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092章
晨曦初露,容涵睜開眼,眼中有些許血絲,坐起來,側(cè)頭看了她好一會兒,伸手給她掖掖被角,掀開被子下床,穿戴洗漱好后去上早朝。
其實寧長安醒著,昨夜半夜無眠,不知何時才歇下的。察覺到身旁的男子坐起身,裝成自己睡著的樣子。
他走后,她也沒起來,就干躺著,沒想到干躺許久竟是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已是天光大亮,寧長安疲憊的揉揉眼睛,起身穿衣挽發(fā),望著這間新房說不出的累,強打起精神叫婢女們端熱水進(jìn)來,早膳給她準(zhǔn)備一盅燕窩就好,她沒胃口。
“王妃,這是王爺派人去雅樂堂買來的雪銀膏,您瞧瞧。”紅漆的托盤上放有一個瓷罐,一桿煙槍,兩張?zhí)印?br />
弄煙解釋道:“這是裴郎中府上的帖子,給你送來十籃新果,十罐茶葉,感謝您昨日對裴婕妤的恩惠,說您要是不嫌棄,裴夫人想親自過來拜訪您。這張?zhí)邮撬幕首痈希L子的周歲酒。”
寧長安心緒煩悶,無心理會,交代道:“我這些日子不舒服,不出門做客,誰家帖子過來都推掉吧。給裴郎中府上送份回禮,再給四皇子府上備份禮送去。”
看向那罐繪有美人圖的瓷罐,心頭微沉,皺眉道:“這要怎么使呀,怎么還有煙槍?”
弄煙打聽好了,稟道:“回王妃,雪銀膏是微硬的膏藥形狀,用小勺舀起少許塞入煙鍋中,在反轉(zhuǎn)煙鍋對準(zhǔn)火苗慢火小烤,待到有白煙溢出便可。王妃就即刻要試試嗎?”
寧長安扯扯嘴角:“你們把它弄一遍,我瞧瞧。”
兩個丫鬟利索的準(zhǔn)備好,點上火,將煙嘴遞到王妃唇畔。寧長安接過,將煙槍轉(zhuǎn)個彎,盯著這冒起的白煙背后一陣陣發(fā)冷。
“都下去吧。”
冷眼看著這白煙殆盡,寧長安心緒更是不寧,按按額頭,去翻醫(yī)書。
容涵不會哄女子,亦不屑于此,可昨晚的事之后只能想法子先把人哄好,免得她一直生氣不肯理他;因此回后院的時候,懷里多揣了樣小東西。
先把他整理好的盛京宗親勛貴和大臣的名單給她,再問:“這雪銀膏,能確定嗎?”
寧長安點點頭,容涵問:“你能解嗎?”
“沒有解法,只要不再服用,就能斷掉。”寧長安解釋道:“可這是上癮之物,癮頭上來就要服用,若是沒有會異常痛苦,讓人覺得生不如死,但凡意志稍弱些,都忍不住的。
此物服用越久,癮頭越大,越是難以斷掉,對身子的損傷越大。服用在一個月之內(nèi)的,癮頭不大,想斷掉最容易,對身子虧損尚小。
超過一年會傷及內(nèi)腑,影響壽數(shù)。超過三年,里子虧損,斷掉時熬不過去想自盡都有可能,即便能熬過去,活不過十年了。”
寧長安抬眼看去,面色沉沉,搖頭道:“若是服用超過五年,人已經(jīng)廢掉了,根本離不開它,即便熬過去,還剩幾年都不好說。若是服用十年,這個人自己就會抽雪銀膏抽死的。”
容涵眸光猛地一沉,眼中浮上嗜血的殺氣,陰冷道:“若這雪銀膏真和老八母子有關(guān),為一己私欲,如此之陰毒,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我算是懂了,裴婕妤農(nóng)女出身,怎么就會有這么大的志氣,她根本就已經(jīng)私欲熏心到毫無底線不配為人了!”
“不過是作繭自縛。”寧長安好笑道:“假使真是他們所為,阿芙蓉來自大梁,他們把大梁之物引入大周,禍患大周,難道他們能得到好嗎?
按你說的,八皇子母子打著藏到最后的主意,那還得蟄伏幾年?六七年總是要的,到時候雪銀膏每日的限量是多少,肯定不止三十盒。大肆流到市面上后,服用的人會越來越多,年頭一久,問題就會顯現(xiàn)出來。”
“假設(shè)十年后,你和靖王、蕭家等人全部敗掉,八皇子成功了,那位置他能坐幾年?”寧長安嗤笑道:“十年后有多少人服用雪銀膏,何況這東西貴,窮人買不起,只有富貴人家才行。
服用超過十年會有抽死的,雪銀膏的危害流傳開,這家族中的掌權(quán)者一定會查,那有多少權(quán)貴家族會去查,難道真會揪不出這幕后之人?
哪怕八皇子主動把雅樂堂封掉,先不說他有這般想法就不會培植阿芙蓉,就是他真的主動封掉,服用的人已經(jīng)上癮,會鬧個沒休止的,肯定會要去揪出幕后之人。
這是內(nèi)亂,還有外憂。大梁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最慘烈的后果就是被梁軍長驅(qū)直入,我朝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寧長安牽牽嘴角,就覺得十分可笑:“他們母子千方百計算計得來的,就是個亡國之君,這便是天道輪回。”
容涵冷笑:“就算是天道輪回,他們哪里能配搭上整個國家給他們陪葬?!”
“假設(shè)之言。”寧長安嘆息一聲,詢問道:“將軍,你知道如今有多少人服用雪銀膏嗎?”
“我派死士去買讓他打探過,沒想到連店里的掃地伙計都出人意料的嘴巴緊,竟然說客人的信息要保密,給他一錠金子都不肯說,還要去告訴掌柜的。”
就憑這個,他就能多一成的把握是裴婕妤母子,聰明反被聰明誤!哪家店鋪這樣的,連哪些人買都不能說?這不是明擺著要讓人疑惑!
容涵譏笑道:“我交代死士別說是寧王府,結(jié)果他回來跟我說,第一次上門去買,店家就要登記客人的信息,他們以后會主動把貨送上門。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該說,這雅樂堂真是侍候的周到啊!”
“我覺得,這家雅樂堂的東家心機很深,他知道雪銀膏的用處,他要掌控每一個客人,甚至是客人背后的家族。這樣的人,被定罪后把整個家族牽連上,抄家滅族都是有可能的。”
寧長安連嘲諷的心思都沒了:“若真是八皇子母子,就算他成功坐上那個位置又如何?他們等于是和整個朝廷割裂對立開來了。
宗室又不是沒人,他被大臣趕下去另立新主我都不意外。何況這不是沒前列可循,漢代的霍光廢劉賀,立劉詢,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若真是老八母子,那我高看他們了,心思深沉陰毒,眼界卻是鼠目寸光。”真能成功,就是挨宰的命,被所有大臣聯(lián)合推翻!
容涵不欲再說,把用絲帕包好的玉鐲從懷中取出,打開,遞到她眼前,討好道:“阿寧,這是我補給你的生辰禮物。
這鳳血玉手鐲是我在回鶻皇室找到的,據(jù)說這塊鳳血玉已經(jīng)三千年了,是通靈的,帶著它能延年益壽,驅(qū)邪避兇。來,我給你戴上吧。”
寧長安一愣,干笑道:“將軍,不用的,這么貴重的手鐲,我受不起的。”
“說什么胡話,不過是只鐲子。”容涵干脆就拉過她的手把手鐲放在她手里,繼續(xù)道:“對了,你不是想騎馬嗎?
你跟我說,喜歡什么色澤的馬匹,我明日帶幾匹馬回來給你挑。你平日在后院悶不悶,我買兩只小動物回來給你解解悶吧,你喜歡小貓小狗還是別的?”
寧長安怪異的看他兩眼,有點莫測的說:“將軍,你很反常,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不軌的心思?還是你又想對我用強的,這手鐲小貓小狗的是你用來迷惑我放下戒心的詭計?”
容涵:“……”會不會說話,什么叫不軌,什么叫反常,沒出來他這是關(guān)心她,這眼力勁能不能別這么差!
這功力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煉成的!容涵斜視她,不咸不淡地說:“阿寧,你知道何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是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我承諾要照顧你一生,關(guān)心你有何不對嗎?我答應(yīng)這個月不碰你,難道我會反悔嗎?我是這種言而無信之人嗎?”
寧長安癟癟嘴,聲音不大不小的嘟囔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言而有信,我又沒見識過,怎么下定論,我就見識到你兩面三刀了。”
他兩面三刀?他第一次知道他還有這樣的品德!容涵真覺得心口疼,站起來往凈房去,免得再說下去真要被她氣得憋出內(nèi)傷。
寧長安盯著那背影郁悶的站起來,把這鳳血玉手鐲收好。血玉難得,只有皇室才有,何況是鳳血玉。
她多少能猜出來,這手鐲不是價值連城也值半城的,要是摔碎了她可賠不起。走到床邊,掀開錦被躺進(jìn)去,看他出來了,問:“我的小侄兒,有下落了嗎?”
容涵往她如雪的皓腕上掃過,沒有看到他送給她的手鐲,掩去眼底閃過的黯然,溫和道:“這是我為你準(zhǔn)備的生辰壽禮,好歹戴幾天吧。”
寧長安哪有這心情呀,再次問道:“我的小侄兒有下落了嗎?”
“鳳血玉手鐲要不要戴?”容涵有些無賴的反問。
你——寧長安把憋著的氣吐出去,無語道:“就收在梳妝臺左側(cè)的第一個抽屜,你去給我拿過來吧。”這么想讓我戴!
容涵笑著去取來,親手給她戴上,拉著她的小手反復(fù)看兩遍,愉悅道:“看,和你的手腕多相稱。”
寧長安板著臉瞪他,容涵告饒:“這才兩日,還沒頭緒,你別急,幕后的兇徒所圖之事必定不小,他還未提出事項,不會傷害這些孩子的。”
寧長安沒說話,他要抱著她時亦沒心思說什么,心情沉重的閉上眼,翻覆難眠,吵得身旁的男人也睡不好。
容涵無奈的壓住她,帶著睡意哄道:“寶貝,夜深了,你再不睡,明日會沒精神的,乖乖的睡覺好不好?”
“我睡不著,要不然我去睡榻上好了。”
“這是你的侄兒,不是你的兒子,何況不是就你的侄子被抓,不會故意傷害他的。”容涵閉著眼,不知道第幾遍說:“不要急啊。”
“可我還擔(dān)心瑾兒。”
寧長安抓著他的手臂,微微有些哽咽:“你說,瑾兒會不會遇到這種事,他還那么小,還不到兩歲,要是有個閃失該怎么辦?要是瑾兒出事了,我也不想活了……”
“不會的,你別杞人憂天胡思亂想。”容涵哭笑不得,睡意都沒了,只能先哄她,說盡好話才把人哄住。
確定懷里的人睡著,容涵下一刻就睡了過去,真是累了。
寧長安一覺醒來,早已天光大亮,她的眼底都有些青色,她沒在意這個,就回家里去,并且決定晚上不回寧王府了,她要在永寧侯府等到她的小侄兒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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