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番外一
此為防盜章 玩雙陸的幾個貴女們爆出了一陣惋惜聲, 趙瀲凝眸瞧去,緊跟著又是一陣歡呼聲,此起披伏的, 趙瀲走近, 柳黛迎上來,仍舊將傘給她遮, 趙瀲這回沒推卻, 問了一聲。
柳黛道:“今日,燕婉姑娘手氣似乎……很不好,連輸了三把給元姑娘了。”
燕婉擲的骰子總是不如人意, 反觀元綏,她要多少點數,便能擲出多少點數, 來者都是其手下敗將。
玩雙陸元綏本就是好手,但今日是燕婉生辰, 燕婉還以為元綏多少顧忌著點兒不出狠手, 讓她臉上也光彩點兒, 誰知元綏就是個火上澆油的角色, 燕婉身畔又被顯國公夫人發落了一個婢女來警個醒兒,這婢女是個聰慧的,不擠眉弄眼的, 直接附唇在燕婉耳邊說了, 燕婉急急忙忙扔下一桌殘局起身, “有位先生身子不便, 我去安頓一番。”
眾人都知道她什么心思,這是賭不贏要撂挑子跑路了。
眾貴女本圍著棋桌立了一圈,等燕婉一出去,留了一道豁口之后,一群人不約而同地跟過來看熱鬧的文昭公主送了進來。
元綏手中捏著一把骰子,自負而倨傲地將下巴一點,“公主也要來么?”
趙瀲不是受不得激的人,但一圈人摩拳擦掌地要看熱鬧,她又實在討厭元綏,當場就坐下來了。
元綏爽朗地將骰子扔下來,微微乜斜著眼笑,“爽快。”
趙瀲也是一笑,胳膊肘拄在棋盤上,將下巴一托,“元妹妹手氣好,我不一定能贏,要是輸了,全當我學藝不精。這是本公主出師以來第一次上桌玩雙陸。”
上桌都上桌了,還要顧著顏面——但大多數人都知道,趙瀲之母當朝太后當年還待字閨中時玩雙陸便不曾有過敗績,趙瀲多半是為了維護太后名聲。
但知道歸知道,元綏與趙瀲之間的較量,她們私下里期待了許久了。
棋局又被擺好,開局之前,元綏又是一笑,捏起了骰子不松,“公主,大好之日,賭個彩頭吧。”
趙瀲心神一凜,笑著拂下眼瞼,“你要什么?”
元綏盯著趙瀲脖頸間的一串鮮如朱砂的珊瑚珠,亮澤溫潤,就像是看到了十多年前那個驚艷一時的如玉少年,她嘴唇一挑,“公主頸子上那串珠子煞是好看,我要贏了,就要它。”
趙瀲略微怔忡,將這串珊瑚珠探指撫了撫,滑膩如瓷。
但,從這串珊瑚珠的主人夭折以后,這串珠子對趙瀲有了別樣的意義,她并不舍得給人。“這串珊瑚珠是我師兄所贈,元妹妹喜歡,我可送個一模一樣的給你。”
元綏搖頭,“我可不要那些,就這串,謝家祖傳的紅珠,公主也知道此物價值連城。”
它的市價不因為這些珊瑚珠本身原料有多高貴,而是佩戴過它的人,都是謝家滿門忠骨、驚才絕艷之人。這是那些沒有靈魂的俗物比不上的價值和意義。
趙瀲松開五指,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這樣的公主,一旁看著的柳黛忽心生一種寒意徹骨的悲憫,但趙瀲反而沒事,笑說:“這可是塊燙手之物,元妹妹要是沒有等價的連城之物來交換,只讓我一人下注,未免失了公平。”
賀心秋緊張地絞著手里頭繡著蘭草的絹子,嘴唇被牙齒一碰,肉疼地看著元綏祭出了元家家傳之物,那也是一塊寶玉,聽聞是前朝青龍寺九空師祖傳下來的,元家在戰亂起義,機緣巧合得來的這塊寶玉,以鎮家宅。
元家到了這一代,太師膝下只有一子一女,且因為愛女生得像亡妻,對元綏格外疼愛。但趙瀲沒想到,連這塊寶玉太師都交給元綏保管了。
她貝齒一碰,“元妹妹,不過一場游戲,你賭這么大?”
“物件再貴重,也是死的,”元綏不知是在譏諷誰,“等人死了,它又值得什么。”
元綏厭憎趙瀲,從幼年時開始就厭憎。趙瀲從出生就是公主,她得天獨厚,斯承重任一般,攝政王執政時殺了那么多皇子公主,唯獨留下來太后膝下這個公主,還將謝珺也賜給她。元綏從不覺得拋開身份趙瀲有哪點值得旁人對她好,可謝二哥從不離身的珊瑚珠竟然給了她。
趙瀲聳肩,“元妹妹你要這么玩,那我只好……不賭了。”
說罷她便起身,趙瀲身材高挑,在貴女之間猶如鶴立雞群,她一站起來,賀心秋等人不約而同地后退了半步,趙瀲微笑道:“元綏,我要輸了,師兄這串珊瑚珠歸你,我要贏了,你家的寶玉雖然歸我,但太師恐怕要進宮告我御狀,怎么算我都是賠啊。”
元綏挑著眉,并不急著說話。
趙瀲將脖頸間那串紅珊瑚珠摘了下來,用絹子包好了,“這個事告訴我,財不外露,以免遭人惦記。我家的東西自然要好好保管的,元妹妹倘若想清楚了不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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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我陪你玩,不過我們玩小點,輸了的人將頭上所有的發飾摘下來,蓬頭回家,如何?”
輸了的人顏面盡掃,元綏心道趙瀲都敢這么玩了,卻不肯拿那串珊瑚珠冒一絲風險,可見她心里并不曾完全釋懷。曾擁有過汴梁城最讓人歆羨的姻緣,美夢破碎,后來淪落到在瞿唐之流中擇婿,本來,趙瀲該比誰都難過才對……
這么一想,元綏心底好受不少,笑著將骰子擲到趙瀲跟前,“公主請。”
在雙陸上,元綏是王者,趙瀲才是菜鳥。
賭注不大,趙瀲本來也就好披發騎馬在道上飛跑,元綏是坐馬車來的,本來也不懼這個,至多這幫貴女看在眼中,但也不敢聲張,如趙瀲被綠一樣傳得滿城風雨。
一想到這個,元綏更舒坦了。
趙瀲第一手就是一步臭棋,骰子滾了半天,落地是一對一。她“啊呀”一聲,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騰挪了第一步。
元綏隨手扔出,便是兩個五。
但看戲的不敢站隊,更不敢像笑話燕婉似的笑話趙瀲,何況這才剛開局。
但是很快,趙瀲的手氣越來越壞,柳黛跟在趙瀲身后干著急,賀心秋見這個婢女生得美貌,料想到是瞿家扔出去的女人,不是清白女人,賀心秋覺得一身晦氣,手肘將她一撞,柳黛見趙瀲處處落于下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往前一撲,正好將滿盤棋子撥得亂跳如珠,四散飛濺……
趙瀲手快先搶人,才不至于讓柳黛跌倒,她的小腿還是在板凳腿上磕了下,故作無辜,“公主,她推我。”
她小聲地說著,將頭低了下來。
一個婢女不至于膽大敢沖撞公主和元綏的棋局,因此在柳黛往賀心秋一望時,大多人都信了,何況確實有人看見賀心秋沖柳黛翻白眼兒抬腕子的,賀心秋被眾人這目光一看,臉色一沉,忙向元綏解釋,“元姐姐,不是我,當真不是!”
元綏瞪了她一眼,冷笑一聲,又沖趙瀲道:“我能復盤。”
柳黛怔了怔,沒想到計策不奏效,差點沒倒在地上。
趙瀲也看出來柳黛是想借此機會讓元綏再開一局了,讓她扭轉敗勢,但好意她領了,真不需要,因而趙瀲臉色一沉,將柳黛放到一旁,“替我看看先生去,這局下完了我便去找你們。”
柳黛咬唇將下巴一點,便急匆匆撥開人去了,但沒幾人在意這一場小小風波。
趙瀲微笑著,紅袖之中探出來一只勁瘦的右手,往棋盤一招,意為讓元綏復盤。
正安睡在藤蘿花海之下的君瑕不可謂不悠閑,殺墨翻了翻眼睛,覺得先生這個輪椅最大好處就是能讓他走哪兒睡哪,都不用主人專程挪地兒,他體質又不好,夏天也不覺得燥熱,正好還不用人打扇。
于是殺墨只好一個人蹲到綠蔭里,用草尖撥弄藏在穴洞里鉆出探去的螞蟻。
他耳朵又是極好使,正好隔著一堵墻,聽到后頭傳來喁喁的聲音。于是殺墨將手里的草葉子一扔,便豎著耳朵聽了起來。
顯國公夫人將女兒拽到墻根后頭,見四下里無人,才開始訓斥她,“讓你出風頭,你倒全讓給公主和元綏了,公主不打緊,你和她是同窗,處好了少不得她將來照拂你幾手,可元綏,我一早說過讓你帶著人去摘花,去踢毽子,去作詩,哪樣你輸給人了?就她會下棋,你三兩下就被灌了迷魂湯了?”
本來這芍藥會就是為了讓女兒出風頭,將來名噪汴梁,嫁個好人家。
“你都十六了,怎么還不長個心眼兒!”顯國公夫人怒極反笑,一指頭戳她腦袋,“你的婚事我托了多少媒人,走了多少門路,可人家都巴巴地要上太師家去,咱們國公府也就是沒出個狀元郎,要不然何至于到了今日受這般窩囊氣,處處給元家壓著一頭。”
燕婉低著小腦袋,委委屈屈道:“那等元綏嫁出去了,我不就有希望了么。”
“元綏還比你小著幾個月!”顯國公夫人又戳了一指她腦袋,“你可長點兒心,等她嫁了人,那都是她挑著剩下來的了!你看公主不長心眼兒,十七了,挑中的一個還是這么個玩意兒!你要再糊涂下去,為娘的就自掏腰包將你打包送到人家家里去。”
燕婉:“……”親生的啊。
正好墻外處的殺墨聽愣了,捂著嘴巴吃吃地笑了起來。
這顯國公家一對母女心眼兒都不怎么多,大哥不笑二哥,他們家夫人還好意思指著女兒罵。殺墨笑得差點要捶墻。
但是等殺墨回過神來,想到時辰到了,要照顧先生遛彎兒的時候,一回頭,那本來躺在藤蘿花架下懶洋洋午睡的人,竟然沒影兒了!
君瑕修長的手指將木桌翹了翹,佯作沒聽見,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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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
趙瀲心滿意足地看見君瑕雪白的耳朵尖冒出了兩朵熟悉而可疑的紅霞之后,將嘴唇壓得更低了。
吃飯喝酒調戲先生,文昭公主日常三喜事。
蹲久了腿麻,趙瀲將腿彎起來,翹了翹小腿肚,坐到了君瑕對側,將入宮的情形說了:“太后想著息事寧人,只要今年再沒有行兇作案的人,這事她不肯過手了。”
君瑕緩慢地垂眸,“所以,公主想私底下破案?”但一旦用到私刑,就是違法犯罪,君瑕并不怎么愿意趙瀲不惜自身地卷入風波,但他又偏偏比誰都清楚,趙瀲……攔不住。
趙瀲道:“我有時比較魯莽,怕自己弄巧成拙,到時候十張嘴說不清。一開始我就沒想尋私仇,最好找到敵人的破綻和把柄,堂而皇之地放到太后和百官面前,縱然再是有人維護世家,但這么多無辜少年的枉死,總不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讓那群包藏禍心的歹徒逍遙法外了去。”
君瑕知道了趙瀲的打算,不難推斷,“公主,需要一個誘餌。”
“對。”趙瀲笑起來,灼灼如桃的眼迷成了兩朵月牙兒。
君瑕望向了竹林深處,“殺墨不可以。”
“哈哈,我怎么忍心動先生你的人呢。”趙瀲拂了拂手,狎昵地微笑道,“何況殺墨那點三腳貓的拳腳,恐怕是肉包子打狗,最后偷雞不成蝕把米。”
躲在暗處的殺墨暗恨著,差點將竹竿撓出一行貓爪印。
君瑕失笑,顯得鎮定雍容。
但趙瀲下一句話又讓君瑕的從容生生撕開了一道血口:“本公主要親自去。”
“公主,”君瑕難得怔了一瞬,“公主千金之軀,胡……”
后頭那個字沒來得及出口,被趙瀲臉色古怪地一看,君瑕將薄唇一壓,什么也不說了。
他就是太清楚自己眼下的身份了,在她眼前說話都要自己斟酌,不能說重話,更不能頂撞。趙瀲沒想到君瑕頃刻間想了這么許多,只是留意到他扣在桌面的五指僵硬地收緊了幾分。
她裝作沒事,一把抓住君瑕的手,對方來不及掙扎,趙瀲索性將他的右手握住,君瑕這具骨架輕得像朵云,風一吹便能散了似的,趙瀲甚至都不敢用力收緊,只好微微將腦袋一歪,用自己的力量給他安全感。
“先生信不過我的武藝?放心,我撂倒幾個將軍都在話下的。”
君瑕的唇動了動,想說他們哪里敢真與金枝玉葉的公主動手。
趙瀲看出了他的心思,假意作沒看到,頃刻之間,話題又被她扭轉了,“對了,”她松開手,從衣襟之間翻出了一條素色絹子,獻寶似的翻開來,“先生,我入宮求了太醫,讓他給我準備了這條浸了藥的錦帶,對眼睛有好處的。”
躲在竹林后頭的殺墨兩條細長腿一蹬——治眼睛?
治什么眼睛啊天哪!不要將我先生的一雙眼睛治壞了!
殺墨幾步箭步從竹林后沖了出來,大氣不敢喘,“慢慢慢、慢著!”
趙瀲才抽出那條錦帶,手一抖,只見殺墨跑得臉紅脖子粗地沖過來,母雞護崽兒似的將君瑕往后一擋,堅決不讓“一片好意”的公主禍禍他,“公主,我……”
趙瀲一奇,“怎么了?好端端的,為什么急得這樣?”
殺墨這個剛直不阿的少年,向來傲得很,這回竟雙膝一彎,一把跪在趙瀲跟前,臉色發苦地將舌頭咬了一下,“公主,我家先生在姑蘇求醫問藥也多年了,這眼睛是治不好了的,公主不必多費心思,治不好就是治不好,先生他都認命了。”
“我……”趙瀲詫異地往身后的君瑕看去,他仿似帶著笑,但趙瀲覺得有幾分莫名,“這不是要治眼睛啊。這條錦帶泡得藥只是清心明目的,雖沒什么效,但想著讓先生眼睛舒服點。”
殺墨:“……”我尼瑪又自作多情了。
君瑕本人并不拒絕趙瀲的一番好心,微笑,“多謝公主美意。”
殺墨一傻,眼睜睜看著公主歡歡喜喜地將那條錦帶給先生系上了,完事后,趙瀲還低著頭,嘴唇將他的耳梢一碰,寵溺地摸摸他的肩膀,“先生可感覺好些?”
“有些清涼。”
趙瀲面色一喜,“正是這個藥效了,先生且戴著,兩個時辰之后就可以摘了,若先生覺著不錯,我以后讓太醫都給你留著錦帶。”
殺墨:“先生,這你也答應,那我真就……”
“好。”
殺墨那張可人的小臉差點兒漲成了紫紅豬肝。
君瑕喚了殺墨一聲,他麻溜兒地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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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才想到,先生現在是真“瞎”了,不要人在跟前照顧著,行動會變得更遲緩。
趙瀲偏偏深吸了一口氣,笑吟吟地說道:“先生,我們來下棋好不好?”
殺墨嘴里咬著的舌頭瞬時間一松,還好只是下棋。君先生以前在姑蘇能同時和十個人下盲棋,戴著錦帶與公主過手并不在話下,不過……天色已晚,殺墨一頭磕在趙瀲跟前,“求求公主您了,放我們先生去睡一覺吧,昨晚被盧子笙吵了一宿,今日又被公主拉著不曾歇晌,公主,先生也很可憐很可憐啊……”
沒想到殺墨對自己確實有著比較深的成見,趙瀲雖不至于低頭折節討好一個小少年,但是——人家是先生跟前的紅人兒,趙瀲可不敢得罪。
因而縱然君瑕不動聲色,趙瀲也想放了他了,“那也好,時辰不早了,改日我再與先生秉燭夜談。”
君瑕頷首,微笑不應。
等趙瀲大紅的猶如火燒云似的瑰麗艷冶的紅袍消失在回廊深竹之后,殺墨腿一軟,一屁股坐地上了,額角上全是汗珠。君瑕將錦帶摘下來,正看見殺墨一灘軟泥似的倒在草地上,不由一笑,“應付公主,有這么累?”
說到這兒殺墨真個是氣啊,瞧瞧他們先生窩囊地都答應了什么喪權辱國的條約,還好意思指摘他一個小童?殺墨差點翻了個白眼兒,“先生,都沒人領情呢,殺墨只好做一回呂洞賓了。公主不知者不罪罷了,先生怎么也胡鬧,要是這錦帶是害人眼睛的,先生也會答應么?”
幸得只是清心明目的藥材,殺墨剛才就差點腿軟地給趙瀲五體投地。
君瑕戲謔地將木桌一敲,“公主一直有點懷疑我,惟其如此,才能繼續騙下去啊。”
“……”圖啥呢。
那會子從姑蘇出來時,殺紙親眼看著先生命人送來水榭一副輪椅,還以為是給誰用的,結果他自個兒坐上去了,他們家風度翩翩的君先生,要表演起裝聾作啞、裝瘸扮傻來,簡直是得心應手。
當時殺紙也是這么問的:“圖啥呢。”
但是君瑕從沒正面回答過這個問題。
深知其為人的四兄弟一想,最后不約而同地給出了一個最接近真相的答案:先生怕出門招蜂引蝶,故此想斷了那些狂熱少女的心思。
只是棋差一招,碰著了一個一點不嫌棄他“身體缺陷”的公主,好像公主還偏愛這一款,覺得欺負調戲起來的時候,嗯……也是非常得心應手了。
日頭曬,趙瀲雪白的鼻尖沁出了薄薄一層香汗,映著日頭,清艷如夭桃秾李,耀如春華,這么個國色之女當街抱臂而立,衣袂拂風,直令人不舍得移眼……那瞿家公子好福氣喲,可不知當珍惜。不過公主脾氣硬而怪,要是不留神得罪她了,日子恐也不好過。
柳黛垂眸斂著形容,對質之前,趙瀲不全信柳黛說辭,但人家既穿上了孝服,總不至于拿家中長輩賭咒誣陷瞿家,兩炷香之后,瞿唐披著一身酒味姍姍而來,一見趙瀲這架勢,處處都是玄甲衛,不由地駭得一哆嗦,忙腿一軟,險些跪在公主跟前。
趙瀲掃了他一眼,“來得正巧,這人說與你認識,過來認認人吧。”
于是瞿唐瞥向一身素服的柳黛,眼眶子一瞪,目眥欲裂,這女人不是該好生生被他關在柴房里出入不得么?她哪里來的本事逃出來,又哪里來的本事能當街攔下公主馬車?
正當瞿唐眼珠骨碌碌轉著不知思索著什么話時,柳黛跪了下來,“公主,就是這人,他……他縱容下人打死了我二叔,又想賣我們到遼國去,求公主殿下為柳家做主!”
瞿唐怒喝:“閉嘴!”
便又一邊轉向臉似要求趙瀲饒恕,趙瀲微笑著探身往兩人一瞅,“瞿唐,你不是曾同本宮保證,你家中無妻無妾,成婚之后也只有本宮一人么?”
瞿唐愣著,抬起頭來,“公主,這人是我外室,公主倘或不喜,我著人隨意打發了就是,公主何必為著個外人與我置氣?”
“哦?外室?”怎的一個說是“妾”,一個說是“外室”?但隨著瞿唐這二字一出,柳黛倏地一聲抬起了頭,眉頭大皺,慍怒地瞪著瞿唐,這個負心人又說了假話。
如今汴梁風氣很不好,貴族世家的子弟往往一妻兩妾,外頭還養著幾個沒名沒分的女人,說是要打發隨時能打發了,有特殊癖好的,甚至見不得人地豢養美少年,這都不稀奇。
趙瀲搖頭一嘆,又反問:“既是外室,瞿家何必又養她父母在家?”
瞿唐只是著緊趕來時才想的說辭,急匆匆的難免不能自圓其說,被公主這么一逼問,瞿唐登時語塞,慌亂地扯了一塊遮羞布要掩上:“她家中一窮二白,她哭著要我養她父母,否則不肯委身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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