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截殺和匯合
“怎么回事?!”
這時候,包廂里其他人也被剛才的打斗弄醒了, 走道上也有人迷迷糊糊地在嘀咕。
李教授他們一眼看見到處的鮮血, 就嚇得不輕, 邱明泉無心安慰他們,面沉似水:“林哥,出事了。”
林哥外表粗獷, 心思卻細膩,一眼看見地上渾身是血的那人, 就認出了他, 心里暗叫不好:這人潛藏在他們身邊,絕對有極大陰謀!
“我姐不見了, 這人襲擊我, 被我制服了。”他簡短地道,心急如焚。
林哥點點頭,并不啰唆, 直接蹲下身,稍微看了看那人泉涌的血流,壓低聲音:“你的橈動脈斷了。幾分鐘之內不止血包扎,你就死定了。”
“救我, 救我!”那人驚恐不定, 拼命掙扎,血手想要抓住身邊邱明泉的褲腳, “求求你們!”
邱明泉冷冷看著他:“你是什么人, 我姐呢!”
那人只覺得身上的血在飛快流失, 眼見著手腕上還在血水噴濺,牙齒抖得不行:“我們是劫匪……你姐姐去上廁所去了,那邊應該有我們的人。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眼睛一花,面前的邱明泉已經疾步沖出了包廂,拔腿向著廁所的方向沖去!
林哥大吃一驚,趕緊向著身后已經趕來的同伴叮囑:“幫他包扎一下!你倆留下守著這里,務必保證李教授幾個人的安全,死都不準人接近這里,懂嗎?!”
小何兩個人焦急地應了一聲:“明白,林哥你小心!”
林哥撒開長腿,飛奔出車廂,向著邱明泉的身影追去,心里全是焦躁和驚怕:沒空詳細審問,可是這三言兩語中的信息,已經足夠叫人心驚。
有預謀,隱忍至今,專門為了他們!邱明泉和他姐姐,到底惹上了什么樣的人?
……
向明麗打開了廁所的門,門口的暗影里,站著一個人高馬大的女人。
居然深夜還有人排隊……她心里模糊地想,邁出一步,想要側身讓那等候的女人進去。
可是,就在這千鈞一刻中,走道盡頭卻傳來了一聲狂呼:“姐姐,別出門,回去!”
弟弟明泉的聲音!
向明麗愕然抬頭,視線盡頭,正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瘋狂地向這邊跑來。那一聲大喊飽含著焦慮和驚懼,她瞬間就寒毛直豎,對弟弟的信任使得她來不及細想,就想向身后的廁所退去。
可是,晚了。
她面前的那個高大女人忽然急跨上來,猛地一拳擊在了向明麗的腹部!
向明麗劇痛之下,猛然蜷縮身體,那女人就勢一把揪住了向明麗,然后狠狠向著邱明泉疾奔而來的身影望去。
火車顫動,她身邊一群大漢沉默現身,在黑暗里露出影影綽綽的陰影,正中間,殷姐那母狼一樣的目光在空中和邱明泉遙遙相遇。
然后,她一雙強有力的大手拽住了向明麗的頭發,身體驟然向后退去,兩個人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廁所的門后!
邱明泉發出了一聲嘶啞的狂呼,眼睜睜看著廁所門緊緊閉上,向明麗落入了對方手中。
而他,過不去了。
那幾名同伙,此刻已經好整以暇地圍在了廁所門口,每人手中,都赫然端起了一支手-槍,竟是嚴陣以待,有備而來。
邱明泉猛然剎住了身子,和身后的林哥幾乎同時拔出了槍,閃身在附近的包廂邊上,緊張地和對面的歹徒對峙。
這一番巨大的響動,早已驚醒了附近的乘客,睡在包廂里的一個個全都死死抵著包廂門,只恨自己怎么就在附近,而那些睡在過道里的人,更是一個個驚恐無比地披著衣服,四下逃竄。
一瞬間,兩節車廂中的廁所部位,就只剩下了那伙人和邱明泉林哥遙遙相對。
“你們……想干什么?”邱明泉強壓住心里的亂,手一開始有微微的顫抖。
封睿沉聲低喝:“冷靜!越是這時候,越不要亂了方寸!”
對面的人群中,悠悠站出來一個男人。
正是袁剛。
他目光陰冷,帶了點終于看到困獸陷入陷阱的快意:“又見面了,局長公子。”
他拍了拍廁所門:“你姐姐在里面,你可不要沖動。”
仿佛是為了響應他的話,廁所里面,忽然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
殷姐手里持著一把小巧的□□,一槍轟開了廁所的玻璃!凜冽的寒風瞬間從車窗外猛灌進來。
這殷姐在刀尖舔血多年,手勁和力氣全不是向明麗這樣的文弱女學生所能比,向明麗被她反剪雙手死死按在墻上,并沒有哭鬧尖叫,只是咬牙默默忍著肩膀上的疼痛。
她心里怦怦直跳,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叫,不要怕,無論如何,不能叫弟弟在外面為她分心!
隨著那一聲槍響的約定信號,整列列車的最前方第一節車廂里,忽然躥起來一個人。
按照早已看好的路徑,他一腳踹開了列車長的駕駛室,手里提著一把刀,尖聲厲叫:“讓開!”
深夜中,列車長正獨自駕駛著列車,正隱約犯著困,這猛地一下,直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他回過頭,張口結舌地瞪著那人,看著那刀咽了咽口唾液:“你、你是誰?這可是駕駛室,閑雜人等不能亂進的!”
那人揮舞著刀,把他逼到了一邊,直接伸手,狠狠拉下了緊急制動閘!列車發出了一聲緊急的汽笛聲,速度忽然開始減慢。
“你干什么!”列車長驚呼一聲,“破壞行駛,要出大事的!”
那歹徒冷笑一聲:“哥們辦點事,列車停一會。敢廢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列車喘著粗氣,速度越來越慢,列車長心急如焚,可是卻也根本不敢反抗——他天天跑這趟車,這上面的犯罪團伙,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其兇殘。
只是這些人從來都是白天時到站上來,下一站下去,犯不著去干擾列車運行,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竟然深夜發難,逼停了列車?
什么樣的陰謀,什么樣的罪惡,正在后面發生呢?
……
正值深夜凌晨三點,劉東風準時起了身,輕手輕腳地打開車廂門,來到隔壁。
小方正微閉眼睛,坐在捆綁歹徒的車廂門口,一聽動靜,第一時間就猛然睜開了毫無睡意的眼睛,咧嘴一笑:“來換班啦?”
劉東風板著臉點點頭:“你去睡吧,我守下半夜。”
深夜時分其實不是人們最困乏的時間,而凌晨,才是一個人最容易感到精神極度疲憊的時間點。
小方點點頭,起身和他交換了位置。
忽然之間,列車轟隆隆由遠及近地駛來,兩個人都不由自主向車窗外望了望,劉東風更是心里一動。
小方喃喃道:“是K4啊。”
沒錯,對面的鐵軌上,正轟隆隆迎面對開來那輛莫斯科開來的K4列車,兩車相交,迎面呼嘯擦肩。
就在這一刻,忽然地,一聲猝不及防的槍聲,驟然炸裂在他們耳邊!
劉東風愕然一愣,剛剛睡醒還有那么一點點迷怔,竟是分辨不出發生了什么。
小方卻猛地立起身,微一側耳,眸子里閃過一絲異色:“K4上面的槍聲!”
這一句,徹底讓劉東風清醒過來,他急速撲到車窗邊,企圖從呼嘯而過的那列車身上看出什么端倪,可是,什么也看不清!
一節節車廂飛快掠過,就像是一條蟄伏的烏龍游走而去,冰冷而危險。
劉東風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是的,這個時間,正是K3和K4原本迎面而過的交叉時間點,可為什么,對面的車上有槍響!
哪里到底發生了什么,邱明泉和向明麗他們就在那上面,會不會遭遇到了危險!
隔壁的車廂門猛然打開,張隊幾個人全部衣著整齊,神色如臨大敵般跑了出來,特殊訓練形成的警惕,使得沒人真的熟睡過去,這聲深夜槍聲,正觸動了他們敏感的神經。
小方第一時間急速匯報:“張隊,對面是K4!就在剛剛我們的車和他們擦肩而過,槍聲是從對面傳出來的!”
張隊的眉頭,一下子就鎖了起來。
這絕不是正常情況,一來搶劫的時間點不對;二來,為什么要深夜鳴槍?
毋庸置疑的是,那邊的車上,一定有一個犯罪團伙在作案!
可是沒有辦法。按照車速,這片刻之間,兩輛車已經背道而馳,就算明知那上面有人民群眾在受害,他們也沒辦法插翅飛過去啊!
一個隊員飛撲到車窗前,急盡目力盯著那輛遠去的K4,可是忽然地,他就“咦”了一聲!
“張隊,那輛車在減速!”他低聲叫。
小方一愣,也撲過去看:“有嗎?”
這黑洞洞的,只隱約瞧得見那輛車在相對遠去,哪里分辨得出它的速度?
那名隊員篤定地道:“沒錯,信我就是了,我目力好,還針對性地強化特訓過移動物體測速。”
張隊深知這名特警隊員在這方面能力極為強悍,神色凝重:“你確定?”
那名隊員再次凝神看了幾秒鐘,眸子如同閃著光亮的黑曜石般:“沒錯。它還在減速!一定是拉了制動閘,要不了多久,它就會完全停下來!”
這個時候的列車車速極慢,剎車所需時間也短得多。
劉東風正心急如焚,各種最糟糕的揣測在腦海中走馬燈一樣地飛轉,聞聽此言,猛然就急道:“張隊,我們可以下去看看!下一站也馬上到了!”
張隊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沒錯,他們的這趟K3在這個時間點上,也即將臨近了下一個小車站,車速也會減慢!
他略一思索,就做出了決定:“小方,大李,你們倆準備,盡快下車趕去那邊,不管怎么樣,保護人民群眾安全為上!”
隊里一共只有六個人,首先得留一個人專職看管那幾名已經抓捕的劫匪,還要再留幾個人繼續這趟車上的任務,能分過去的,也最多能派兩個人了。
劉東風忽然大聲嘶吼了一嗓子:“張隊!我請命出戰!”
張隊看了他一眼,神色終于嚴肅起來:“小劉同志,我知道你不怕危險,勇于出戰,可是這里,一切聽我安排。”
劉東風臉色通紅,咬著牙啞聲道:“張隊,那車上……有我鄰居家的孩子,我看著他長大的。求求您,讓我去吧!”
張隊深深看了他一眼,把心一橫:“那邊車上的犯罪分子有槍,這幾位同志是特警,你是地方同志,危險我們先上,這是命令!”
劉東風死死咬住了牙,眼睛轉向外面黑漆漆的夜,拳頭死死握緊了。
車窗很快打開到最大,小方和大李飛快收拾好隨身的匕首和刀具,緊緊盯著外面。
他們的車速,也在減緩,下一站,即將到了。
只要車速減到相對安全,他們兩個人就會跳窗而下,沿著鐵軌奔向那輛狀況不明的列車,伺機行事。
就在這時,扒在另一邊車窗上的劉東風,卻忽然動了!
趁著眾人都在緊張看著小方和大李,他竟然一個縱身,飛身跳出了窗口,身影瞬間消失在窗外!
“隊長,回去我向上級自請處分,對不起了!”呼嘯風中,他的聲音隱約傳來,瞬間從暴喝變成了尾音裊裊。
“我X,這個牲口啊!”小方目瞪口呆,“這個車速就跳下去了,怕死得不夠快?”
張隊氣得臉色鐵青:“這個小同志,真是反了天了!”
氣急之下,也是沒有辦法,他冷著臉:“大李留下來,小方,你按原計劃上!”
“是,保證完成任務!”小方嘻嘻一笑,猱身一躍,不顧高速行進的危險,縱身跳了下去。
……
邱明泉聽著廁所里的槍聲,心頭巨震,目光瞬間就血紅了:“姐姐!”
僅僅是幾米之遙,向明麗也被耳邊這一槍嚇了一跳,聽見邱明泉驚懼嘶吼,急忙高叫一聲:“我沒事!”
話音剛落,殷姐已經一把揪住了她的黑發用力一扯:“叫你說話了嗎?嗯?”
這一下用的力氣極大,向明麗頭皮劇痛,可是早有準備下,她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嘴唇咬得鮮血淋漓。
殷姐冷笑一聲:“還真是公安局局長家的女兒,夠種啊。”
從兜里掏出一塊布,她粗魯地掰開向明麗的嘴巴,塞了進去。
列車緩緩減速,可是邱明泉和林哥在高度緊張下,都沒有察覺,只有封睿警覺地忽然發現了異常。
望著窗外運動速度明顯變慢的樹林,他思緒急速轉動,奇怪的感覺越發變大。
袁剛站在對面,咧開嘴笑了笑:“我們要抓的人是你,你放下槍,空手過來,我們就放了你姐。”
他敲了敲廁所門,很快,里面的向明麗就發出了一聲強忍不住的壓抑慘叫——饒是她再堅強,面對殷姐那狠厲的手段,就算是男人也無法忍受。
……
林哥心里“咯噔”一下,擔憂地掃了一眼邱明泉,心里暗叫不好。
這群人早有預謀,竟是沖著邱明泉而來,面對親人的安危,又有幾個人真能巋然不動,心如鐵石?
邱明泉眼中血紅,正要說話,心里,封睿終于冷聲急喝:“我來!”
邱明泉握著槍的手,微微顫抖著,卻沒有立刻應允。
“你要……怎么辦?”他心亂如麻。
“我不敢保證會比你更有辦法,可是起碼我不會關心則亂。”封睿急道。
“你不會同意他們的要求,對嗎?”邱明泉澀聲道,是啊,他不會關心則亂,他會更加權衡得失,積極對抗,可是……萬一呢?
萬一姐姐因此被歹徒真的傷害到,他要怎么辦?
封睿在心里微微嘆息一聲,知道他此刻已經亂了陣腳,難得地柔聲道:“交給我吧……這個時候,你一定要相信我。明麗姐和我自小相識,她就像我的姐姐一樣。”
邱明泉終于閉了閉眼睛。
林哥正在一邊焦急,只覺得邱明泉似乎有那么片刻的魂不守舍,可是數秒之后,身邊的這個大男孩就重新睜開了眼。
方才身上的顫抖消失了,他冷冷的眸子里帶著破釜沉舟的果斷和厲色,端著槍的手恢復了極穩的姿態。
恍惚間,林哥有種奇怪的錯覺,這時候他面前的這個人,就好像那天在旅館里摸到槍的那一刻一樣,脫胎換骨,宛如新生。
“我不會束手就縛的,別做夢。”這一刻,他冷冷看向對面,表情不僅沒有了焦慮和自責,反倒帶了些奇特的傲慢,“你們絕不會真的放了我姐,與其兩個人一起死,不如我活著。”
對面的人一陣靜默,他們做好了邱明泉掙扎猶豫的準備,卻沒料到他忽然這樣強硬冷漠起來。
廁所里,殷姐聽著外面的話,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來:“不放下槍過來束手就縛是吧?好,我在里面,一根根把你姐姐的手指頭切下來。”
林哥的心一顫,他甚至毫不懷疑這群人的說到做到。
謀劃這么久,他們一定是所圖極大啊!
可出乎他意料地,封睿卻毫不遲疑,立刻回應:“我倆是東申市公安局局長的子女,你們當然都知道。”
他冷冷看著前方的袁剛:“今天你們敢傷害我姐一根汗毛,就要做好不死不休的準備,我父親也好,整個公安系統也好,一定會把你們每一個人揪出來碎尸萬段。”
袁剛身后的幾個同伙,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唾液,心里忽然一突。
袁剛冷笑一聲:“敢情公安局就是為你們私家報仇的了?”
封睿厲喝一聲:“廢話!保家衛國,說的就是家和國一樣重要!連家人都保護不了,還配叫什么人民警察!”
袁剛死死盯住他,好半晌才陰惻惻一笑:“好,那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他忽然抬起腳,沖著廁所門踢了重重一下!
門內,殷姐卻做出了一個極為古怪的舉動。
車窗剛剛被她一槍轟碎,寒風正呼啦啦猛灌進來,她惡狠狠地反剪著向明麗的雙手,押著她,向著車窗那黑洞洞的窗口猛地一塞,竟是要將她活生生推下去!
向明麗寒毛直豎,拼命掙扎,可嘴巴被堵住卻發不出聲音,只能“嗚嗚”悶叫。
她不過是個文弱的學生,平時也并沒有像向城那樣學過舞刀弄槍,眼見著大半個身體就被推出了窗外。
心中危險的預警下,向明麗死死用手指扒住了車窗邊,可是殷姐卻毫不留情,一腳踩過去,直踩得她手指立刻鮮血淋漓,劇痛鉆心下,終于松開了手。……
她的身體,立刻消失在了窗外!
就在向明麗被推出去的瞬間,殷姐看準了時機,深深吸了一口氣,同樣鉆出了車窗,縱身而下。
站在幾米之外的包廂邊,封睿面沉似水,忽然向著廁所那邊望了一眼。
向明麗的悶聲嗚咽被埋沒在風聲中,別人固然聽不見,可是封睿的靈魂體狀態耳聰目明到了極點,在這一片紛亂的聲音中,他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那絲熟悉的微弱聲音。
不對,哪里不對!
他赫然抬頭,望向窗外,終于發覺到了異常。
車速在減慢,已經慢到了肉眼可見鐵軌邊一棵棵樹的程度?!
回想著剛剛那轉瞬即逝的向明麗的悶哼,他目光一沉,飛快地附在林哥耳邊低語:“我下去了!”
沒等林哥反應過來,他已經猛然一把拉開車窗,同樣向著窗外黑漆漆的夜色縱身一躍!……
林哥猛然一驚,正茫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是對面,袁剛他們的臉色都已經飛快地變了。
同樣急撲到車窗邊,幾名歹徒望了望路邊一閃而過的那幾個人影,卻都猶豫起來:原本的計劃,本就沒打算放走向明麗,這姐弟倆是一定要抓的。
一旦槍聲響起,車長駕駛室的同伙就拉下緊急制動閘,列車減速到中途,殷姐就帶著向明麗先跳車轉移,剩下的人在車上專心對付邱明泉。
在他們原先周密的計劃里,生怕到站后從小鎮下車留下蹤跡,所以特意選在中途的荒涼地帶下車,沒有任何目擊證人和線索,他們的藏匿就更加安全。
可是原本打好的如意算盤,這個家伙怎么就發現了,竟然也跟著跳了下去?
“三哥……這?”離窗邊最近的那個歹徒縮了縮脖子,遲疑地問道。
袁剛一咬牙:“你們都他媽的跳啊,還等著他倆一起跑掉?!這么點烏龜速度,殷姐一個女人都敢跳,你們不敢?!”
他自己肩膀有傷,實在不敢這樣冒險跳下去追殺,可是這幾個人好好的,竟然也畏首畏尾起來。高速
那幾個歹徒卻都惜命得很,看著外面,磨磨蹭蹭地又等了一小會,才咬著牙,一個個魚貫跳了下去。
就著從窗里跳下的角度,封睿整個人剛剛落地,就在地上飛快地翻滾了好幾個圈,止住了跌墜。
可他心里的邱明泉,此刻卻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身后的火車往前呼嘯而去,而封睿他……竟然臨陣逃脫,自己跳車逃跑了?!
“你、你在干什么?”他嘶聲發問,只覺得渾身冰涼,“你覺得這樣可以保護我?我姐呢?李教授他們呢?……”
封睿急道:“你聽我說——”
邱明泉用盡力氣,拼命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激憤之下,聲音顫抖,脫口而出:“封睿你瘋了……你這不是在保護我,你是在保護你自己!”
他拔腿就去狂追列車,可是沒有照明的夜晚,只看得見列車車廂飛快閃過,就連把手在哪里也分辨不清。
正在他心里漫天遍野都是絕望時,封睿終于猛地怒吼了一聲:“邱明泉!我陪你伴你這么久,在你心里,他媽的我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人?還是說,我不算是個人,根本就是個東西!”
邱明泉心尖一顫,終于感覺到了異常。
“你給我回頭!”封睿厲聲喝,“你姐姐剛剛被推下了車,我是要去救人!”
他的聲音忽然有點沙啞:“你這個蠢貨……你看不透人心我早就認了,可是相知相識六年,你到現在也看不懂我嗎!”
邱明泉猛然停下了腳步,如遭錘擊。
只僵立了那么一秒,他就瘋狂地轉過身,向著反向方跑去。
對封睿的羞愧,對自己的責備,對姐姐的擔心,齊齊混在一起。夜風刺骨,他眼中淚水悄然滑落,前方視線一片模糊。
忽然,腳下一個趔趄,他狼狽地摔在了地上,手腕撐地,一陣火辣辣的疼。
迅速地爬起來,他接著瘋狂前奔
……
幾百米外,兩個黑影糾纏在一起。
向明麗被粗暴地推下了車,可是殷姐畢竟不是想現在要她的命,其實是看準了列車此時的減速,就算掉下去也不會死人,所以此刻,向明麗也只是頭昏眼花地摔在路基邊,胳膊和胸口一陣鈍痛。
殷姐飛奔過來正要抓她,可是向明麗知道危急,竟然毫不怯懦,看準了她就是五指狠狠一撓,正抓在殷姐面門,頓時就是幾道血口子。
這一下,殷姐可就氣得發了瘋,沒瞧出來,這個文文弱弱的女大學生性子還挺烈!
她一巴掌狠狠扇過去,打得向明麗歪倒在一邊,猶自不解恨,飛起一腳重重踢在向明麗胸口:“去死吧,臭娘們!”
身后有腳步聲逼近,她只道是同伴來接應,一邊繼續踢打,一邊頭也不回厲聲喝道:“快,幫我把這婊-子綁起來!”
后腦勺一涼,一個硬硬的東西頂上了她。
“別動,不然一槍崩了你。”……
殷姐渾身一顫,這才反應過來,震驚無比地緩緩回頭。
邱明泉!那個俊秀安靜的大學生,正拿著一把黑洞洞的槍,雙手顫抖對準了她。
他怎么下來了?自己的人呢?竟然沒能抓住他?
這一刻,殷姐的心里涌起無限懊惱和驚恐。
封睿冷冷地在邱明泉心里譏諷:“會開槍嗎?別走火打到你姐姐。”
邱明泉羞愧難當,無言地讓出了身體的控制權,封睿上了他的身,陰沉沉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
殷姐看著他的目光,不由得微微發顫:“有話好說,你……”
話沒說完,封睿滿腔怒氣正無處發泄,暴烈地狠狠一拳狂砸過來,正中她面門。
殷姐平時雖然兇悍,可畢竟敵不過年輕力壯的男人,這一下躲閃不過,鼻梁骨立刻應聲斷裂,慘叫一聲,仰面倒了下去。
“我上輩子和這輩子,都從沒打過女人。”旁邊的向明麗聽到自己的小弟說了一句她聽不太懂的話語,“今天,我為你破個例。”
封睿重重飛起一腳,又向著殷姐的身上踢去,向明麗只聽到一聲叫人渾身發冷的骨頭碎裂聲,殷姐又是一聲慘呼,驚恐無比地哀叫:“饒命啊!”
忽然,封睿停住了動作,扭頭向后看去。
他遠異于正常人的感知力,已經穿透濃黑夜色,發現了幾百米之外,有幾個正在疾跑而來的身影。
他轉過頭,一眼瞥見向明麗手上的血肉模糊,冷冷伸出腳在殷姐手指上狠狠一碾:“說,那些趕來的人是你同伙是吧?”
殷姐慘叫一聲,疼得牙齒打戰,吸著冷氣:“是是!”
“怎么辦?要不要拿她做人質?”邱明泉終于忍不住,在心里急問。
封睿粗魯地冷笑一聲:“這種人早就習慣了不把同伙的命放在眼里,拿她做人質,有個屁用。”
假如他們真的挾持殷姐,團伙里那些想上位的,說不定率先一槍轟過來,都未可知!
遠處的人影在逼近,他們一定都帶著槍,站在這里才是活靶子。
封睿再不猶豫,毫不留情地一腳踢在殷姐的頸動脈上,立刻將她踢得昏死過去,然后一把拉住向明麗的胳臂:“我們走!”
路基不遠處,是西伯利亞小鎮郊外最常見的白樺林,此刻正在荒野上默默佇立,隱約露出樹干上宛如眼睛的瘢痕。
向明麗完全信任這個能文能武的小弟,二話沒說,拔腿就跟著他往那片白樺林狂奔。
她摔下火車時胳膊和大腿都受了傷,所幸并沒有傷到骨頭,這時在皮開肉綻的疼痛刺激下,反而潛力激發,奔跑起來并沒有拖后腿。
可是就在這時,身后,卻忽然傳來了兩聲槍聲!
封睿百忙之中回頭一看,眼角余光掠到遠處,就是一怔。
跑在最前方的,身材魁梧的那個人,看身影儼然正是林哥,正在不斷轉身,借著身邊的掩護,彎腰射擊!
封睿和邱明泉心里都是一顫,難言的感動涌上了心頭,這種生死險境,面對著好幾個個帶著槍的歹徒,他竟然為了邱明泉,也同樣跳車前來接應!
封睿一咬牙,停下了腳步,用手一推向明麗:“姐,你往樹林跑,我支援林哥!”
向明麗雖然外表文弱,可是性格里卻有著父母遺傳的一點果斷和堅韌,她也不矯情,立刻奮力向著樹林奔跑而去。
她深深知道,此刻自己能做的,不是哭哭啼啼不舍得走,而是不拖弟弟的后腿!
回身立定,封睿在凜冽風中長身而立,片刻精心瞄準后,一槍悍然轟出,向著林哥奔來的方向擊去!
小巧的馬卡洛夫槍口閃過一團火光,劃破漆黑夜空,槍聲響處,遠處,林哥身后追得最急最近的那個人慘叫一聲,翻身便倒。
另外幾個歹徒猛然一驚,嚇得趕緊四下趴倒,為首的男人臉色暗沉,躲在了路邊一棵大樹后,舉槍向前瞄準。
正是不顧肩傷,最終也跟著跳車追來的袁剛。
林哥得到支援大喜,貓著腰繼續狂奔,很快,就跑到了邱明泉面前:“你怎么樣?!”
他全然不知道,面前這具軀殼下已經是別人。封睿也來不及多解釋,拉著他就往白樺林方向狂追:“那邊,我們進去和他們打游擊戰!”
林哥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也判斷出這是唯一的法子,腳下加速,兩個大男人都是身強體健,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向明麗。
可是身后,幾聲示威的槍聲也如影隨形,緊隨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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