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雅的離開和計劃中的一模一樣，解聘通知周一如約而至的出現在一樓大廳和亞美員工的郵箱中。解聘內容和普通員工內容沒什么兩樣，一樣的說辭，一樣的原因，甚至連標點符號都是一樣的。

　　“欣雅走了難道你不是更自如嗎？”

　　“以前覺得我們兩要是不在一個部門會好一點，但是真的走了發現好像也沒什么區別。”一小碗飯撥來撥去還是紋絲未動。

　　“別挑了，大口吃。都瘦成什么樣了。”用筷子敲敲程瑩的手臂。

　　好像聽到了老爸訓斥，程瑩只覺得心中有些溫暖。

　　“我們總監真的是被陷害的嗎？”

　　“說得難聽一點那不叫陷害，只是被你們逼的。”

　　“被我們逼的？”程瑩有些不明白。

　　“在你們總監的帶領下快把人事部逼成你們的下屬部門了。”看出程瑩的疑問，鐘毅只好更明顯的解釋，“有很多事情是你們這種層級接觸不到的，所以你們看到的聽到的或許都不是事實。”

　　“比如？”程瑩。

　　“比如……”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己不該多說，“比如有些事情我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訴你。但是卻可以告訴你一些經驗。”

　　程瑩癟癟嘴，鐘毅繼續：“你要記住一個公司的每個部門是互相協作的關系，不是互相爭斗的關系。為了爭搶利益作出的爭斗肯定會存在，上層或許也會適當允許這種情況的存在來保持團隊的活力，可什么事情都不能越界不是嗎？你們錯就錯在太貪心。如果你是老板，你會希望看到為你打工的人費盡心思內斗而忘記了工作嗎？”

　　好像聽懂了被欣雅隱藏下來的事實，但又好像沒聽懂似是而非。

　　“好了不說了，說點開心的事情吧。”看著還是一口都不吃的程瑩，鐘毅只好換個話題，“晚上下班等我，我們一起回家。”

　　“再說吧。”程瑩低頭開始往嘴里硬塞食物。

　　欣雅離開后的第一天并沒有什么特別不適應的地方，因為和平日一樣幾乎所有的工作還是由羅技安排。可一大早已經過去下午也快過去一半，大家都還沒有接到任何的新工作。手上忙著的也還是之前的工作。

　　起初這樣的狀況還好，只是一個禮拜過去之后當大家手頭的工作都徹徹底底的完成，竟然出現了沒有工作可做的場面。甚至連欣雅在時提交上去審核的案子也一直沒有任何的批示。

　　無事可干的工作日，除了簡單的資料整理之外程瑩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想辦法拒絕鐘毅的靠近，再想辦法拒絕秦依的靠近。

　　看著程瑩離開的背影，在二層樓梯口的鐘毅雖然有一絲的猶豫但還是追了上去。畢竟說好了那天一起出去，卻被程瑩放了鴿子。接下來的兩三天雖然每天都用短信騷擾，但還是連人都見不著。

　　“走那么快干嘛？”一路小跑追上程瑩的腳步。

　　“不是下班了嗎？”程瑩指著自己的手表給鐘毅看。

　　順勢抓住程瑩的手腕，拉著人就朝著前走：“那就一起回。”

　　“你就不能正常一點嗎？”程瑩本想大力一揮甩掉被禁錮的手，但發現好像根本沒什么用。

　　“我就沒正常過。”鐘毅恬不知恥的朝程瑩笑笑。

　　一路跟著鐘毅被拉回家，直到家中的沙發上坐下也沒感到身邊的人要松開手。

　　“差不多了吧。”程瑩舉著手讓身邊的鐘毅看著。

　　“別，我害怕你一會會跑。”拽著程瑩起來把客廳里的一半窗簾全部拉上。

　　“大白天的你拉窗簾是想干什么。”程瑩總覺得氣氛怪怪的。

　　“放輕松，別多想。”

　　邊說邊拽著程瑩將藏在各處的貓狗兄弟依依抓起來丟進臥室，關上門。

　　又回到客廳走到窗邊，這時放開程瑩的手：“一會不能跑，聽見沒？”

　　程瑩雖沉默不語，鐘毅卻也不再勉強。

　　慢慢的拉上窗簾，就在完全閉合的一瞬間屋頂上呈現出了美麗的星空。

　　看到眼睛不眨的程瑩呆立在原地，鐘毅悄悄走到臥室門口打開門。一瞬間貓狗兄弟的叫聲打破了稍顯尷尬的沉靜。

　　“別光看屋頂，看看這些像不像螢火蟲啊？”趁著程瑩還沉浸在那片星空中，摸到程瑩的身邊又抓著她的手指著那些蹦蹦跳跳到處亂竄的貓狗兄弟。

　　是的，這些兄弟身上穿著的衣服也被自己做了星星點點的驚喜。

　　這樣的事情雖然一點都不像鐘毅的所作所為，可當真看到這些程瑩卻也覺得感動萬分，感動的是鐘毅的改變，可這樣的改變卻也讓程瑩害怕。但更害怕的是在這種時刻她竟然想到了蕭然，想到了蕭然送給自己的那片星空。

　　以前和蕭然相處的時刻總能想到和眼前這個人的回憶，可現在明明就是鐘毅，她卻又想到了曾經的蕭然。

　　太可笑，太可笑了。在心中嘲笑了自己一百次一萬次。

　　“上個禮拜六算是簡單的求婚吧，既然沒回應那這回就來個正式的，怎么樣？”從程瑩的表情里得不到任何的提示，鐘毅只好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

　　可他卻不知道此時他的任何一個輕微的舉動都讓程瑩覺得害怕，所以當他只是將手伸進口袋，就聽到了程瑩的制止：“別動。”

　　這樣的場面程瑩太熟悉，但這樣下去的結果程瑩也能遇見，所以直覺和內心的恐懼告訴她，驅使她將這一切都停在遠處。

　　堅決的眼神讓鐘毅感到今天的安排還是失算，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還有回頭的可能嗎？鐘毅伸進口袋的手又進了一步。

　　“別動。”看著鐘毅的眼睛，程瑩搖頭制止。

　　“到了這一步總得試一下吧。”聽清了程瑩的每個字，但鐘毅還是想要任性一回，此時的他已經摸到了那個盒子。

　　“不要。”幾乎沒有用力程瑩很輕松就將手抽離出來，“真的不要浪費你的心意。”

　　轉身離開這個讓自己情緒失控的房間，一路跑回家將自己關起來。

　　不懂珍惜、貪得無厭、不知好歹、沒心沒肺……將自己貶低到最一文不值的地步，程瑩突然想清楚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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