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第章 把個脈你躲什么!
抱了畫的沈妙飛也似地跑回書房,快到門口才漸漸放輕腳步,她屏住呼吸仔細聽著里邊人動靜。
“多謝王爺。”沈子墨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愉悅,不管是什么事應當是商量的不錯。“茲事體大,還請王爺保密。”
“伯父說的哪里話,您的事就是我的事。”蕭恪道。
只這兩句簡單交談后屋內便毫無聲音了,沈妙一時間也確定不了是自己耳朵不大好使聽不清楚,還是屋里的兩個人真的誰也沒有說話。
她下意識的貼近門,重心偏移到靠里的一側腳上。忽然間門開了,沈妙失去平衡,重心支撐腳又絆在門檻上,身體不受控制地朝里倒去。
“郡主小心。”
迎面是淺淺的木槿花香氣,沈妙連忙縮回因為失去平衡而胡亂攙扶的手。她將掉落在地上的畫軸撿起來擱在一進門的桌子上,面帶微笑咬牙切齒地看向蕭恪。
“多謝王爺。”
“哎呀呀。”蕭恪故作意外地后退小半步微施一禮。“我這覺得空氣憋悶不流通弄得頭昏腦脹,剛巧想開門換氣,未曾想到郡主卻……冒犯了。”
沈妙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人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在內涵自己趴門口聽墻角,卻作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雖然表情語氣都十分無辜,但按照她對于他的了解,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王爺誤會了,這是我進門,您開門。”沈妙皮笑肉不笑地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同蕭恪解釋。“巧合了不是?兩兩撞作一處。”
沈子墨端的是有些無言以對,他自問不算聰明倒也不笨,怎么如今生了個女兒聽墻角也要被人發現還發現的如此狼狽,找借口都找的勉勉強強。
剛剛蕭恪開門的動作是突然發生的,他阻攔不及,否則也必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丟人!
“郡主說的是,巧了,太巧了!”蕭恪連連點頭,又回頭看向沈子墨。
“伯父,那正好郡主回來了,我二人多年未見,不知伯父可否允許我二人敘敘舊話。小侄保證,就在您的府內,絕對不離開沈府半步。”
未有婚配關系的青年男女沒有名目獨自相處難免是要遭人閑話的,因此蕭恪特地說明絕不離開沈府,要沈子墨放心。
“那是自然可以的。”沈子墨道。“王爺請。”
出了書房,蕭恪反倒是不說話了,沈妙見狀索性加快腳步跳到他身前張開雙手攔住他的去路。
“你到底要敘什么舊?”
“我就是看你一副有話要說又礙于你爹不便開口的樣子,想幫你打個掩護。”蕭恪暗暗好笑,他迎東而站,陽光有些刺眼,因此用手在頭頂遮了片陰涼。
“你還挺自信。”沈妙感覺到他的角度陽光刺眼,便繞著他轉了半圈站在他身側,使得蕭恪也可以轉過身不用面對討厭。“不怕弄巧成拙?”
“畢竟這兒聰明。”蕭恪樂了,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太陽穴處輕輕點了點。
“幼時你我同阿恒逃課,被抓后只有你一個人不會和夫子撒謊,如今想聽我和伯父談話想必找借口找的也是正氣凜然,讓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
“我若是和我爹似尋常小女兒那樣撒嬌,他怕是也要不習慣。”沈妙不想理他,怎么會有人逃課被抓撒謊還要理直氣壯。
“也是。”蕭恪點點頭,緩步繼續朝前走。“伯父或許只是覺得局勢兇險,為人臣有匡扶社稷的責任,你自然是不要摻和進來,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就三個問題,問完就走。”沈妙輕哼一聲。
“郡主請講。”
“第一,前天晚上追殺我們的是什么人?”
其實在山洞里敞開心扉詳談的時候說沈妙沒有意氣用事氣血上涌地想幫蕭恪查案是假的,尤其是他敘述原委的時候情真意切的緊,惹得她很是同情,甚至有些心疼。
可是后來危機一過,她徹底冷靜下來,聽完雪箋與翻云覆雨的描述便有了別的想法。蕭恪從勸說翻云去救雪箋以后發生的一切都太順了,無論是跳車逃生還是找到山洞藏身。
“我還不能確定,不過沈國公或許有了調查的方向,但我答應了沈國公,替他保密。”
沈妙覺得蕭恪所言的方向或許就是翻云覆雨同她提及過的那塊紫麒麟令牌,父親得到消息后一定派人去搜過,可是沒有結果。
青稷山隸屬京城地界,城內的事兒歸京兆尹管,城外的事兒可就歸南北衙門了。
人人都知道蕭恪和齊王劉恒關系匪淺,劉恒麾下便有北衙的一支親軍,借著拉練之名大張旗鼓的搜山總比他們偷偷摸摸的找來的名正言順。
“第二,你與阿恒五六年未曾見過了,感情可還如舊?”
“結交在相知,骨肉何必親吶郡主。”蕭恪這次回答的比第一個問題要快,顯然是對于劉恒十分信任,不假思索。
沈妙其實也是信任劉恒的,但雪箋說的稱人結又的的確確存在,她生怕是自己感情用事所以識人不清。
可現在看蕭恪也十分信任劉恒,那劉恒這一點應當就沒有問題,或許那些人只是林氏安插在羽林軍中的自己人。
“第三個問題。”沈妙伸出手指輕輕在蕭恪肩側點了點。“你身上的傷是何名目?可有找大夫仔細看過?”
“疼……”沈妙動作輕又并未觸碰到傷口處,蕭恪只是故作反應地嚷嚷。
“那要不要我再使些力氣?”見蕭恪叫痛,沈妙知道這人又在裝腔作勢了,真的疼還會在這兒眉開眼笑地和自己耍橫嗎?
言罷她舉手握拳,揚起來便要打他。
“我錯了。”蕭恪連忙正色收斂笑容閃到一邊。“看過了,大夫只說是尋常劍傷,將養些時日便好。”
尋常劍傷?將養些時日?
沈妙蹙眉瞧著蕭恪,后者滿臉的誠懇真摯,她一時間也看不出什么來,這家伙慣會撒謊,總是信口胡吣。
但她那日在青稷山腰也確確實實在蕭恪身上把出了雀啄脈,師父曾經和她說,雀啄脈屬于七絕脈之一,患者如果十日之內沒有得到有效救治必死無疑。
她之所以沒有太過擔心,也是因為蕭恪的精神狀態看著很不錯,并不像癥重垂危之人。
否則她真的會要他哪也不要去了,速速下山去尋個大夫搶救,無論怎么樣都不如活著要緊。
不過沈妙自認那天倉促之下胡亂按了一把,未嘗不存在診斷有誤差的嫌疑。
“手給我。”她環視一圈,院子里倒是暫時沒有人經過,于是便伸出手要握蕭恪的手腕。
“郡主殿下,男女授受不親。”蕭恪當然是速速后退拉遠距離。
一瞬間氣的沈妙只想翻白眼,自打青稷山上她發現蕭恪受傷不輕以后,便時時刻刻都在想著蕭恪的身體狀況如何了。
現在自己想替他重新診脈確認,還讓他扔出來這么一句男女授受不親。
“要臉還是要命。”滿心的擔憂換來這樣的話,沈妙生氣的很,不由分說的拉過蕭恪的手替他號脈。
蕭恪本來也是以為沈妙開玩笑,所以才同她玩鬧,這么一來二去的兩下動作他也感覺得到這是在把脈。
受傷到現在已經有些時日了,雖然傷口正在愈合,但總覺得提不起力氣,甚至體力耗費久了還會出現心慌的癥狀,心跳快的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你懂醫?”他試探性地看向沈妙,岐黃之術和詩書禮樂不同,若是想深諳其道還是不能靠自學要靠師父提攜的。
但沈家顯然不是這樣的門第,之前也未曾聽說沈妙有醫道的老師。
“我爹不讓我學,我自己感興趣偷偷買醫術自學的。”沈妙隨口胡說了個理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蕭恪脈相照幾日前確實有力許多,可是還是三五跳動,毫無節奏,想來依舊病癥未祛。
“怎么樣,沈醫圣?”蕭恪看沈妙神情嚴肅,不免出言打趣她。
“離死還有兩寸光陰。”沈妙甩開蕭恪的手。“你還沒有據實回答我的問題。”
“既然你懂醫,那就不騙你了。”蕭恪見沈妙既然把過脈了,便覺得也沒什么好瞞著的。“那天晚上我確實受了很嚴重的傷,癥至心脈,傷及肺腑。”
他嘆了口氣。“替我診病的是原來王府的管家蕭遠道,他說多虧我父親留下的護心丹,不然或許我真的看不到這個新年。”
蕭遠道這個人沈妙還有些印象,在蕭家舉家離京戍守邊關后他帶領幾名忠仆在帝京留守替蕭鴻寧看宅。
至于護心丹這個名她則是從師父那里聽說來的,乃是前朝醫圣孫露留下來的救命仙丹,之前只有皇室所有,后來作為獎賞賜給了蕭鴻寧。
據說能生死人肉白骨,只要你有一口氣在,吃了全能活。此丹沒有方子傳世,只留存下孫露煉制好的成丹。
想來那日把出來的雀啄脈是貨真價實的,蕭恪靠的神藥續命才能安然無恙至今。
“你這樣過幾天使團進京以后根本上不去擂臺。”沈妙摸摸下巴。“帶我去見蕭遠道,我能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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