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喪家之犬
鐘宣接了信,親自把人送走了。
這才回到院子匆匆把信看了一遍,大概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咬咬牙,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時不時能看到妙語的身影,決定暫時先把這件事隱瞞下來,若是讓妙語知道了怕是又要擔心整晚哭著睡不著了。
而另一邊,楚輕被關在天牢里,除了被帶進來的那一日見過幾個衙役,后來的幾日除了來送膳的,并沒有衙役再進來過,甚至連甄大人也沒有來過。
楚輕推算應該是李天嘯在其中起了作用,她松了一口氣,天牢并不是好進的,想要進來,怕是除非甄大人松口,想讓甄大人松口在這個關頭怕是很難,她只能耐下心思等。
這幾在天牢里,把這件案子從頭到尾梳理了一變,對方心思太過縝密,就像是她先前告訴鐘宣的,是劉國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劉國舅手邊要是有這般的能人,怎么可能還招她當幕僚?先前劉德謙的事,怕是早就解決了。
那么,這個人絕對是專門針對她的。
可到底是何人竟然與她有這么大的仇恨?竟然非要用這種辦法置她于死地?
楚輕把自己這些時日自從進京之后做的事都分析了一變,竟是沒找到到底是何人竟然恨她到用七條人命來陷害她。
可不管對方的緣由是什么,那七條人命,絕對不可原諒!
她攥緊了手,瞳仁黑得發亮:既然是血債,那就用血來償還好了。
余櫛風空降刑部,甄大人知道余櫛風與皇上的關系,對余櫛風格外的上心,親自忙前忙后的跟著:“余大人,不知道皇上對這件案子的想法是”
甄大人搓著手,心里起伏不定。
余櫛風涼涼看了他一眼,若非現在楚輕在刑部,他恨不得拿起手里的驚堂木朝他腦門拍下去:這什么腦子啊,明明這么多疑點,楚輕哪里像兇手了?
余櫛風掀了掀眼皮:“皇上倒是沒說什么,不過,皇上先前讓你查的那幾個疑點,可查到了?”
甄大人臉色微微一變,“這個”
余櫛風冷哼:“沒查到?那你是干什么吃的?”
甄大人脖子一縮,他的官位其實比余櫛風還要高,偏偏余櫛風是皇上的伴讀,如今又是欽點來刑部協助辦案的人,他稍不留神,頭頂上的烏紗帽就不保了。
“這這個,著實不好查,本官懷疑嫌犯有個幫他轉移尸體的幫兇,可一直找不到人,本官已經派人去找了。”
“哦?這又是你的懷疑?”余櫛風涼涼道。
甄大人搖頭:“不,這是有證據的本官先前去了一趟滿春院,當時這嫌犯在滿春院喝花酒,陪酒的姑娘說她曾經有段時間被人喊走了,具體去做什么卻不知道。剛剛好就是那時候兇案發生的,這也太巧了,再說了,如果嫌犯真的沒問題,他為何不把當日在滿春院的那人說出來?”
余櫛風差點氣炸了:“嫌犯?嫌犯?你定罪了嗎就張口閉口嫌犯?他沒名字嗎?”
甄大人被這一聲呵斥嚇了一跳,連忙改口:“余、余小楚!不是嫌犯,是余小楚!”
余櫛風頭疼:哪里有什么人,那人是皇帝,難道要讓楚輕供出來,說皇上逛青樓了?這不出明日,怕是所有的百姓都能知道了,這可不是什么好事。這件事若是一出,怕是更是給了太后理由把她的侄女塞給皇上,到時候皇上身邊又多了個眼線,想想都頭疼。
甄大人被余櫛風看得愈發心神不寧:“那可怎么辦才好?”
余櫛風:“能怎么辦?繼續查,好歹是朝廷命官,若是這事傳出去,讓百姓都懷疑我們辦案的人嗎?這事非要有理有據,沒有絲毫疑點,否則,你覺得你這案子能定下來?”余櫛風朝著上頭抬了抬下巴。
甄大人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想到了劉國舅,說起來,這余小楚是劉國舅的人,若是有疑點,到時候劉國舅三言兩語反駁他怕是根本無法招架啊。甄大人立刻眼睛亮了,先前還以為皇上是偏袒這余小楚,如今看來,明明就是在提點自己啊,只要找到了確切的證據,這才能定罪啊。
甄大人立刻激動了:“本官絕不負皇上厚望。”
余櫛風勉強扯了下嘴角:“說起來,既然你說有幫手,那就不要阻止人來見那余小楚了,找人多查查來見她的人不就行了,所不定就找到嫌疑人了。”余櫛風提點過之后,深藏功與名的走了。
甄大人仔細思考之后,就把第一嫌疑人定在了鐘宣身上。
不過這鐘宣是出了名的耿直,卻又不像。
也許余大人這招很有用也說不定。
余櫛風出了刑部,就讓人去通知鐘宣了。
鐘宣這幾日時不時來一趟刑部,不過甄大人都沒讓他見楚輕。他也再等機會,所以鐘宣一得到消息,立刻就又來到了刑部的門口。
衙門的人看到他已經見怪不怪了,剛想攔住再趕人。
鐘宣卻是沒走:“你再去問問,我今日還非要見到余小楚了,這案子還沒定下來,她就只是嫌犯不是重犯,你們憑什么不讓見?”
衙役對視一眼,好說歹說又勸了很久。
外面的動靜引起了師爺的注意,很快就稟到了甄大人的耳邊:“大人,可要讓他見?”
甄大人想到先前余櫛風的話:“讓他見,這余小楚如今在牢里,她肯定會想辦法傳遞消息出去給那幫手,到時候等鐘宣出去之后就跟著,順藤摸瓜說不定能抓到那幫手,只要抓到了,就能定罪了!”甄大人對自己的聰明才智大加稱贊,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對。
“可可萬一這余小楚是讓這鐘宣去找劉國舅幫忙呢?”
“你傻啊,國舅爺是什么人,這么久怕是這余小楚一被抓進刑部他就知道了,只是如今在觀望而已。”若是劉國舅要出手早就出手,他現在估計還不確定到底余小楚是不是真的是連環奸殺案的兇手。
師爺連連稱是,很快就領了令讓鐘宣進去了。
鐘宣跟著進了刑部的天牢,看了眼身后的人,皺眉:“怎么?我說幾句悄悄話也不行了?你們也要聽?”
師爺與幾個衙役對視一眼,笑笑:“百戶大人說笑了,我們這就離開,只不過時辰有限,大人還是速度快些。”
鐘宣冷冷看了他們一眼,等人都離開了,才看向楚輕,眼圈忍不住紅了:“瘦了。”
楚輕嗓子也有些啞:“鐘大哥你你們可都還好?”
鐘宣抹了一把臉,才恢復了些:“好什么,你都這樣了,我們怎么能好?”
“那妙語”
“我還沒敢告訴她,到現在都瞞著,都不敢讓她出門,就怕她知道怕是”鐘宣啞著聲音說了就近的情況。說到一半,他停了下來,朝著不遠處看了眼,猛地一個虎躍,就快速挪了過去,他太過出其不意,守在那里偷聽的兩個衙役驟然被抓了個現行,半天都沒回過神,尷尬地笑笑就很快走了。
鐘宣這才趕緊回去,壓低聲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被人給”
楚輕知道時間緊迫:“當日我讓你去查老湯頭孫女的事,有個錦衣衛以你的名義給了我地址,我當時沒懷疑就過去了,誰知道是對方的陷阱。”
“什么?”鐘宣虎目一蹬:“是哪個?”
楚輕搖頭:“是個生面孔,怕是對方故意找來的人,如今估計早就沒影了也是我大意了。”死的人太多了,她太想早些把人救出來,能少死一些人,對方又是以鐘宣的名義來的,她竟是沒懷疑。
“該死的!到底是誰要這么害你?”
“不知道。”她這幾日一直在想,可都毫無頭緒。
她這個身份是假的,難道還能是這個假名字的原來的身份的人的仇人?
可余櫛風不是說早就不知生死了嗎?
可到底是誰要害她?
“這可怎么辦?你出不去,就我這腦子也查不出來啊。”
“這人心思太過縝密,一步一步滴水不漏,怕是根本沒留下任何證據。”楚輕抹了一把臉,咬著牙。
“那怎么辦?難道就讓你”
“不,還有一個辦法,能知道對方到底是誰。”楚輕眼底迸射出一抹寒光,七條人命,她定讓他血債血償!
鐘宣眼睛一亮:“什么辦法?”
楚輕咬著牙,眼底閃過一抹孤注一擲的光:“置之死地而后生。”
鐘宣一愣:“這是何意?”
楚輕:“對方的目的不過是想讓我死,那么我就認了這件奸殺案,你告訴余公子,讓他告訴皇上,盡快結案,十日內判斬首。對方這么恨我,既然能用這么狠的手法陷害于我,怎么可能會忍得住不來看我喪家之犬的最后一面?你讓皇上吩咐甄大人結案之后,讓人來見我最后一面。人越多越好。”她只能賭一賭了,對方到底會不會露面!
“什么?不行!”鐘宣低吼出聲:“若是他不來呢?你就這樣認了,以后你怎么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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