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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昏暗的燭光,沉重的氣氛。

        凌寒羽并沒有考慮很久,幾乎在片刻之后就說道:“我留下。”

        “好,很好。”凌匡滿意的笑著,但此時的感覺,是心酸還是欣慰。

        “我犯下的錯,我自會承擔(dān)。”凌寒羽態(tài)度堅決。

        馬順在一旁似乎看的傻眼了,他怎么也未想到事情竟會這樣收場。

        然而驚人的發(fā)展似乎還未結(jié)束,凌匡正溫和的在說:“這些年,你操勞的太多,承擔(dān)的也太多,是時候該放松一下了。”

        凌寒羽長吁一口氣,道:“是。”

        凌匡笑了笑,接著道:“與你同去的數(shù)百人英烈犧牲,作為當(dāng)日的統(tǒng)帥,你當(dāng)如何?”

        凌寒羽依舊是冷漠,淡淡的道:“他們皆是英勇犧牲,理當(dāng)厚葬。”

        厚葬?生時不能揚姓名,顯富貴,死后的緬懷、追悼又有何用?區(qū)區(qū)一個厚葬就能草草掩飾過錯了嗎?

        馬順正冷笑,也許只因為其中死的人包括他的兒子。

        凌匡點了點頭,道:“本當(dāng)如此。”

        馬順終于忍不住了,插口道:“那屬下平白枉死的兩個孩兒也這樣算了嗎?”

        凌匡嘆了口氣,道:“死者已矣,馬將軍還請釋懷。我凌家自不會虧待二位的。”

        馬順張了張口,似乎還想爭辯什么。

        凌寒羽的眼中閃過了陰冷之色,冷冷道:“大丈夫當(dāng)戰(zhàn)死沙場,為國捐軀,馬革裹尸卻又何妨?他們的死,比茍活者的生有意義的多,何來枉死之說?”

        馬順?biāo)票瘋^度,已不在乎他說什么了。

        凌匡一眉頭微皺,但迎上他冷傲的神情,終究是欲言又止。他不敢將他逼得太緊。

        養(yǎng)虎為患,只是不知自己死后,又有誰能讓那個降得住他?凌匡微微咳嗽,一陣嗟嘆后,對這個兒子的情感又復(fù)雜了幾分,他柔聲道:“這期間內(nèi)閑著也不是辦法,那你想做些什么呢?”

        凌寒羽笑道:“張老頭最近必定忙一些,我已好久沒有看過他了。”

        凌匡一怔,有些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凌寒羽于是解釋:“就是住在后巷楓林邊的那個老人,和馬順有些親戚關(guān)系的。”

        馬順的臉色忽然有些變了,狐疑不斷,死死地的盯著他。

        凌匡想了想,終于有了些印象。只是那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老頭子而已,凌寒羽又是如何注意到他的呢?

        凌寒羽又道:“他雖然是個老人,但身體卻強(qiáng)健得很。”

        凌匡勉強(qiáng)笑了笑,不管他是何意圖,自甘平淡總是件好事,于是道:“這樣也好。”

        凌寒羽將目光移向了那一柄漆黑的劍,手已浸出了冷汗。

        凌匡道:“留著罷。閑暇時候可以練練劍,修身養(yǎng)性。”

        凌寒羽大笑,揮劍,擲出。

        漆黑的,冰冷的,散布著死亡的氣息。劍一出鞘,仿佛連空氣也帶了淡淡的鮮血。

        這柄劍已飲過多少的鮮血?

        就連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凌匡嘆道:“你這又是何必?”

        凌寒羽道:“這柄劍只能帶來殺戮,誰若用它來修身養(yǎng)性,才是真的瘋了。”

        他的眉宇間的煞氣似乎減輕了不少,整個人也變得更加放浪不羈。

        劍似哀鳴,抱怨著主人的丟棄。

        凌匡苦笑道:“就這樣罷!我已累了。”

        凌寒羽關(guān)心的道:“還是先去看看大夫吧。:

        凌匡神色復(fù)雜,但終究疲倦的點了點頭,凌寒羽正扶著他。

        臨行時,凌匡特意看了看地上的劍,贊嘆道:“果然是柄好劍。“凌寒羽卻只是淡淡的道:“可惜它已無用。”竟毫不留戀的離去。

        馬順還未回過神來,事情竟是這般簡單的結(jié)束了嗎?

        一向冷傲的凌寒羽,剛才竟乖得像綿羊一樣,馬順只覺得暗暗好笑。

        然而當(dāng)他吧目光移到那一柄漆黑的劍上時,瞬間變得狂熱。

        這柄劍的本身,似已代表了權(quán)力和殺戮。

        冥冥之中像有什么召喚似的,馬順竟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它。

        鬼魂在號哭,似來討債,馬順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理智慢慢的喪失,現(xiàn)在,他已有了殺戮的沖動。

        克制不住的,他的面色已慘白,似做著最后的掙扎。

        這時,有人推門而入,竟是馬芳依。

        馬順的眼瞬間紅了,顧不得來人是誰,只想早些解脫。

        馬芳依把唇咬緊,死死的盯著那柄詭異的劍。

        “依兒,快走。”馬順做著最后的呻吟。

        馬芳依冷笑一聲,望著逼近的瘋狂的人影,終于拔出了一柄同樣漆黑的匕首——

        毫不猶豫的,一刀斬下他的右臂。

        馬順泛過了感激的神情,終于倒下。

        斷臂,烏黑。

        馬芳依似呆了,這是絕對兇狠的毒藥。

        她看著手中的匕首,癡癡的道:“這世上本就沒有詭異的魔劍,只有詭異的人和兇狠的毒藥。”

        她忽慘笑。劍上之毒,瞬間致命,這無雙的毒藥,本是她配的。但現(xiàn)在“他”卻加入了一些別的東西,讓人的理智陷入瘋狂。而她,終也只能使他斷臂、暫緩毒性而已。

        馬芳依看著地上的人,默默的道:“我只能讓你昏睡保命,我真的,未想到他竟會害你——”

        她的眼中,出現(xiàn)了難言的歹毒,深仇大恨,不死不休。

        但當(dāng)她看見那柄漆黑的劍時,又軟弱了下來。終于無法的,他只能急得跺跺腳,而最終,也只能夠就這樣守候在父親的身旁而已。

        她不會放過他的,她堅信,她同樣也做得到。

        一個少年,神色閑淡,粗布麻衣,看著殘破而早已失去光澤的銅鏡中的那個模糊的身影,淡淡的笑著,溫和如玉。

        后面有人進(jìn)來,一個老人,端著一盆水,水中放著塊毛巾。

        “張叔,你瞧我這身裝束怎樣?”少年笑著問道,并轉(zhuǎn)過身來。

        張老頭像是傻了眼,似乎不認(rèn)識眼前這個人了,過了半晌才回答道:“好,好極了。”

        少年微微一笑,似乎對別人的稱贊很滿意,斜瞥到那盆水,卻不禁皺了皺眉。

        張老頭心中一緊,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卻不敢吱聲。

        “張叔,以后莫要這般勞累了。我既來了,自然是幫忙的。”少年竟是這般說道。

        張老頭苦笑一聲,道:“老頭子哪有福分消受,不過是一把賤骨頭罷了。天生天養(yǎng),人見人欺。”

        少年勸道:“老人家總是要特別照顧的,以后你就把我當(dāng)作兒子,好么?”

        張老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猶豫道:“這——”

        少年已走了過去,一邊輕揉著毛巾,小心地替他擦拭,認(rèn)真的侍候長輩,一邊說道:“我既已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也不需再顧忌什么了。就讓我盡盡孝心也不可以嗎?這些年,若不是你,唉——”

        他的聲音逐漸低不可聞,兩個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們之間,的確有段奇妙的往事。

        隔墻有眼,有耳,有冷笑,但終已漸漸沒去。

        許久。

        老人低低欣慰道:“好孩子,你果然還是好孩子,一直都未變。”

        少年仍舊認(rèn)真的時候,那蒼老的容顏,竟讓他這般心酸。

        十日后,花園。

        凌匡難得的出來走動,這段時間,他實在是太累了。少了他的幫助,許多簡單的事情都變得復(fù)雜了,更何況,還出現(xiàn)了許多新的困擾。

        這時,身后忽然有人,悄無聲息。

        凌匡似乎早有預(yù)料,淡淡的問:

        “馬順最近怎樣?”

        “很糟糕。”

        “馬芳依怎樣?”

        “很憔悴。”

        “那凌毅呢?”

        “有所好轉(zhuǎn)。”

        凌匡松了一口氣,已不打算再問了。

        “你問遍了所有人,為何獨獨不問凌寒羽?”那人的聲音不再平靜,有淡淡的憤怒。

        “我不必問,他這段日子,必定安穩(wěn)的很。”凌匡淡淡一笑,似很有把握。

        “那你至少應(yīng)該去看看他。”那人說道。

        凌匡嘆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他的性子驕傲的很,我現(xiàn)在若去,難免有了求援的味道。”

        那人嘆了一口氣,良久才道:“他已變了,變得我都幾乎不認(rèn)得了。”

        凌匡奇道:“哦?”

        那人道:“你最好去看看他。惡虎傷人,最難提防。”

        凌匡的語氣忽而有些奇怪,道:“你們不是已成了朋友嗎?怎么如此說話?”

        那人嘴角一動,似有痛苦之色,但終究冷冷的道:“我與他,毫無關(guān)系。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我自不會違背你的心愿。”

        凌匡一笑,感到了些許欣慰,他果然不是忘恩負(fù)義的人。

        那人又道:“知子莫如父。如他這般,又怎會屈于平凡?”

        凌匡道:“絕無可能。”

        “看來,我們似乎的確應(yīng)該去看看他了。”凌匡的語氣有些怪異。

        那人卻不動。

        “你若是不愿去,我一個人去也就罷了。”很快,凌匡察覺出了他的為難。

        那人苦笑道:“我又能瞞他多久?他早晚是會知道的。

        凌匡也嘆了一口氣,道:“潘龍啊潘龍,你叫我如何說你,唉——”

        潘龍的臉上已不再有那種灑脫之氣,他本就不過是離開派去“監(jiān)視”他的人而已。他以為他的事情無人知曉,卻未曾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落入了他人眼里。

        惡虎傷人?

        虎父焉能有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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