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族人殺鹿數百，割肉賣皮。次年，吳族越橋，闖鹿之涂。千山大火，梁氏族人拼死抵抗。梁家家主梁如笙親抵千山鹿之涂，為救鹿靈遇害。卒年三十五。”

        書中的記載到這里就斷了一截。梁淺翻了一下后面的記載，還有比較多沒看完，但是讀到這里她大概也能了解事情的原委了。

        “梁澄。”

        梁淺合上書，握住梁澄的手。

        弟弟緊張的表情放松些了。他原以為姐姐會很難接受，但現在看來不是這樣。

        姐姐看上去甚至很開心？

        梁淺雖然一直沒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喜怒不形于色，但他從小一直黏在姐姐身邊，還是能從細微的地方感覺到她情緒的區別。就連爸爸媽媽有時候都要問過他，才知道姐姐心情怎么樣。

        梁淺現在明顯是開心的。梁澄本以為姐姐這個科學狂熱者，是不會相信這些鬼神故事的。他甚至在爬山上來的時候，做好了準備被姐姐問：“你想上《走進科學》嗎？”

        他們小的時候，別的孩子都在看動畫片，姐姐帶著他看《走進科學》，《動物世界》這種科普和反迷信的節目。每次看完，姐姐還要做筆記，記錄下節目里面的內容。

        所以梁澄一直堅信姐姐深愛科學。

        他甚至在腦中演習了一遍，姐姐會怎么反駁他。如果他說蘇彌和蘇麓是神靈，姐姐會不會說：“建國之后不準成精。”

        姐姐就那么輕易接受了，這很奇怪，但他好歹松了口氣。

        這樣就不用被姐姐當成看多小說腦子有問題了。雖然姐姐不會狠心把他送進精神病院，但是他也不想被姐姐當成奇怪的人。

        “我大概了解情況了。蘇彌和蘇麓是我們的神靈，我們家族現在的任務依舊是守護鹿族，保護最后的鹿靈。”

        “對。雖然聽起來確實很不可思議……”

        梁淺點點頭，她又說道：“從記載來看，梁家每個繼承人從小就參與祭拜，每年定期去鹿之涂。可為什么我一直沒有聽說過這個事？”

        梁澄嘆了口氣：“我聽媽媽說，她小時候也是要去的。只是外婆他們遭到吳家暗算遇害后，媽媽她費了很多功夫清算吳家。哦，媽媽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的爸爸。現在吳家式微，情況還比較太平。媽媽她希望我們能過平凡人的生活。”

        梁澄說著，用另一只手抓了一下頭發。

        這是他緊張的時候會做的小動作。

        梁淺看他在緊張，握著他的手又用力了些：“不要緊，你慢慢講。你知道，我不會怪你的。”

        “我不小心知道真相之后，媽媽問過我要不要和你講。但，我看書上記載的梁家家主們……下場都……我害怕你和媽媽也會是這樣，我就求媽媽保密……”

        “我希望自己能趕快成長到能夠保護你們，所以我就接手了很多家里的事，而沒告訴你……”

        梁淺摸摸他的頭，微笑道：“現在講也不晚。”

        梁澄接著說：“現在橋出現了，應該是因為姐姐你和蘇彌一起上山，鹿靈和梁家家主齊聚，鹿之涂的結界被打開了。雖然媽媽告訴我，她手下的人匯報說吳家，也就是那些反神的人，沒有異常舉動。但是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得和蘇彌蘇麓商量以后的事……”

        梁澄說著微微皺起了眉頭，“但是沈家人之前的匯報顯示，蘇麓比蘇彌要早五年醒過來。他一個人去過山上。報告里沒有寫的很詳細，我們還得和沈家交流。”

        “蘇麓一直在通過我們家，大量購買書和各種器材。有些還特別難買，媽媽好幾次派人到處去找。我懷疑他是知道什么，在做準備。”

        梁淺聽了，也覺得奇怪：“可是聽蘇彌講，蘇麓確實經常買書，讓沈之行送到家。但他大部分時候都在睡覺，而且很少講話。”

        “這確實有點奇怪。”

        姐弟倆陷入沉默。

        梁澄又說：“他們在你一進山的時候就知道你來了。”

        “真的嗎？”

        “嗯。具體什么情況，怎么知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和沈之行聯系過一次。但蘇彌應該是一見到你，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梁淺確實接受了“這個世界有神靈”的事實，但她還是沒能那么快消化這一切。

        蘇彌是有目的的接近她？

        梁淺心中產生了這個疑惑，但她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如果蘇彌是當年那只白鹿，那么她不會作出對自己不好的事。

        正是因為梁淺心底一直信仰當年的白鹿，她才會那么快接受這一切。

        不過梁淺確實有疑問：“小澄，你說的那個沈之行，是當年你在拳館里認識的沈之行？”

        “唉真是的，當年的事你怎么還記得……”

        “你拿獎回家之后哭得那么慘，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輸比賽了。我當然印象深刻。”

        梁澄背過身：“還有這種事，我不記得了。”

        太丟臉了，姐姐居然還記得！

        梁淺笑笑，轉移了話題：“你說鹿靈，既然是神靈，他們有什么神才能做的事嗎？我看蘇彌和普通的女生沒什么兩樣……不過也不是沒區別，她更漂亮一些。”

        就算是很早就知情的梁澄，對鹿靈本身也不夠了解。他只知道梁澄肯定是繼承了一些能力。但會發生什么他也不清楚。

        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他很難想象現在這個世界，有了神靈會是什么樣子。

        梁淺想去找蘇彌，她起身走向門口。梁澄跟著站起來。

        她說道：“我打算出去轉轉，你上山很累吧，要不你先休息一下？”

        “我不累的。你要出去的話我跟著你。”

        梁淺遞過梁澄的外套：“我感覺今天出去，也會遇到蘇彌。見面的話，直接問清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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