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黃泥水淋糖
褚硯讓人把熬好的蔗糖漿放在另一口缸中等待它凝結(jié)成黑沙糖,昨日徐慶買來的糖漿,已經(jīng)凝結(jié)好了。
自己將瓦溜底部放置了一部分稻草,把凝結(jié)好的這部分沙糖放在稻草上,等待黑沙糖結(jié)定,從瓦溜下方把稻草抽了出來,用大瓢呈了黃泥水,慢慢的淋進糖漿之中。
徐慶欲言又止,他覺得褚硯把泥水滴在糖里是在浪費食物,但是又不敢制止,只能站在一旁,繼續(xù)看著褚硯的動作。
眼見著黃泥水淋入干凈的糖里,周邊的仆從還有褚斫都露出了心疼不舍的表情。
“少爺,這是在做什么?這糖都臟了啊……”呂雙扶著瓦溜,離得最近,性子也最活潑,說出了旁人不敢說的。
“放心,不會不能吃的,最多和之前一樣。”
褚硯示意呂雙安靜,接下來的效果猶如魔術(shù)一般,淋完黃泥水,黑渣慢慢從瓦溜口流出來,等待片刻,瓦溜里的糖的顏色變得淺了。
“怎么會?!”以徐慶為首,所有人都圍了上去,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為什么黃泥水淋完之后糖反而看起來干凈了?
褚硯伸手撈出最上面的一部分糖仔細查看,這個糖顏色是變淺了,但總體還是黃色的,而且顏色黯淡,和書中記載的“潔白異常”、和現(xiàn)代的白糖相比,相差很大。
這算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褚硯皺眉,覺得不是很滿意,如果只是這個效果,《天工開物》中也不能記載說“潔白異常”。總歸是哪里出問題了。
“呂雙,你按照剛剛步驟重新淋一遍,呂丹,你和我來。”
“我來我來。”這下徐慶胖乎乎的臉上洋溢著笑容,積極主動的擠在褚硯身邊,想看看還有什么新奇的事會發(fā)生。
褚硯帶著呂丹和徐慶,從自己記憶的犄角旮旯中翻出另一種方式,將瓦溜用草封住口,讓人在院子角落挖了一個坑,把瓦溜放在了土里,將糖漿倒進瓦溜,再往上面蓋上泥土,把瓦溜封死了。
“這就好了?”徐慶發(fā)現(xiàn)褚硯不再管這個瓦溜,有點失望。
“現(xiàn)在需要做的就是等,這個方式需要時間較長,但是出來的糖可能會比直接淋下去更加潔白。”褚硯解釋了一句,“繼續(xù)吧,再拿一些雞蛋過來。”
褚硯讓褚斫、呂雙兩人守著瓦溜,將前期的步驟一一做好。然后將三個瓦溜一個固定在缸上,用泥封死放置一邊靜置。
自己指導徐慶,將雞蛋清放在糖漿里攪拌,等著糖漿中的渣渣上浮,再次重復放在瓦溜中,蓋上土,等著黑渣流盡,再次打開重復這樣的動作。
多次重復之后,得出來的糖的顏色確實比直接淋黃泥水得來的淺。這一切忙完,天色已經(jīng)暗淡,幾人忙的連午膳都沒來得及吃,甚至正院的午膳徐慶都沒有做,而是打發(fā)自己徒弟去掌的勺。
除了幾缸需要時間靜置的,已經(jīng)出糖的兩個瓦溜被幾人團團圍住,愛不釋手。
就先這樣吧,這也算是成功了。褚硯打量著初步呈現(xiàn)白色的糖沙,疲憊的拍了拍自己酸疼的肩膀,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少爺,哪里做過這種伙計哦~
“徐叔覺得現(xiàn)在的糖較之之前如何?”
徐慶用指頭試了一點放進嘴里,仔細品嘗:“除了看起來更干凈精致以外,好像比之前更甜了些?沒有之前糖里帶有的除了甜以外的味道,口感更細膩了!”
“那就好。”說實在的,褚硯沒有做廚子的舌頭那么敏感,他真的嘗不出什么區(qū)別……
“我?guī)ソo母親看看,你們把這里收拾一下,然后下去休息吧。”
“是。”
“我丑話說在前面,今天制糖的過程若是未經(jīng)我允許流傳出去,你們知道會有什么下場。”褚硯這些話是說給徐慶以及他帶來的兩個幫手說的,呂丹和呂雙從小跟在自己身邊,不用擔心他們會有二心,褚斫就更不用擔心了。
“不出意外,制糖作坊很快會建起,若是你們想去,到時候我會讓你們管理制作過程,你們的報酬按照白糖所得利益分,該怎么做你們心里清楚。”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褚硯是故意讓他們參與的,呂丹和呂雙跟著自己身邊離不開,褚斫還小,作坊運營起來誰來管,自己可沒有那么多精力……
“是!!”果然徐慶手下的兩個幫手喜形于色,在膳房熬不出頭,工錢也低,這下居然有了新的出路,他們當然高興,一定得守好秘密了!
不同的是徐慶,他是主廚,也不想放棄自己一輩子的吃飯手藝,哭喪著臉:“我……”
“徐叔,不想去當然不會強迫你了,而且我還沒吃夠您做的飯呢,可舍不得放您走。”
“那就好,那就好,少爺想吃什么,我馬上去做,您都錯過午膳了,晚膳可不能再不用了。”
“這么一說我也餓了,什么不花時間用什么吧,擺在正院。”褚硯這會緩過來感覺好餓,恨不得現(xiàn)在就可以用膳。
“餓壞了吧,先用點點心墊墊肚子。”褚硯牽著褚斫剛一進門,就被吳宜嘉拉到身邊,塞了幾塊點心。
褚斫在一旁狼吞虎咽,是真的餓壞了,半大的小子正在長身體餓得快,也難為他陪了褚硯那么久。
“果然什么都瞞不過娘~”褚硯吃了兩塊,笑道。
“瞞什么瞞,徐慶都沒來得及做午膳,能瞞得過誰,說吧,你們忙活一天都做了什么?”
“娘親您看這個。”褚硯示意呂雙把收好的兩種“白糖”放在桌上。
“這是?”吳宜嘉坐直了身體,將東西放在面前仔細查看,拿起一點放在鼻尖聞了聞,“這是糖?”
“是的。”
“糖不是褐色的嗎?!”桃紅和綠柳站在一旁新奇的湊上前來驚呼。
“這是你想出的辦法?”吳宜嘉驚訝道,一直以為自家兒子是在瞎胡鬧、說大話,沒想到他真的能拿出新奇的東西來。
“也不是我想出來的,是我在一些書上看到的,我只是按照書上寫的試了試。”褚硯不好意思。
“胡說什么,書上要是寫了,還輪得到你到現(xiàn)在才拿出來?”吳宜嘉沒信褚硯的話,以為他在謙虛。
“不說這個,娘,你看這個白糖能拿去賣嗎?”
“白糖這個名字很合適,它制作過程難嗎?”
“如果只是現(xiàn)在的程度,不難,很快就可以出。我還在試驗其他的方式,能夠讓白糖更白一些,但是也需要更長的制作時間。”
“無妨,現(xiàn)在這樣的就夠這段時間用了,可以賣,但是要出量也不能指望你們幾個天天去干,你的手是用來習文寫作,不是用來做這些的。”吳宜嘉心疼的摸摸褚硯手上不小心被稻草劃出的紅痕。
“娘,我沒那么嬌氣!我們開個制糖作坊吧,后續(xù)的方式要是能成,也需要不少人看著。”
“那誰來管理呢?”
“這個制作法子很簡單,徐慶手下有兩個學徒跟了全程,應該已經(jīng)學會了,讓他們?nèi)ス苤谱鬟^程,至于成品的對外,您收下不是有很多掌柜,找個放心的不就可以了?”
“你說得容易。”吳宜嘉笑笑,搖搖頭,“算了,你讓那兩個人明日來見我,你只需要把他們教會,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那敢情好~”褚硯樂得當甩手掌柜,做生意這個自然是要讓更擅長的人去做了。
“懶得你!”吳宜嘉戳著褚硯的額頭抱怨道。
褚硯冤枉啊,這不是按照您說的做的嗎!
“你們娘倆聊什么呢這么開心?”褚修文也下值了,撩開簾子進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兒子又在纏著妻子!
“是娘仨!”褚硯拉過褚斫認真的說,試圖強化自家健忘老爹的記憶。
“行行行,娘仨,娘仨!”褚修文噎了一下,他真的只是說順了,沒有別的意思。
“嘿嘿,爹,您坐,看我做出了什么~”褚硯見好就收,再次拿著白糖在褚修文面前顯擺了一個遍,并且給兩人講解了制作的過程。
“為什么黃泥水能夠讓蔗糖變得干凈?”褚修文靈魂發(fā)問,引來一雙雙好奇的眼睛,包括憋了一天沒敢問的褚斫。
“唔……可能是黃泥水把蔗糖的雜質(zhì)吸走了,你們看泥水自己靜置一會也上面的水也能變得干凈,泥巴沉在了底下,倒進糖里攪和應該也是如此,泥巴之類的沉在底下,只不過瓦溜有個孔,順著孔就流出來了,剩下的就是干凈的,留不走的蔗糖顆粒了……”褚硯不知道如何解釋,應該就是最基本的吸附脫色原理,問題是,怎么講明白啊!
褚修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聽不明白,改天去親眼看看可能就懂了。褚斫滿眼金星,是我太笨了?為什么聽不懂~吳宜嘉就無所謂了,她就沒打算搞明白原理,能制出東西就可以。
“記得找個大夫過來辨認一下看有沒有問題。”褚修文不放心,畢竟從泥水里過過。
“好。”
一家四口也沒用下人伺候,自己其樂融融的用完了晚膳,還陪著褚父褚母兩人在院子里逛了幾圈,消消食。
等到月上枝頭,褚硯和褚斫才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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