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我心中驚悸，猜測到她可能是看透了什么，但此時我卻是不能自亂陣腳，否則真要是被識破我之前是借勢忽悠，那接下來的后果絕對是我無法想像的。

　　“居然敢嚇了，讓你再嚇我！”

　　妮子飛撲過來，一下騎跨在我身上，小拳頭如雨點般落下，垂的我胸口咚咚咚亂響。

　　來勢兇猛，力道也奇大，不過……僅此而已。

　　更多的像是一個受到驚嚇后的小孩撒嬌式的發泄埋怨。

　　但就算是在不動用道行修為的情況下，妮子的小身板自帶的力道不是很大，可也架不住我這段時間的身子骨衰弱。

　　本來我還想多裝會死，讓這場戲變的更加真實點，但結果是我發現我再裝下去，就有可能會真的被她給錘死了。

　　“咳咳，咳咳——”我睜開眼，大聲咳嗽著，身子發出劇烈的震顫，像是被她給捶的快要咽氣了似得，“你，你這個死蘿莉在干嘛？”

　　見我睜開眼，妮子眼珠滴溜溜一轉，蹦跳著站了起來。

　　“嗯，醒了呀。”妮子雙手背在背后，左腳腳尖有些不安地在地上劃著圈，“人家，人家是在幫你順順氣啊……”

　　有你這樣順氣的？我瞪了她一眼，“我怎么覺得你想謀殺我？”

　　頓時，妮子就露出委屈的神情，“什么啊，是你自己突然昏迷不醒，連心跳都停了，人家才迫不得已給你做心臟起搏！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人家的一片好心都被你當驢肝肺了！嗚嗚，大壞蛋，你再欺負人家，人家就哭給你看，嗚嗚——”

　　短短的時間里，連著被她用這招用了好幾次，我還是多少生出了一些免疫。

　　“你真的是在幫我？”我以審視的目光看著她，“可是為什么我會記得是你之前在翻閱我的記憶，然后尋找什么東西來著，還引來了冰川水晶尸的投影？”

　　妮子猛地‘啊’了一聲，“你怎么還記得這些事啊？都是幻覺幻覺幻覺幻覺幻覺的啦……”

　　“是嗎？”我問道。

　　“是啦，是啦，是啦，那是肯定的啦。”妮子語速飛快地說道，“什么冰川水晶尸，這世界上只能有一個冰川水晶尸，而現在S市就有冰川水晶尸，那個冰川水晶尸就是天下最最最最漂亮的小樓姐姐。”

　　夸我具有免疫抵抗力，但是她夸茶小樓，我無話可說。

　　而且關于之前的事情，我也有著自己的隱情。所謂言多必失，真要是這事上和妮子糾纏多了，指不定就會被她發現之前事情的真相。

　　到那個時候……我估計真的吃不了兜著走。

　　兩人都不大想就一件事繼續扯皮探討的時候，自然而然地，這個話題就宣告終結。

　　也不僅僅是這件事，就連冰川水晶尸的話題，我們也無人提起。

　　把凌亂的房間收拾好后，我就帶著妮子出了門去覓食。

　　對于每一個華人來說，除夕應該是一年內最為盛大的時節。若是條件允許的話，必然會來一頓饕餮大餐，而美食盛宴還會一直延續不短的時間。

　　“你想吃什么？”在車上，我問妮子。

　　除夕夜和大年初一，我都是被人牽著鼻子到處亂竄，而妮子則是困在了幽冥天宮內迷迷糊糊的毫無知覺意識。此時兩人都有了閑暇功夫，自然是少不得祭奠下受了委屈的五臟廟。

　　“能吃什么呢？”妮子歪著腦袋，目光在街邊的一排排門店徘徊掃視。

　　這個時候，街面上很多商家都已經停止營業。

　　“好像我也不知道能吃什么。”出來的本意是來一場饕餮盛宴，慶賀下自己活蹦亂跳地開始了新的一年，但是……真要讓我說想吃什么，有什么喜歡的美食，或者說能知曉這附近有什么適合這個時間點吃飯的地方，我倒是一點頭緒都沒。

　　見我似乎也是拿不定注意，妮子重重地嘆了口氣。

　　“要不，我們找別人來、幫忙決策下？”我嘗試性地問道。

　　“找誰？”妮子轉頭頭來，狐疑地看著我，“你現在在S市這邊還能找到人和你一起吃飯嗎？”

　　大概也就剩下那位了吧……恰巧，我想找的也正是那位。

　　電話打過去時，傳來的是一陣噪雜的聲音，熱鬧非凡。

　　本來聽到對面的聲音的瞬間，我就有種想要掛掉電話的沖動。大正月的，不能說家家戶戶都在大團圓，但只要是聚在一起的，肯定是熱熱鬧鬧過新年。

　　我打電話過去，豈不是繞了別人的團聚。

　　“喂，你在哪啊？”溫和的聲音傳來，和平日里似乎沒什么太大的區別，但是我卻能敏銳地察覺到她聲音中，帶著些許不耐。

　　是因為我這個時候打電話的事情嗎？

　　“我在街上逛呢。正好沒事，就給你打電話拜個……晚年。昨天有點事太忙碌，所以就忘了給你打……”我說話的時候，感到面頰有些微微發燙。

　　別說是昨天，其實就是今天，要不是晃悠了半圈沒能找到合適的吃飯的地點，估計我也不會想起給她打電話。

　　“嗯哼，過年好啊，不晚，不晚。”狐仙的聲音突然輕快了起來，“昨天不給為了拜年，今天才打電話過來，可是要遭罰的哦——”

　　話語中滿滿的都是暗示。

　　忽然我有些明白，或許狐仙的焦慮和不耐，并非是來自我的這個電話，而是家里那熱鬧非凡的場面。依她的性格，太過于喧鬧的環境，而喧鬧的點又會把她給囊括進去的時候，必然是會不喜。

　　“該罰，該罰，該罰！”我連忙笑著說道，“要不，給小的個將功補罪的機會，一起出來吃個飯？”

　　電話那邊傳來了輕微的哼聲，“容我思慮三秒鐘。”

　　結局，自然是不言而喻。

　　半個小時候，我就看到了一襲長裙的狐仙出現在了視線中。墨綠的長裙上套這件天藍色緊身小牛仔，一股獨特的韻味油然而生。

　　“喂，你能不能別每次都這么迷人？”我低聲說道。

　　狐仙微微笑了下，如清風拂面，令人心曠神怡。

　　“實話說啊，每次見你的時候，都是覺得人潮如幕你如畫，在那里都是別具一格自成風景。能不能告訴我，這種獨特無雙的氣質到底怎么凝練出來的？”我笑著問道。

　　狐仙抿嘴輕笑了下，“麗質天生啊。”

　　話剛說完，她就又自嘲地笑了笑，“某狐的兩大優點就是自戀和臉皮厚。”

　　“你要是非得堅持這樣說，那這條街上的人估計都的羞愧的買豆腐自殺去了。”我笑著附和道。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個很神奇的人。

　　每次和她在一起，我就會覺得渾身放松，無拘無束，也不想去考慮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啊？那某狐豈不是罪大惡極了？使不得，使不得……”狐仙笑道。

　　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但我始終覺得她的笑容是有毒的。

　　我癡癡地盯著她那如花笑魘看的時候，狐仙也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輕輕咳嗽了兩聲。

　　“對了，你怎么有功夫出來，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聽著似乎家里有好多人啊。”我隨口問道。

　　頓時，狐仙苦著臉，神情有些黯然，“某狐做不到對每一個人都笑臉相迎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放聲大笑。

　　“你笑什么？”狐仙問道。

　　“沒，沒，沒什么……原來我狐也不是無所不能的。”我笑著說道，“你知道嗎？雖然我猜測你可能不會喜歡家里太過于喧鬧的氛圍，但是我真沒想到你會是因為沒辦法對每個人都笑臉相迎才出來的。”

　　狐仙輕輕嘆了口氣，目光飄向遠處的路邊花壇。

　　那里，是一片色彩斑斕的花海。雖然是冬日，但卻那些花卻依舊努力地綻放著，也不知是什么品種。

　　見狐仙有些情緒低落，我連忙安慰著說道，“家庭的出生，是無可更改也別無選擇的事情。不過還好啦，只要過了這段時間，你就又能恢復寧靜的生活了。”

　　狐仙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難。”

　　這次倒是輪到我驚訝了。一般來說，逢年過節的時候，就算是有客盈門，也不過是過來拜個年，吃頓飯……遠點的親朋盤桓個兩三天已然是極限。

　　“你家的客人會待很久嗎？”我不解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會待多久。”狐仙搖了搖頭，收回投向目光，“而且現在在這邊的人有一些會永久的留在這里，再也回不去。”

　　她的話說的輕飄飄的，腔調中也是帶著些生冷。

　　“你的意思是——”我目光微微一凝。

　　不是我多心，而是我的經歷和我的處境，讓我不得不認真審視和揣摩狐仙的話語中透露出來的意思。

　　冰川水晶尸現世，各方人物云集，此時的S市早已經是風雨欲來。

　　有爭奪就有殺戮，有殺戮就有死亡。

　　死亡，就是徹底從這世界抹去，永久，恒久。

　　狐仙不是一般人。這點我早就知曉，只是我和她之間的特殊的感覺讓我選擇了對她的事情不聞不問。

　　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我竭力的想避開，不想讓我們之間有太多的牽扯瓜葛關聯，卻最終還是……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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