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風雨同舟
請大家靜候24小時, 耐心等待哦。 丁璐自小就是這樣, 對于高于自己的地位懸殊者,總也恨不起來。
以哥哥的學問和風度, 若真能娶回唐笑笑,自己說不定也能跟著沾沾光, 嫂子一高興,給小姑子添妝還不是眨眨眼的事兒,丁璐的嘴角緩緩綻開了甜美的笑意,甚至開始細細憧憬點數自己未來的嫁妝了。
“方伯母,那黃金唐家比靈芝金家怎樣?”
“若說是分宗之前的金家, 那是富可敵國, 無人可比。如今的金家,分了人參、靈芝、麝香三大宗, 另有龍涎香、燕窩、雪蓮、蟲草等小宗, 但并不成氣候……”方伯母畢竟也非商圈中人, 這些事情也都是聽京都那些貴婦們說的, “前些年,金家還是三足鼎立, 這兩年人參金家大有起勢,除了中藥材, 還涉獵了許多其他生意,家中的子孫也都有出息。”
“那我笑笑姐家呢?”丁璐已經把唐家視為自己家了。
“估計那唐家的財力可與人參金家比肩。”
丁璐此刻的目光堪比璀璨寶石:“想不到我笑笑姐家里如此富庶, 她竟還那般謙虛有禮, 實在難得。”
方夫人聽著她的話, 也不由點頭微笑:“畢竟是谷老先生親自教導出來的孩子,的確與其他商家女兒不同。”
丁璐今日的心情經歷了幾個起伏之后,如今是一路飆升,熱情滿漲。
從方夫人房里出來后,輕輕哼著小曲兒回了自己的閨房。
早燕焚上了水沉香:“小姐說過今晚要焚香撫琴的。”
丁璐的心情現在不適合撫琴:“罷了,今日不彈了,明日再說。”
“是,小姐。”
丁璐打了個哈欠:“對了,明兒你去曹家一趟,跟那曹采薇說,我哥哥要為大比做準備,初一就不去寺里燒香了,沒空兒。”
“知道了,小姐。”
丁璐沒心沒肺地躺在床上繼續幻想自己身價倍增之后的樣子,完全忽視了對曹采薇那邊該有的歉意……
黃金唐家的嫂子的小姑子的嫁妝的十里的八人抬的好幾個莊子和大院子……
以上是丁璐的夢囈。
黃金唐家的嫡親孫女兒唐笑笑此刻還不及丁璐了解自己的祖父家。
各人有各人的命數,父親是否與母女兩個同心同德還不清楚,怎能輕易倚靠他人。黃金唐家,對笑笑來說,只是個家族的符號而已。
反倒是自己的蕾絲絡訂單,應該早些完成才是。
“姑娘,喝些茶養養眼睛吧。”小笛兒如今已正式進屋當差,端了托盤進來,影青的瓷碟里是玫瑰青糕、絲窩糖兩樣小食,茶杯是一盞蓋碗大的影青瓷杯。
笑笑用鉤針將最后幾針織完,巧妙地收了線,絲毫看不見線結與線頭,抬眼看看小笛兒:“是碧螺春么?”
“太太說,姑娘這兩日做活傷眼,讓備了菊花枸杞茶。”
“加了冰糖了?”
“織金姐姐說姑娘不愛在菊花茶里加糖加蜜,奴婢便沒有加。”
笑笑拿起來喝了一口,濃淡和熱度正合適,又見盤子里有絲窩糖:“這是虎眼絲窩糖么?”
“是,這是蕊姑姑家傳的手藝。”
絲絲酥細,香甜滿口,原來這就是西門慶家吃的虎眼絲窩糖,果然不同凡響。
“姑娘的絡子打得這樣細致,有些地方竟跟頭發絲似的。”小笛兒看了那蕾絲絡,忍不住道。
一條紺色蕾絲絡茶席已經織好,圖案選的是一種名為紫幢的菊花,小朵渾圓,攀爬成山,蕾絲本也適合小朵的花型,這樣方能體現出蕾絲特有的味道。
笑笑見那小笛兒看得仔細,便道:“你若有興趣,我教你織。”
小笛兒有些不信:“這手藝全府也只有姑娘才會……”
“你若學會了,便可替我分擔。”笑笑不怕織蕾絲的手藝外傳,單靠自己的一雙肉掌,即使累死,也不過掙個糊口錢而已。這蕾絲編織的上千種花型已經印在自己的腦子里,有很多經典花樣是歐洲幾百年來流傳下來的,普通人窮極一生也不可能發明創新出來。
想到這里,不覺駭笑,自己居然在為自己和母親想后路了。
小笛兒聽姑娘說自己能為其分憂,便道:“姑娘不嫌奴婢笨便好。奴婢看姑娘做的都是杯子墊兒,香爐墊兒,茶席,奴婢倒覺得,這蕾絲絡剔透好看,若能做成個什么放在身上便更好了,比如……香囊,領抹……”
果然是集思廣益,若將香囊襯上白色的里子,外面用大紅色絲線織成蕾絲絡,豈不是像剪紙一樣好看?至于領抹,以前看《東京夢華錄》提到過街頭有賣領抹的,據說是指領子上的花邊,但也有說是民間婦女用的直帔。
小笛兒看姑娘疑惑,便道:“姑娘的衣裳都是自家的繡娘來做,亦或是去成衣鋪子里選上好的成衣,裁剪縫合刺繡自然都是一氣呵成的。普通人家的衣裳一般是自己縫制的,那些女紅不夠好的或者沒有時間刺繡的主婦,就從集市或者店里買現成的繡花領抹,鑲綴在領口處便得了,近年來,這領抹愈發多樣了,銷金的刻絲的蘇繡的,有的姑娘家用一件衣裳配幾條領抹,或者一條領抹配幾件衣裳,這樣一來,顯得衣裳的樣式也多了呢。”
領抹的魅力竟這樣大,笑笑感覺其裝飾性堪比甚至超越了后世的絲巾。低頭看看自己的領子,雪青色底子,上面用珠白色絲線繡著一團團的香雪球。
小笛兒指著自己的領抹道:“我這條便是上次趕集買來的,這是最便宜的,一吊錢兩條。”
笑笑仔細看了看,見淡綠色底子上繡著鵝黃的棣棠:“這繡工雖有限,但若說是最便宜的,那已經很不錯了。”
“這領抹貴賤也脫不出刺繡或提花,再精巧些便是畫領,如畫裙一般。姑娘這樣細致的蕾絲絡放在領子上,卻是極其不一般的。反正,是和我們平常見到的領抹完全不同。”小笛兒詞窮,一時想不出更好的詞。
蕾絲領抹,在元龍朝,不知會是獨樹一幟,還是古怪異端。
笑笑突然很興奮,一場服裝的革命,便從一條蕾絲絡的領抹開始吧。
笑笑看看慈姑,慈姑笑著拿出手旁的小盒子:“姑娘可要吃些蜜餞么?話梅話李都有。”
笑笑坐過去,含了個酸酸的橄欖。慈姑攬住笑笑的肩膀,小聲在她耳朵邊說:“太太去還了愿,說不準能給你懷個弟弟呢。”
笑笑驚喜地看看慈姑,對方笑著沖她點頭。
舊疾,也許是什么隱疾吧,跟生小孩子有關的。這些事情笑笑前世也不可能知道,畢竟是**。不過,現在舊疾好了,還去了病根,說不定真能給自己添弟弟了。
轉念又想,萬事皆有兩面,這個病是好了,但人的身子好了,心會不會也跟著飄起來呢。
笑笑看了看母親波瀾不興的樣子,很想和她高高興興玩上一整天,帶她一起找找青春的感覺。父親偶爾像個孩子,脫不去愛玩的性子,前一世就常常抱怨母親掃興:一家子去海灘游泳嫌太陽太大就一直躲在太陽傘下面,去游樂場則嫌吵鬧,一個人坐在旁邊的茶座喝咖啡……還好,古人沒有什么刺激的活動,總能找到三個人感興趣的事情。
便拽拽母親的袖子:“娘,咱們辦個春日的小小茶宴可好?”
母親想了想,道:“只是東西帶的不夠齊全。”
慈姑在一旁道:“飲茶的東西都是按著老爺太太平日的喜好帶的,總歸是****罐罐帶了一大堆,還有姑娘的幾個罐子。”
“這還不夠么?飲茶更在乎本心。”
母親望著笑笑,撫了撫她的額角:“笑笑說的在理,若是有合意的游客,亦可坐下來一起品茶,可好?”
“好得很!”笑笑興奮得直拍手。
慈姑在心里列了列茶宴需要的東西,不覺又道:“只可惜,未得準備像樣的茶席。”
“不是有石桌么?”笑笑思忖,“描紅給我準備了一件茶青色的回紋斗篷,鋪在上面權當茶席,不好么?”
母親笑道:“好,好,看來笑笑今日定要好好設宴東君了!”
笑笑靠在母親身邊:“和娘一起,怎么都好。”
車窗外,簪花觀魚描紅染碧四個丫頭,已經下了車,信步走在林間路畔。笑笑道:“既是踏春,便該停下來走一走踏一踏才好。”
母親笑道:“你這一點最像你父親。”
于是,主仆三人下了車,此時路邊皆是潔白的矮矮花樹,繁若堆雪。
笑笑畢竟年少,又是看花又是追蝶,一會兒便將母親和慈姑落在后面。
笑笑攀下一枝白花,輕輕嗅了嗅,又見那花朵都生有傘房花梗,便道:“這是白櫻花嗎?”
旁邊一位少女道:“這是李花兒。”
“哦,原來這便是李花。”
桃李芳菲,難怪有如此容姿,只是在現代很少見到李花。
枝綴霜葩白,無言笑曉風。說得便是這李花。
笑笑見少女正把一簇花往頭上戴,便過去幫其簪花,只見滿頭的珠翠,一時竟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便在鬢側勉強簪了。
少女沖笑笑點頭致謝,一對漂亮的直眉,看起來格外眼熟,但笑笑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了,應該不是很熟悉的人。
少女倒是大方爽快,望著笑笑的頭發道:“這樣的發鬟倒是別致,早燕,你也該學學梳這樣的頭。”旁邊一個丫鬟模樣的趕忙道:“是,小姐。”
在元龍朝,被稱作小姐的,往往是官家子女,想來應該是本地官員的女兒。笑笑道:“這個發式也是在書上看來的,那梳頭的書在集上便可買到。”
“明兒就讓他們去買了來!”這小姐還真挺性急的。
“小姐,明兒不是集日。”丫頭也太實在。
“總之盡快買來!”小姐這回真急了。
“是是,小姐。”丫頭,老實了吧。
這位小姐又看了看笑笑的頭飾:“這個蜜蜂啄針也好看,也是在集上買的?”
“這個……是家父在外地經商時買來的。”我要是說這個是從尼泊爾買的,你會不會讓丫頭也劃著船去那里趕一趟集去。
“伯父在哪里經商買的?京都?京都的桃葉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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