削弱了貞人的勢力,殷受來的這一下更狠。
讓祭祀成為一項固定的程序,分而化之,占卜和祭祀變得呆板木訥流水線,貞人可操控的范圍更小了,兆象的解釋權雖然還沒有完全掌握在商王手里,但貞人想通過占卜說事,比之前又困難上許多。
原先王室只是以微弱優勢壓倒神權,這下是想徹底壓得貞人喘不過氣來了,觸動舊貴族們的利益,甘源何止是要恨他,兩人之間的仇怨簡直要變成不共戴天了。
殷受說著一笑,有些漫不經心,“……倘若父王能重新掌握金器,我殷商不但不用擔心庭內不聽話的臣子,也不用怕四土之地蠢蠢欲動的方國,或者只有父王可擁有軍隊士兵,也能解決許多問題。”倘若能握有兵器,其它諸侯手底不得養兵,何懼朝中不聽話的臣子,何懼四方諸侯。
甘棠聽得語塞,殷受要的是兵器和兵權,有了這兩樣,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直接暴力統治,還有什么好顧慮的。
一針見血,漂亮。
殷受的想法擱在這個聯邦制國家就有些超前,甚至越過后頭分封建國將近八百年的周天子,直接有了點君主集權制的影子,像秦朝。
來自前世二十六年的記憶和經歷,讓甘棠很難完全站在‘圣巫女’的立場上來看待殷受這個人,可兩派斗爭牽扯其中的勢力盤根錯節,關乎十幾個百年世家的興衰榮辱,要管以前的祖宗基業,要管現在的權勢地位,也要管后世子孫榮華富貴,不是能簡簡單單各退一步握手言和的事。
殷受有些口渴,提過水壺,給自己和甘棠都倒了一杯,看著她目光如炬道,“棠梨你這么聰明,定然知道以后我想做什么,怎么樣,棠梨,你愿意和我一起恢復殷商中興,囊括天下,做真正的天下之主么?”
甘棠啼笑皆非,“不可能的。”她沒有那么大野心和抱負,她不是真正的商朝人,重生前亦不過一介普通人,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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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來這么多憂國憂民的心思,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能力。
殷受看了甘棠一會兒,慢吞吞吐出好罷兩個字,沒再勸她了。
兩人安安靜靜用完飯食,殷受說要告辭回去,甘棠將他送出小筑。
臨走殷受又有些不甘心,朝甘棠問道,“棠梨,你即是不喜歡占卜,也不信神明,在圣巫女這個位置上是迫不得已,為何不順勢拿著它開一條新路,讓自己過得更自如些,你困在里面,只會越過越糟糕。”她明明知道甘源是利用她,貞人也終將沒落,卻還在這上頭死磕,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殷受說得隨意,甘棠卻是聽得連心神都不穩了,平靜道,“你胡說什么,我身為圣巫女,自然是信神明的。”事實上她和大部分天[朝人一樣,是沒有宗教信仰的,而且她知道什么神明現象都是自然現象,又如何能信仰這些無稽之談。
殷受見甘棠神色,搖搖頭,不再言語了,她參與斗獵的事他都打聽過,武三平七幾人從未見她占卜過,這湖心小筑沒有燎具,龜甲都是用來記事的,和其它貞人很不同。
甘棠藏在袖間的掌心緊了又松,很想問問他是怎么看出來的,但問了就等于不打自招,她不會這么蠢。
甘棠抿抿唇,心想他知道又如何,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的,她也不用慌亂成這樣。
這是個不得了的秘密。
甘棠只能死不承認,目光也跟著銳利起來,“你胡說什么,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
殷受見甘棠不承認,便也權當沒有這回事,擱下不提了。
甘棠說完轉身就走,腦子里卻都是殷受說起的那些話,想著想著就焦躁了起來。
眼下離殷受繼位還有好幾十年,但很明顯殷受性情堅定目標明確,在他心里什么都大不過殷商基業去,歷史記載中那些被他砍頭誅殺的人中,未必就沒有姓甘的。
殷受在甘棠心里投了一顆石子,激起了千層浪,他與她才見過幾面,就發現了她這么多破綻,實在是她掉以輕心了,此人不得不防。
相對的,掌握著占卜兆數解釋權枝繁葉茂根深蒂固的貞人們,在商王眼里就顯得十分可恨了。
除掉貞人勢力,就成了商王統一集[權,拜托桎梏的必經之路。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甘棠棲息玄鳥而生,從一睜眼就被大殷的一干神職人員拱成了圣巫女,身為神權的代表人物,商王對她的態度可想而知。
好在此次田獵兩方人馬是一致對外,是以她贏得這一場比賽,商王還是高興多一些。
接風宴設在斗獵結束的這一日,大帳搭建在高臺之上,空曠寬敞,足夠容納百人。
商王一身王服大刀金馬地坐在上首,威儀逼人,身著鎧甲的士兵腰懸長劍地分列兩側,好些小國使臣看過軍士演練后,言行舉止都規矩了不少。
甘棠坐在商王這左方下首,對面是攸國國主攸陽。
接著是微子啟,再下則是一些小國使臣,按順序席地而坐。
參與斗獵的孩子們一一上前獻上戰利品。
夷族那一隊無人員傷亡,手里也有好幾樣能拿出手的寶物,倘若沒有甘棠這個異類在,這一局他們定是要嬴了。
商王心情不錯,這時候只說小兒玩鬧不必在意,厚賞了活著歸來的勇士們,言談間并不提輸贏。
夷方臉上的笑發僵,好在仆人一一將美酒佳肴擺了上來,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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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也虛虛而入,綿綿絲竹之聲緩和了營帳里的氣氛,加之有大殷的臣子刻意活絡周旋,不一會兒整個大帳里都飄滿了酒香,耳側盡是恭頌大殷的贊詞,一派歌舞升平。
國宴只是外交過程中的一部分,這營帳里坐著的,沒有一個是專心喝酒看表演的。
甘棠正心不在焉的想著宴會何時結束,那邊夷方起身朝上首的商王行禮道,“聽聞圣巫女擅卜,不知夷方可有幸得神明恩澤,圣巫女若能為夷方解惑,夷方不勝感激。”
堂下群臣都朝甘棠看了過來,商王目光里帶著實質性的壓力,等甘棠點了頭,那秤砣一樣的壓感和情緒才消散了一些。
立在甘棠身后的女奚得了指示,回去拿工具了。
甘棠心里估摸著夷方的目的,溫聲道,“使臣但說無妨。”
夷方一笑,“小臣昨夜得一怪夢,牙間粘有山韭,拔除不盡,何解?”
甘棠自會說話時便跟著養父甘源學占卜學解夢,十年來學得甘源叫苦不迭捶胸頓足,她的玄學技術可想而知,甘源想將爛泥硬抹上強,在占卜這件事上花的時間就越來越多,只每每越教越跳腳,連連問她是不是故意不學好的。
對此甘棠是真冤枉。
她在后世接受了近二十年的正統教育,實在難以將這些簡單的物理化學變化上升到玄學范疇,在她燒出好幾副花紋兆數基本雷同的龜甲之后,甘源直接拿她當怪物看了。
總之,一個不會卜卦的圣巫女,被普通人知道要笑掉大牙,被商王知道要做夢笑醒,所以甘棠輕易不給人占卜,一旦占卜,必定要絞盡腦汁。
甘棠手里燒著龜殼,飛快地將夷族以及夷方此人的事在腦子里過了好幾遍,等時候差不多,看了眼上頭的紋路,朝夷方溫聲問,“使臣近日來可是有些煩心事?”
甘棠懂醫,夷方眼里布滿血絲,眼下帶了青痕,再加上夷族輸了場必嬴的比賽,夷方堵心是正常的,甘棠說他有煩心事,中規中矩。
夷方只看著甘棠不說話,目帶探究,甘棠笑了笑,接著道,“霧里看山難看清,使臣若是心有猶豫猜度,搖擺不定難于論斷,不妨先靜一靜,繼續觀望試探便可。”
夷族此次田獵有備而來,未嘗沒有刺探殷商實力的意思在里頭,再加上夷族今年的納貢還沒有上,甘棠猜測此次托病不來的南夷王,大概正在反水與不反水,納貢與不納貢之間搖擺不定著。
另外作為一名考古學學者,甘棠確實知道些這個方國的事跡。
一個不太有節操的南方小國,三日稱臣兩日稱雄,這時候見殷商勢微,想脫離殷商的控制,不是沒有可能。
多方佐證之下,甘棠覺得這大概是她作為神棍解夢最準的一次了。
夷方果然變了臉,勉強壓下去又是一笑,朝商王行禮道,“圣巫女學識過人,身手了得,小臣實在敬慕,吾國愿以萬金之物,萬人之眾,千人美女敬獻商王,懇請圣巫女為吾國王子師,若能得圣巫女指點,我夷族感激不盡,還請商王恩澤…………”
甘棠正刻錄龜甲的手一頓,圣巫女三個字代表著所有神明的祭祀權,在哪里都會有子民投奔擁護,像她的封地竹方一樣,因為掛在了她名下,沒幾年的工夫,便富庶繁華起來,想把她留在夷方,夷族確實是在求存圖強了。
夷方說著看向甘棠這邊,語氣誠摯地接著道,“圣巫女有慈悲之心,亦有教化民眾之德,夷方誠心求教,真心相請,這點要求不算過分罷。”
這是非得要將她留在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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