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程瑩掛了電話，蹲在地上的蕭然才算是撿著機會開口說話，“以后下班時間遇見我能不能不要叫我蕭總？”

　　不喜歡，蕭然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稱呼，尤其是過年之后就更加不喜歡，而且私底下被這樣叫還很在意。

　　居高臨下的看著蕭然蹲在地上有些委屈的表情，程瑩真的很想道歉，表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除了這樣介紹，自己要怎么說呢？

　　“下班后被別人叫蕭總會有壓力，覺得還在加班一樣。”蕭然的問題有些突然，他也能猜測到程瑩的困惑，所以又加到，“私底下，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這樣我們都輕松。”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程瑩總覺得和蕭然相處起來會有那么一些自己刻意制造的儀式感，比如說一定要畢恭畢敬，一定要這樣，一定要那樣。但是對于林凌，程瑩就沒這種感覺。可以任意的開玩笑，甚至是嬉笑打鬧。

　　程瑩看著蕭然嘿嘿一笑，沒有拒絕，也沒說自己接受。私下里叫蕭然，程瑩是覺得這樣的私下里根本就機會不多。

　　打哈哈糊弄，蕭然笑笑不說話。然后繼續蹲在地上百無聊賴的扔雪球。

　　林凌過來時正看著兩人一高一低的背影在雪地里毫無交流，所以還有幾步，就開始大喊，“你們兩個不講義氣的，背著我在這約會。”

　　“這不都不嫌你妨礙我們，打電話給你，還要怎樣？”蕭然開口揶揄，說的很隨意。

　　程瑩呢，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是看了一眼那么隨意的蕭然，也就覺得那只是一句對付林凌的話。然后和蕭然一樣，蹲下來和雪球作戰。

　　“還要怎樣？”一字一句，字字都透漏著邪惡感。雖然臉上的笑容很無害，但是程瑩知道，那些都是讓人放松警惕的偽裝。可是就算是這樣，程瑩還是沒料到下一秒，這么近距離砸過來的雪球。

　　“既然是約會，當然要送點見面禮了。”一招即中，林凌喊著馬上后退。

　　因為距離太近，程瑩又下意識的向后退，所以雪球擊中后直接蜷縮著倒在了地上。

　　“詐他過來。”蕭然因為護著自己，所以兩人之間的悄悄話程瑩聽得很清楚。

　　“等我信號，一起砸。”蕭然的鬼點子很合程瑩的胃口，所以當下就眨眼表示同意，然后就是一邊故作受傷一邊悄悄的攢雪球。

　　因為倒地之后一直沒起來，蕭然也是一直抱著程瑩看起來很緊張。

　　“你能不能下手輕一點。”蕭然火上澆油，朝著林凌很憤怒。

　　這樣的接觸因為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蕭然因為從來也沒有見過。所以程瑩差點破功，笑了出來。不過幸好她是背對著林凌，只要看著蕭然演戲就好。而且這演技，說實話，不比林凌裝傻充愣差。看來真是兩個人待在一起久了，就連性格都會變得很像。可能只是自己沒有多么深入的接觸過，說不定蕭然就是另一個林凌，只是老板的的身份需要他那樣的姿態，比如不茍言笑。其實要是認真的想想，私下里的蕭然好像和工作中的確實不太一樣，起碼嚴肅感會少很多。

　　“過來了嗎？”程瑩悄悄的問道，因為她現在什么都看不見，只能窩在這里伺機而動，收拾林凌。

　　林凌一步步的靠近，因為這么長時間沒起來，在看著竟然能乖乖躺在那里的程瑩，覺得可能真的是距離太近，下手有些狠。

　　“行動。”蕭然說話的同時第一個雪球已經砸了過去，而且正中目標。接下來的程瑩也直接轉身，再次出手，雖然沒有正中靶心，砸中那張漂亮的臉，但是卻也有收獲。

　　林凌大叫著后退，但是此時的程瑩已經搭著蕭然手起來，而且手里還拿著一個。

　　“我錯了。好嗎？”林凌覺得自己肯定是逃不過這兩個雪球，所以求饒是最好的辦法。

　　“我不該欺負你。”林凌就差跪下來了，倒不是覺得多疼，只是覺得自己的潔癖接受不了被這樣砸。

　　無動于衷，所以轉向蕭然，因為這是個最了解自己的人。

　　“我不該欺負程瑩，不該欺負女生。好不好？”林凌知道蕭然肯定不會這樣。因為今天他可是很受傷，蕭然一定不會讓他再受委屈。

　　蕭然轉過頭看了看程瑩，然后很快的遞過去一個眼神，然后觸不及防的喊道，“可是我們就是想欺負你。”

　　連著兩發，全部砸中。程瑩現在覺得剛才一個人扔雪球真無趣。

　　快速的移動，自然而然和蕭然成為一隊。

　　“不是吧。”林凌攤開雙手，“我真的一點都不想玩雪。放了我好嗎？真的很臟的。”

　　“不要這么low好不好？衣服臟了可以洗，但是機會錯過了可就沒那么容易了。”程瑩和蕭然肩并肩站著，一副很嫌棄的表情。

　　“別，別，你們兩個盡興就好。真的，我真的不行。”林凌已經后退了好幾步。

　　“來吧，哪有那么夸張。”程瑩將自己手中的雪球遞過去硬塞到林凌的手里。

　　“都不害怕被你打。別那么柔弱。”程瑩說完就跑開幾步，然后繼續攢雪球。

　　“矯情。”蕭然又扔過來一個雪球挑釁。

　　林凌擦掉臉上和頭發上的雪水，然后帶上帽子。一副你們兩個玩，老子就是玩不起還躲不起的節奏。

　　“不會吧。”程瑩蹲在地上像個小狗一個用爪子刨起一個小雪堆，準備積攢火力。

　　“當然不會。”林凌嘴角露出邪惡笑容的一瞬間，程瑩就知道來不及逃。

　　正中目標。

　　雪仗正式開始，“程瑩過來幫我。”砸完之后竟然要拉自己入伙，程瑩覺得世上怎么可能有這么厚顏無恥的人。可是下一秒蕭然砸過來的雪球就讓程瑩變成了世界上最易倒的墻頭草。

　　兩人一起開打蕭然，其實是蕭然開打林凌，程瑩撿漏開打蕭然。

　　全面出擊二對一，情況當然不用想也知道。

　　“怕了吧！”林凌仰天嘲笑狼狽不堪，連眉毛上都有雪花。

　　“怕你砸不中？”蕭然很鄙視，但是還是頂著攻擊前進，一步步的靠近程瑩。

　　“要是怕也是怕程瑩。一砸一個準。”蕭然一把抓過程瑩拽到自己身邊，嚇得程瑩連手中的雪球都捏碎了。

　　“幫我。”對著自己笑的同時又挨了一個雪球，不過看起來一點都不在乎。

　　“沒問題。”程瑩接過蕭然遞過來的□□，局面從現在開始又有了轉機。

　　大喊，奔跑。砸中時的歡慶大笑，措施目標的大叫遺憾。可能這是過年這段時間最輕松的時刻了，好像什么都不用想，只關注那個目標。

　　瘋狂過度，程瑩再次滑倒，然后就躺在地上再也沒起來。

　　“別裝。快起來！”林凌和蕭然一前一后的過來，當然還有林凌手里那個巨大的雪球。

　　“真的不行了。”程瑩躺在地上，這一摔，躺在地上真的是不想起來，因為實在是太舒服了，因為這一幕讓她想起來那個安靜的小山村。

　　“真的不行了嗎？”林凌孤高臨下的蹲著，拿著雪球在程瑩面前晃。

　　“隨便你了。”程瑩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歇一會！”蕭然學著程瑩，也在旁邊躺下。

　　“那么好的機會，擺著讓我宰割。怎么能輕易放過。”林凌站起來，硬生生的用手捏碎雪球，然后樂呵呵的看著雪全部掉在程瑩的臉上，當然得除去蕭然用手擋掉的那一部分。

　　“沒事。”程瑩胡亂的擦擦眼睛，然后對著蕭然笑道，算是表示感謝。

　　蕭然回應，然后扒拉掉殘余在頭發上，帽子上的雪花。

　　“真累。”林凌雖然沒有躺下來，但是能坐著和他們一起聊天也算是很大的進步了。

　　“是啊，真累！”程瑩的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天空。因為想起小山村的那段時光，再對比自己回來工作的這半年。程瑩的成就感完全被打敗。

　　蕭然側頭看著程瑩，想要開口，但是還是做罷。

　　“累什么？哪里累？”林凌不是不看顏色，只是想要知道更多。

　　程瑩還是看著空中的雪花，想著遠方出神。是啊，那樣的日子多好啊，只要想，就能一個人趟過河爬到巨石上看星星。想天、想地，想過去那些美好，也咒罵過去那些不美好。能幻想美好的未來是什么樣子，有時甚至會細節到家里的陽臺上會擺放什么顏色的花盆。可是回來僅僅不到一年時間，以前的那種心態不能說蕩然無存，卻也消失了不少。

　　現在的自己，閉上眼睛什么都想不到，更不要提生活，因為不到五分鐘，就能累的睡著。

　　隨手抓著一把雪抹在臉上，程瑩覺得清醒一點會比較好。起碼可以打斷現在過去里不能自拔。但是效果好像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好。

　　“秦依有了男朋友，你怎么辦？”本來安靜的氣氛被林凌的問題打破。

　　“是啊，我要怎么辦呢？”程瑩的語氣聽起來就像她說的那樣，有些累。

　　“那你現在也沒有想象中自己的婚禮嗎？”蕭然清楚的記得第一次問道是在去年的簡單愛婚禮上。當時或許只是出于好奇，但此刻卻是想窺探程瑩的想法，希望可以在未來的某一天完美的重現。

　　自己想象中的婚禮會是什么樣呢？

　　“沒有。”程瑩那兩聲干笑顯得很刻意，也有些尷尬。

　　“我還以為你會觸景生情你會想的天花亂墜，很難實現。”蕭然笑笑。

　　“會想要結婚，但是婚禮還真的沒想過。估計是看花眼，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哪種。”

　　“干的久了？”林凌真的是在嘲笑，“姐姐，你就來了半年時間吧。”

　　“也對哦。”程瑩呵呵的笑著，真的是度日如年嗎？不然自己怎么會感覺干了很久呢？

　　“公司有員工福利，滿一年就能享受了。如果有想好的方案，可以發給我。我和林凌幫你，就當是感謝你為秦依做的這些事情。”蕭然的理由每次都會那么理所當然。

　　“我沒做什么，那是他們注定要在一起的。如果不是對的人，就算我做的再多，也不會有什么結果。”程瑩今晚總會一陣喜一陣悲。

　　不想將話題留在自己身上，程瑩想起秦依給自己的托付。

　　“這是秦依讓我轉交給你的。”程瑩從兜里掏出那枚被秦依情急之下扔掉的戒指。

　　“讓你轉交？”林凌的笑無奈又讓人心疼。

　　“一直不知道要怎么還給你，現在又有了陳墨，就更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

　　“既然不知道怎么還，干嘛還找回來。找不見豈不是更好。”林凌接過戒指對著夜空。

　　“秦依說她配不上這枚戒指，你應該送給更好的人。”程瑩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那枚戒指。

　　“這枚戒指本來就是為她買的，不可能再送給別人。既然她不要，那就扔了吧，留著只能越看越傷心。”

　　猝不及防，戒指又被扔掉，只不過這次換成了林凌。

　　“別……”程瑩想要起身尋找卻被蕭然緊緊拉住。

　　“隨他去吧。”順勢將冰冷的手裝進自己的衣兜。

　　或許是突然間的溫暖讓程瑩反而冷靜了下來，大家都不再說話。

　　“如果你們兩個是秦依，會選擇我嗎？”許久之后，本以為話題已經翻篇的林凌又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

　　“作為男人會，作為女人的話不會。”蕭然輕描淡寫，好像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雖然這樣的假設無事無補，但程瑩卻在認真的思考。

　　“你也不會，是嗎？”林凌已經坐了起來。

　　“如果在沒有遇見陳墨以前或許我會，但是遇見了陳墨，可能我就不會了。”程瑩。

　　“陳墨？真的就比我好？”林凌搖頭，那個人他看不上。

　　“也不是吧。沒你有錢，沒你長得好看，也沒你有勇氣，比起來是沒你好。”程瑩說著說著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但就是不愛我。”林凌其實想得通，只是他也需要安慰罷了。

　　起身拉程瑩，林凌只覺得越來越冷。


　　(https://www.dzxsw.cc/book/143692/7554831.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