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媽媽,別怕,有我呢
劉東風看著他們矯健狠厲的身手, 心里暗暗焦慮。
很顯然,這不是普通的入室偷盜的罪犯, 怕是窮兇極惡的慣犯!
他不敢妄動, 在身后悄悄一揮手, 幾個同事急忙跑過來, 可是一看情形,卻都心里一陣焦躁。
——屋子里的歹徒, 幾乎人人手里挾持著人質,稍有不慎, 就會釀成慘劇。
“你們聽著,我們是警察!”劉東風沉聲厲喝, 平端著槍,“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絕對逃不出去的!放開人質, 放下武器投降, 爭取寬大處理!要是敢反抗,現在就能就地把你們擊斃, 明白了嗎?!”
屋子里一片死寂。一觸即發的緊張充斥著小小的封家小樓。
鄭老大和身邊的中年男人對望一眼, 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焦慮和不甘。
該死,明明很順利, 怎么就驚動了警察呢?!就差一點點,他們就能帶著億萬財富遠走高飛了!
“我就不信, 他們會不管這屋子里的三條人命!”鄭老大冷冷地低聲道, 忽然提高了嗓門。
“你們立刻給我滾!”他嘶啞著嗓子, 陰森而冷漠,“我們帶著人質離開,只要一出城,安全了我們就把他們放掉!”
“不可能的!”劉東風沉聲道,“大部隊馬上就趕到了,整個東申市都會布滿天羅地網,你們想逃出城就是做夢!”
鄭老大陰惻惻一笑:“我們不想殺人,別逼我。”
他猛然拉著劉淑雁的頭發,將她的頭抬高,手里的刀對準了她的太陽穴:“我數到三,你們的人不從窗戶那里離開,我就殺一個!不信的話,可以試試看!”
劉東風死死咬住了牙,身邊,封?慷⒅锩,目眥欲裂。
“一!二……”
劉東風猛地高喊一聲:“住手!我們退開!”
剛剛退后幾步,整個封家大廳的燈光,忽然滅了!
邱明泉瞇起眼睛,黑暗中,他清楚地看見一個黑影躥了過來,靠近沙發:“我把電閘拉了,不能我們在明,他們在暗!
鄭老大贊許地點點頭:“一人帶上一個人質,跟著我!”
封家的客廳門,終于開了。
鄭老大站在門里面,沒有露出身子,高聲叫道:“你們聽著,有一點點不對,我就割了這幾個人的脖子!”
劉東風和三四個民警站在院子里,心急如焚,他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人質在歹徒手里,也不敢冒險。
“隊長,怎么辦?”一個手下低聲道,恨得牙齒咯吱響。
劉東風猶豫一下,只得咬牙回應:“好!我們不動,我們退后。你們千萬別沖動!”
鄭老大看著幾個警察一步步退后,向著身邊低聲吩咐:“老三,你跑快點,把去巷口把我們的車開過來!”
那人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邁出了門,忽然狂奔了出去。
“你們誰也不準動!”鄭老大叫了一聲。
劉東風無奈地看了看身邊正要悄悄跟過去的一個同事,阻止了他:“行行,我們不動。”
他的眼角余光,卻在這時忽然似乎捕捉到了一個影子。就在院子門口,輕輕一閃,一前一后地,跟著那個歹徒的身影過去了。
他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那是封睿!
這小少爺添什么亂,面對這些兇神惡煞,可別再折一個進去!……
鄭老大幾個人警惕地緩緩移動著腳步,把邱明泉幾個人擋在身前,黑暗中,劉東風握著手槍的手指緊張得近乎痙攣,可是終究不敢抬手瞄準射擊。
——現場的角度和光線對他們都太不利了,三個人質被推在外面,這里又沒有專業的狙擊手,任何解救行動都不保險!
只是這片刻工夫,幾名歹徒已經緩緩退著,逼近了院門口。
一陣車輛的嘶吼聲響起,封家門口的小道上,一輛小型貨車瘋狂地狂沖過來。
那個歹徒從駕駛室伸出頭,急促地叫:“快快,快上車!”
“帶這么多累贅走,車坐不下!蹦侵心昴腥撕鋈坏。
鄭老大一陣猶豫,的確,他們原先并沒有想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小貨車上空間不大,還帶著掩飾身份的貨物,現在他們四個同伙,再加上三名人質的話,就太擁擠了!
他當機立斷,立刻高聲喝道:“你們守信用,我們也好說話。我先放一個人,表示誠意!”
伸手一推,他把劉淑雁踉蹌著猛推了出去:“先放了這個女人,只要你們不追來,我們出城后就再放一個!”
劉東風狠得牙根癢癢,趕緊伸手扶住了踉蹌撲倒的劉淑雁,朗聲叫:“你們出城看到沒有追兵,就把兩個孩子都放了!”
鄭老大冷笑一聲:“少廢話,最后一個我要完全確認安全了再說!”
一伸手,他開了車門,向著身后的人叫:“快上!”
向城使出吃奶的勁,和挾持著他的那個歹徒掙扎著。他身邊的邱明泉卻忽然有一剎那的走神。
——少年封睿在哪里?四下里只看得見劉東風和幾個警察。并看不到他的身影。可是他心中的那位并沒有出現,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少年封睿一定在附近!
刀疤臉伸手把那麻袋認購證扔上了車,回身沖著掙扎抵抗的向城狠狠一腳:“想死啊,信不信我敲斷你的腿!”
向城嘴里的破布一直塞著,苦于不能發聲,不然不知道有多少句臟話都罵出來了。這一下正被踢在大腿骨上,饒是他硬氣,也忍不住在劇痛下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嗚咽。
“……放開他們!
微微顫抖,清冷的聲音卻響起來,一個女人從封家院門的陰影里走了出來。
韋青!
她站在那里,略顯得單薄的身子卻筆直如松,跨上一步,直勾勾看著鄭老大:“你放了兩個孩子,我跟你們走!
“你?你算老幾?”刀疤臉莫名其妙地問。
韋青臉色蒼白,聲音卻穩定而清冷:“我是市公安局局長的妻子韋青,你們挾持我,遠遠比挾持這兩個孩子有分量!
向城猛然瞪大了眼睛,拼命地“嗚嗚”亂叫起來,嘴巴里含糊地叫著:“不!不!”
邱明泉也是愕然一怔。
韋阿姨真的是對向城視如親生啊,這種時候,也只有一個母親才能做到這樣奮不顧身吧?
劉東風可一下子急了:兩個孩子沒救出來,再把局長夫人搭進去,這可怎么行!
“韋夫人,您別沖動!”他急切地叫,剛剛踏上一步,刀疤臉卻疑心驟起,猛然暴喝一聲:“站!別玩什么鬼花樣!”
來之前的確打探過,隔壁住的就是警察局長,可是這忽然冒出來的女人卻怎么看怎么蹊蹺。
“你是局長夫人?笑話,這事和你有什么關系?”刀疤臉冷笑,扭頭沖著鄭老大嘀咕,“這事不對!我瞧她說不定是個女警假扮的,不然哪會這么冷靜!”
鄭老大沒有說話。
天空中云彩忽然散了一點,露出了大半邊昏黃的月亮。
月光的清輝灑在了人間,正映照出韋青那清麗冷漠的臉,鄭老大目不轉睛地盯著,黑布下的眼睛里,有種極其奇怪的色彩。
“她的確是向元濤的老婆,我認識她。”
緊張對峙的兩撥人隔著韋青,幾個歹徒固然有點發愣,就連劉東風他們,也都有點摸不到頭腦。
什么情況?這個歹徒認識韋夫人?
韋青也是一怔。
她抬起頭,明亮的眼睛看向鄭老大,想在記憶里搜索這個人的信息,可是卻徒勞無功。
“你當然不記得我的!编嵗洗缶従彽,“十七年前的那段逃亡路,我一直負責在前面開車,在后面看守你們的,是別人。何況你還被蒙著眼!
韋青的臉色,忽然在一瞬間,變得慘白!
所有痛苦和驚懼的記憶,十多年來被深深埋在心底,只有午夜夢回才會重回心海,而這一刻,又猝不及防地撕開傷口,鮮血淋漓。
“你……”她死死盯著鄭老大,“你到底是誰?”
鄭老大猛然欺身上前,一把鉗制住了她,用力將她拉到身前:“你說得對。你可比他們倆值錢多了!”
韋青被他忽然掐住了喉嚨,臉瞬間憋得通紅,可是她不叫不嚷,只是隱忍著,嘶聲道:“既然你認識我,那么放了那兩個孩子!”
鄭老大輕輕冷笑,目光在她臉上巡脧著:“我有一件事不明白——這兩個孩子和你有什么關系,你為什么寧可自己上,也要換他們?”
他狠狠用力一掐韋青的脖頸,在她耳邊毒蛇般低問:“不說清楚,我這就殺一個給你看!
韋青閉了閉眼,沒有回答,可是就在這時,一個女孩子的身影忽然從一邊狂撲過來,痛哭失聲:“媽!”
向明麗手足無措,看著眼前兇神惡煞的歹徒,還有被挾制的向城,嘶聲叫:“你們放了我媽和我弟,我來做人質!你們帶我走!”
劉東風大吃一驚,急沖過去,狠狠把她拖到了身邊:“向小姐,你冷靜點。交給我們處理,你不要再添亂了!”
向明麗急怒交加,忍不住口不擇言:“交給你們!你們有什么用?!幾個大男人這么杵著,還不是要我媽一個女人上去換人!”
劉東風的臉漲成了紫紅色,竟然反駁不得。
憋屈和憤怒憋在心里,他狠狠一拳砸在了身邊的假山上,立刻在假山上留下了一小片血痕。
鄭老大眼睛一亮,忽然在向城和邱明泉臉上打著轉:“你弟弟?哪一個?”
所有人都閉上了嘴,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了所有人的心。
糟糕,本來還有可能說服他們放掉兩個孩子,現在,他們又怎么會舍得放走公安局局長的兒子這個最值錢的籌碼?
鄭老大身邊的中年男人悄悄觀察著眾人的神色,忽然道:“一定有一個是她兒子。”
鄭老大揮了揮手,把邱明泉和向城一邊一個拎到了韋青面前,柔聲道:“你告訴我誰是你兒子,我就放走另一個無關的人!
韋青的臉色慘白,旁邊,劉東風和一眾警察的心也全都吊了起來。
韋青會說誰?留下的那個就會脫離危險,而被帶走的,誰會知道將面臨什么。
一瞬間,劉東風汗如雨下。他忽然想起了有關于一些舊事的傳聞。
向局長早年夭折的那個親生兒子,就是被一群毒販挾持后殺害的,而當時一起被綁架的,就還有向局長的妻子,韋青。
……時隔多年,噩夢再次上演,怎么不叫人心膽俱裂,猶如地獄再臨?
果然,他身邊的向明麗猛地爆發出一聲痛苦的啜泣,就要再次沖上去。
劉東風狠著心,手疾眼快一把從背后抱住了她:“向小姐,不要叫你母親……再為難了!
月光下,韋青的臉色猶如白紙,眼神有那么一瞬間的空洞。
選誰?她怔怔看著對面的向城,那是她親手撫養長大的孩子,朝夕相對,更是當年為了救她和孩子而犧牲的烈士的遺孤。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向城涉險。
可是……她的目光轉向了另一邊的邱明泉。那個孩子目光清澈,俊秀的臉上布滿血污,卻竟然沒有半點驚懼害怕。
就和平時微笑著和向明麗一起討論數學題一樣,他神態淡然,眉宇溫柔!彩沁@么好的一個孩子啊,她又怎么能叫一個無辜的孩子去死?!
一時間,她心痛如絞,完全無法說出一字一句。
向城深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嗚嗚”叫了起來。他是,他是向元濤的兒子!
鄭老大猛然轉頭,看著正在滿嘴嗚嗚掙扎的向城,正要伸手去拽他口中的破布,可是,一聲極為冷靜的少年聲音,卻在這時淡淡響起。
“媽媽,別怕,我陪著你!
邱明泉望著不遠處的韋青,微微一笑,眼睛中溫柔繾綣,帶著一點突如其來的孺慕之情。
剛剛韋青看向他的那一瞥,充滿痛苦和哀傷,忽然就叫他心里莫名難受。
不想叫這個對他溫柔照顧、關愛有加的女人心碎,不想叫她為難,就是這樣而已。
他看向了鄭老大,抬頭示意向城:“他是封家的小少爺,我才是向元濤的兒子,別廢話了,我跟你們走。”
鄭老大瞇著眼睛,在他臉上和韋青臉上來回轉悠,忽然縱聲狂笑起來:“我就是想聽聽她怎么選而已,就憑你們母子這張臉,誰還能真的認錯不成?”
他饒有興趣地盯著邱明泉:“那就走吧。”
劉東風大急,正要開口,邱明泉卻忽然轉頭,直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滿警告和制止。
劉東風一怔,指甲差點摳進了掌心。
怎么辦?真的叫邱明泉李代桃僵嗎?
這一刻,他也陷入了兩難。假如是向元濤在這里,他又會怎么選呢?一邊是無辜的人民群眾,一邊是戰友的遺孤,這這……
韋青終于痛苦出聲:“不,他不是……”
可是鄭老大卻再也不聽她的話,一揮手,幾個人如狼似虎地把邱明泉和韋青架上了車,卻把向城推了下去。
向城踉蹌著摔下來,剛剛被掏出嘴里的破布,就高聲狂呼:“我才是向城!你們抓錯人了!放開他!”
他發瘋一樣追上小貨車,死死扒住了車后擋板:“你們放他下來,抓我!我要陪著我媽!”
小貨車一聲轟鳴,驟然提速,狠狠地把他摔在了地上,狂奔疾馳,在深夜中遠遁而去!……
劉東風疾奔幾步,頹然地停下,飛快地掏出大哥大:“向局長!出了意外,現場失控了!”
懊惱、自責侵蝕著他的心,讓他有種極大的挫敗感,顫著聲音道:“對不起,向局,您的夫人主動上去,換下了向城。然后……邱明泉也在車上,被歹徒挾持了。”
……
向元濤面無表情地掛了電話,身下的吉普車開得像是瘋了一樣。
還是晚了。
東申市這么大,從開會的西城區趕過來,他雖然一路布置,可是增援的狙擊手和大部隊還是沒有及時趕到現場。
“歹徒向著西邊去了?知道了,他們肯定要出城。”他掛斷和劉東風的通話,迅速開始命令另一個電話對象,“李隊,劉東風那邊解救失敗了,劫匪現在手里有兩個人質,你們迅速趕往出城方向的主要通道,布置路障!幾條主干道都要布置,歹徒未必真的取道西邊!
“是,局長,保證完成任務!”電話里,刑警二大隊的隊長迅速回應。
向元濤靠在車后座的椅背上,眉頭痛苦地緊緊皺了起來,心亂如麻。
深愛的妻子韋青……然后,竟然還有一個人,邱明泉。
雖然只是數面之緣的一個孩子,可是這種時候,向元濤卻恍惚有種錯覺。
就好像十幾年前一樣,心愛的妻子和孩子一起落入到喪心病狂的歹徒手里的感覺,再度襲來,如出一轍。
時光過去了十七年,那種絕望和悲憤他本以為再也不會出現,可是今夜,竟然又一次被迫重溫。為什么,為什么偏偏這個孩子也叫明泉!……
開往郊區的水泥馬路上,一輛小型貨車瘋狂疾馳,滾滾的炎熱空氣里,揚起一陣灰塵。
前面的駕駛室只能坐兩個人,后面的敞開式車廂里,一股難聞的隱約臭味隨著夜風飄散著,車廂里堆放著好些一扇扇的半邊豬肉。
這是一輛偷來的車,他們預先想好的逃亡就是偽裝成長途送貨的車輛,所以特意瞄準了這輛車。
夏天氣溫高,昨天就在車上的豬肉已經有點發臭,車廂里,還有一攤攤血水流在地上,格外臟污。
鄭老大坐在前面的副駕駛座位上,后面的車斗里,刀疤臉和那個中年男人看守著五花大綁的邱明泉和韋青。
韋青的嘴巴被堵著,無法交談,可是她的眼光卻頻頻看著身邊的邱明泉,心里百感交集,又焦急萬分。
她完全沒有想到邱明泉會站出來,說出那樣的話來。那一聲“媽媽”叫出來的時候,她竟然有點莫名地恍惚。
這個孩子啊……為什么他會這樣做?!他根本不知道,將要面臨的這些人,哪里是普通的劫匪,他們是魔鬼。
邱明泉感覺到了身邊韋青那痛苦又復雜的目光,轉過頭,微微向著她一笑,溫和的目光里帶著顯而易見的安慰。
可是他的心神,卻有點恍惚地走神。
因為他的心里,此刻正有著巨大的驚濤駭浪!
見鬼了,完全無法理解的事情正在發生——已經遠遠駛離了封家的院子,身后的馬路上也沒有警車的追趕,可是為什么,封睿和他的心靈聯系,依舊杳無音訊?
這明明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少年封睿在附近!……
可是這怎么可能?
這可是在疾馳的車上,前面的駕駛艙藏不住人,后面的車斗里,他和韋青被綁在一處,對面是虎視眈眈的刀疤臉和那個陰沉的中年人。
封睿真的在嗎?他垂下眼,盡量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面積不大的后車廂。
這一看,終于心里一顫!
他和韋青的身后,是一扇扇并排擺放的豬身,半邊身體開膛破肚,帶著蹄子,邱明泉身邊,就是一張碩大的木然的豬臉,微微發臭的味道熏得人幾欲作嘔。
他的目光落在那堆碩大的豬排肉堆里,心怦怦直跳,飛快移開了眼睛。
干渴的喉嚨里有血,灼燒得像是被烙鐵烙著。他竭力冷靜下來,用力在腮邊的肉上咬了一口,嘴巴里頓時添了更多的血腥味。
猛然一低頭,他“哇”地一口,猝不及防地,對準對面的刀疤臉的身上吐了一大口血!
刀疤臉猛地跳了起來,嫌惡地看著自己身上的血沫:“我-操!這小子怎么回事,吐這么多血!”
伸出一腳,他沖著邱明泉惡狠狠踢了過去:“小赤佬,我瞧你是故意的吧!”
邱明泉猛地往后一仰,表情痛苦地縮了縮身子,趁機順勢向那堆半邊身的豬身子倒過去。
那個中年男人一把拉住還要繼續施暴的刀疤臉:“省點勁,別真給打死了。還得靠他們送我們一程呢!
刀疤臉罵罵咧咧地住了手,嫌惡地作勢揮拳:“滾滾,離我遠點!”
邱明泉沒反抗,只虛弱地咳了幾口,微弱月光下,唇角全是血跡。
韋青的眼睛猛地濕潤了,心里的難過翻江倒海,猶如烈火在烤著。
這孩子,到底傷得有多重?
邱明泉蔫蔫地靠著那堆一扇扇的豬肉,悄無聲息地,用綁在身后的手摸索著背后那油膩的一片豬肋骨。
輕輕地,在貨車疾馳的轟鳴中,他拍了拍那片豬肋骨。
身后毫無動靜。他悄悄移了一下身體,換了個角度,再次拍了一下。
“砰,砰!……”
車輛顛簸,滿地血跡,鼻翼間環繞著難聞的微微腐臭。他眼前有點模糊,胸口也是一陣陣地鈍痛,可是就在這最絕望最難熬的一刻,他身后被綁得死死的雙手,卻傳來了一種感覺,叫他瞬間鼻翼一陣酸澀。
那是一只火熱的手,帶著同樣的血污和油膩,悄然在他背后伸過來,無聲無息地握住了他的幾根手指。
輕輕地,那手指在他掌心畫著圈,寫了一個英文字母:“F。”
“封”字的首字拼音。
那手勢極輕,卻無比溫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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