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多人人看來，我和蘇魘的關系還是可以的。

　　事實上，我和蘇魘之間只能說是認識，真要說什么交情，那純粹是扯淡的無稽之談。

　　劉大公子和蘇魘有交情，但蘇魘并不怎么賣劉大公子面子。

　　“你倒是一手好算計。”冥師飄忽不定的聲音傳來，時遠時近，令人始終猜不透他的真身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蘇先生，要是這事不是在我面前發生的話，我倒是不會多管閑事。可惜，在你之前，胡來已經表態投靠我，以求一時安穩。”

　　聞言，蘇魘雙眸寒光大盛，“那意思是閣下管定這樁事了？”

　　冥師冷冷道，“故友所托，吾不得不為之。”

　　“故友？”蘇魘目光微微一縮，“閣下出身幽冥，能擔得起閣下故友二字的，想來也是幽冥之人。倒是蘇某人孤陋寡聞了，不知閣下的故友是何方神圣？”

　　冥師卻是搖了搖頭，“我那位故人，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蘇魘問道：“何故？”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冥師意味深長地飄了蘇魘一眼，“要是讓我那位故友知曉你對她的情人暗動殺機，后果你懂的。”

　　情人……尼瑪還真能瞎扯。

　　我心中暗罵冥師瞎鬼扯，但卻是沒吭聲。冥師現在展現出了一副保護我的姿態，我若是還不識相的話，指不定轉手就會被賣出去。

　　“原來如此。倒是我小覷了胡先生。”蘇魘冷笑了兩聲，“既然閣下心意已決，蘇某人就先行告辭。”

　　音落，蘇魘長袖一展，整個人就如同只大鳥躍出亭外，幾個起落間就消失在蒼邁夜色下。

　　過了許久，半空中才傳來一聲輕微的悶哼。

　　原本凝聚在冥師那道虛影身周的灰色霧氣，像是被投入了無數細小的鞭炮，發出一連串的爆響，每一次的爆響，都會讓他周身的灰色霧氣一陣翻涌，露出隱匿在霧氣下的黑色鎖鏈。

　　一切恢復寧靜，冥師長長吁了口氣，“好一個蘇魘，果然厲害！”

　　我則是心中微驚，眼前的冥師，居然是真身！

　　“是不是你也以為我在這里的是具幻象？”冥師的聲音傳來，帶著些許無法掩飾的倦怠，“蘇魘乃是當世數一數二的人物，我真要是以幻象示人的話，因果網一出，就能溯源追本，勘破幻象，直接作用于我本體，令我不知道不覺中著了他的道。”

　　“蘇魘的因果網有這么厲害？”我驚訝地問道。

　　因果網是很強大，就連劉大公子都是心生忌憚贊不絕口。但在我的想象中，劉大公子要比蘇魘強悍些許，而冥師和妮子則是又要比劉大公子兇猛不少，輪算下來，就算是冥師和妮子不能宰蘇魘如殺雞，但穩穩的壓制一頭還是沒什么懸念。

　　“因果乃是天地循環的法則之一，典型的技近乎道。是能無視許多東西的。”冥師微微搖了搖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寧可和兩個劉大公子劉白那樣的人交手，也不愿意和蘇魘這種人結仇。”

　　能無視許多東西，也就是相當于游戲里的破防了。

　　“好了，我累了。”冥師聲音越來越弱，連同他那道身影也是跟著變的淡化朦朧，“你姑且在這里歇息一宿。天亮后你和白日一起去S市。她會帶你去見一個人。”

　　寒夜，古亭，獨自一人。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熬到天明的。總之當我看到東方吐露的魚白時，激動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幾乎是第一縷朝陽映入亭子的時候，山下就有一道身影出現。

　　來的，的確是半個熟人。

　　“過年好。”白日看到我后，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我此時已經是凍得直打哆嗦，很想告訴白日，我一點都不好，不過出于禮貌，我還是勉強笑著說道，“過年好。”

　　大概是我的樣子太悲催，白日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我瞪了白日一眼。

　　“沒什么，沒什么。”話是這樣說的，但白日臉上的笑意明顯更盛了幾分，“我沒笑，我真的沒笑。”

　　有求于人，加上現在的樣子也的確狼狽，我就沒再吭聲。

　　來到山下時，白日看著我的那輛車，眼中充滿了好奇，“這就是傳說中的那輛車嗎？”

　　“什么叫傳說中的那輛車？”我問道。

　　“就是這輛車很有傳奇色彩啊。”白日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奇奇怪怪，“聽人說，這輛車的歷代主人，都是死的很那個的。”

　　我這才恍然，原來她說的是那件事。

　　“或許是我命大吧，反正我沒遇到過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隨口說道。

　　事實上，我也真沒遇到過。

　　“那你有沒有興趣嘗試下？”白日的眼睛微微一亮，沖我拋了個媚眼，聲音壓得極低，“聽說，在這輛車上做那個，能最大限度地激發那方面的感官刺激，甚至能容顏永駐……”

　　有這樣的事情嗎？反正我不知道。

　　“沒興趣。”我搖了搖頭。

　　經歷過白雨、楊樂這些角色的陶冶后，我的定力已經有了長足的長進。不是什么人隨隨便便的勾引下，我就會饑渴難耐。

　　尤其是剛在山上被凍的焉不拉幾，我真沒什么精力搭理她。

　　見我無動于衷，白日重重地哼了聲，沒再說話。

　　S市還是那個S市。

　　雖然昨日發生的事情讓我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覺得S市在一夜之間已經要大變樣，但實際上入目所見，依舊如同往日，只是街面上多了些許喜慶的色彩。

　　“我們去哪？”我問道。

　　從出了那鎮子后，白日就是扭頭一直看著窗外，任由我開車前行。

　　“隨便逛逛。”白日冷然說道。

　　“冥……”我話說出口，又咽了回去。

　　冥師只是說白日會帶我去見一個人，卻并沒有說是什么時候。所謂閻王好送，小鬼難纏。真要是把本來就心情不大好的白日惹惱了，估計我今天一天都得耗在和她慪氣上。

　　“冥什么冥，怎么，你想拿出冥師來壓我？”白日別過頭，漠然掃了我一眼，“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沒沒沒，您開心就好。”我連忙說道。

　　“哼。”白日哼了聲，繼續別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事實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從上午晃悠到了中午，從中午又晃悠到了下午，直到太陽快墜入地平線的時候，白日才報出了一個地名，讓我開車過去。

　　地方倒不算遠，但架不住這個時候的路上車多。

　　好不容易趕到地頭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穿過幾條還算熱鬧的巷子，我們來到了一處公園門前。這個時間點，公園的門已經關閉了。

　　“翻過去。”白日說道。

　　我剛準備手放在門上爬的時候，白日卻喊住了我，“你這樣爬過去了我怎么辦？”

　　“你自己爬啊。”我愕然看著她，不知她是幾個意思。

　　“人家是女孩子！”白日氣沖沖地說道。

　　“女孩子怎么了？”我問道。

　　白日狠狠瞪了我一眼，“女孩子家要淑女，要優雅。這么高的門，人家自己爬多難看……過來，蹲下！”

　　草泥馬！

　　我這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心頭千百般不樂意，但我還是不得不給她當了一會人梯，蹲下后讓她踩著肩膀翻過那扇并不算高的門。

　　翻過門，并肩行走在公園里的時候，我低聲問道，“你是不是故意在市里滯留這么晚才過來？”

　　白日得意洋洋的昂起了頭，“不是故意，是專門！怎么地，不服你咬我啊！”

　　我呵呵笑了笑，剛想說什么，腳下一個踉蹌，身子猛地往前跌去。

　　幾乎是沒有任何防備的，我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手掌在著地的時候因為受力過猛，雖然沒擦破皮，但依舊是火辣辣的刺痛。

　　“你想干嘛？”我惱怒地看著白日。

　　麻痹，我剛才只是問了她一句話，居然又趁我不備，直接把我絆倒在地上。

　　“沒什么啊，我只是想告訴你。姓胡的，老娘身為冥師事務所的負責人，十歲就開始跟著冥師，迄今為止十多年，平日里只要老娘勾勾手指，有的絡繹不絕的男人跪下來喝老娘的洗腳水。你塔嘛噠算什么東西啊？老娘好心好意邀請你車震，你居然是一臉嫌棄的樣子？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啊？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什么狗樣！要不是這次覺醒的冰川水晶尸是你女朋友，就你，有什么資格認識劉大公子，認識蘇魘，認識冥師！我呸！”

　　“你不是問老娘想干嘛嗎？現在老娘就告訴你，老娘想干你！”

　　白日說著，整個人就揉身撲了過來。

　　這一幕，完全是出乎我的預料。

　　我甚至都還沒能從她之前的那番話語中清醒過來，就看到眼前一道黑影撲了過來。

　　本能地，我屈膝環肘，想要把撲過來的人阻擋住。

　　白日不胖，但終究百來斤的份量還是有的。

　　我只覺得膝蓋和雙臂一沉，險些把我壓得喘不過氣來。不過，總算是把白日撲來的勁道悉數抵消。

　　“嗷嗚——”

　　白日就嗷地喊了一嗓子蹦起，雙手一會兒捂住胸，一會兒又伸向兩腿之間，又彎腰夾腿，又是蹦蹦跳跳的。

　　“啊，對，對，對，對不起……”我囁囁地說道。

　　似乎，剛才擋住她的時候，膝蓋撞到了她兩腿間，雙肘又是抵住了她胸口……呃呃呃……似乎正當防衛過度，給敵方造成了成噸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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