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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相對


  頭一天的聚餐確實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因為第二天一上班,就看到羅技捧著一束鮮花進去放在了欣雅的辦公桌上。

  “花就當大家一起買給總監的,費用算在我頭上,大家一會都注意一下。”從辦公室出來,羅技簡單的交待到。

  或許是因為這束花的存在,所以今天的大家都特別關注總監,總想看看這個挑剔的人看到這束花時的反應。可此時已經過了上班時間接近半個鐘頭,這個平日里只要在總部就不會遲到的總監竟然再沒有給任何人打招呼的情況下還沒有來。

  時間一分分的走著,大家都在找借口說總監肯定臨時有事外出了,但比較她以往的做法——不在公司都會將事情安排給羅技,其實心里總覺得有些奇怪。難道部門有大事要發生了?

  早晨十點多鐘,當大家已經放棄各種猜測投入工作中時,一陣熟悉的高跟鞋聲打斷了大家的專注。

  “怎么聽著聲音不對啊?”坐在自己旁邊的張家輕聲說著。

  “什么不對?”以前只覺得男人大多數且大多時候都是沒那么細致的,可到了真正工作的時候,她發現男人要是對一個事情著了迷,細心程度堪比偵探級別。

  “正常情況下走路的頻率應該再快一點,今天聽起來慢半拍,而且還有點沉重。你不覺得嗎?”

  “有可能是今天換了雙鞋,所以聽著不一樣。”程瑩邊回應邊敲著鍵盤。

  “你這缺乏觀察力啊,咱總監的高跟鞋從來都是那種十公分以上的細跟。”張家抬頭看著門口的方向,示意程瑩看看自己猜的對不對。

  果不其然,沒有幾秒鐘,欣雅就出現在了眾人的眼中。精致的妝容還是一如既往的迷人,職業又不失知性的裝束將她的身材拉的越發高挑,再看看腳上,果不其然是優雅的高跟鞋。只不過和往日相比,今天的欣雅并沒有平日的壓迫感。

  沒了往日都會有晨間招呼,欣雅越過辦公區直接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而且拉上的百葉窗。

  “不會有什么事吧?”張家嘀咕。

  “不知道。”感到欣雅的異常,但卻猜不到異常的原因,程瑩也和大家一樣轉頭看著羅技。

  “都好好工作。”羅技也察覺出了些許的異常,但具體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整整一天時間,欣雅都待在辦公室里。除了午飯時間羅技進去打招呼問是否要和大家一起去餐廳,被拒絕之外。再也沒人知道欣雅是什么狀態。到底發生了什么。

  “你還在辦公室沒?我過來找你一起回唄。”鐘毅的電話打來時已經是下班后半個多小時,此時加班的張家已經關掉電腦瞬間溜走,而程瑩也正在關電腦,準備隨時走人。

  “我已經走了。”程瑩邊敷衍著,邊收拾東西。

  “別騙我了,我剛在大廳才遇見你們部門那張家。說你正準備走。”

  “找我干嘛?你就不能一個人走嗎?”

  “這不碰巧知道你沒走,然后就等等你嫌你一個人太孤單。”鐘毅邊說邊按下電梯。

  程瑩則拿著包坐在凳子上,好像知道鐘毅會上來找她一樣。

  從安安靜靜在凳子上等著鐘毅過來再到聽見欣雅辦公室中那一聲刺耳的破碎聲,可能中間沒隔幾分鐘。下意識的跑過去敲門詢問,可得到的沒有一絲的回應。

  再次扣響門板,但卻依舊聽不到任何的回應。不管不顧的闖門進去,可看到欣雅的第一眼就有些后悔自己的沖動。

  怒目而視的欣雅趴在辦公桌上抬頭看著自己,不用猜都知道在警告剛才破門而入的魯莽。

  “我有讓你進來嘛!出去!”有氣無力的聲音和她臉上的凌厲一點都不搭配。

  精致的妝容此時少了口紅的存在失色了不少,當然也就很容易顯得一臉憔悴。

  “你沒什么事吧?”程瑩猶猶豫豫,還是啰嗦了一句。

  “出去。”能感到欣雅的有氣無力,但程瑩只能轉身出門。

  或許等待鐘毅上來然后再解決是個不錯的選擇。

  “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見我?”鐘毅看見站在門口的程瑩感到有些意外。

  “別貧。”抓著鐘毅就往辦公室里拉,“欣雅好像有事,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有事?”

  “臉色看起來不好,我剛進去被趕出來了。應該是不想看見我。”

  “人不想見你你就應該識相點走。”拽著程瑩拐回辦公桌前拿起包轉身朝著大門外。

  “別,萬一出事了怎么辦。”程瑩賴在原地不肯走,“你最起碼去看看,然后我們再走也行啊。”

  “你能不能活得不那么討人煩。”鐘毅搖頭走向欣雅的辦公室。

  輕輕的扣門,然后直接推門進去。果不其然看到的是一張慘白的有些不正常的臉。

  多少有些意外,也多少覺得程瑩的多管閑事還算正常:“你,你沒什么事吧?”邊說邊指著辦公室外,“程瑩說你臉色不好讓我過來看看。”

  用一聲冷笑作為回應,鐘毅并沒有搞清楚這有什么特殊的含義,但明顯的拒絕厭棄是感受到的。

  關門出來,鐘毅只能無奈的對著程瑩攤手:“不是我不管,是人家不愿意。”

  “那你說怎么辦?”程瑩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再進去問一次?”鐘毅看著糾結的程瑩只好違心的建議。

  好像就在等自己開口,話才剛剛說完程瑩就迫不及待的拽著他往辦公室走去。

  “你臉色這么難看,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不管就這么走了,要不我們送你去醫院?”

  和幾分鐘之前的狀態不同,此時已經能清楚的看到欣雅額頭上的汗珠。

  “我不想去醫院。”或許是身體的痛楚減輕了語氣上的凌厲,欣雅此時看起來只剩虛弱。

  “不想去醫院,那你住哪?我們送你回家。”鐘毅看著程瑩,以確保這樣的決定是她能接受的。

  “你們走吧。”欣雅趴在桌子上,雖然疼痛已經緩解了一些,到額頭上的汗珠卻是人不能忽略的。

  “這時候犟沒什么用。”鐘毅。

  “她住在蕭然家。”

  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鐘毅讓他來做決定還是在說給欣雅爭得她的同意。

  “那你給蕭然打電話,讓蕭然過來接你總行了吧?”看了程瑩一眼,鐘毅彎下腰對著欣雅說到。

  欣雅的沉默讓站在身上的兩人隱約覺得兩人的氣氛不對,互相對視算是交換了意見。

  程瑩試探的問道:“那我給蕭然打電話讓他過來接你行不?”

  欣雅的沉默讓兩人摸不著頭腦,到要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鐘毅心一橫:“給蕭然打電話,要走要留等他來了讓他自己勸去。我們兩可不能在這一直耗著。”

  看了眼鐘毅,又看了眼欣雅,程瑩再次確認:“那我給蕭然打了?”

  雖然不是打電話討論兩人之間的事情,但撥通蕭然的電話依舊費了不少勇氣。不過還好的是此時她就是有別的借口,也有鐘毅在身邊。

  音樂響了不到三秒鐘就瞬間被接通,這種速度是程瑩沒想到的,所以她的問候也就變成了沉默。

  和程瑩一樣,迫不及待的接起電話的蕭然此時也變得沉默。

  這是怎么了?明明看到電話時就很興奮,可現在卻不知道要怎么開口。

  “不接你電話嗎?”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程瑩,鐘毅碰了碰她的胳膊。

  “欣雅病了,挺嚴重的。你來公司接她回家吧。”從沉默中回過神來,忽略掉不知要怎么叫的稱呼,程瑩直入話題。

  “我已經搬出去了,如果不想去醫院,能幫我叫車送她回家嗎?麻煩了。”

  看著一直注視著自己的欣雅,雖然從頭到尾都在硬撐堅強,雖然從頭到尾都裝在沉默、不在意,但同樣作為一個女人,程瑩能感到她此時的期待。

  “病的很嚴重。好,那我們等你,你趕快過來。”一時的心軟讓程瑩欺騙了欣雅,也讓她堵上了一個不是輸就是贏的賭注。

  不希望看到他的身影匆匆的趕來,但卻也不能不希望他的身影不出現。程瑩掛掉電話看著欣雅:“他一會就會來,你還得再等一會。”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行嗎?”

  終于開了口,但想不到卻還是在拒絕。幾乎是同時看向對方,程瑩和鐘毅一起退出了辦公室。

  “蕭然會來嗎?”關上門的瞬間,鐘毅就問程瑩。

  “一會吧。”程瑩快一步走到沙發上坐下。

  “我怎么覺得你在騙人吶。”鐘毅跟著程瑩坐在她身邊。

  瞪了鐘毅一眼,程瑩不再說話。

  “絕對是被我說中了,是不是?”鐘毅又往程瑩身邊挪了挪。

  結果換來的還是程瑩的不理會。

  “你剛才那會不像是在和蕭然打電話,像是在故意說給誰聽的。”鐘毅坐正,雙手抱頭靠在沙發上。

  “有那么明顯嗎?”程瑩回過頭看著鐘毅,這家伙為什么這么厲害。

  “不知道明不明顯,但是我聽出來了。”鐘毅轉頭看著程瑩笑笑,好像在炫耀一般。

  學著鐘毅的樣,程瑩也靠在沙發上,只是不語。

  “問你個問題,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不回答,但是不能罵我。”鐘毅側臉看著程瑩,“你是希望他過來呢?還是不希望他過來?”

  “不知道。”和鐘毅的相處很容易讓程瑩放松,讓她忘記鐘毅還在追求自己的事實,對她來說,這個人很容易就會變成自己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的角色,“他說他搬了出去,讓我幫忙叫車送欣雅回家。”

  “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聽到的那句話了。”程瑩繼續看著天花板。

  “如果他不來,你就慘嘍。”鐘毅伸手過去墊在程瑩的腦袋下,不至于硬硬的木頭枕著不舒服。

  “他會來的。”看著鐘毅笑笑,算是感謝。

  “既然知道會來就別愁眉苦臉。”鐘毅閉上眼睛開始休息,留下程瑩一人望著大門。

  或許接起電話的那一刻蕭然就已經投降,所以電話還沒說完他已經不自覺地想要見到電話那頭的人。

  “你要出去嗎?”沙發上的林凌看著一路已經走到門口的蕭然問道。

  一句話讓蕭然意識到自己的急迫好像少了些什么,又轉回座位上拿上外套:“明天再談,有事要出去一下。”

  “是程瑩吧。”林凌從沙發上起來也準備出門。

  “算是吧。”蕭然笑笑。

  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一路驅車來到樓下在再一路上樓,可看到沙發上相互依靠的程瑩和鐘毅,蕭然卻停下了腳步。

  原來一切都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原來離開了他,程瑩的身邊依然會有關心的人在。悄無聲息的走進欣雅的辦公室,再也不看那兩個讓他情緒失控的人。

  “身體不舒服就應該去醫院,而不是找我過來。”蕭然看著面色蒼白的欣雅,不忍訓斥。

  “如果不是她的那個電話,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會來。”欣雅想起自己打過的那五六個電話都一直被蕭然忽略,只覺得諷刺。

  “我就算不來你也應該去醫院,沒必要擔著這種痛苦等任何人。”蕭然,“照顧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好像是有魔力,蕭然的三言兩語竟然讓此刻的欣雅淚流不止。

  是開心嗎?欣雅覺得這是完完全全的心碎,完完全全的失望,完完全全的放棄。

  “你走吧,我自己可以一個人去醫院。”將自己的自尊完全踐踏在腳底,踩得支離破碎,欣雅的拒絕雖然后知后覺,但卻真真切切。

  看著被欣雅的甩開的手,蕭然能感到她的虛弱,但卻沒感到她內心發生的變化。

  “走吧,送你去醫院總得安安心。”不由分說的拿過欣雅手中的包,“自己能走還是要我抱你下去?”

  “你應該在我拒絕你的時候轉身就走。”欣雅看著原地盡量的保持姿態,只是身體的絞痛讓她不得已只能彎著腰。

  將外套解下來系在欣雅的腰間,抱起欣雅。

  走到門外很不意外的看見了已經在外等候的兩人。

  “我送去醫院,你們要有事就去忙吧。”只是簡單的一句交代,蕭然就擦身而過。

  “要程瑩跟過去嗎?有個女生會方便一些。”或許是感到程瑩緊握的雙手,或許是一時的沖動。

  “醫院有護士,應該不需要我。”反抓著鐘毅的手,程瑩無恥的想要得到一些力量。

  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看著蕭然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程瑩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并沒有想象中那樣的堅強有力。

  “是不是我多嘴了?”將程瑩攬入懷中,鐘毅為自己剛才的沖動感到無奈。

  “是我多嘴了。”程瑩想要擠出一個笑容緩解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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