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奇怪的凝香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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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彩的房間大半都是照著柳氏的喜好布置的, 不論是入門的山水屏風, 還是窗邊的水仙花,都是柳氏親手采辦的,因著一是以前鐘彩年歲小, 二是問鐘彩的意見, 那都是母親開心就好。
柳氏落座后, 鐘彩立在一旁倒著茶水,手撫茶杯, 溫度適中后, 遞與柳氏——
“娘,您喝茶。”
柳氏看著一旁乖巧懂事又目光微怯的鐘彩,不免有些心疼, 這幾日著實傷她心了, 接過茶杯后,拉著鐘彩同她一道坐下——
“來,你且坐下, 娘今日就是想過來跟你聊聊天。”
鐘彩順從的坐下, 柳氏接著說——
“許是最近見多了你的成人模樣, 昨/晚/娘做了一個夢, 夢里也是在這個房間,你穿著紅色嫁衣,娘給你梳發髻, 你爹爹親自給你送出的門, 你不知道你穿紅嫁衣的模樣可好看了, 你出嫁后,我和你爹,總會來你這個房間轉轉,就好像你還在這一般。”說到這,柳氏頓了頓,眼里有些感慨,“當初第一眼見你的時候,你還那么小小的一團,我一見你就覺分外投緣,沒想到這緣分真的是上輩子注定的。”
柳氏沒說,這個夢她是哭著醒來的,因為在夢里仿佛再也等不到鐘彩了。
鐘彩眼眶微濕,聽著柳氏的話,也想起了第一次見柳氏時的情況,雖是布衣荊釵,但鐘彩卻覺得那是柳氏最美的模樣。
“娘,孩兒才不嫁人,孩兒想永永遠遠侍奉你和爹爹。”
柳氏聽著這孩子氣般的話,才覺著眼前的鐘彩像個真人,是她的孩子,而不是那個傳說中的修士,“噗嗤”樂出了聲,二人間前幾日的尷尬化解了不少——
“論起來,你比我和你爹活的時間還長,怎還如此孩子心性?”
語氣泛起一絲寵溺。
鐘彩心里有絲絲甜意,沖淡了之前的苦味,她大著膽子,上前蹲在柳氏身邊,把頭枕在柳氏的腿上,開懷不已,道——
“孩兒在爹娘面前,永遠都不想長大。”
說完還拿臉蹭了蹭柳氏的衣裳,柳氏看著眼前的鐘彩,不由同五歲的鐘彩重疊,外貌不管怎么變,人還是那個人。
而在房門外,柳爹爹不知駐足了多久,看著這母慈子孝的一幕,臉上終是放了晴。
柳氏下意識地輕拍鐘彩的背,也罷,日子還長,之前是自己想茬了,笑意直達眼底。
但變故也是在一瞬間發生,正當柳氏想同鐘彩再聊些家常,卻突然發現喉頭一甜,全身經脈疼痛不堪,她驚詫的張了張口:“芊芊。”血液順著嘴角邊流下,滴在了鐘彩的臉上。
鐘彩感受到臉上的涼意,抬眼一看,柳氏吐血不止,她大驚失色,急忙反手護住柳氏心脈,同時,柳爹爹從外面進來,一把抱住柳氏:“夫人!夫人!你別嚇我,你這是怎了?”
柳氏從未覺得這么冷過,意識迷糊間,見是自己愛慕多年的相公:“相公,我…我…難受。”
鐘彩源源不斷的在給柳氏輸送靈力,可是效果微乎其微,這幾百年她第一次這么驚慌失措,不是已經服了九轉回春丹?為何娘體內的生機還會消失?
此時柳氏已然神志不清,她覺得眼前這幕似曾相識,只是她那手不比現在這般細滑,她好像也是在等一人。
“娘,今天爹爹來接我下學,爹爹又在一旁拿樹枝寫字,我都看見了,他偏偏擦去裝作不知,等回去,我給爹爹寫一本《三字經》,保準爹爹殺豬都能殺出書卷味。”
“娘,今兒有仙師來測靈根,那個白胡子爺爺夸我資質不錯呢!”
“娘,等我學成歸來,我給你和爹爹帶些仙家丹藥,如此我們一家三口便能長長久久在一起了!”
……
那身影同眼前的鐘彩合二為一,柳氏艱難得轉頭看了眼鐘彩,恍恍惚惚地笑著說了一句:“芊芊,你回來了!”
笑容定格在臉上,柳氏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鐘彩和柳爹爹怔楞,隨即全身發抖,同時喊道——
“夫人!”
“娘!”
柳爹爹此時毫無書生才子形象,埋頭抱著柳氏,悲慟地嚎啕大哭,鐘彩則癱軟在一旁,眼淚止不住地流,隱隱望去,眉間似聚黑光。
“啪啪啪!”一道突兀的拍手聲在房內響起。
“真是感人至深啊!”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讓鐘彩不禁抬了頭。
是她!
眼前的向沐兒面色蒼白,拿手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淚,五官是鐘彩相熟的,只是被那陰沉邪魅的神色,襯得整個人多了一絲妖異。
鐘彩悲憤之下,提劍指著向沐兒鼻尖——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害我娘親!”
向沐兒不閃不避,嘴角笑容越發魅惑——
“師姐,可別冤枉,我只是在你的救命丹藥上動了一些小手腳,你娘可是吃了你親手喂下的九轉回春丹才出事的,也就是說,是你,親手殺死了你的娘親!”
最后幾句,向沐兒說的極慢,但字字誅心,敲打在鐘彩心上。
鐘彩瞳孔放大,滿眼不可置信,顯然被向沐兒擾亂了心神,她提劍的手有些不穩,向沐兒見勢乘機補充道——
“弒母之人,也好意思茍活于世!”
此話如一拳重擊,直達鐘彩心門,鐘彩雙手抱頭,眉間黑光大盛,隱約有瘋魔之相。
向沐兒見時機成熟,內息運轉,一縷紅光從向沐兒體內/射/向鐘彩體內,而向沐兒則倒在一旁。
此時,鐘彩木愣愣地置身一片森林中,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周邊的靈草靈木都對鐘彩表示親近之意,可她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般,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
不一會天空不由紅光大盛,所有樹木一接觸到這紅光就被吞噬,轉瞬只剩下鐘彩周邊的方寸之地。
那紅光凝聚成一妖異女子,落在鐘彩面前,嘲笑道——
“還以為能有多能耐!也不過如此。”
原這妖異女子也是魔修中的一方大能,名為江嬈,飛升失敗后,神魂逃脫遇上了在外游歷的向沐兒,直接奪舍,可沒想向沐兒資質不佳,元嬰期的修為都是好不容易才達到的,可這奪舍一次,江嬈的神魂便弱上許多,以她現在的力量,也不過能再奪舍一次,搜索了下向沐兒的記憶,她便把目標鎖定在擁有木靈根且是渡劫期大圓滿修為的沈芊芊身上,正巧她回師門時,碰上了燕成雙,向沐兒的記憶中,這燕成雙是沈芊芊的未婚夫,心想這應該也是一個突破口,便尾隨而去,沒想到居然有意外之喜。
只是以她現在這般奪舍一位渡劫期大圓滿的修士,著實困難,需得該修士心門失守,身體受極大損傷,卻不能死亡,所以她先放出訊號,讓以前的部下,過來突襲沈芊芊,然后,她又借著來找沈芊芊玩耍的名義,在九轉回春丹上,撒上自創的無色無味名曰“三日滅”的魔毒,此毒還是第一次被拿出來亮相,料想那沈芊芊也不知。
這森林是沈芊芊的神識海,鐘彩自從入這里后,便處于心門失守的極大考驗中,大段大段的記憶在她腦海里滑過。
一會是言笑晏晏的柳氏夫婦,一會又是說她是“弒母之人”的向沐兒。
原來這拿來作問心試煉的硯臺,也是古道派的一方寶物,它能映射出你內心的心魔,而鐘彩的心魔,恰恰同她父母相關。
冥冥中有個聲音在引導鐘彩——
“你害死了你的娘!”
“你親手殺了她!”
“你是不祥之人!”
“只會給人帶來不幸!”
“是天道讓你不祥!命運對你不公啊!”
……
關于不祥,這引導的聲音即心魔指的不只是沈芊芊的心魔,更是鐘彩的心魔。
鐘彩聽后垂下了眼。
“是啊!”
“我害死了我的娘親!”
心魔見狀,很是得意,她快入魔了!
“這天道……”
“對啊,天道讓你不祥,才給你父母招來災禍。你不怨不恨嗎?”心魔想著馬上就能讓鐘彩入魔,很是開心。
“這天道輪回…因果循環…一飲一啄…是我動了貪念。”
心魔驚疑,這發展方向怎么有些不對啊!不該徹底瘋魔!憎恨天道不公嗎?!
“修士怎能隨意干預凡人生活,平白亂了運道,如若不是她想再貪圖百年親情,又怎么會因她而給父母招至災禍。”
鐘彩似有明悟。
心魔大喊:“不…不…這不可能…你怎反而……”
若有旁人在場,定是非常吃驚!
鐘彩她!
居然摸到了天道的邊緣!
就在明悟的同時,那引導的聲音慢慢消失殆盡。
這心魔本想把鐘彩拖入無邊地獄,沒想到反而送給鐘彩一個大機緣。
江嬈看著鐘彩入定的模樣,也懂機不可失,趁她病要她命,手指掐訣,紅光準備侵蝕鐘彩。
正在此時,鐘彩輔一睜眼,目光有些悠遠,定定地看著眼前的江嬈。
江嬈一愣,神魂居然有些畏懼,壓下不適,開口道——
“能撐過心魔也無用,不過是手下敗將!看招!”
鐘彩一掃之前頹勢,神色睥睨道——
“看來你是沒認清形勢,你以為你是在誰的神識海,我沈芊芊再不濟,也是渡劫期大圓滿的修為,而你只是一個奪舍失敗的神魂。”
江嬈輕蔑道——
“你的神識海已被我侵吞大半,你一人之力又能奈我何。”
鐘彩鈴鈴作笑——
“是嗎?”
而后正色地吐出一個字——
“爆!”
江嬈蔑笑的臉一下子被充盈的綠光扯得粉碎,仔細一看,原是她剛才侵蝕的靈草靈木,一代魔修大能還來不及反應,就這樣隕落,原來沈芊芊此人喜愛把靈種移植在神識海里,這是她的保命技之一,因為等到綠光把紅光完全蠶食包裹,沈芊芊的神識海才恢復如初,并且比之前更鮮綠了不少。
鐘彩從意識海脫離出來,還是在剛才那屋子,一睜眼就看見柳爹爹的焦急泛紅的眼眶——
“芊芊…你醒了!我還以為連你也……”
鐘彩看著眼前的柳爹爹,嘴角扯出一絲笑容——
“爹,你不用擔心,我是最厲害的修士,他們傷不了我。娘的事,你也別擔心,我有辦法。”她復又扯了下柳爹爹的衣袖堅定地說道,“我們都會好起來的。”
鐘彩讓柳爹爹看顧好柳氏的身體,自己則帶著向沐兒的尸首回師門安葬。
一個月后。
柳氏在柳相公旁邊隨侍筆墨,柳相公在畫紙上龍飛鳳舞,不一會初初可見雛樣,儼然是柳氏笑魘如花的臉龐。
柳氏面色一紅,嘴里還嘟囔著什么。
柳相公問——
“夫人,可在叨念什么?”
柳氏笑回——
“就是數數,等你等乏了,數個數。”
柳氏心里有一個聲音,她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她在等一個人。
而在沈芊芊的宗門處,一白須老者提了兩壺酒去往后山,隨行的還有燕成雙。
兩人來到一處,老者開口道——
“沐兒,芊芊,我們來看你了。”
那是一處斷壁,草木不生,上面懸掛在大大小小的水晶棺木,能保持尸體不腐,向沐兒安安靜靜的躺在里面,宛若睡著,但芊芊的棺里卻只有她的一些衣物。
這老者是二人的師父,一個月前,沈芊芊帶著向沐兒的尸首回來后,同她師父交代了來龍去脈,便安葬了向沐兒,而沈芊芊為了聚柳氏之魂,向他師父借來了仙器聚魂玉,可使這聚魂玉是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需得是渡劫期修士燃燒神魂供養,也就是一命換一命,可修為越高的修士就越惜命,所以這仙器也雞肋的很,但對沈芊芊來說,這是唯一能就柳氏的辦法,沈芊芊重重拜過師父后,只提了一個要求,便是消除柳氏夫婦關于她的記憶,不記得所以不會難過,最后徒留老者嘆息不已。
一世生恩,一時貪戀,血肉以報,雖死即生。
如若現在離去,也不能參與別的宗門考試了,再有宗門招收也要等好些年之后了,屆時,年歲上去了,也再無修仙可能,所以在場沒有任何人有異議。
那女子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露出了今天第一個微笑——
“破除龍身者,入!”
有兩人從人群中走出,一是那段家小少爺段和景,另外卻是位貌不驚人的黑衣青年,眉目間有些冷寒之意。
兩人目光交匯又很快錯開,并肩入了那陰陽魚門。
待過了半個時辰,答對問題者也出列,大約有十幾人,同樣也是入了那陰陽魚門。
又過了半個時辰,終于輪到鐘彩等人入內,她提前讓阿雪關閉了直播的評論,準備全心進行問心試煉。
等鐘彩入那陰陽魚門后,便失去了意識,等她再次醒來,她的腦海里不復鐘彩的記憶,只留存了一位名叫沈芊芊的渡劫期女修士的記憶,再過段日子,她便要飛升成仙了,而她也一直為此準備著。
鐘彩按照記憶里的術法,幻化出一面鏡子,望著里面那熟悉的臉,鐘彩莫名覺得有些陌生,卻不知為何。
沒過幾天,有一位意外的客人造訪沈芊芊的洞府。
天然的鐘乳石洞府,鐘彩同一男子分坐在兩個蒲團之上,只在中間放了一塊巨大的玉石當做案幾,鐘彩斟了兩杯靈酒,一杯納入自己可取的范圍,一杯推至對面。
那面目俊朗的男子,眼神顯得有些焦急,直言道——
“芊芊,何不再等我百年,屆時我們一同飛升不是更好?”
鐘彩抿了抿酒,看了眼她這未婚夫,跟她一般同為渡劫期修士的燕成雙,雖是師門定下的婚約,兩人也認識好幾百年,但鐘彩或沈芊芊就是對他提不起愛意。
鐘彩斟酌了下用詞——
“成雙兄,你我相識百年,也知我對長生大道的執著,你是一個良人,卻不是我的歸處,不若婚約就此作罷。”
燕成雙聽完不知所措,想拉一拉鐘彩的衣袖,卻被鐘彩下意識的避開,他彎了彎手指,苦笑開口道——
“你是覺得我逼迫你了嗎?那剛才的事,當我沒說。芊芊,你在仙域好好照顧自己,我會盡快趕上你的。”
鐘彩看著燕成雙這樣,更覺自己說晚了——
“成雙兄,修道本應為自己而修,如若循著他人腳步,如何才能走出自己的道。”
燕成雙還想掙扎下,鐘彩止住他的話頭——
“成雙兄,你很好,是芊芊無福消受。但往后長生大道,愿你我都能有一席之地。”
鐘彩的想法挺簡單的,既然沒有愛意,何必再拖累別人,索性快刀斬亂麻,無緣道侶,也可共赴長生。
燕成雙眼中的火花一點點湮滅,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在走之前,告訴了鐘彩一個消息。
沈芊芊的父母轉世找到了。
鐘彩聽到這個消息后,身體的條件反應就是激動到顫抖,這沈芊芊的父母本也是附近村落的村民,沈芊芊拜入仙門后,幾年才得以回去看望一次,等到沈芊芊好不容易通過師門任務兌換到兩顆延壽丹,回到村落時,便只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母親和在床邊垂淚的父親,而延壽丹對凡人的病情并沒有作用。
沈芊芊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無力,母親的病情很糟糕,卻一直堅持等到她回來,她還記得她見到母親的時候,母親瘦骨嶙峋的手伸過來想摸一摸她的臉,卻在半道垂下了,嘴里還只吐出了個“芊”字,她只來得及見母親最后一面,同父親操辦完母親的喪事后,沈芊芊想把延壽丹給父親,但被拒絕了。
父親說,不想讓母親在下面等太久。
沒隔兩年,父親也追隨母親逝去了,要說沈芊芊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給父母好好盡孝。
這一世,沈芊芊的父母還是夫妻,于是,當鐘彩看見年輕時候的沈芊芊父母,眼淚不由得盈眶。
鐘彩決定把飛升之日往后推遲,她要報這一世親情。
鐘彩施了一個變幻術,把自己變化成一個嬰孩,放在沈芊芊父母家門口。
這日,柳氏像尋常一般出門,卻見家門口有一紅綢裹布,里面不時還有哭聲傳出,她打開一看,就看見一粉雕玉琢的小嬰孩躺在里面,小臉被凍得紅撲撲,惹人憐惜。
柳氏本就心腸極軟,也不知為何,一見這小嬰孩就分外憐惜,她把這嬰孩抱入屋內,準備同她相公商議如何處理此事。這柳相公此時正在書房讀書,滿嘴的之乎者也,鐘彩透過小嬰孩的眼睛看到這,有些感慨,上輩子自己父親是個屠戶,每天就跟豬啊牛啊打交道,可鐘彩從記事起就被送往村里唯一的書院念書習字,每次父親來接她的時候,還能看見父親在地上練習寫字的涂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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