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忽然的吊墜危機
正說著, 門口的門鈴響了起來, 韋青擦了擦手,穿過客廳去幫著開門。
一開門,院門口果然站著封睿和邱明泉。
“快進來,同學(xué)們都到了好一會兒了。”韋青含笑把他們讓進來, 尤其忍不住多看了邱明泉一眼。
似乎又長高了些,一雙眼睛靈動又溫柔, 笑著看人的時候,有點靦腆, 就像是夏天的微風(fēng)。
“忘帶鑰匙了。”封睿隨口道,和邱明泉一起并肩走進來。
向城飛快地跑了過來, 看了看他倆, 皺著眉:“睿哥你幫他做什么去了?過生日也不閑著?”
封睿隨口道:“沒什么,一點點小事。”
向城看著邱明泉微笑的臉, 沒再說話, 轉(zhuǎn)身重新跑到沙發(fā)那邊盤腿坐下,悶悶地繼續(xù)撥弄著電吉他。
“封大班長來啦!”幾位一班的少男少女歡呼起來, “我們等你半天了,快快, 罰點什么?”
封睿心情很好, 畢竟也是自己的生日會, 也就笑著問:“還能罰我什么, 還沒到晚飯時間呢, 總不能現(xiàn)在就自罰三杯。”
“罰你唱個歌吧!”學(xué)習(xí)委員吳曉芳大著膽子, 笑盈盈地問,“向城,你給壽星公伴奏好不好?”
向城瞇了瞇鳳眼,不置可否地低頭撥了一下琴弦,聲音淙淙,割金斷玉。
吳曉芳興奮得滿臉通紅,在她們這些女生眼里,抱著吉他的男生的魅力值仿佛躍升了無數(shù)臺階,更何況,向城的吉他彈得的確好聽。
封睿淡淡一笑:“你們叫向城唱啊,他唱得好。”
“好啊好啊,向城自彈自唱也行!”
向城懶洋洋地撇撇嘴:“壽星公架子大,那就只有我來了。”
他不看封睿和邱明泉這邊,只笑盈盈看著女生們:“你們聽什么,盡管點就是。”
“我想聽《小城故事》!”
“要聽《冬天里的一把火》!”幾個女生爭先恐后,點著自己愛聽的歌曲。
向城想了想,笑著道:“還是《小城故事》吧,適合吉他。”
輕輕一聲撥弦,電吉他清冽明亮的音色猶如溪水,透過一邊接的音響,在封家小樓的客廳里滑過。
少年完美的中音開始吟唱,和美妙的吉他聲配在一起,格外悠揚動聽。
正值下午,陽光正好。
明亮的光線從小洋樓的寬大玻璃窗里照射進來,灑在輕聲吟唱的少年身上,美得猶如一幅安靜的水粉畫。
周圍的同學(xué)們都靜了下來,幾個女生托著腮,幾乎是癡迷地聽著,看著向城低眉吟唱的側(cè)顏。
邱明泉走了過去,和早已經(jīng)到達的韓立并排坐在沙發(fā)上,也靜靜聽著。
韓立聽了一會兒,忽然伸出胳膊肘捅了捅邱明泉:“這小子唱得還真不錯,對吧?”
邱明泉小聲道:“你們樂隊都玩了這些天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聽。”
韓立撓撓頭:“哎呀,他平時就愛唱些暴躁的搖滾嘛,嚎起來嗓子都劈了,吵死人。”
邱明泉的身邊,忽然遞過來一個鮮紅的蘋果。
一扭頭,封睿伸著手,邱明泉趕緊伸手接了過來,張嘴“吭哧”咬了一口,甘甜的果肉和果汁混合在口腔里,甜絲絲的。
向城一邊彈唱,一邊偶一抬頭,眼神流轉(zhuǎn)正看到這一幕,明亮的臉上就是微微一沉,手里的吉他弦忽然就撥錯了一個音。
一曲既終,吉他的余音裊裊散盡,少男少女們情不自禁地鼓掌吹口哨:“厲害!唱得真好,彈得真棒!”
韓立有點怔怔的,忽然醒過神來,趕緊也跟著拍了拍手:“好聽!”
向城抬頭看到他的模樣,翻了個白眼,也不理他,只對著女生們溫柔地笑。
“向城,你們的樂隊什么時候演出啊?”吳曉芳臉色紅紅的,羞澀地問,“我想去捧場哎。”
向城帥氣地甩了一下微長的額發(fā):“不演出。我們也不是為了演出才組建樂隊的啊。”
“那為什么?”
向城微微一笑:“為著自己高興。”
……音樂,水果,零食,笑鬧。寬敞的客廳里一片笑聲,兩位女主人知道孩子們有點怕家長,善解人意地一直在廚房里待著沒有出來。
邱明泉含笑看著,忽然,身后就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韋青悄悄走到了他身后,示意他跟上來。
邱明泉有點發(fā)怔,趕緊跟了上去。
韋青帶著他穿過封家庭院,一直把他帶到了隔壁的自己家中,溫柔笑道:“有件東西一直想給你,正好今天你在。”
安頓邱明泉在自家的沙發(fā)上坐下,她轉(zhuǎn)身上了樓:“你稍等,我去拿東西下來。”
邱明泉一個人在客廳里坐著,四下的擺設(shè)和封家有很大不同。
兩家都是面積很大的小洋樓,一樓也全是落地窗明亮的客廳,光線極好,可是封家富麗堂皇,充滿蓬勃的生活氣息,到處是明艷的鮮花和色彩厚重的大落地窗簾。
而這隔壁的向家,就顏色素雅沉穩(wěn),氣質(zhì)清冷高潔得多。亞麻的窗簾低低挽著,用簡單的同色格子布帶系起來,另有一種簡約大氣的美。
他的目光轉(zhuǎn)了一圈,落在了面前茶幾的一本書上。
上面印著高等數(shù)學(xué)的教材字樣,他隨便翻看了幾頁,正是第一章的淺顯部分,不由就有點看了進去,一會兒工夫就看得津津有味,忘了時間。
身后的木樓梯一陣聲響,一個女孩噔噔地從樓梯上走下來,不是韋青,而是向明麗。
已經(jīng)是上了大二的女孩,向明麗出落得亭亭玉立,看見邱明泉就微微笑了:“你好,是小邱吧?我媽在樓上,馬上下來。”
邱明泉趕緊站起身,禮貌地打了個招呼,知道這是韋青和向元濤的親生女兒向明麗,向城的姐姐。
向明麗也同樣知道他,心里對這個救過弟弟的小同學(xué)好感很深,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書上。
哎呀,是她上午隨手放在桌上的高數(shù)書,已經(jīng)看到了十幾頁的樣子。
這孩子……能看懂嗎?不是才高二?
向明麗微笑著問:“喜歡數(shù)學(xué)?”
邱明泉見向明麗問,也就羞澀地點點頭:“隨便翻翻,挺有意思的。我是比較喜歡數(shù)學(xué)。”
向明麗莞爾一笑,向城可是從來覺得這些東西頭疼又無聊的。
“高數(shù)很有趣的,你要是喜歡的話,可以提前學(xué)一點,我覺得對培養(yǎng)思維能力很有用。”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認真地道。
“是的是的,我覺得很有趣。”邱明泉熱切地點點頭,“我有自學(xué)了概率論,假如有時間,我想也提前學(xué)一點高數(shù)。”
正說著,韋青從二樓終于下來了,手里拿著厚厚的一大堆A3的影印資料。
“這是我前一陣出國交流,找那邊的好友推薦的入門經(jīng)濟讀物。”她溫和地道,“我聽說你喜歡研究這個,正好封睿他也有興趣,我就找了英文原版,順便找人做了點翻譯。”
其實,她是拜托了本校的著名經(jīng)濟學(xué)教授,把最深奧的部分挨處做了初次翻譯。花的力氣極大不說,也耽誤了很久。
邱明泉一下子想了起來,封大總裁曾經(jīng)向他提過的!
“曼昆編著的《經(jīng)濟學(xué)原理》嗎?”他驚喜地脫口而出。
韋青驚異極了:“你居然知道嗎?據(jù)說這本書也是剛剛成稿不久,在美國剛開始受到關(guān)注。”
邱明泉聽過封大總裁說過這本書日后的紅火,不僅深入淺出、實踐案例豐富,自從出版后就在很多西方高校風(fēng)靡一時。
在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里,它成為了首選的經(jīng)濟學(xué)入門教材,單從生動有趣和內(nèi)容實用上說,的確是國內(nèi)教材無法比擬的。
他只好含糊地笑道:“是啊,我在圖書館看書時,聽人說過呢。”
正說著,房門被推開了,向元濤身邊帶著一位手下,進了門。
周末他也很少閑著,待在局里加班是常事,正好家里有份文件忘記帶了,局里的下屬還在等著要,他就帶了人來順道取。
一進門,那名屬下正好一眼看到沙發(fā)邊的向明麗和邱明泉,因為知道局長家的大女兒上大學(xué),看年紀正對,不由笑道:“局長,您家這對姐弟真是金童玉女啊,長得可真像!”
……韋青站在沙發(fā)邊,聞言就是一怔,低頭看看坐著的兩個孩子。
都是標(biāo)準(zhǔn)的鵝蛋臉,鼻梁挺直秀氣,這樣低著頭時,說是姐弟也并不叫人覺得吃驚。
恍惚地的,她就有點出神,竟然忘記了招呼客人。
向元濤抬頭看向那邊,就啞然失笑了:“哦,那是我女兒,不過,那男孩不是向城,是他同學(xué)。”
那下屬鬧了個大烏龍,尷尬地趕緊道歉:“哎呀,誤會誤會!”
剛剛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這時他也忽然想了起來,只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
——向局家的公子是收養(yǎng)的烈士遺孤,又不是親生的,哪里會和姐姐像呢!
他這嘴巴,真是……可這也不怪他啊!
瞧這邊兩個孩子,雖然一男一女,可是相貌真的就是挺像不是?
向元濤看見了邱明泉,已經(jīng)快步走了過來:“小邱同學(xué)?來小睿家參加生日會是吧?”
上次江灣體育場一別,他就沒有再見過這孩子,雖然他也曾想過再送一面錦旗過去,可是卻被魏清遠制止了。
臨危處置,卻未曾受命,還是低調(diào)為上。
可是向元濤的感激之心,卻深藏在了心底。
只有現(xiàn)場目睹過那即將失控的人山人海,才會知道這個孩子當(dāng)時的決定有多么及時和必須。
——那個漸漸平息下的體育場里,是一條條從死亡邊緣硬拉回來的人命!
邱明泉趕緊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點頭:“向伯伯好!是的,我在隔壁參加封睿的生日會,韋阿姨送了我一本書,叫我來拿呢。”
就在這時,遠遠地,隔壁韓立高聲喊了一聲:“邱明泉!快來快來,要切蛋糕了!”
向元濤略帶深意地看著他:“家里商店的事,不要擔(dān)心。”
邱明泉一愣,心里恍惚明白了點什么,展顏一笑:“謝謝向伯伯!”
……再回到封家時,果然,生日大蛋糕已經(jīng)擺在了桌子上,是專門從浦江飯店的西點房訂的雙層奶油蛋糕,上面雕花精美,氣味香甜。
生日蠟燭已經(jīng)點燃了,一群同學(xué)圍著封睿,興奮地鼓動著:“許愿許愿!”
封睿四下看看,卻沒有閉上眼睛。就在這時,邱明泉的身影急匆匆地推門進來,看見蛋糕邊的封睿,不由微微一笑,遙遙地站在了門邊。
人群外,他站得筆直,看向封睿的眼神專注,雖然遙遠,可是在燈光下,卻有種別樣的光彩。
封睿靜靜地看了他一眼,這才閉上眼,在跳躍的蠟燭光中,雙唇輕動,許了一個愿。
隔著燭光,向城也同樣看著封睿,在看到他望向門口的邱明泉時,目光有點變得幽深。他沒有像別的同學(xué)一樣,開心地唱著生日歌,卻緊緊抿著嘴巴。
“噗——”蠟燭被封睿一口氣吹滅了。
掌聲和歡呼聲一起響起來,忽然,一邊的韓立就伸出手,毫不客氣地挖了一坨,劈臉向著身邊最近的向城臉上狠狠抹了一把。
“哈哈哈哈!”他看著一臉蒙逼、半邊臉上雪白一片的向城,差點沒笑得背過氣去,“真傻,都不知道躲!”
向城心里正酸楚和不快交織著,忽然就被韓立打個措手不及,反應(yīng)過來,立刻怒極:“你個神經(jīng)病,不抹壽星,來搞我干什么!”
話沒說完,另一邊臉上又狠狠挨了一下,他帶著滿臉雪白的奶油大怒扭頭,卻是一愣。
封睿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得意地舉著滿手的奶油。
向城直直地看著他,忽然生龍活虎地也糊了一手蛋糕,惡狠狠地向著封睿臉上抹去:“快來抹壽星,一起啊!”
邱明泉遠遠地站著,看著那邊嬉笑著鬧成一團的少男少女們。
前世,他從沒有過這樣的人生。
這個年紀時,因為爺爺被王大全打折了腿,他不得不提前輟學(xué),開始了打工賺錢。
年紀太小,身子骨又單薄,那時候,他能找到的活計很少,每一天都在擔(dān)驚受怕中度過,只祈禱著這一天過去,明天還能有活做。
前生十七歲的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在一家小飯店的后堂偷偷摸摸做擇菜小工,一天下來手上傷痕累累,眼睛也會被洋蔥刺激得流淚紅腫。……
“啪”!
正在出神,他的臉上也狠狠挨了一下,韓立不知道什么時候竄躥了過來,指著他大笑:“想躲一邊?做夢!”
邱明泉哭笑不得,被他強拉到了戰(zhàn)團里,一時間,到處蛋糕亂飛、奶油漫天。
幸好他身手好,在戰(zhàn)團里靈活又敏捷,倒也沒吃大虧,可就算這樣,他的脖子上也不知道被誰塞了一坨奶油,油膩得不行。
好不容易,戰(zhàn)事才歇,幾個女生被抹得少,都結(jié)伴去了二樓的衛(wèi)生間擦洗,男生們則嘻嘻哈哈在一樓的衛(wèi)生間里排隊。
邱明泉排在后面,一直到大家弄完了,才進了衛(wèi)生間,開始在洗臉臺上擦臉。
衛(wèi)生間極為豪華,原木柜體的洗臉臺很大,復(fù)古的高水龍頭,雙盆的樣式。他正在洗手,門被推開了,向城走了進來,在另一邊的洗臉臺盆上開始擦拭。
邱明泉脖子上有奶油,一摸,就發(fā)現(xiàn)玉石吊墜的繩子上也沾了些,他沒有多想,自然而然地就拉出了大半截,開始清理上面沾染的奶油污跡。
猛一抬頭,就看見一邊的向城直直地看著鏡子,正緊盯著他,目光極為詭異。
忽然有一種模糊的危險感襲上心頭,與此同時,封大總裁的聲音猛地在心底急促傳來:“危險,快點走!”
邱明泉忽然醒悟了過來。
天啊,這里不在少年封睿的視線范圍內(nèi),玉石吊墜現(xiàn)形了!
“向城認得我的吊墜,從小玩到大,他太熟悉了!”心里,封大總裁急速地催促,“躲開他!”
來不及了。
向城的眼光從困惑到驚訝,只用了那么短短一瞬。
在鏡子里,他眼睛驀然瞪大,清清楚楚捕捉到了邱明泉拉出來的半截紅繩下,那一晃而過的一點翠綠!
邱明泉正要急匆匆奪門而出,忽然,向城就猛地出手,一把拽住了他。
不由分說地,他揪住了邱明泉的衣領(lǐng),伸手去拉他的頸中紅繩:“那是什么?!”
邱明泉只覺得寒毛直豎,秘密被窺的危機感瞬間襲來,他用盡全身力氣,死死蓋住了向城的手,用力往回奪:“你放開!”
這種奇怪而激烈的反應(yīng),更加刺激了向城。
他鳳眼一瞇,俊臉?biāo)查g板起來,不僅沒有放開,他更加使勁拉扯著:“什么東西,為什么不能見人!”
不對,他就是覺得哪里不對!
那汪明亮又晃眼的綠色,外面又裹著和田料的瑩白,只在邱明泉衣領(lǐng)深處驚鴻一現(xiàn),可是卻再熟悉不過。
那種高級的翠綠,哪里是尋常的顏色?他從小也見過不少好東西,可是這種程度的東西,也只在一個人脖子上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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