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都知道，但最大的問題不是這些，而是這里，這個名字阻礙了一切，原本可以順利的戰局會因為這個名字而變的崎嶇。”李·默茨伸手指了一下一份文件上總統洛佩茲的簽名，緊閉的嘴角微微動了一下，“盡管總統已經同意了將戰爭規模擴大，但總統的思維還是有所局限，需要坐下來好好交談一次，我們面對的是一場超越兩次大戰總和的第三次世界大戰，如果最高領導人不能夠展現出應有的魄力，那么這場戰爭的最后結局就必定是我們落敗，連出兵控制土庫曼斯坦這樣的計劃都得不到批準，我們針對北京的強攻計劃就更不要去想了，總統會直接撕掉我們的計劃并以為我們瘋掉了，而相比之下我們的任何一個對手都是那么地支持軍方，這就是差距。”

　　“現在就談還是？”穆勒點點頭，口中發出一聲輕微的詢問，“我們可以立即視頻連線夏延山指揮中心。”

　　“不，二十分鐘后再談，我要好好準備一下措詞，如果這次總統不支持我們，那么我也就只有……”李·默茨將右手拇指放到口中微微咬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狠狠糾結在了一起。

　　“會有好結果的，我堅信，好好準備，還不到最糟的地步。”穆勒將身體向座椅里緩慢靠去，剛剛才平靜下來的國內局勢很有可能要再度掀起波瀾，總統和國防部總是不能夠百分百協調一致無疑是當下美國最大的悲哀，而對手則沒有這樣的煩惱，中國軍隊的指揮機關幾乎可以行使除了使用核武器外任何其它所有的權力，上層建筑的一點差距足以影響基層作戰部隊幾萬甚至幾十萬名士兵的生死。

　　萬里之外，山形戰區。

　　密集的航空炸彈爆轟終于平息了下去，盡管是那么地驚天動地、撼人心魄，但一切卻并不是結束而只是新的摧殘的開始，隨著一陣冷風將大團煙塵一點點吹散，四十多枚由“殲八”戰機從防區外發射的帶有電視攝像頭制導功能的空地導彈又呼嘯地撲向了市區內幾棟僥幸躲過劇烈炮轟和猛烈空襲的高層建筑，好似被定向爆破掉一般，幾十聲連續的炸響過后，山形市內再也沒有一棟高度超過二十米的建筑，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殘骸和廢墟，殘破的景象和遭受過一場十級地震沒有任何的區別，建筑一座城市或許幾十年以至于幾百年，而摧毀一座城市只需要幾個小時甚至幾分鐘。

　　“戰局太緊迫了，連只是具有政治意義和象征意義女飛行員都出來參戰了，我們的飛行員還是少！”躲在一個只能容納兩、三個人的低矮建筑中，剛剛才從死亡邊緣逃出來的女飛行員正在用幾管偽裝油彩涂抹著面孔，一旁的“蕭乙號”禁不住自言自語了幾句，激烈的戰爭已經是讓性別的因素越來越模糊，女性不僅僅只是在后方和醫療隊中展現身影，分分秒都有可能“犧牲見紅”的空中強突也加入了巾幗的風采，世界上沒有幾個國家如美國那般擁有大量的民間飛行員儲備，幾千家航空俱樂部中的很多“業余高手”只需要短短半年培訓就可以勝任諸如運輸機一類的飛行器甚至戰斗機的駕駛，差距無疑是巨大的。

　　“中將首長同志！方靈向您表示感謝！非常榮幸被您親自出手相救！我2009年4月畢業于空軍第三飛行學院，是空軍首批十六名戰斗機女飛行學員之一！我可以勝任任何戰斗！”聽見“蕭乙號”在自言自語，完成面部偽裝的方靈對著“首長”就是一個標準的敬禮。

　　“名字不錯，不過在你沒有徹底安全前不要再說話了，也不要敬禮，等會用紗布包在脖子上偽裝傷口，被別人聽到了我們都有麻煩，這里是戰區，多說一句話就有可能被亂槍打死，這里的小鬼子都很敏感。”“蕭乙號”點點頭，頭也不抬地整理著面前的武器和彈藥。

　　“是，不說話了，安全第一。”方靈低沉應答了一句，隨即伸手在一個急救包中尋找起用來包扎的紗布，必要的偽裝是能夠順利逃出去的先決條件。

　　“我把你送出城，等到安全的地方你就呼叫救援隊過來帶你走，一路上會很危險，自己機靈點，脫離這里后換回你的飛行服，不然會被誤傷，該開槍就開槍，要學會通過殺人來保存自己的生命，這些航校里肯定沒教，可能你連雞都沒殺過。”“蕭乙號”遞出兩枝壓滿了子彈的手槍并拿回先前的89式步槍，給一名女飛行員配發制式自動步槍幾乎沒有任何作用反而會招來更為嚴重的后果，手槍是唯一可行的武器。

　　“嗯！謝謝首長關心。”方靈不再說話，接過手槍后隨即插在了胸前口袋并緊緊握住了另外一枝，飛行員對于小型武器的使用基本上還是勝任的。

　　“出發！”“蕭乙號”發出輕微的命令，兩條人影隨即鉆出地下沿著殘破的街道向南面摸索而去，只有向相反方向突破才有可能逃出包圍，在身后幾公里外的城市邊緣，猛烈的交火聲已經開始響徹了起來。

　　“站住！接受……噗！噗！”兩名伸手示意攔截的自衛隊士兵只覺得額頭一涼隨即倒在了地上，鮮血瞬間流滿面龐，沒有一秒鐘停留，跨過尸體的“蕭乙號”和方靈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而去。

　　正面作戰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大批的坦克和裝甲戰車形成了對山形市區的半包圍，一枚枚用來排雷的火箭彈如雨點一般砸向自衛隊防御陣地的前沿，遍地都是被引爆的地雷和炸開的火光，無數的鋼鐵殘片飛上半空，不得不說地雷這種單純防御性的武器對于一支有準備的攻城部隊而言能夠起到的作用幾乎等同于無。

　　“該死！還是老套路！可惡的支那軍隊和朝鮮人民軍！”幾名自衛隊指揮官用力地扭曲著面孔并發出連串的咒罵，大量排雷火箭彈爆轟后果不其然地出現了朝鮮人民軍士兵的身影，照例還是用步兵引誘火力點開火然后使用直瞄火炮進行定點拔除，盡管十分不人道但卻是最最有效對付各種防御工事和火力點的戰術動作。

　　“發射煙霧彈遮擋對手視線！每次還擊后盡可能快速轉換陣地！利用迫擊炮殺傷朝鮮人民軍士兵！這是我們對付支那軍隊卑鄙手段的唯一方法！”躲在一棟建筑物底下的自衛隊東部方面軍總監今村功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監視器上顯現出來的前沿畫面，從未在任何一本陸軍教科書上出現的步兵在前、裝甲車在后的“步坦協同”無疑是極難破解的一種戰術，對手手中最后的八千多名“炮灰”至少有一半要消耗在今天的前沿戰場上。

　　“我們辛苦一些！后續部隊就會輕松很多，沒有‘炮灰’支援的支那軍隊很快會嘗到自己士兵大量陣亡的滋味，現在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東部方面軍參謀長角南俊彥蹲坐在一旁，眼前的山形爭奪戰或許將是朝鮮人民軍士兵在日本本土上的最后一次演出，從最開始登陸秋田的整整五萬六千名人民軍士兵到眼前最后的不到一萬，沈陽軍區之所以能夠保持低到不可思議的戰損完全是人民軍士兵用生命換出來的。

　　“那我們就把這最后一戰打好，我再也不愿意聽到朝鮮人民軍士兵喊出的朝鮮語，從今天以后的每一天都要看到支那士兵的尸體！下達命令！迫擊炮火力覆蓋！”今村功伸出拳頭在布滿裂紋的墻壁上狠狠重擊了一拳，隨著幾名作戰參謀飛快地將命令下達至基層作戰部隊，兩百多門各種口徑的迫擊炮立時向外射擊起密集的炮彈來。

　　“轟！”連片的爆轟橫卷過整片前沿陣地，幾百枚重重落下的迫擊炮炮彈瞬間炸出密集的彈坑，近百名人民軍士兵在彈片中痛苦倒下并停止掉呼吸，沒有人退縮，即便身后沒有可以隨時槍斃逃兵的政委督戰也沒有人會退縮一步，匍匐前行、尋找可以隱蔽的彈坑、射擊各式彈藥，兩千多名堅強的戰士向自衛隊山形守軍的防線不屈不撓地一點點接近。

　　“射擊！別讓朝鮮人民軍士兵靠近！攔截住！”越來越近的人民軍士兵讓躲在戰壕和防御工事中的自衛隊士兵不得不扣動扳機射出一道道火舌，如果讓人民軍靠近到兩三百米的距離，那么一枚枚廉價的RPG就會如飛蝗一般射進防御工事并炸出絢爛的火光，朝鮮人民軍和中國軍隊或許是這個世界上使用RPG這種初級武器最為熟練的兩支軍隊，每一名射手都是千錘百煉絕非“黑叔叔”那種業余水平可以比擬的。

　　“前突……”一名朝鮮人民軍連長只發出一句命令就被兩枚連射而至的12。7毫米子彈打穿了鋼盔，沒有時間悲痛戰友的陣亡，一枚精準射出的RPG用洶涌的氣浪和迸濺的彈片剎那間完成了復仇。

　　“嗯！到底還是頂不住了！火力點都暴露了！該開始點射啦！”出發陣地后方隱蔽工事中的一名解放軍大校用力地吸了吸已經燒到尾部的香煙，大量尾隨的坦克和戰車終于是可以按照既定程序進行點對點的攻擊，所有正在射擊的自衛隊火力點都會被大口徑高爆榴彈或是成串的小口徑榴彈一一覆蓋，用生命換生命，戰爭就是這么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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